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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先生久等了!”
随后淳于髡就将齐王请到上座,让他来出双方辩论的题目,并让他来主持整个辩论。
齐王显然不是第一次主持类似的辩论了,他一上来就说道:“两位都是各自学派的领袖,寡人甚敬之。想必二位对于邦国的治理定有自己的见解,不知两位以为一个国家该如何治理呢?”
听到这个问题,孟轲瞬时就有底气了。对于儒家来说,自从孔子创立以来,他们的目标就是帮助君王治理国家。他们也是持续不断的在做这方面的研究,而孟轲本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卖了一个关子对齐王说道:“治理邦国,周礼所述甚祥。王上熟读诗书,又何必来专程向在下来请教呢。”
戴言一听到孟轲这样的说法,就直接反驳道:“之前在孟子的院内,在下就已经说过了,如今天下局势的变幻,就犹如同用纸张写字一样。有了纸张这样的新材料,还使用再竹简上写字的方式,无论是读亦或是写,都会带来不便!而如今整个天下和周初相比,已然事易时移,面目全非。又怎能再完全照搬周礼上所书的井田方式来治理国家?”
孟轲听到戴言的话,微微一笑,说道:“事易时移,在下亦知。我并非是劝齐王完全照搬井田制度,然而井田制度的核心,王上不妨可做为参考。
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亩;余夫二十五亩。死徙无出乡,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则百姓亲睦。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所以别野人也。此其大略也;若夫润泽之,则在王矣。”
孟轲所说的这种修改进化版的井田制立马就引起了齐王的兴趣,他随后就问孟轲道:“敢问孟子,对您所说的方略,寡人亦有兴趣,敢问能否说得更加清楚一些呢?”
孟轲随即就回答道:“王上有意,在下亦当为王上详细道来。井田制若能成功实行,就能够与周一样,彻底贯彻王道了。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也。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听到了这样的经济政策,不止齐王,连周边的各大学派的学者也都是交口称赞不已!他们实在没有想到,一向以“复古”、“守旧”而闻名的儒家,竟然也能有如此的革新意识,能够提出如此与时俱进而又革新的治国方略。
大家都知道孟子一向是倡导的“王道”,即以德行而服人者为王道。周行王道而代商,于是并有整个天下!王道,自然是各国君王都希望能实现的目标,然而要做到这一点却又何其困难?而孟轲就在这里提出了具体如何执行王道的具体措施!
不违农时,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这些措施都是极为具体的国策,不再像之前的井田制那样模糊不清了!
而且他还给君王行王道,设立了标准:五十者可以衣帛,七十者可以食肉。这样具体的标准确实是极为详细、务实的,不再有儒家之前那种假、大、虚的空谈之意,全部都是实际的东西!
儒家本质上其实也是一个极为务实的学派,如果没有这一特性,它压根不可能统治中国两千多年!而如今这一务实的特性,就在孟子的手中展现出来了!
对儒家这种改变最为欢迎的,莫过于法家学派的创始人慎到了!慎到所创立的法家,极为重视吸收各国变法的先进经验。在如今,天下各国都极为流行的“一夫五口治百亩”这样的措施,其实就是魏国李悝所率先提出来的。这可是典型的法家思想啊,如今竟然能在儒家领袖的言论中出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或许日后可以多与孟子走动,儒法两家也可以互相接近一下。慎到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戴言听着这在后世中学课本上都有载的著名文章,内心极其复杂,这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他那再也回不去的世界!
他的内心出现恍惚,只持续了一瞬,随后他就开始站出来反驳孟子的这种经济政策了!
他辩解道:“孟子所提倡的这些措施,在下以为不然。想来孟子并未亲自执政,对于某些具体的问题确实是没有了解得足够详细。
庶民们种田,乃是靠天吃饭,不违农时固然重要,然而学会天时却是更加重要!四年前,泗水发洪水,我国徐州鼎都因此而遗失。我丰邑的庶民,不违农时,然而当年却并无收入!
鱼塘中的鱼鳖,又岂止是细网不进入其中就能让庶民能够吃饱的呢?孟子不知道,用鱼塘来养鱼是极不容易的!在夏天,一旦天气过热,渔民处理不及时,整个鱼塘就有可能造成翻塘!又如何可以做到不可胜食?
而烧火所用的木材,又哪里是斧斤以时入山林就可以解决的呢?以在下之见,只要人口繁衍越来越多,庶民为了生存,想要获得足够的燃料,就必然进山去砍伐木材!在缺少燃料的时候,如果颁布法令限制百姓进入,孟子难道是想让庶民冻饿而死吗?
庶民要有足够的衣服穿,难道是仅仅靠种植桑树养蚕就能解决的吗?孟子可知道,要做出一件君子身上所穿的长袍,需要花费生丝八两,而要得到这些生丝,则需要养殖桑蚕1500条!如果算上在养殖过程中死去的蚕,则需要蚕卵2000枚以上!而得到的这种衣物其实也并不保暖,而他们养蚕所得到的丝物其实也并不是自己来穿,而是拿出去交易的!他们令愿穿着更简陋的麻衣,也不愿穿这种华而不实的丝帛!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这固然是极好的政策,然而如果百姓们连饭都吃不饱,他们又怎么会信奉礼义廉耻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戴言的观点()
在询议室中,无论是与戴言进行辩论的孟轲,还是在周边围观的齐王父子以及众稷下学士,听到戴言的反驳以后,大家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这些人都是极为不解,这子偃乃是宋国的公子,丰邑的领主,地位尊贵,与底层庶民间乃是天壤之别,为何会对这底层庶民的生活如此了解?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无论是齐王,亦或是众稷下学士,虽然大家都有接触过底层的庶民,然而若要说他们真的对庶民的生活有多了解,那绝对都是高看他们了!
像在场的众人,都可以称之为是这个时代的精英,精英中或许有同情底层庶民的人,然而他们所在学派的特性却决定了他们并不会真正的为底层的庶民说话。
整个天下,只有两个学派是例外:墨家和农家。戴言接受了墨家和农家的效忠,在丰邑的治理上也将这些墨家与农家的弟子派出去,他甚至还会亲自去观察庶民们的生活,外加他有后世作为平民的经历,他才能够对底层庶民的生活如此了解!
孟轲虽然早年生活有些艰难,然而他毕竟是贵族之后,也没有真的沦落到需要亲自种田的地步。因而虽然他身上有着儒家最为可贵的务实精神,然而碰上了墨家和农家这种直面最底层百姓,最直接的了解底层百姓需求的学派,他在务实上败下阵来,也是理所应当了。
而戴言能够击破孟子所提出的这套理论,除了他比孟子更务实以外,其中最关键的部分还是在于孟子或许是天才的政治哲学家,然而他却并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经济学家!
孟子在中国历史中的地位与柏拉图在西方历史中的地位一样,柏拉图构建出了理想国。而孟子也是构架了这种完美的自然经济模型,此后两千多年中国的广大地区的经济大体就是按照孟子所提出的模型在运作。即使有些朝代部分地区经济发达,乃至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然而在整个中国最广大的地区,却依然遵循着这种自然经济的模型,却并没有超出孟子所构建的框架之外。
然而无论是柏拉图,亦或是孟子毕竟不能算是正式的经济学家,因而孟子所提出的这套自然经济模型,以达成王道为目标的治国理念,其实更多的只是一种政治理想。不说其难以真正实现,其中的漏洞其实也是非常多的。
戴言在后世好歹也还是正式的学过经济学,在对经济的理解上他还是要高过孟子的。找到其观念中的漏洞,再用事实来将其击垮,对戴言来说并非难事。
而对于戴言来说,击败儒家势在必行!在以儒家为主导的华夏文明里,整个思想界都是以农业为主导,又如何能够使华夏文明由农业文明进化成为工业文明呢?
当戴言孟继续思量间,孟轲打破了沉默,他问戴言道:“那么公子以为应当如何治理邦国呢?”
在孟子看来,他所提出的治理国家的方法,被对面的公子否决了,这就是对面的公子在攻,而他在防守,这让他天然处于劣势。如今,他反过来向对方提问,那么就是他在攻,而对方在防守了!
戴言对此却是丝毫不惧!他直截了当的说道:“治理邦国,当然是要使邦国强大。三代之治,天下繁盛,国家强大,靠的是天命吗?非也!以小子看来,三代之治,靠的仍旧是人治!
以在下之见: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一个邦国,丘民是最多的,也是最难以收服的,因而,得乎丘民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
以小子之见,要得庶民之心为己用,就必然要使庶民们生活得更好,即是国家的治理要符合庶民们的利益。一方面,要使庶民们生活富裕,令一方面,就要保护庶民们的财富不受侵犯。
治理邦国,其实是有选择的。而要使庶民生活富裕,在下以为有两个办法:一个乃是带领庶民们掠夺他人之财为己用,另一个就是发展生产力。
而保护庶民的财富不受侵犯,也要做到两方面,一个就是君主要克制自身的**,不随意的侵犯庶民的财富;而另一个就是要保护庶民的财富不为他国所掠夺。
国人富裕以后,就必然爱惜家园,他们爱惜家园就会知道尊敬君主,畏惧刑罚,如此庶民们就容易治理了。有了富庶而又尊上畏刑的国民,国家又何愁不强大呢?”
戴言简但的说出了数条意见,其中甚至有孟子自身思想中才有的观念,令得孟子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对为好。
随后他就抓住了其中一个问题问道:“敢问公子,您所说的要发展生产力,这是什么意思?”
“生产力,就是一个社会创造财富的能力。”戴言淡淡的说道,“远古时代,人们以狩猎采集为生,生活十分艰难。这在小子看来,就是生产力低下,也就是创造财富的能力极为低下。而到了三代,先贤们开始以种植粮食,蓄养牲畜为生。这在小子看来,也就是创造财富的能力提高了,而同一块土地能够供养的人也更多了,这也就是生产力提高了。”
孟子听到这里,心中就有了底气。这科学的学派其实还是有许多农家的思想在其中的,他之前就辩驳了陈相,如今又有何畏惧呢?于是他立即开始了反驳:“我道公子之生产力是何意义,原来不过就是重视匠人农夫罢了。
天下之事,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而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天下之通义也。治理邦国,最重要的还是要靠劳心者,靠那些忧心天下的贤人,而非依靠这些掌握技艺的小人物。对于这一点,公子身边的农家弟子陈相以前就提出过类似的观点,而在下也已经反驳过了。公子若是不清楚,大可以再向他问一遍。”
而周围听到孟子此言的各稷下学士也是哄然大笑,显然他们也都知道孟子曾击败过农家的事。
戴言对众人的哄笑丝毫不在意,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孟子反驳农家的观点,我早就已经知道了。然而孟子似乎是没有听清在下的意思,在下所说的是重视技术,重视生产力的提升,而并非是说必须遵循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的政策,而是真正的重视技术。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在下想问孟子:如今天下到了如今境况,究竟是变得更好了呢,还是变得更坏了呢?”
孟子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