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用酒和了药粉敷在她的伤口上,又将她抱在怀里,将煮过的布条缠在她的背部。剩下的只祈求伤口不会感染了。
静静的拥她在怀里,感受着这一刻的温存。蒙面女子轻轻的呼吸声入耳,一时间的静谧与安详让方徊心中涌出难以抑制的幸福。睡梦中的她时而眉头紧蹙,时而面露微笑,修长的手指偶尔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也许她出身于大户人家,曾有着待字闺中的安宁生活,然而变故让这一切都成了梦中一次一次过往的回忆,幸福与不幸都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
掀起黑色的面巾,笑靥呈现在眼前。细润如脂的脸上有一抹嫣红,粉色的唇儿微微弯起,不知是否梦到了捉弄初见时的情郎,一丝狡黠与得意越来越浓。笑容渐去,满面惊恐与痛苦充斥,又仿佛梦到了变故,牙齿咯咯响起,呼吸急促起来,脸上一阵青白惨淡。
喜怒哀乐、悲愤冷漠在她的脸上不断幻变着,纯真、狡黠、狠辣、绝望诠释了她约摸十六七岁年纪的经历。
她叫什么名字?她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有什么样的经历?她为何成了反贼?除了法场上别人喊她三娘,其他的他都不知道。
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她,心中不断的被触动,抬起手缓缓的拂过她的长发,脑海里一幅幅画面呈现出来。
他想起了前世二十余年的人生,一个更为复杂的后世经历,也许没有她所遇到的血腥惨烈,却与她一样抗争着残酷的人生。
他开始说起自己的经历。从小时候开始记事,一直说到进入这个世界。
世上大多数人人都在苟活着,在苟活中学会卑鄙,学会忍耐,学会奋不顾身的苟活。
苟活中有着小小的幸福,小小的牵挂,小小的每一刻。
他诉说着苟活中的足以让他感动的一切事情,一切东西。
也许昏迷中的蒙面女子能听到他的话,眼皮不断的颤动起来。
而方徊依然忘我的诉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也不知说了多久,脑中一阵疲惫,睡意渐起,情不自禁的倒在床侧睡着了。
醒来时,被压在那女子身下的手臂酸麻的厉害,挣了挣眼皮才睁开眼睛。眼前不足一米处是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失神的盯着他。
方徊瞬间清醒过来,想抽出手臂,奈何酸楚的不由自主,只得觑向她看。
那女子压着他的臂膊动也不动,像久违的恋人那般,安静的像一只小猫咪。
方徊一头雾水,眨巴了几下眼睛。莫不是这小娘子失忆了?或者是被自己的救命之恩所感动,爱上了自己,欲以身相许?
想想心中就有点小激动。英雄救美的情节落在自家身上,当浮一大白庆贺!
得意间不觉扯动了手臂,那女子便从失神中惊醒,脸上不觉一阵绯红,随即羞怯的表情换成了暴怒,一巴掌打向方徊正自我陶醉的脸。
想拉出手臂,往后弹跳开来,却被她压得死死得,已然是闪避不及!只得身体往前压将去,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在她的身上。
这一下痛得那女子闷声喊出了口,“啊!你……”
方徊不想惊动了暖儿他们,不然可就说不清了,情急之下一口咬在她的嘴唇上,嘴里还咕哝着:“给……俺闭嘴!”
那女子一愣,一时间呆住了,大眼睛溜溜转,从方徊的眼睛转向他的嘴唇。
这阵响动将暖儿、二猛、杨青惊得跑进房间来,三人瞬间石化,这种旖旎风光往日里也只在评书戏文里听过,而今在眼前见到,还以为走错了屋子。
暖儿满脸羞红,心中又气又恼,却不是因为吃醋,而是他竟然趁人之危,非礼那女子。于是跺了跺秀足,跑了出去。
杨青也是脸上臊红,想与他理论一番,也想趁机见识一下这有伤风化的稀罕玩意,见暖儿已跑了出去,他指着方徊说了几句:“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愤愤的三步一回头的退出屋子。
唯有二猛,皮糙肉厚满脸黑,现不出有何臊红,轻拍着额头道:“俺地娘啊!大哥你糊涂!奸银婆娘可是死罪!最末也是流放千里!万一你与那娘子生出了娃儿,那便成了勾通飞贼,要流放两千里!暖姐儿该咋办?还有封娘子?听暖姐儿说尚有个甚么马娘子?最要紧的是兄弟以后再也没法跟着大哥了!”二猛一时间满头大汗。
方徊与那女子在三人进屋后,一起木木然的转过头望去,一时间忘记了分开来,两唇相贴(未满十八岁,此处请闭上眼睛跳过。),脑中空白了许久。
第二十八章 咬人的大虫()
二猛喋喋不休,絮叨了半天,两天这才从尴尬中回过神来。
不等方徊撤回,那叫三娘的女子狠狠的咬了一口,登时嘴唇上一排齿痕,渗出血来。
方徊捂着嘴巴大呼疼痛:“臭婆娘!唉哟……唔……太狠了!”
三娘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扭身啐在地上。却不想牵动了伤口,痛得眉头紧蹙。
方徊也不知嘴唇成了什么样子,示意二猛看一看。
“大哥,你的嘴巴肿成了胡瓜,下嘴巴有个伤口。”二猛摇着头道,他又很疑惑,“嘴对嘴怎会受伤呢?着实可怕!”
方徊听完赶紧捂上,哭丧着脸道:“没个百日怕是难好了!”就差哭出来了。
那三娘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方徊与二猛一起看向她。她急忙恢复冷漠的表情。
方徊无奈的用手指点了点,在空中停了几瞬又放下了,叹了口气向二猛道:“二猛,你先出去,我要跟她好好聊聊人生。”
二猛望了望二人,边走向外边说道:“大哥要仔细啊,那婆娘会咬人!”
方徊挥手让他快点出去,嘴疼得厉害,也不想说话了,可还是要跟问问这女子一些问题。
不管不顾三娘冷冷的目光,一屁股坐在矮凳上。
“啊……嘶……小娘子,且回答我几个问题。”他下嘴唇疼得厉害,只得半张着口。
也不管她答没答应,直接问了起来:“娘子,你多久没刷牙了?”
三娘秀眼圆瞪,本不想理睬他,听到方徊这种话怒道:“我随身带着刷牙子,你这厮才没刷过牙,满嘴臭味!”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立即闭上嘴巴。
宋朝早已普及了刷牙,刷牙的工具叫“刷牙子”,在竹柄上植马尾,牙膏则是香料和药材,一般的百姓用不起香料,就用青盐与药材做成干粉牙膏,或以柳条用水煮熬成浆糊,和以姜汁以成更廉价的牙膏。自宋以后牙刷技术逐渐被抛弃,也象征着文明的没落。
方徊嘿嘿笑了一声,这小娘子果然上当了,嘴一咧扯动了伤口,痛得他龇了龇牙。
“娘子作何称呼?还望不吝赐教。”他小心翼翼的张嘴,语速放得很慢。
三娘不理会他,翻过身背向着他。
尽管方徊知道她被人唤作三娘,可在大宋,女子叫这称呼的数不胜数,百姓家中排行老三的都可以叫三娘,皇帝赵佶的三女儿也可以唤作三娘,总之这个称呼很普遍。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么对待恩人?”方徊哼了一声,“算不得绿林好汉!没义气!”
三娘迅速转过身来,愤愤然的望了他一眼:“多谢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他日定还了这个恩情!”说罢拱了拱手。
方徊咧嘴拱手还理,对付这娘们就得一个套路用下去,那就是“激将法”。
不过他不想再问下去了,半晌没问出个所以然,还那么不情不愿的领情,罢了,嘴唇也痛得厉害,正要起身走出去,三娘开口了:“你……”
“嗯?”方徊半抬起的屁股有落下了,眼睛眉毛带着疑问拱起。
三娘的眼睛在他的脸上扫了几下,继续道:“昏迷时听见有人说有处似仙境般奇妙的地方,隐约间也记得些许,会喷火的车,会飞的物事,不需人力畜力,日夜可行万里。还说那里不愁吃穿,人人富足,绝少流民。还说能上天,去得天宫,也不知月亮上可有广寒宫,可有月神嫦娥?……”
原来那番话竟被她给听去了。方徊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来自千年以后,其实那个地球都快成破烂了吧。
二猛这时又辗转入屋,想必不放心那三娘,抢先说了:“娘子,你那是梦话吧!俺大哥啥都知晓,若真有那般好去处,早就带着俺们投奔过去了!”
“哦?”三娘颇为失望,她已猜出是方徊那厮说的,本以为有处桃源仙境,见这壮汉否认,心里一时空落落的。
方徊咳了一声,缓缓道:“自然有这等去处!不过要等一千年!”
三娘皱眉哼了一声。心里想,一千年?废话!到那时都成了土化成灰了,有甚用!
二猛笑道:“大哥莫说笑,一千年都能够俺投胎几十次了,只怕那时不知投成了什么物事。”
“我没有戏弄你们。当然,我们都等不到那一天,但这是时代发展的趋势。也许我猜到娘子是想带着那群流民寻此处安居。只为了吃饱穿暖,逃离贪官胥吏的盘剥欺压。这世上倒有这么一处,远在万里之外,要跨过大洋。那里有一片新大陆,土地广袤,气候适宜。南面的大陆有几种高产的作物,其中一种亩产可达几千斤。只怕现如今我大宋的海船难以到达那么远的地方!”方徊淡淡的对他们说。
二猛即便知道他自从出事后变得让人匪夷所思,也不禁吃了一惊。心里想,大哥竟晓得万里之外的事情!
三娘也惊诧起来,若非是他胡诌,便是他真能洞悉世间事。她睁大了眼睛,想看看他是人是鬼。
三娘叹息了一声道:“你说得没错,正是为了城外那群百姓。为了逃夏税,不得已流落此间,怎奈官府将我们当作流贼。”
方徊翻了个白眼,心道,骗鬼呢?你们那群人的身手岂是庄稼汉能有的?怕是裹挟着流民造反吧!
此小妞不老实!方徊在心里又给她贴了个标签。
“娘子,敢问今日营救的是谁人?”方徊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吊起,那神情颇为猥琐,再不老实说,就要往下看了啊!
三娘的脸又冷了下来:“你还是莫要知道为好!”
方徊摇了摇头道:“既已救下你,我已经脱不开干系了。作为你的恩人,自然想帮忙帮到底!你可以看到,我这边还有亲人和兄弟,一个不慎,会累得他们也有杀身之祸。”
三娘脸上现出了疲倦之色:“休要再聒噪,对你没好处!我困了,你且出去吧!”说罢转过身去,将布衾蒙在头上睡去了。
方徊无奈得隔空点了点她,摇头出了门。
这时代没有创可贴,他对嘴唇上的伤也无可奈何,只得敷上了药了事。
吩咐了暖儿将三娘的劲装黑衣收藏了起来,免得官兵来查到,那就麻烦了。
街上已经寂静了不少,跑堂伙计打开了店门,探头向外看了看,见有不少人在街上探问情况。一队队官兵不时的跑过,有相熟的便告知他们流贼逃的逃,死的死,现在正全城收捕漏网之鱼。
“直娘贼,不过是想借机敲诈罢了!区区几个流贼值得满府城扫荡?”伙计嘴里嘟哝着,朝正下楼的方徊看去,“大官人的嘴巴,这是……”
方徊走下楼才道:“被大虫咬的!”
伙计撇了下嘴:“大官人莫欺小的,府城哪来的大虫?若是被大虫咬得,那张大口岂不是将人都能吞了,怎会只有这么点伤!”
方徊哈哈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道:“没听说过女人是老虎吗!”
伙计登时会了意,两人同时一阵银荡的笑。
路过的一个兵卒被惊到,转向朝店里走来,老远便喊:“兀那汉子,笑个鸟!快滚过来让大爷瞧瞧是不是流贼!”
第二十九章 官道()
那兵卒走路一步三晃,显然是吃了酒,“仓啷”一声拔出腰刀,指向方徊:“你这厮笑个甚,贼眉鼠目,举止不端,定是流贼!!快快束手就擒,与俺到衙门走一趟!”说罢便要欺上前。
方徊忍住了怒火。老子一表人才,你的狗眼看错人了吧,这伙计才是一副贼眉鼠目猥琐的模样。
虽然伙计猥琐,这时候却站了出来,赶紧上前陪笑:“兵爷息怒,这位客官绝非流贼,在店里留有路引、籍贯。他与小底绝不敢笑兵爷,慢待之处望多担待些个!”低头哈腰、满脸谄笑,做伙计也不容易。
“哦?”兵卒睥睨一眼方徊,又看了看伙计,两只眼睛转着,像觅食的老鼠,“果真如此?不过任你伶牙俐齿,也休要狡辩!”
伙计缩头咽了口吐沫,无奈的看向方徊,眨巴着眼睛。
方徊深吸了口气,这按捺不住的暴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