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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一炮中的也不为过。
关银屏一听大怒,当下一个翻身,把冯永压在身下。
冯永一看这还得了,你这是想做马上女将军?连忙挺枪刺去,就欲想把这女将刺于马下。
哪知关银屏生于将门,自是学得了关老君侯水淹七军的几分本事,如何能让冯永轻易得逞?
冯永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想起当年自己对诸葛老妖提出的南征之策,于是来了个七擒七纵……
这一夜,呐喊声起,战鼓不息。
大婚之日的第二天,按理新妇本应是执菜笲见姑舅,但冯永的大人和阿母皆已经不在世,所以倒也省了这道程序。
按礼,姑舅不在者,需三月后至祠堂行庙见之礼。
但冯永眼看着就要去越雋上任,时间上赶不及,故到了第三日,冯府于祠堂设几席,关银屏执菜笲入内,由管家导入,举笲而祝曰:“关氏来妇,敢奠嘉菜于阿舅。”
祝毕,关银屏跪拜,又将菜摆于案几上,再拜。
然后起身,走出祠堂外,从阿梅手中再接过菜笲,又转身入祠堂,再祝曰:“关氏来妇,敢告于阿姑。”
行礼如前。
待祭拜完毕,关银屏走出祠堂时,从东阶而下,再不用走西阶,表明着自己已经成为冯府的主母,以后自己就是冯府家事的主持人。
然后带着祭拜过姑舅的三牲之肉,坐车回关府省亲。
关银屏回府省亲,冯永也没闲着,他要忙着送赵广李遗杨千万三人去沮县上任。
他们三人因为冯永的大婚,已经是延期了一些日子,好不容易等冯永大婚完毕,就要马上北上。
“兄长,就此别过吧。”
锦城外三里,赵广对着冯永说道。
冯永点头,说道,“此次别过后,你我兄弟就是南北两别。只希望再次相见时,兄弟们皆已经功业有成。”
“承兄长吉言。”
赵广三人齐齐说道。
李遗心细,看着王训和黄崇,补充了一句,“子实意致,你们二人随兄长去越雋上任,那里夷人多有作乱,千万要看护好兄长。”
王训和黄崇连忙回答,“明白。”
“兄长,我们走了。”
赵广三人抱拳道,然后一勒马头,转头向前北方而去。
冯永目送着他们离去,心里微微有些惆怅。
自与赵广认识以来,最长的一次分别,亦只不过是半年时间,而且还是从汉中回锦城,没什么危险。
如今两人却是要各自领军,独自面对敌人。
在这个交通不便,通信不便,甚至连随时都有意外发生的时代,这样的分别,当真是让人很是担心。
“兄长,义文他们走远了,我们也回吧。”
王训上前轻声说道。
冯永点点头,“我们也要回去准备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远处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传来,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骑士背负着令旗疾驰而来,同时他嘴里大声喊道,“紧急军情,闲人让路!”
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骑士经过,席卷起一阵尘土。
冯永一个激灵,这个时候哪来的紧急军情?
“子实,你速回城里,看看是哪里出了军情!”
“意致,你带着张嶷和句扶,立刻回到营中,整顿兵马,随时听候调遣!”
不管军情是哪里的,都有可能会对如今的大汉造成动荡,所以自己必须做好马上去越雋的准备。
而冯永自己则是带着部曲赶回庄子,静候消息。
王训打探消息的速度很快,没让冯永等待多久,他人就回来了,并且带来了冯永想要的消息:“兄长,是越雋的军情。”
“越雋,出了什么问题?”
冯永一听,心里就是有些着急。
“越雋无事,是越雋太守孟琰,如今已经率军平了卑水县。”
孟琰?
冯永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愣。
大婚当日,他还派人送来一份大礼,没想到却是这般雷厉风行,这才刚开春不久,他就已经率军进入越雋平乱了,甚至还平定了卑水。
看来此人对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挺上心?
冯永当机立断,“子实,你去把鄂顺给我叫来。”
鄂顺自南中回来后,就一直在冯庄养伤,在樊阿和李当之的治疗下,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此时听到冯永有事找他,连忙过来:“冯郎君,你有事找我?”
冯永点头,目光落到他身后的一个年青人身上。
“高远见过冯郎君。”
年青人有些畏缩的站出来,恭敬地行礼道。
高远是高定之子。
高定妻子儿女被俘送回锦城后,一直被软禁在锦城的某个小院里。
除了没有自由,以及在开春时被拉到刘备皇陵里当了一回活祭外,倒也没有受到什么刁难。
其长子高远则是在冯永出狱后,被派到鄂顺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高郎君在冯庄住得可还习惯?”
冯永温声问道。
高远听到问话,又缩了缩脖子,“习……习惯。”
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越雋夷王之子变成如今这个模样,鄂顺不禁叹息一声。
“习惯就好,可曾想过回越雋?”
“不不不!这里挺好的,不想回去。”
高远一听这话,面有惊恐之色,连忙摆手道,
他死去的那个夷王阿大,曾亲自砍下了汉人使者的头颅,本以为自己一家被俘后,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
特别是被拉往汉人皇帝的坟墓前祭拜的前一个晚上,自己一家人一起抱头痛哭,一度以为会没了性命。
哪能想后来还能侥幸活下来?
担惊受怕久了,做什么事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再后来,得知自己要被派给鬼王,一家人又一次抱头痛哭:鬼王的恶名,南中谁人不知?听说他最喜食蛮人血肉,这一次去,只怕当真是凶多吉少。
只是作为汉人的战俘,自己又如何能挣扎?
没想到的是到这里,竟然遇到了大人生前的头号猛将鄂顺,并且还被吩咐不能离开鄂顺身边,最后还见到了传说中的鬼王。
虽然鬼王长得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凶恶无比,但高远仍是战战兢兢,就怕对方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连鄂顺这等人物都不敢对鬼王不恭敬,自己身后还有一家子,哪敢有一丝的不规矩?
此时听到鬼王问起自己想不想回越雋,高远差点又被吓尿。
想肯定是不会想的,就算是心里想,嘴里肯定也要坚决地说不会想,锦城……当然是很好的啦!
越雋那等荒乱之地,如何比得过锦城?
嗯,就是这样。
第0503章 所算所思()
《季汉书夷将传》有载:
时冯郎君为越郡长史,正欲赴任,召高定子远,问曰:“君颇思南中否?”
远战兢而言,“君侯,此间乐,不思南中也。”
其意以为冯郎君乃有他谋,未敢稍有不恭。
异史公叹曰:远乃高定之子,夷王之后,犹惊惧如此,况乎平常夷人?由此可观之,冯郎君鬼王之名,于南中震慑之威,甚矣!
只是高远想学后世的阿斗,冯永可不是司马炎。
听到高远这么一说,冯永就有些不乐意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高郎君在锦城倒是自在了,难道就没想过在越四散流离的族人?”
高远嗫嚅着,却是不知应该如何作答。
想他当然是想过的,但只能在夜里偷偷地想。
在高远看来,族人流离失所,他当然是想伤心的,可是只要诸葛阿公不发话,那么族人落到这等地步,那就是咎由自取,所以就不能为他们伤心,而是他们活该。
若是诸葛阿公发了话,允许他伤心,那么就算自己是不伤心,那么也必须要伤心下去。
如今鬼王问想不想越的族人,那么他应该是想,还是应该不想呢?
鄂顺在一旁看着,想要开口,却又有所顾虑不敢轻易插话若是维护昔日的少君长太过,反是害了他。
幸好冯郎君却是没有故意为难高远,只听他继续说道,“去年丞相平了越,没想到大军一去,越的夷人竟是降而复反,其中以苏祁县的东渠部最是为甚。”
“其部君长冬逢不但举旗呼吁越众夷部族反,更放纵其部帅李求承杀害越郡太守龚禄,实是罪不可赦!”
冯永说着,脸上露出恼恨之色,“如今越太守孟琰已经率军进入越,平了卑水一带,我不日也将领兵前去协助孟太守,到时定将那些叛乱贼子杀尽诛绝。”
高远听到杀尽诛绝这四个字,心里就是一哆嗦。
冯永看向高远,别有意味地说道,“昔日高大王在越众夷中素有声望,高郎君乃是高大王之子,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高远连忙说道,“叛乱贼子不识天威,实是罪不可赦。”
冯永点头,“高郎君识大体,那是最好不过。丞相在味县曾与夷人誓盟,视汉夷如一,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这般不识抬举。”
“即便是汉人,想要当乱臣贼子,那亦是诛族之罪。”
高远听到这话,顿时心惊肉跳,他一下子就想起鬼王刚才所问的话:究竟想不想流落在越的族人?
若是族人也卷入了叛乱,亦或有人借用已故大人的名号,那这诛族之罪……
一念至此,即便是初春尚有凉意,高远额头已经隐冒冷汗,只觉得后背微有凉意。
鄂顺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冯郎君,越那些乱夷,确实当诛,小人愿意为前驱,斩那乱贼之首级。”
高远一听,福至心灵,连忙也跟着说道,“冯郎君,小人亦愿意前往越,召集旧日族人,一可不让他们为乱贼所惑,为贼张势,二可为冯郎君平乱添加些许微末助力。还请冯郎君允许!”
只要召集旧日族人,高举反正旗号,那自己族人就是平乱义师,而不是乱贼与其等着自己被诛族,不如自己去诛别人的族。
高远咬咬牙,妈的老子拼了!
冯永大笑,起身走下座位,拉起高远的手,欣慰道,“没想到高郎君竟是如此忠义,永以前错怪了,莫怪莫怪!”
说着,又亲自拉着他入座,“既然高郎君有此等心意,我又岂能不许?这样,我许你三百宝刀,百件皮甲,你能召集多少旧日族人,我便应你多少粮食,如何?”
随着鼓风机的研制成功,南乡的冶铁产量和质量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以前那些普通兵器已经入不了南乡士卒的眼,正好换下来做人情。
皮甲当然不是牛皮,而是羊皮,质量虽然不太好,但总比没有强。
高远得了冯永的许诺,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能放了下来,当下连忙说道,“高远敢不誓死效力?”
“好!”冯永高兴地说道,“高郎君久在越,想来定是熟知越人情地理,不知有何以教我?”
高远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鄂顺,这才说道,“回君侯,若是冯郎君不嫌小人愚昧,小人自是知无不言。”
“哦?”冯永作惊喜状,“还请高郎君速速道来。”
“是,且容小人一一道来。”高远稳了稳心绪,这才继续道,“越以邛都为治所,冯郎君若要平越,则邛都乃是必定之地。”
“自锦城去邛都,有两条路。一条是从锦城到卑水,再入邛都,这条路,有水有山,颇是不易。”
“另一条,则是旧年大道,不但平坦,而且路近,可从锦城直达邛都,不过需要经过旄牛部等诸多部落的聚集之地,早已荒废百余年。”
“如今那旄牛部的君长叫狼路,他的女儿,嫁与了苏祁县冬渠部的冬逢,与那反贼冬逢乃是姻亲。”
“而冬渠部聚居之地苏祁县,位于邛都西北方不过百里,故冯郎君若是要定邛都,则必须灭掉东渠部。”
高远最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个话。
虽然当年他也曾叫东渠部的君长东逢一声叔父,但自大人死后自己的旧日族人肯定已经有不少人投靠了冬逢,卷入了这场叛乱当中。
在这种情况下,证明自己清白的最好办法,那就是灭掉东渠部谁叫你现在跳得最欢呢?
还是那句话,自己去诛别人的族,那肯定是比等着别人来诛自己的族要好得多。
高远所说的这些话里,大部分是冯永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的,但其中从锦城到邛都有一条平坦大道,却是从未听闻。
这个消息令他大吃一惊,“既然有平坦大道,为何会废弃不用?”
这个问题才一出口,他就知道问错了。
南中从后汉中期开始,就已经叛乱不断,越因为靠着西边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