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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役,木鹿城内再也没人敢图谋叛乱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刑杀吓坏了波斯商人。
从前,大食人对待他们太过仁慈,现在突然血腥起来,才知道什么是害怕。
在军报中,赛义德引用了唐人的一句话,叫做“乱世用重典”!
阿巴斯跟着重复了一句,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发现这个赛义德不但有将兵的才能,还是治政的一把好手。同时他也庆幸,将木鹿城交给这位商人出身的*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在场的人中,唯有伊普拉辛对赛义德不是很了解,虽然也在此前得到过只言片语的信息,可终究是知之甚少。
现在他发现叔父对赛义德的重视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才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
伊普拉辛的脾性与阿巴斯大致相当,都对商人有着很深的成见,初时对叔父任命商人看守木鹿城,心中是不满的。
现在从军报中得知了木鹿城的变故,也不由得改变了最初的看法。
在伊普拉辛的印象里,商人向来是逐利的,更不肯做这些将人得罪死了的事情。而赛义德能够为了木鹿城的安危,为了帝国东方的稳定,甘愿放弃商人逐利的本姓,这就足以表明,叔父对此人的信任是值得的。
“看不出来,一个商人竟然有如此才能,如果我大食国的商人都能如此,恐怕唐人之国早就被踏平了!”
阿巴斯对侄子的表现很满意,这个侄子果然比出征前成熟了许多,能够做出更加贴合实际的判断。
“这个赛义德是叔父留给你的有才能之人,将来一定要好好利用,呼罗珊安稳之后,说不定,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争一争这帝国的哈里发!”
阿巴斯的话音很轻,但落在伊普拉辛的耳朵里不啻于惊雷声声,在伊普拉辛的意识里,能够继任叔父做呼罗珊的总督就已经知足了,可从没想过和曼苏尔争夺哈里发之位。
伊普拉辛不可置信的望着叔父,嘴唇颤抖。
“叔父?”
阿巴斯又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不是让你和曼苏尔争,曼苏尔能力固然强过现在的你,但他的年龄比我也小不了几岁,等到他去见真主的那一天,这帝国怕是又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了!”
伊普拉辛彻底震惊了,他没想到叔父的谋划居然这么远,但同时也感念于叔父对自己的爱护和栽培,眼眶竟忍不住有些发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那些都是将来的事情,现在你要好好利用当前的机会,叔父在木鹿城遭受的耻辱,都要靠你来报仇了!”
报仇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则是伊普拉辛可以在击败波斯人的过程中树立威信,强化声望,给继任呼罗珊总督铺平道路。
如果能够趁此机会一路向东攻伐,再一次击败唐人,夺取通往唐朝的安西之地,帝国东方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伊普拉辛的位置了。
阿巴斯这么骄傲的人,为了侄子和家族的未来,宁愿放弃自己的荣辱!
“先不要急着收紧口袋,继续袭扰波斯兵,我要让他们假戏真做!”
说话间,阿巴斯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凶狠的光芒。他笃定波斯兵有八成的可能是使用诱敌麻痹的计策,至于后续还有什么奸计,虽然一时间想不明白,可也知道一点。
波斯兵毕竟都是新组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不是很稳定,如果袭扰持续下去,让波斯兵的压力持续上升到崩溃的边缘。
示弱也很可能变成了真弱!
阿巴斯领兵东征西讨二十年,什么样的诡计没见过,什么样的仗没打过?
别看他在木鹿城时被耍的团团转,现在一旦领兵野战,立即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病怏怏的神态不见了,连脊梁都好像挺直了许多。
一连三日的袭扰,让波斯兵筋疲力尽,秦璎经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许多波斯人已经开始嚷嚷着要撤退了。
他们毕竟接受神武军的训练日短,一旦面临这种超乎预料的危急情况,情绪难免出现波动,令行禁止也就很难继续做到了。
“逃兵的数量已经超过千人,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天,不等大食人来攻,咱们自己就得分崩离析!”
说话的是杜周,他发觉波斯人承受压力的能力太弱,而且都很怕死,面对大食人这种只袭扰不决战的打法实在是无可奈何。
相比较杜周的焦躁,秦璎一言不发,只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表达自己的看法,直到对方没了言语,这才轻描淡写的说道:
“戏做的不真实,如何让老狐狸上当呢?”
“什么?这,这都是做戏的一部分?”
杜周有些震惊了,他想不到秦璎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如此豪赌,如果稍有差池,对他们而言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叔侄的雄心()
视察军营成了秦璎每天必做的事情,开始的时候一天一次,到被围的第四天已经发展到一天三次。
他要随时随地掌握军中各营的思想动态,逃兵的数量每天都增加数百人,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天就得全面崩溃。
这也是杜周所说冒险的原因!
不过,秦璎的冒险也是为了引诱阿巴斯上钩,如果不是这样,以那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又怎么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呢?
实际上,秦璎所指望的主力都是他从神武军带来的亲随,还有就是两千左右波斯军的主力,其余新近招募的士兵,无论归属感还是战斗力都不能指望他们面对更强大的压力。
为了将阿巴斯死死的拖在这处无名河滩,然后进一步发动突袭,将其彻底击败,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杜周在此时选择了支持秦璎,他作为丞相的特使,本来是催促其返回昏陀多的,现在竟也跟着一同冒险。
两个年轻人的脸上同时布满了期待和兴奋,虽然其中参杂着一丝丝的忧虑,但对于建功立业的渴望已经让他们拥有了一颗强大的心脏,能够坦然的面对一切普通人难以承受的压力。
“秦兄,以波斯人现在的情形,还能撑持几日?”
秦璎看了一眼杜周,答道:
“能撑持几日,主要取决于阿巴斯何时发动强攻,他们总是这么有一下没一下的袭扰,反而不好全力施为呢!”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拧成一个川字型。
“阿巴斯这老狐狸,应该是看准了袭扰战术,想要让波斯军自行崩溃!”
杜周的判断与秦璎不谋而合,他们都已经看出了阿巴斯的想法。
不过,秦璎并不认为阿巴斯会将这个策略执行到底,以他近月以来对这位从不曾谋面的对手的了解,阿巴斯并非与耐心见长。
“那就要看谁更耐得住了!”
说罢,秦璎与杜周相视而大笑。
视察过军营以后,秦璎召集所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将进行思想动员。
所谓思想动员也是神武军内必备的一则,但凡大战之时,几乎每日必备,闲时也要三五日一次。
为的就是强化军将士卒对军队的归属感。
而通过层层测试选拔而来的百夫长和千夫长对新成立的波斯国都相对普通士兵而言有着更高的忠诚度,其出身主要是波斯旧贵族的商人,无论出于家族利益还是族群利益,都有着高度一致的信念。
所以,秦璎只要控制住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就能够保证波斯军可以最大限度的面对危险和压力。
“此战之后,我波斯军将脱胎换骨,再也不必畏惧大食狗贼的恫吓与压迫,希望诸君与我一同努力!”
“愿与大将军同甘共苦!”
一众军将立即起身抱拳,慨然应诺!
军帐内群情激奋,暂时忘却了自身陷入重围境地的情况。
与此同时,阿巴斯和侄子伊普拉辛仍在继续着袭扰的策略,不过连日来虽然也大见成效,可终究没有使得波斯军崩溃。
伊普拉辛毕竟是个年轻人,性子有些急躁,尽管在这半年来的独自领军过程中有了很大的进步,但仍旧是没战必欲速战速决。
只有老阿巴斯好整以暇的坐在军帐内喝着东方传过来的茶汤,这种兑了羊奶的茶汤掩盖了茶砖的苦味,多了不少奶香和羊膻味,显然更适合他的口味。
喝尽了一碗之后,阿巴斯又倒上一碗,看着一旁好像坐在火炭上不安的侄子,沉声说道:
“先喝一碗茶汤,东方人的好东西,从中也能品味出他们的脾性如何!”
这种兑了羊奶的茶汤伊普拉辛也是喝过的,但他绝对不喜欢这种味道,而且他在叔父面前也不会掩饰对吃喝的喜好,直接皱着眉摇了摇头。
“侄子喝不惯这种带着苦味的东西,还不如喝上一碗甘甜醇厚的葡萄酒来的痛快!”
阿巴斯挑了一下眉尖,也不抬头看他,而是有些自顾自的说道:
“喝不惯?难道与唐人交战不习惯,就能避免和他们战争吗?”
“这,这怎么能比在一处?”
面对侄子的反驳,阿巴斯不紧不慢的说着:
“唐人的性子就像这茶汤,虽然可以添加胡椒和羊奶来调味,可这苦中带涩的本味却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彻底掩盖的,正与唐人的本性一样,他们看起来软弱,却绝不会轻易屈服,遇到的对手越强,所激发出的力量也就越强。正如茶砖之苦,永远不会消失一样!”
阿巴斯的比喻并不十分贴切,但伊普拉辛竟然有恍然大悟之感。他忽然发觉,自己此前无论是追击拔汗那的叛军,还是在吐火罗打算围剿昏陀多的波斯人,都有唐人的身影。
将每一战所有的共同点梳理过后,才赫然发现,但凡有着唐人身影的战斗,都会让自己头疼不已。攻击不能全歼,撤退又遭遇连绵不断的袭扰。
如此令人头疼的尴尬境地一直持续到他主动回援后遇到叔父阿巴斯。
现在轮到他用这种袭扰战术,使得由唐人做主的波斯军苦不堪言。
“侄子一直忽视了唐人的存在,现在我们要剿灭波斯人的叛乱,就必须要彻底击败唐人,将他们赶回葱岭以东!”
阿巴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意识到唐人的存在也是在木鹿城惨败以后,比自己这个侄子早不了多少。
“不但要将他们赶回葱岭以东,我们要将帝国的边界推进到安西,要将优素福带给帝国的耻辱加倍的奉还给唐人!”
他用力的讲述着自己的意图,并得到了伊普拉辛的深度认同。
“唐人虽然性格坚韧,喜好出奇计,但是他们的劣势也很明显,安西乃至葱岭距离他们的都城有数万里,这个距离远远超过呼罗珊到泰西封!嗯,帝国现在正营建新都,用不了多久,巴格达将取代泰西封,成为万城之王!”
听到叔父的话,伊普拉辛心潮澎湃,正要说些什么却听阿巴斯又说道:
“你知道波斯军为什么被围困在这处无名河滩,竟然没有一次尝试强攻突围吗?”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聪明反被误()
见到叔父的眼睛里忽然冒出了熊熊的火焰,伊普拉辛觉得自己的心脏竟猛的收缩了一下。自打领兵半年以来,他已经有了不少此前从未有过的见识,这其中自然有胜利,也有失败。
“难道唐人的诡计,就是以这些为代价吗?”
阿巴斯点了点头,心里面不得不承认唐人内在的阴狠,为了胜利居然可以眼睁睁的牺牲掉数不清的士兵,而且还甘愿冒着奇险。
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伊普拉辛没能说出来。
阿巴斯沉吟了一阵才一字一顿的反问道:
“你难道真的认为那六十万第纳尔已经被运走了吗?”
伊普拉辛陡然失声。
“难道,难道……”
他心里已经雪亮,但嘴巴却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有些反应慢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没错,如果没猜错的话,从木鹿城劫走的六十万第纳尔就在重围之中!”
这时,伊普拉辛已经缓了过来,连连道: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叔父偏偏要留下来歼灭这股掉队的叛军,而不是去追击那些带着财货逃跑的叛军,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其实,阿巴斯一开始也不能确定六十万第纳尔就在这里,随着数日间的战斗,他偶然发现了唐人的存在,而且波斯军身在重围,战力犹在,却不思突围,种种奇怪反常的行为都让他心中大生疑惑。
几经试探以后,阿巴斯已经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确定,从木鹿城劫走的六十万第纳尔财货就在此处。
阿巴斯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