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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她的心底,其实是以冯永为榜样的,甚至还有着些许的崇拜。
如今一听冯永又有了新动作,就情不自禁代入其中:这一回冯郎君,究竟又是什么目的呢?
冯永当然有目的,他的最直接目的,就是让蜀中的世家大族们能更加痛快地掏钱掏粮。
光有铜矿的利息是不够的,越花名下的马场注定只能是有一小部分世家大族能参与,而且还是与杜琼秦宓等人关系密切的世家大族。
所以冯永又在南中画了一个大饼:甘蔗制糖。
这本是他画给兴汉会的兄弟们的,但如今他才发现,这南中特么的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那么大的一块地盘,光靠兴汉会的兄弟,根本啃不下多少地方,他们最多也就是占些容易开发,运输方便的地头。
但大部分权贵是穷鬼,目前这种情况还没有得以根本性的改变,更何况他们家里前头已经在汉中费了不少钱粮。
所以对于开发南中,冯永带着兴汉会的兄弟们,终于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于是他把目光投到了世家大族身上:看来是应该再给他们放放血,补贴一下会里的兄弟了。
去越上任前,冯永做的最后一件大事,就是把吴郡张家送过来的粗糖熬成了红糖,然后给兴汉会里的兄弟们每人分了一小包。
然后整个锦城就开始沸腾起来,洋溢在一片甜蜜的气氛当中。
冯郎君又做出好东西啦!
原来甘蔗真的可以制糖!
南中,南中!
种甘蔗,种甘蔗!
兴汉会里每个人都红了眼,比红糖还红。
恨不得把整个南中都种满甘蔗。
所有人都表示,我们要吃糖,要甜蜜的生活。
毕竟,糖可以带来愉悦,带来幸福的感觉……
劳力?
有。
土地?
有。
可是大伙翻翻口袋,发现自己已经有些囊中羞涩了。
毕竟马场也是要花钱粮的。
临时货币毛布票子不能一下子印太多,真要出了问题,诸葛老妖要把冯永吊起来打。
毛布这种硬通货目前又处于供应不足的状态,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通货紧缩市场流通的钱太少,物价提不上去,不但影响了生产的积极性,而且还没资金投入生产。
目前兴会会的南中甘蔗庄园计划就是资金短缺。
于是冯永在大婚后,在某次兴汉会的全体会议上,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提了一句:“咱们有劳力,有田庄,有东风快递,大族有钱有粮,完全可以强强联合嘛。”
有人虚心地问冯永什么叫强强联合。
冯永解释道,“我们可以卖些劳力给那些大族,再用东风快递帮他们把粮食运去南中,让他们跟着我们种甘蔗嘛!”
“劳力是我们省出来的,所以卖得贵一点点,他们可以理解的,东风快递再收点跑腿费,也是应该的。”
“这么一来,我们解决了眼前的困难,他们得了以后的好处,皆大欢喜。”
可是还是有人觉得让世家大族跟着他们进入南中种甘蔗是分走了自己的好处,于是冯永就骂道,“蠢货!种甘蔗是为了制糖!我们只要掌握了糖,还怕赚不到钱?”
“他们就是种得再多,最后还不是要卖给我们,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谈嘛,反正后世有模板。
最开始的时候肯定先忽悠大伙先种上,价格肯定是高价高价高高价。
等供应充足了,那就是按市场价走。
等供过于求了,那就是多少收购价我说了算,不卖?那就等着烂地里吧!
当然,冯永是不敢搞最后一步的,不然真要把大汉大团结的局面搞砸了,说不得诸葛老妖就要拿他血祭农民伯伯……
第0511章 劝说()
只是世家大族的人也不是傻子,去南中种庄园,种出来的甘蔗自己不但不能作主,还要受那个“心狠手辣小文和”的控制,任谁心里也不踏实。
自家庄园里那些两条腿的牲畜,不就是这样被自己控制住的?
世家大族是高贵的,怎么可能和黔首一样干这种傻事?
而且被坑得多了,傻子也会有条件反射的。
所以最后还是按冯永的意思,大伙坐下来一起谈嘛……
世家大族出的条件是,种出来的甘蔗他们可以分文不收,直接上交到兴汉会手里,但制出饴糖后,他们要一定的红糖分配份额。
也就是说,他们要参与到兴汉会的饴糖分配过程,至少要参与一部分。
被红糖晃红了眼的兴汉会成员差点就暴跳如雷了——老子今年还不如直接高价收甘蔗呢!
甚至今年少开些庄园都没关系,等过两年有钱了再慢慢开,总能把摊子铺开。
这玩意乃是世间最暴利的东西之一,就冯永的认知而言,汉代的红糖利润与后世的毒品利润差不了几分。
而且还是独门生意,所以冯永能理解兴汉会兄弟的心情:外人要是谁敢伸手,他们就能直接拎着刀上门砍人。
幸好冯永头脑还算是清醒,于是力排众异,答应了下来。
毕竟没有足够的利益,世家大族哪有那么好说话,愿意去南中这种蛮荒之地开荒?
更重要的是,眼看着诸葛老妖北伐的日期一天比一天临近,必须想办法把蜀中世家大族尽可能多地绑架到大汉这辆战车上。
把门窗钉死的时间不多了哇,不然等北伐一开始,有人发现不对头哭着喊着说“快停车,这不是开往甜蜜生活方向的车,我要下车”之类的,那可怎么办?
不把他们的胃口养起来,怎么驱使他们去开拓新的原料产地和产品倾销地?
当然啦,谈判嘛,冯永也向对方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们要多交一份择会费——与后世的择校费一个道理。
很合理,很合人情。
择会费的收取,让兴汉会众人囊中羞涩得到了彻底解决,终于把暴躁的老弟们安抚了下去。
同时世家大族也觉得可以接受,认为这个加盟费交得值。
从此以后,非兴汉会成员想要用到兴汉会的内部资源,必须要交择会费,成了一个规矩。
李家派人到南乡定制专门的票子,一部分是为了以后方便在南乡兑换资源,一部分则是缴纳择会费后,冯永给他们的证明。
还有一部分,则是朱提郡铜矿的朝廷借债——类似于后世的基建国债。
对于能推行南乡票子的事情,冯永一向是不遗余力。
至于南乡工坊牧场工坊一处资产同时多次抵押的行为,在后世可能有金融诈骗的嫌疑,便对于汉代的土著来说,那就是个屁!
对于蜀中的世家大族来说,南乡那几个工坊就是最优质的资产。
只要冯永愿意出面,拿它们来担保,那就是最让人放心的。
于是位于汉中郡南乡县的大汉联合储备局,在某种可以称之为混乱不堪的情况下,开始有了雏形。
待事情谈妥之后,冯永又连忙写了一份《南中垦殖考》,呈送到丞相府。
大汉丞相看到之后,先是高度赞扬了一番,认为操作性极高。
然后在听取了整件事的过程后,大是欣慰,并把冯永引为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和最忠诚的革命伙伴。
同时对冯永将要去越雋这等荒凉之地奋斗表达了关心之意,觉得需要有人去照顾最亲密的战友和最忠诚的革命伙伴日常生活,表示关家四郎关索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冯永得到大汉丞相的允许,这才表关索为越雋督邮,王训、黄崇、张嶷、句扶为都尉,鄂顺、高远为军司马。
同时令鄂顺、高远先行前往越雋治所邛都,召集高定旧部。
又令黄崇、张嶷率一千人殿后,为他们二人压阵,其中有三百南乡士卒。
冯永等人则准备带着剩下的三百南乡士卒,从锦城出发,坐水路到僰道,与早就在那里集合好的两千士卒汇合,然后再向着卑水出发。
越雋太守孟琰从南中的五部都尉里抽调了两千人,前些日子刚刚平定了卑水,如今正在那里等着冯永的到来。
也就是说,朝廷调了五千人去越雋平乱,这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大手笔。
如今越雋最大的叛乱部族冬渠部,号称有一万战兵,实际上最多不过两千。
更重要的是,越雋的蛮夷仍处于奴隶或者半奴隶社会的蒙昧阶段,虽然勇悍有加,但武器落后,组织性差,非汉军之敌。
南中七郡的全部兵力加起来,也就一万多一点。
冯永直接就掌握了一小半。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大汉丞相对冯永的重视程度,同时也表明了大汉丞相对冯永接手越雋抱着极大的希望。
临行前,冯永向丞相辞行,诸葛亮特意与冯永对坐而问之:“平越雋后,其治能如南乡乎?”
冯永想了想,答道,“回丞相,越雋不比汉中。越雋乃是蛮夷之地,夷人多而汉人少,若是想治如南乡,只怕耗时过久。”
“多久?”
“或五年,或十年,说不定。”
诸葛亮闻言,点了点头,“此乃稳重之言,你尚年少,如今又初掌重权,还能沉静如此,当真不易。”
说着,眼中露出有些遗憾之色,叹了一口气,“我叹惜的,也正是你太过于年少。若是你能早生十年,那该多好。”
冯永抬头,看了看诸葛亮的斑白两鬓,明白他的意思,终于是忍不住了,“丞相,永有一言,久藏心中,想对丞相说久矣,只是一直未寻得机会。如今临别在即,实是不吐不快。”
“有话就直说,在我这里,你又不算外人。”
这个话说得有些过于亲密,不过冯永想了一下,自己娶了关姬,关姬与黄月英情同母女,黄月英又是诸葛亮的老婆。
这么一算起来,诸葛老妖其实算得上是自己的半个外舅?
“丞相之职,乃是辅佐天子,助理万机,军国大计才是丞相所需要操心的。但永闻,丞相连杖二十这等小事皆要亲览而决,敢问丞相府内长史、各曹、参军等,当做何事?”
诸葛亮没想到冯永临走前,竟是提起这事,当下就是有些意外。
只见他默然许久,才喟然一声长叹,“汉室倾危,我又受先帝之托,又怎敢不鞠躬尽瘁?”
“敢问先帝托丞相何事?”
“讨贼兴汉。”
“讨贼可骤而除之乎?兴汉可一日而成乎?”
“贼势大,不能也。”
“以如今大汉境内而言,丞相百年之后,自忖可有放心托付的后继者?”
诸葛亮看了冯永一眼,脸上的复杂神情更甚,心想若是你能早生十年,那我又何需如此操劳?
当下只得答道,“无也。”
“贼不可骤除,汉不可骤兴,丞相又无放心可托付后事者,却如此操劳过度,不顾躯体,就没想过这其中的后果吗?”
“永观丞相面有疲色,比起三年前永初次见丞相时又苍老许多,这般下去,只怕丞相身体撑不过十年。”
“若是丞相久劳成疾,骤然有失,汉室只怕更显倾危。介时丞相到了地下,先帝问起贼是否被灭,汉室可曾重振,丞相当如何作答?”
诸葛亮默不能言。
“大小官员各有所职。丞相所司,乃是调理天下阴阳,总领大汉国事,像杖二十这等小事,丞相都要去亲自裁决,实乃太过矣!”
“唯恐他人有疏漏尔。”
冯永“啧”了一声,有些不耐,“有疏漏者,便按令罚之就是。若是事无大小,丞相皆这般任之,那满朝官员要来何用?”
“故在永看来,丞相此举,非是鞠躬尽瘁,乃是堵塞后来者上进之道,令有才者碌碌度日,叹不能显己之长。而庸者却窃而喜之,不用露己之短。”
“长此以往,众人皆赖丞相之能,只会按丞相之意唯诺而行,虽得一时之便,却失于己身计较。丞相一旦不在,众人便如无头之蝇子。”
“如此看来,岂是对国事有利之举?丞相以为然否?”
诸葛亮闻言,沉默得更久了。
过了好久,这才看向冯永,“你说的道理我懂,但如今汉室正处于危急存亡之秋,我却是实在不敢稍有放松。若是能看到汉室有复兴之望,我自不会再用这般操劳。”
妈的,白费了这么多口舌。
冯永叹了一口气,“丞相觉得,如何才算是看到复兴之望?”
“当年高祖出汉中而据关中,得以立不败之地,故不管如何,大汉若是能复取关中,才算是有希望吧。”
冯永点头,“好,只望丞相莫要忘记今日之言。”
说着,竖起右手来。
大汉丞相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