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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已经救了徒弟,那再在诸葛老妖和马谡之间做个和事佬不管他们两个之间需不需要吧,但这总算也是个态度。
相信就算是自己在做无用功,诸葛老妖也会念自己的情。
果见马谡就笑道,“某谢过将军美意。某随丞相多年,视丞相如父,又岂会不明白丞相苦衷?在丞相离开冀城前,还是某去找了丞相,主动要求去云南的。”
“那就好。”冯永刚点了一下头,忽然发觉不对,“你刚才说什么?丞相离开冀城了?什么时候?”
“前些日子就离开了,算起来,应该是在将军被打了军棍两日后吧。”
掰手指一算,自己挨了军棍之后的第二天,马谡就被废为庶民,然后自己就安心养伤,再没关心过外头的事情。
上一次诸葛老妖悄悄地离开冀城,虽然吃掉了曹真的三万余人马,但街亭一役,也让冯永差点吓掉了魂。
如今又来这么一遭,让冯永的心立马就吊了起来,“丞相去哪了?”
“此乃是军中机密,某一介罪人,如何得知?”
马谡摇头。
冯永心里大是不满,我好歹也是一个北伐将军呢,诸葛老妖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
虽然正在养伤吧,虽然手头也没什么兵吧,但你跟我说一声,指不准我能提点建议呢?
陇右的地图和沙盘早就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冯永略一思索,脑中便清晰地浮起陇右的敌我双方之势。
如今虽说临渭和陇西仍有曹贼在盘踞,但迟早会落入大汉手中,还有什么事值得诸葛老妖再来玩一次消失?
冯永想到这里,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吴懿、关张两位舅子哥兵合一处,两方夹击,时间都过这么久了,为什么临渭还没打下来?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慢陇西曹贼之心,让凉州的曹贼觉得能守住陇西,让孔明有足够的时间来调动兵力,围歼陇西曹贼。”
远在荆州的陆逊手里拿着信纸,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缓缓地说道。
陇右大捷,除了传遍大汉外,大汉天子还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吴王孙权,同时把丞相从前方传回来的信转给了陆逊。
“孔明这来信,把北伐之事讲得如此详细,第一是在炫耀武功,第二是想考考我,看我能不能猜出他的用意。”
陆逊抖了抖刘禅写给吴王的信,“这第三,则十有**以大汉天子的名义,欲邀我吴国出兵,共击曹贼。”
说到这里,他脸上不禁露出佩服之色,“孔明内能理政,外能统兵,当是奇才。子瑜啊,你这个阿弟,委实了得。”
诸葛瑾脸上露出苦笑,“都督,孔明本就是我们三兄弟中最出色的一个,此事我自小就已知矣,你就莫要再羞我了!”
陆逊哈哈一笑,这才收起开玩笑的语气,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若是让孔明此计得逞,蜀汉进入凉州的阻碍,就算是清扫了一半,当真是好计算啊!”
“那都督你看,孔明此计,究竟能不能成?”诸葛瑾问道。
“能不能成,我亦不知,毕竟我也不熟悉凉州的统兵之人,不过就我看来,就算是不成,如今蜀汉得了陇右,已经把凉州与关中之间的联系给截断了。”
“这凉州,要么只能是归顺蜀汉,要么就学一学那韩遂,自成一家。”
陆逊说到这里,又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露出精光,“不管凉州那边如何折腾,都离我们太远了,和我们没多大关系。”
“如今最重要的,是曹贼失了陇右,又损兵折将,这连荆豫两州的兵力都调走了数万前去关中支援。这等良机,我们能做些什么?”
陆逊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落到帅案的舆图上,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都督欲袭襄阳?”
看到陆逊的手指在襄阳二字上滑过,诸葛瑾问道。
陆逊摇摇头,“督荆州豫州军事的是司马懿,此人深有谋略,如今兵力被调,他肯定只会更加小心谨慎,襄阳之地,还不到攻取的时候。”
“不取襄阳,那就只能是取新城郡……”
“那里太远了,况且襄阳在后侧方,有断后路之忧,不可。”
陆逊再次否认了诸葛瑾的想法。
诸葛瑾一听,当即就有些迷糊,“那都督欲如何?”
陆逊扬了扬一下刘禅的信,“过两日,我亲自把汉天子的信送给吴王,荆州一地,便暂时托与子瑜了。”
“都督欲回建业?”
诸葛瑾大吃一惊。
陆逊点头,“子瑜放心,曹贼那边,荆州豫州兵力被调走一部分,定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轻易南下。”
他沉吟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若是司马懿当真敢南下,你只管紧守南郡,不要轻易迎击,便足可保荆州安全。”
第0627章 周鲂断发()
建兴六年四月,东吴都督陆逊行水路回建业,同时巡视沿途各郡县。
行至柴桑,各地官员来拜,唯有鄱阳郡太守周鲂派人来说,去年贼帅彭绮虽被擒,但仍有余孽举其旗号反,自己需领兵前去围剿,不能赶到。
陆逊得知此事,又从柴桑赶去鄱阳郡,以视军情。
行至彭泽县时,有人密报陆逊,说周鲂根本没有去围剿乱民,乃是嫌去柴桑的路途太过于遥远,又不欲去谄媚陆逊,所以这才借托民乱。
陆逊疑而未信,但在进入鄱阳郡后,却是多留了一份心眼,对鄱阳郡各地民情刻意加以了解。
陆逊原本并不介意周鲂来不来柴桑见他,但在他的刻意了解之下,得知周鲂私自拿了前年开垦的新田来种甘蔗,当场就是勃然大怒。
前年的时候,他曾因战事日久,致百姓离农,父子夫妇,多有离散,故上书吴王孙权,令诸将增广田亩。
同时这也是吴国正式屯田的开始。
大王不但同意了他的提议,甚至还亲自受田,改驾车之八牛为四耦牛,以示与众均等其劳。
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年多,这周鲂不但敢私占屯田,甚至还挪作它用。
看到自己的心血这般被人糟蹋,怎么不令陆逊火冒三丈?
他当即召来周鲂,当众厉声斥责,“狗尚知护家,似汝这般贪婪无厌,瘠公肥己,当真如狗彘不如!”
不但勒令周鲂退回侵占的屯田,同时余怒未消,连连说要在吴王面前参他一本。
周鲂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又被陆逊抓住把柄,不敢反驳,伏地流汗,连声求饶。
最后陆逊还是看周鲂同是吴郡的面子上,这才放过他。
在鄱阳郡僚面前脸面尽失,周鲂又羞又愧。
待回到府上,有下人端上饭食,他吃了一口,觉得食不对味,当下便猛地一摔箸子,破口大骂道,“下奴亦敢欺我耶!”
他在陆逊本就已经窝了一肚子火,自恃同僚以后少不得会拿这个事来讥笑他。
如今回到自己的府上,觉得饭食都比以前差了不少,顿时就暴跳如雷,令人把厨子绑起来,自己拿着皮鞭抽打,把厨子打得皮开肉绽方肯罢休。
打完后,周鲂又在自己府上恨骂陆逊:“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孙家女婿罢了,竖儒这般逞威,迟早有一日我便叫你好看!”
厨子得了无妄之灾,心有怨恨,夜里逃出府去,一路向东追上陆逊,把周鲂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陆逊闻知,气得差点七窍生烟,回到建业后,把周鲂在鄱阳郡的所作所为全部告知吴主孙权。
孙权便令郎官前往鄱阳,诘问鄱阳郡郡中诸事。
这一日,周鲂正在府中喝酒,只见部曲飞奔进来,嘴里大声喊道,“将军,不好啦,大王派了尚书郎过来,说是要清查屯田田亩。”
周鲂闻言,手中耳杯跌落,脸色苍白,“来得何其速也!”
然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当下便气急败坏地说道,“陆逊竖子,不是说了此事不予追究吗?竟然出尔反尔,当不是人子!”
不管周鲂如何骂陆逊,吴主孙权所派的郎官已经是马不停蹄,直闯鄱阳太守府。
周鲂还没来得及准备,太守府上的田亩册本就已经被建业来使持吴王手令,让人全部搬了出来,当众清点。
同时派出人手,实地堪查各县田亩。
田亩的事情还没清查完毕,建业那边又来了第二拨朗官,是来询问各县的民情。
等过了两日,第三波郎官又到了……
一时间,鄱阳郡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周鲂知道,这些郎官很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所以他这些日子呆在自家府上,哪儿也没敢去。
虽然没人限制他的自由,但他感觉自己已经是被捕捉入狱的犯人。
因为随时都有郎官来到他的府上,诘问各种事情。
虽然这些郎官在吴王没有定他的罪之前,不会对他怎么样,但那高高在上的神态,讥笑的目光,已经让周府上下惶恐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前年携母带着部曲投靠北方的韩综挽救了他。
韩当之子韩综,前年把自家府上的侍婢妾室、亲戚姑姊皆送与部将,然后率领数千部曲投靠北方,被曹魏封为广阳侯。
这一年多来,韩综为表忠心,仗着自己熟知吴地人口兵力分布,数犯吴境,残害东吴士吏百姓,令孙权常为切齿。
就在建业那边不断派郎官来探查鄱阳的时候,韩综再一次率军侵入庐江郡。
周鲂闻知这个消息,精神就是一振。
左思右想之下,他终于第一次地踏出了府门。
虽然没有人拦着他出府,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有许多目光在盯着他。
那些目光不只是盯着他的脸,盯着他的背,而是直直接接地盯着他的心,让他感觉到无比地沉重。
在灼灼的目光下,他终于来到鄱阳郡府门前。
先是朝左边看一眼,又朝右边看一眼,而后试试探探地进了大门,只走出两三步,又停了下来,就仿佛再也没有力气抬动腿脚。
此时他还是名义上的太守,是太守府的主人,但在别人眼里,只见他有些犹豫地看着里头,好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合适。
“哟,这不是周太守吗?怎么?今日终于有空来上值了?”
一个郎官眼尖,看到站在大门口的周鲂,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不好意思啊周太守,估计你还要在自家府上呆几天,这太守府里的事情还没忙完呢。”
周鲂咬牙,猛地拔出一把匕首。
郎官吓得连忙退后,惊叫道,“周鲂你意欲何为?”
周鲂没有回答,只见他举起匕首,往自己头上一割,就割下了一大把头发。
只见周鲂一手举匕首,一手攥着头发,面容悲怆,“诸位郎官,某自举孝廉以来,历任县长、将军长史、西部都尉,斩彭式,俘彭绮。”
“一朝得罪小人,竟被欺凌若此,实是不堪其辱!但请诸位回禀吴王,田亩一事,确实是鲂一时糊涂,吴王但有降罚,鲂皆甘心认罪。”
“只是请诸位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莫要再这般羞辱于某。今日小人能折辱我,安知他日不能折辱尔等?”
“四年前,暨艳专用私情爱憎,不依情理办事,罢黜多位郎官,若非有人起而抗之,诸位还能有几人站在这里?”
“今日亦是同理,若是任由小人蒙蔽大王,诸位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助纣为虐,他日又安知周鲂之事不会落到你们头上?到时谁又会替你们说话?”
周鲂不胜悲愤的一番话,让本来想看笑话的郎官们心头悚然一惊。
他们要么是孙家元老功臣的后代,要么是江东世家豪族出身,在他们看来,侵占点田地,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谁家里不是良田成片?
谁家里不是奴婢成群?
良田怎么来的?
奴婢怎么来的?
若是当真是因为这个事情而受到如此重的欺辱,确实有点过了。
“如今曹贼正在侵夺庐江,隔江的鄱阳非但不能援手,反而要自陷混乱之中,实是大不该,此皆周鲂之罪过。”
“还请诸位以国家大事为重,莫要因为周鲂一人之过,让鄱阳郡士吏百姓惶恐不安。”
周鲂看到郎官们沉默不语,心头一喜,又加了一把火,这才对着他们深深地施了一礼。
看到周鲂连断发谢罪的举动,再听到他这番话语,而且这些日子,确实也查不出周鲂的其他不法之事,郎官们心里便存了几分同情。
在接下来的日子,便对周鲂宽松了几分,同时还有人乘船回到建业,向吴王禀报。
与此同时,庐江郡的某个村落,从北方而来的强盗刚刚离去。
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