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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言在见识了陶丘这座繁荣的城市就召来了陶丘大夫,开始询问起这座城市的细节。从大夫的口中,戴言也由此知道了陶丘这座城市的复杂。
这座城市是一座纯粹的商业城市,虽然陶丘城四周也零零散散的分布这一些村庄,然而若是要靠这些村庄供给整个陶丘的话,恐怕不出一个月,整个陶丘人都要饿死光了。
这座城市在册的户数只有一万五千余户,按照人口来算的话,估计也就在10万左右。然而若是你以为这座城市只有这么点人,那你就太小看它了。这座城市和后世的商业城市并无不同,有着大量的流动人口。陶丘大夫虽未统计具体流动的人口,然而根据其估算,这座城市流动的人口当为人口登记户数的两倍到三倍,算下来,其人口当在30万左右。这个数量和宋都睢阳都不相上下了,依戴言对此地的观察来看,这个数据应当是差不离了。
此时天下列国间虽也是时有战争,然而各国间的贸易却是极为兴盛。而各国间的国际贸易,贸易量最大的就是食盐和粮食两种。食盐的产量比较固定,大部分集中在齐国与魏国。当年齐桓公称霸中原时,中原各国诸侯莫不服从,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齐国掌握了盐的销售,哪个国家要是不听话,齐国就给它来个食盐禁运,于是列国莫不服从;唯一例外的国家就是晋国,晋国在安邑有盐,对齐国的威胁丝毫不在意,由此才有了在未来挑战齐国霸权的可能。粮食的贸易也是此时国际贸易的大头,这项贸易比起食盐来说规模就更大了,但是这项贸易有一个极大的缺点,那就是无法控制住粮食的产量和来源。整个华夏文明就是一个农业文明圈,各个国家都在种植粮食,从事此项贸易的从诸侯到封君,从贵族到游侠,从大商人到小农民都有,其来源及其复杂。
而陶丘作为天下的贸易中心,它的贸易中最大头也是食盐与粮食两样。掌控食盐贸易的大部分是齐国与魏国的贵族,虽然这些贵族不亲自出面,然而其代理人在陶丘还是很有势力的,像这样的人,小小宋国又哪里敢得罪呢?粮食贸易参与的人则更复杂了,天下各国各大小势力在陶丘其实都有存在,即使是像陶丘大夫这样的地方官都无法判断出一个商人的确切背景,也不敢随意的得罪参与粮食贸易的大商人。陶丘除了食盐与粮食两大贸易外,对于各地方的特产也是其中的贸易大头,像赵国的牛马,燕国的胭脂,齐国的鱼,韩国的铁,南方楚国的木头,西方秦国的玉石等等也是颇为兴盛。可以说,陶丘虽然是宋国下属的城邑,实际上这座城市是一座受各方势力影响的国际化城市,远远不是小小的宋国所能完全掌控的。
陶丘的邑大夫在管理此地时就对此非常清楚了,在这座城市,只要商人们能按时交税,整个城邑能维持一个基本的治安,邑大夫是压根不会多事的。戴言了解了此地的情况以后,对邑大夫的管理也没有多做评价,只是让邑大夫请来陶丘的粮食大商人,他想与商人们谈谈生意。
很快,戴言就见到了在陶丘名声极盛的三位粮食大商人——白龙,濮阳兴以及田布。此三人中,白龙是当年魏国李悝变法时的大商人白圭的后代,其背后有着魏国的各大贵族。濮阳兴明面上是卫国濮阳庶民,然而能够从事大规模粮食贸易的绝不可能是毫无背景之人,邑大夫则猜测其背后可能有赵国背景。田布则是齐国人,明面上也是齐国庶民,然而以他从事的贸易规模来看,其背后定然有着大量齐国贵族。
戴言见到这三人也不多言,只是推说宋国今年遭遇了水灾,希望能在三位手里买粮。
“不知公子欲购多少粮食?”白龙发问道。
“不多,100万石就够了。”戴言淡淡的道。
100万石!这三人都吓了一跳。要知道此三人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大商人了,国君、贵族、地方官员等向他们买粮食的其实也不算少,像他们从事的粮食贸易,一次超过10万石的时候也是有的,像这种时候一般不是打仗那就是要赈灾了。像马陵之战时,齐国就从田布这里紧急购买了30万石粮食充作军粮。然而像现在这样一次购买百万石粮食的,这三位大商人也都还是第一次见。
“公子请恕小人直言”,却是田布开口了,“在下曾到过贵国丰邑,此邑地方狭小,人口也不多,纵然遭灾,恐怕也不需要100万石粮食吧?”
戴言回道:“三位乃是商人,只管做买卖就够了,又何必关注粮食之用途?我宋国历来为诚信君子之邦,诸位何时见过我宋国人毁诺?说到底,这也只是一笔生意罢了,只是此生意的规模要更大而已,所以我才找来三位。如果三位不愿意做这笔生意,在下也定然不会强求。”
濮阳兴开口道:“公子所言极是,我等只是普通商人,商人只为求利,这笔生意我做了。”
普通商人?戴言在心中冷笑,如果从事这么大生意的人都只是普通商人,那么陶丘此地那些贵族们的代理人和白手套等就不用混了,全部跳入济水算了。
“如此大的生意,三位应当也是第一次见,在下还有许多细节,希望诸位能够答应。诸位从事粮食贸易,定然有着大量的船只往来运输,我希望交割粮食的地点不要放在陶丘,而是在我的封地丰邑。这么大笔的粮食贸易,诸位也不是一时之间能够拿得出来的,不过没关系,这笔粮食在下也不急于一时,这百万石粮食,诸位可以分两年交割。今年需要三位交割50万石粮食到我丰邑,另外剩下的一半,最迟明年年底交割给我。诸位应当能够办到吧?”戴言问道。
听到分两次交割,这三人松了口气。要知道即使是他们三人,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收集百万石的粮食,那也是压根不可能的。如果分成两年的话,虽然也同样困难,好歹这笔生意总算是可以做了。像这笔生意几乎可以把三人两年内的流动粮食一扫而空了,而像这样稳定的生意也是很难遇见的。
随后戴言与三人商定了这笔粮食交易的价格。三人一谈到价格,说起如此大笔的生意,又需要运到丰邑,如果利润不够,他们是不会干的,他们提出,粮食的价格必定要是现在价格的两倍他们才会做此笔生意,要不然就让戴言去找其他人。
戴言不和此三人还价就接受了两倍的价格,很快戴言就交付了这笔生意10%的定金。随后签下合约,合约中规定了买卖双方的权利与义务。这个时代没有国际法和世贸组织,因此签下合约以后需要对天盟誓。戴言的效率很高,完成盟誓以后双方就各自离开了。
三位大商人离去后却并未散去。白龙对濮阳兴和田布说道:“两位,如今公子子偃购买如此大量的粮食,恐怕绝不是为了赈灾之用,百万石粮食可供十万人吃上两年。两位可知公子偃购买如此多粮食所为何事?”
“应当是在预备战争。”田布分析道,“然而即使是马陵之战,齐国消耗粮草也不过50万石,宋国又何须预备100万石粮食?”
“两位何必去想那么多?”濮阳兴说道。“宋人历来诚信,想来公子偃作为宋国公子也断然不会为一笔生意而失信,我等又何必在此猜测宋国购粮之动机呢?”
白龙答道:“濮阳兄所言极是,不管子偃准备干什么,只要对我等有利的生意我等就放手去做,又何必瞻前顾后呢?如果田兄不欲做此笔生意,大可放弃就是,小弟愿意接过田兄的分量。”
田布笑着答道:“白兄不愧是商祖之后,我三人分100万石粮食,白兄已经分区了40万,供应如此大的量白兄犹嫌不足,小弟佩服。”
白龙也不说什么,只是朝两人一拱手就告辞了。三人很快也分开了。
三人不知道的是,此笔交易的买方其实不是戴言,而是整个宋国。戴言虽然是一地贵族,可是要他拿出如此大笔的钱财也是不可能的,光是此笔购买粮食所花费的金额就花去了整个宋国财政税收的一半。购买如此大量的粮食,即使交付的方式分为两年,这也令得宋君子喜肉痛不已。好在戴言向他承诺,现在的花费未来一定能够加倍的收回来的。子喜也就认可了弟弟所做的这一场豪赌。
不久之后,天下列国都知道了魏齐两国将于次年3月于齐国薛邑相王一事。由于薛邑在天下九州中属于徐州,因而此事被列国称为徐州相王。
在得知此确切消息后,各国上层陷入了一片沉寂,而位于下层的民间士人和天下各大学派反而陷入了骚动之中。反应最大的当属儒家学派,儒家学派认为只有楚越等南方蛮夷才会随意僭越“王”的称号,然而如今受天子册封的诸侯却互相承认称王,这是礼乐彻底崩坏的象征。在大梁的孟子在劝说了魏王无效后忿而离开魏国,又回到齐国劝说齐候,一样没有结果。孟子只得重新返回自己的母国邹国讲学。
然而就在孟子郁郁不得志而返回母国时,两个普通的士人却加入了列国游士“找工作”的大军中。和列国众多郁郁不得志的游士们相比,这两人轻而易举就获得了两位大国国君的青睐,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游士里的成功人士。而他们也将在未来深刻影响天下的历史。
这两个人,一个叫匡章,另一个叫公孙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公孙衍()
公元前334年,位于魏国与秦国的边境小邑阴晋,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士人拜别了自己的家人,翻越关墙前往西边的国度。
他本是阴晋的一个小吏,自从秦国商鞅变法以后,身处秦魏边境的他能够深切的认识到这个曾经一片蛮荒的国度发生了多么巨大的改变。秦国的法律及其严苛,而且绝不容情。然而即使是如此,每天都有无数的魏国人偷偷翻阅边墙跑到秦国去。他曾经对此不能理解,为何庶民们会乐于做秦民而不乐于做魏民?而庶民们给他的回答很简单:在秦国,或许会有犯法致死的危险,但是秦国也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在魏国,或许不会饿死,然而一介庶民可能成为贵族吗?
他当然也知道庶民们说的是事实,他自认为他是有才华的人,能够清醒的看到魏国的不利局势,他甚至私下给魏王上过书,力陈魏国现在面临的危机。然而如同预料之中一样,他的上书当然是石沉大海了。而后,他又收到了魏齐徐州相王的消息。以他过人的谋略,他当然看出了这次相王是魏国对付齐国的阴谋;然而在他看来,魏国目前最应该对付的敌人绝不是东方的齐国,而应该是西方崛起的秦国。这场相王虽然能够削弱齐国,然而它更会让魏国从此彻底没落,变为一个二流国家。他和他的上司提起过,上司给他的答复让他绝望了:既然在梁都的大人物都不在乎,你一个小小的士人又何必操那份闲心呢?
于是他调转了思路。是啊,既然魏国的大人物们都不在乎国家的衰亡,我又何必管那么多闲事呢?随后他就拜别家人,离开了家乡阴晋,前往了那个充满了生机的西方强国。
咸阳是一座新建的城市,从秦孝公十二年开始建,历时三年完成。在他看来,这座新的城市和这个国家极为相似。虽然秦国立国已经有好几百年了,然而在公孙衍眼中,这个国家就和这座城市一样,完全是崭新的。走在咸阳的大街上,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许多人身上都带着伤,然而他们脸上却都是带着喜气的表情。他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他还在魏国时就花大力气打探过秦国,当然知道秦国的军功爵位制。像这些人脸上带伤,而又喜气洋洋,八成又是秦国打了胜仗,这些人又获得了爵位。
他来到秦国的招贤馆,门口挤满了来自山东各国的游士,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受到了商鞅的鼓励而来。想商鞅在魏国时,不过是魏国丞相的一介中庶子,然而其甫一到秦国,立即就被秦孝公重用。孝公任命商鞅为左庶长,将整个秦国的政事全部托付给商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让商鞅负责整个秦国的变法改革。变法成功以后,区区的中庶子竟然能够成为秦国的商君,这令得整个天下的士人对秦国充满了憧憬。虽然四年前商鞅被现在的秦君车裂,令得天下的士人稍微清醒了一些,但是在这个尊奉“士为知己者死”的时代,找到一个能够重用自己的主君,令自己能够获取富贵,名显于天下,无疑是极有诱惑的事情。在这种诱惑面前,这个时代的士人们无惧死亡的威胁。
年轻士人看到招贤馆如此多人,他也就不去凑这份热闹了。随后他直接来到了庶长赢疾的府上,递上自己的名刺,对守门的侍卫说道:“请转告公子疾,就说魏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