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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的,倒也不是不可考虑……”
“敢情要的不是你家女儿?”
“嗳,此话怎么这般说?这女儿家,不都是迟早要嫁出去的?那廖公渊也算是有些身份,怎么也不能说是辱没……”
众人说着说着,便偏了话题。
世家女,虽然听起来是高贵,但实际上,被当作货物卖出去的也不少,就看货主给的东西值不值得那身价而已。
在大部分李家人的眼里,那八牛犁如果真如那大房传过来的消息中那般厉害,那么稍微矜持一下,最后再做点姿态,选个嫡女嫁入廖家,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那廖立也算是个人物,身上有长水校尉的名号呢!与廖家联姻,六房怎么着也能涨点声势。更最重要的是,看那诸葛村夫往日所为,十有八九不可能让世家安然地去汉中垦田。六房与廖汉渊有了姻亲,就可以通过他的身份,毫无顾忌地在汉中开垦。
不用像其他房,估计还得放出些农奴出来,用那些人的名义去垦荒,肯定会缩手缩脚,自是不如自家这般方便。如此想来,此事倒也不算全是坏事。
以上林林总总加起来,便是廖家提出的嫡女价格,卖不卖,就看这回李家六房的意思了。
想到此处,众人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主位上的李太公。
最后还是那位白发老头开了口:“家主,此事可确认否?”
李太公神色有些复杂,眼神有些游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才点点头:“应该错不了。前些日子府上的管事还听隔壁冯家管家说了,过些时日他家家主要去汉中。听那廖公渊说,那八牛犁还与那冯癫子有些干系。”
众人听到这话,神色都有些复杂起来。
那冯癫子刚搬过来时,还只是有五百亩的小庄子。如果说,那个庄子不是因为是刘备赏下来的,让人有些顾忌,只怕自家早就趁着那冯癫子还未清醒过来,就把它吞得渣子都不剩。
后来那管家找到自家,说要置换田地,也就是想着等风头过去了,那庄子迟早也会落入自家手里,所以这才痛快地拿了他家那下里村的一百亩地换过来。
没成想这才几个月,那个小庄子不但还是安安稳稳姓冯,甚至竟然又从自家这庄上换了几百亩田地。如今别是说把那庄子夺过来,就是念头都不敢再有。
“阿母,我回来了。”
傍晚时分,狗子在庄上空地背书时又惯例拿了第一,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和阿母那个小小的茅草屋,看到阿母蹲在门口烧着陶罐,不禁问道:“阿母这是在开火?孩儿不是说了今天主家会有奖励么?看,这是蒸馍。”
说着,狗子从怀里掏出两个蒸馍递了过去。
狗子阿母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满眼的欣慰:“我儿回来了?你且先拿进屋去,待我煮好了,给你好吃的。”
“阿母煮的什么?”
狗子听话的把蒸馍拿回屋里,又走出来问道。
“是鸡子。管家说了,因为主家用咱家租的地种出了明年的种粮,咱家也算是给庄子上立了功,所以这个月,咱家的母鸡产出的鸡子可以留给自己吃。这不,今天可是第一个呢,等会给你补补身子,每日去主家那里,又要干活,又要念书,太辛苦了些。”
狗子阿母满脸的红光,高兴地说道。
因为狗子念书念得好,很受主家喜欢,所以狗子家在领鸡苗的时候,管家还多给了一只半大的小母鸡,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下蛋了,不过下的蛋都是要上交给主家的。
古人大多都重信誉,再加上庄户们又对冯永这个主家感恩戴德,管家不用催,狗子阿母就主动把生下来的鸡蛋给交上去了。
狗子坐在茅草屋的门口,双手托碰着腮,说道:“阿母,在主家那里我可以常吃到鸡子呢,还是你吃吧。”
“瞎说!这鸡子,就是贵人都不敢说能常吃,你就是哄我,也不能这般哄法。”
狗子阿母瞪了一眼狗子。
狗子没有反驳,只是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有什么心事。
狗子阿母倒是没有注意,又蹲下来吹火。
“阿母,我想和你说件事。”
“何事?”
“主家过些时日要去汉中了。”
狗子阿母听到这话,点点头,说道:“这个前两日听管家提过了。听说是立了大功劳呢,所以皇帝才让他去管汉中。”
“不是管汉中,只是管汉中的农耕,管汉中的有别人呢。”
“哎呀你这娃子,读了几天书,还跟我讲起大道理来了?皇帝不都说了吗?种地才是天下最大的正经事,主家能管汉中那最大的正经事,和管汉中有甚区别?”
狗子:……
狗子阿母说到这里,倒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问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主家走了,那岂不是没人教你念书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0097章 纷纷扰扰说汉中(下)()
狗子低下头,不敢看自家阿母,抠了抠手指头,低声道:“孩儿正是想和阿母说这事呢。今日主家跟我们说了,他去汉中时想带些人去,问我们有人想跟去没。孩儿想着,跟着主家,还能继续念书呢,所以就想问问阿母,孩儿想跟着去,成不?”
“跟着继续念书好啊!”狗子阿母正拿起罐盖子,随口说了一句。
“这么说阿母是同意了?”
“咣铛”一声,罐盖子碰着罐子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响。幸好地上是泥土,盖子只是被陶罐碰破了一个小口,没有摔坏。
狗子阿母没有去捡起来,急急地转过身,问道:“你刚才说啥?”
“孩儿想跟主家去汉中。”
“不成!”狗子阿母尖声叫道,“绝对不成!”
顿了一顿,仿佛下了决心,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嗓门说道:“咱们就算不种这冯家的地了,也不成。”
九月的蜀地,下了一场绵绵的秋雨,同时也带来了丝丝的凉意。
庄里的孩子身体好像一下子差了许多,仅仅是一场秋雨,就已经有两个病倒了,不能到府上干活。家里的大人亲自跑到府上道歉,还一个劲地说自家孩子差劲,怕误了府上的事,想辞了这份帮工。
冯永看不过那拙劣的表演,大手一挥,直接让管家拿出些粮食,算是结了工钱。
两人不出所料地都推辞了,说娃子干不了什么活,来府上吃饱肚子就已经是主家发了善心,不敢再收粮食了。
“主家就不应该对那些白眼狼发那么大的好心!”
等那两人走后,管家看着两人远远的背影,恶狠狠地骂道:“又给他们吃饱肚子,又是教识字,连家里都让养上鸡了,这等关头,竟然做出这种事!”
“好了赵叔,莫要说了。”冯永不在意地笑笑,“毕竟是自家的骨肉呢。对了,去告诉府上那些孩子,这几日就不用来了,看着他们这两日都没笑过了,想必他们心里也是难受。”
“可府上的活怎么办?”
“怎么办?”冯永一声冷笑,“庄上又不是只有他们几家人。他们可以不种我的地,可以去找别的主家,难道那些僚人也可以吗?去,把阿梅给我叫过来。”
果然是完全依附于主家的奴仆才是好奴仆呢!
“主君,你叫我?”
阿梅被叫过来后,蹲膝弯腰行了一个礼,不敢看冯永,温顺地问道。
“你们那几家僚人,有几个八岁以上的孩子?会不会说汉话?”
“回主君,我们是熟僚,和汉人生活了好多年了,都会说汉话。”
一直以来,那些僚人都强调自己是熟僚,以此证明自己和汉人没多大区别。
“这就好。府上最近缺人手,你去把八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都挑出来,送到府里给幺妹打下手。记着,给他们教好府上的规矩,不然的话,哪个出了问题,就打断哪个的手脚,全家赶出庄子,知道么?”
阿梅呆住了,愣愣地不说话。
“怎么?有什么问题?”
阿梅脸上终于现出狂喜之色,跪下来猛地磕头:“谢过主君,谢过主君!”
对僚人,冯永有着绝对的控制权,毕竟他的手上,还捏着那些人的卖身契呢。
就算不提这个,被赶出庄子的僚人,肯定也是只有死路一条。不要说有多少人愿意收留僚人,就是有愿意收留的,曾经被上一任主家赶出庄子的僚人,你敢要吗?
庄里的气氛越发的不对劲起来。
往日庄户走在庄里碰到冯永时,都会笑嘻嘻地站在路边行礼问好。可是这几日,庄户远远看到冯永过来,都会悄悄地躲开了,实在躲不过,就会低头行礼,然后快步跑开,仿佛冯永身上有瘟疫一般,离得越远越好。
冯永对此无所谓,心里甚至还在庆幸。如果不是这个事情,他肯定还没意识到自家庄子所存在的问题。
我还没要求你们的孩子一定要跟着我去呢,只是说了有没有人愿意跟我去,你们就这个样子,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人心是不可测的。冯永没有资格去指责庄户的选择,但庄户也不能指责他的做法:不忠心的庄户,我要来干嘛?谁知道哪一天就养成了白眼狼?
“主家这是有心事?”
冯永正默默地坐在柳树下发呆,渺了一只眼的吕姓老卒走过来,问了一句。
“哦,是吕叔啊,坐。有事吗?”
冯永看了一眼吕老卒,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无事。只是过来跟主家说一声,这去汉中的护卫都选齐了,都是还能拿得动刀枪的老家伙。不知主家还需要我等做什么?”
吕老卒不敢太过于靠近冯永,隔着有些远坐下,陪着笑脸说道。
“没有了。只要做好准备,等着出发就行。”冯永伸了个懒腰,看向吕老卒,又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盖房子的工地,“那边新房子还有两天就能盖好了吧?不然没安顿好那些家眷,走得也不放心。”
“放心吧主家,还有三四天就差不多了,误不了事。”
“咦?昨天管家还跟我说最多三天呢,怎么今天还是三四天?”
吕老卒咧嘴一笑,脸上的肉红色刀疤开始蠕动:“那是昨天的估计,今天啊,有几个老庄户被咱赶跑了,不让他们动手帮忙。”
“这又是为何?怎么就动上手了呢?”冯永关心地问道,新老庄户有矛盾很正常,但是发展到动手的地步那就不是小事了。
“没动手,就是叫他们走开。”吕老卒嘿嘿一笑,“咱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能活下来,靠的是兄弟帮咱挡的刀枪。”说着,他指了指远处正在干活的工地,“那些个家眷,大部都是替咱死去的弟兄留下的,答应了要照顾好。”
“是好事。”冯永点头,“能理解,只怕比亲兄弟还亲吧?”
“那可不是?”吕老卒一脸被人理解的激动,“咱是粗人,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受恩要报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主家收留了我们这些苦命人,能让我们能吃饱饭,就是大恩德。此次听人说主家想要几个孩子跟着去汉中?要是找不到人,咱那里还是有几个的,笨是笨了些,不像那些老庄户的孩子那般识字,但都是听话的好娃子,干活也麻利。”
冯永心头一热,脸上却没显露出异样,笑了笑:“吕叔都说过了,那些娃子可是你们那死去的兄弟留下来的,你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怎么又忍心让他们跟着我去那般远的地方?”
“留下一个能继承香火的就行,又不是说全部让他们走。”吕老卒一挥手,“从南中那边都走过来了,还怕去汉中?再说了不还有我们几个老家伙跟着吗?跟着主家出去长长见识,那是好事。”
第0098章 人心()
“此事不急,吕叔。”冯永脸上绽开了笑容,“待过得几日,事情定下来后,如果还缺人手,我自会跟你说。”
“那成!”吕老卒豪爽地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草根,“看来主家已经是有了计较了。这两日听那赵管家说,你这都好几天没笑过了,现在看来,却是老夫多心了。不过主家,老夫这里想多说两句,如果你能听得进,那就听听,如果觉得老夫说得荒谬了,你就当老夫放了个屁,你看成不?”
这老头,都站起身来了,还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还说出这个话来。
“吕叔请说。”
“这人心啊,毕竟都是肉长的。主家再等等两天,指不定事情就有转机。”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冯永指了指正远远地看向这边的几个老庄户,说道,“你这一过来啊,只怕有人坐不住了。”
吕老卒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