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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拿来我看!”
在书信中询问龟兹的字句不多,绝大多数都是在交代他尽快在葱岭以西布局,商队要立即动起来,而且要尽可能多的收买各地商人,不论粟特商人还是粟特商人,都要利用起来,让他们为神武军所用。
至于报酬和交换条件,大可以尽力满足,哪怕现在倒贴钱,也在所不惜。
杜乾运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呆坐了半晌。
他之前一直以为神武军此行收复西域就算完成任务了,等秦晋行军至龟兹以后,就可以商议凯旋班师的问题,至多再派出一部偏师翻越葱岭,攻略河中,将大食人彻底赶出河中。
然则,杜乾运从书信中的字里行间中却读到了另一种信息。
很显然,秦晋并不打算班师回朝,他不但要攻略河中,甚至要对大食的呼罗珊发起攻击,这可是有史以来,从所未有过的远征啊。
杜乾运对大食国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据说此国比之当年的波斯还要强盛,疆域东西横跨上万里,其实力与大唐相较亦是不遑多让。
意识到这些以后,他心底里没有担心,更多的只有兴奋,秦晋的战无不胜让他已经天然的认为,神武军所到之处必然所向披靡。强大如大食国又如何?一通猛打下去,摧枯拉朽,将之彻底毁掉也不是不可能!
除此之外,杜乾运又明白了秦晋之前极为重视赛义德的原因。
既然要攻略大食国的本土,收买大食商人作为密探,就是绝佳的不二选择。
思来想去,杜乾运觉得自己给赛义德的承诺还是太吝啬了,如果换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恐怕就要一拍两散了。
念及此,杜乾运暗暗想道:明日再见面时,如果赛义德那卷毛商人再提出什么要求,答应就是。
偏偏赛义德似乎又对杜乾运给出的条件十分满意,前前后后,出钱出力,任劳任怨,竟没有半句抱怨之辞。到最后,就连杜乾运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做好像他在使唤傻小子一样,占尽了便宜。
“赛义德兄弟,朝廷将要翻越葱岭,不知,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去呼罗珊呢?”
“呼罗珊?难道,难道丞相反悔了?不想让我在安西垄断商道?”
赛义德吓了一跳,但他看杜乾运目光中带着深意,马上就明白了,继而失声问道:
“丞相要进攻呼罗珊?”
现在他只怕自己对唐朝人而言没有利用价值,现在唐朝既然打算进攻呼罗珊,自己大食商人的身份自然就会变的更加重要。
如此一来,被利用的越多,获得的报酬也会越多,说不定,未来的未来,整个波斯商道都会在他的垄断之下呢……
赛义德眯着眼睛,好似做起了白日梦!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丞相的条件()
当秦晋的主力人马刚刚行进到焉耆镇废墟时,安西四镇最西面的疏勒镇也重新回到了唐朝的怀抱,一场本来应该血腥至极的西征之战竟然以如此轻松的方式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们应该都老实了,现在知道谁才是安西真正的主人!”
清虚子摇头晃脑的在秦晋身边啰嗦着,他在极力建议秦晋在安西进行一场亲疏有别的清洗,先把那些鼠首两端,在关键时刻倒向了大食人的当地部族清理一遍,然后再论功行赏,对立场坚定的部族进行封赏。
秦晋同意了清虚子的建议,虽然草原部族向来唯利是图,有奶就是娘,可立场的选择还是决定了安西的风气走向,如果不对他们予以严惩,也就不能震慑心怀不轨的人了。
安西的当地部族与草原上的铁勒诸部和突厥诸部不一样,他们往往一个部落连老幼妇孺都算上也只有几万人人口,一旦严厉的进行清洗几乎等同于灭族。
就这样,秦晋暂且在清虚子提供的名单上框定了两支羌人部族。
开元初年,这两支羌人部族来自于吐谷浑故地,为了远离吐蕃人的袭扰和抢掠,才来到了唐朝严密控制而又相对安逸的安西。
谁知道,这些羌人竟然不知感恩,不念及唐朝收容他们的恩德,居然在危机关头与身为入侵者的大食人站在一起,对唐朝狠狠的捅刀子。
如此所作所为,秦晋想不到自己还能有什么理由放过他们。
神武军在两日后抵达龟兹,进入龟兹的第一件事,清虚子亲自带兵将在龟兹以北扎营的羌人部族团团围住,凡是高过车轮的男人一律充入苦力营,女人和孩子则被当做战利品分发给立场坚定,一直站在唐朝一方与大食人艰苦作战的部族。
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哭,在城内城外奔走的赛义德见到这种场景,也不禁连连咋舌,看来这位唐朝最有权势的人,手段狠辣,对待背叛者既残酷且无情。
只不过,他是个商人,对于高清洗和清算这种事情,更关系的则是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赛义德也知道,唐朝惩罚的那几个部族都穷的很,就算搜刮也没甚值钱的东西,所以趁火打劫收购一批便宜货的打算是难以实现了。
不过,龟兹城内也有许多曾经背叛过唐朝的富贵人家,想必对这些人的清算一定会有利可图。
只是现在有一件更令其兴奋的事情,使得赛义德暂时忘却了在动乱过后的龟兹城内寻找所谓的“商机”!
唐朝丞相的接见,对于一个在安西地盘上走商贸易的商人而言,意义是非凡。只要求得了唐朝丞相的谅解,那么安西纷繁的税收,还有边军的吃拿卡要,想必都可以杜绝了。
见到秦晋时,赛义德吃了一惊,他实在没想到,唐朝的丞相居然只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相比于秦晋的权势和地位而言,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到以至于赛义德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不过,当一众武将从秦晋身旁恭谨的告退时,赛义德就明白了,自己没认错人,面前正是那个唐朝最有权势的人。
“小人赛义德拜见丞相!”
赛义德学着唐人的礼节,一揖到地。
秦晋并不诧异,一个在安西经商十几年的人,无论说话还是礼仪上,都学的比较像一个唐人,是件很平常的事。在长安就有许多来自波斯或大食的人,他们有的是避难,有的则是沉醉在唐朝虚幻的繁华富庶当中不愿意返回家乡。
但是,不管这些人来自哪里,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像一个唐人。
赛义德对唐朝丞相接待自己的规格感到受宠若惊,因为这竟然是一次单独接见,他可以与这位东方最有权势的人提出自己的请求,而不必受到其他人的干扰。
当他张口提出请求之时,秦晋之时稍微一沉吟就答应了下来,甚至于让赛义德垄断安西的商道。
赛义德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在此之前,他在杜乾运的耳朵边几乎磨破了嘴,那个老奸巨猾的胖子也没有半点松口。
所以,这次赛义德也只是漫天要价似的提出请求而已,也没指望着秦晋能够答应下来。
可事情就是这么让人惊喜。
“当,当真?”
赛义德结结巴巴的反问着。
秦晋微笑答道:
“秦某向来言出必践!”
这句话好似让赛义德吃了一颗定心丸。
“小人愿,愿做丞相忠实的仆人,甘为丞相驱策!”
秦晋哈哈大笑:
“赛义德兄弟,你不是我的仆人,你是我的兄弟!作为兄弟,秦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丞相尽管说,小人一定竭心尽力!”
赛义德说完这话时,马上意识到自己夸下了海口。对方岂是傻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送了自己这么大一桩好处,定然还有更大的交换在等着自己呢。
一念及此,赛义德颇有些懊悔,没想清楚就答应的这么痛快,现在想反口怕是也晚了。
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丞相比之老奸巨猾的杜乾运要更难捉摸,甚至可说是只要稍微接近对方就会觉出若隐若无的寒意。
尽管秦晋待人十分热情,礼数周道,可赛义德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正好到了晚饭时间,秦晋留赛义德一同用餐。晚饭是神武军标准的烤饼配羊肉,秦晋吃惯了这种当世的食物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以下咽的了。
赛义德却吃的味同嚼蜡,心里一直惦记着秦晋会让自己用什么交换垄断安西的商道。
好不容易将这顿饭挨了过去,秦晋以麻布巾擦了擦手,这才重新提起了说到一半就打住的条件。
厅中的空气一点点凝固了,赛义德目不转睛的看着秦晋,就好像生怕从他嘴里会蹦出一头怪物。
“朝廷很快就会对大食用兵,我希望你能到呼罗珊,乃至于泰西封,将更多的阿拔斯王朝的反对者都串联起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葱岭的巧遇()
就在赛义德与秦晋共进晚餐之时,杜乾运已经带着少数随从乘快马进入了葱岭谷地,他此去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与安西节度使郑显礼会面。
神武军在进入安西之前,所有人都认为郑显礼已经战死,包括勇悍的乌护怀忠在内,都死无葬身之地。
然则,自打张掖之战胜利结束以来,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杜乾运这次急急赶往昏陀多城,就是要向郑显礼传达秦晋的命令。
安西节度使依旧由郑显礼充任,不过任务却由守卫安西变成了向西扩张,数千里河中之地是秦晋垂涎已久的地方,神武军在安西稍作休整就会兵分两路翻越葱岭。
杜乾运此去昏陀多城也算是为秦晋打个前站,同时与当地的商人和权贵接头,并传达朝廷对它们信任和重用之意。
而且,据郑显礼送回的情报显示,城中的大商扎马斯居然就是已故波斯王伊嗣俟的后裔。
这下有意思了,杜乾运作为跟随秦晋最久的心腹之一,他十分了解秦晋的战略谋划。在寻常的朝臣眼里,此次西征一方面是克复安西,并巩固唐朝在西域的影响力,仅此而已。
但是,以杜乾运与秦晋数十次的密谈所得出来的结论,此次西征最终的目标恐怕是大食人。
如果西征的发起者和统帅者不是秦晋,杜乾运真要以为有这种想法的人疯了,大食人的国度距离安西也有数千里之遥,一路上山水重重,在远离关中补给的情况下,很难想象,远征的唐兵还能剩下多少战斗力。
不过,这就是秦晋,只要秦晋制定的作战计划,在杜乾运的印象里,还从没有过失败呢!
“总执事,前面十里有身份不明的骑兵,咱们避一避还是,绕路?”
杜乾运勒马减速,以马鞭的鞭梢蹭了蹭右侧太阳穴上方的头皮。
“前面就是葱岭谷地,绕路是绕不过去的,派人过去,与之接触接触,看看他们属于哪一方的人马!”
探马是本地的边军,对周边的风土人情极是了解,有些担忧的说道:
“看样子不像波斯人,也不是吐火罗人,更不是大食人,看装束也面貌,倒像,像是南面高原上流窜的羌人!”
“羌人?”
杜乾运心中一凛,羌人虽然在吐蕃与唐朝互相攻伐的夹缝中生存,然则却从未真心臣服过任何一方。他们叛降不定,哪一方势力坐大就投向哪一方,捞足了好处在伺机而动,总之是一股令人头疼极了的部落力量。
就算是羌人,杜乾运也没有第二条路,如果不走前面的谷地,绕路的话,起码要晚十天抵达昏陀多。而十天的时间对于一日数变的形势已经太多了。
杜乾运不敢冒险,神武军主力也等不起。他还是有了决断,立即与那些不明身份的人接触,以弄清楚他们的身份立场和目的。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杜乾运竟见到了他绝没想到的一个人。
“秦,秦将军?你,你怎么到了这里?”
来人竟是秦琰!
杜乾运知道,秦琰在两年前就被派到了吐蕃的国都逻些城,他所率领的精锐控制了整个吐蕃的统治中枢,与唐朝争斗百年的吐蕃人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成为了昔日敌人的附庸。
吐蕃入侵关中一战损兵折将,二十万青壮回到高原的十不有三,损失可谓惨烈至极,没有三五十年的功夫休想恢复到此战之前的实力。
然则,秦琰的胆子也当真大,坐镇吐蕃不到两年的功夫就敢带兵离开逻些城,难道不怕当地反唐势力贼心不死吗?
但是,杜乾运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商人而已,没有足够的地位和立场质疑秦琰。
现在的秦琰已经不是六年前的一介家奴,经过多年阵战的历练与洗礼早就脱胎换骨,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