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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也不说破,笑了笑:“汉中典农官,如今看似委屈了,可日后之事,谁又能知道呢?”
过几年,就连诸葛老妖都会驻扎在汉中,自己提前几年过来,算得了什么事?
诸葛乔神色一滞,接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冯永:“这可是明文自己说的,日后有人问起来,可别赖我头上,文轩可以作证。”
李遗跟着笑:“伯松放心。”
“看来明文当真是心里什么都明白,是为兄多想了。”诸葛乔神情终于完全放松下来,“这打仗,打的就是钱粮。明文已经解决了一半,不知对另外一半有没有什么高见?”
诸葛乔眼中含笑,心里在暗暗想道,阿母担心这冯明文立了功劳,却只得了一个汉中典农官之职,怕他心里有怨气,如今看来却是想多了。
此人不但胸有才学,而且心性高洁,怪不得大人想让他入府做事,以便为国储材,只是可惜他的志向貌似却不在此。
我又不是散财童子,冯永心里也在暗暗嘀咕,捞钱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闷声发大财才对吗?
“高见却是没有。再说了,这汉中要是既能产粮又能产钱,总有些不合适吧?”
诸葛老妖为什么那么放心魏延?说白了,就汉中现在这鸟样,锦城那边一旦掐断了供给,军队喝西北风?能翻起什么风浪?
高位之人,掌握着地方兵力,又掌握地方财政,历史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西汉的七国之乱,早就说明了一切。
历史上的伊尹,诸葛亮为什么能被传诵百世?就是那霍光,死后被夷族,不还是一样被汉朝皇帝所尊奉祭祀?
就是因为他们手握废立之权,却无自立之事。
这种人太少太少,少得可怜,所以这才显得可贵。
第0149章 军资()
“有什么不合适?”诸葛乔却是听出了冯永的话外之音,“这汉中要重新成为产粮之地,少说也要两三年后吧?那时朝廷自会另有安排,明文多虑了。”
“兄长的意思,汉中有自行收集军资之权?”
“既是都督,自有适当收集军资职权。”
冯永明白了,说白了,不还是看不上汉中?觉得这鸟地方收不上来多少钱?
为什么两三年后朝廷自会有安排?因为两三年后汉中产粮了,所以才会另有安排。
不过这都督的权利也真够大的,适当这个词,当真是微妙。换一种说法,就是上头信任有多大,你就能收集多少军资。
即使是这样,还是一样会有尾大不掉的危险。
难道刘备和诸葛老妖真不担心?按道理不应该啊。
刘备一代枭雄,说他有足够的气度说得过去。
但诸葛亮一生惟谨慎,不可能不防备到这一点。
蜀汉如今有三个都督,冯永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李严,他的副手是以忠勇著称的陈到。
汉中都督魏延,他的副手,或者说汉中第二人应该就是诸葛乔,当然以前有可能是马岱。
不过马岱名义上虽然也归魏延管,但实际上应该是独自领兵镇守阳安关。
想到这里,冯永终于有些明悟,所谓的副手,应该就是后手吧?
原来刘备当年就已经安排好了,毕竟是以眼光毒辣著称的昭烈帝啊!
想到这里,冯永突然又想起了马岱杀魏延一事,这特么的……细思极恐啊!
至于南中的李恢,也不知道是有还是没有副手,反正冯永是记不得,或者他从未听说过。
想到这里,冯土鳖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老子这不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给诸葛老妖拍了一次马屁?竟然在信中推荐了王平去南中……
也不知道李恢知道后会不会把自己给记到小本本上?
不过想来李都督那么大的一个人物,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再说了,蜀汉三大都督,惟有李恢得善终。
李严日后会有异心,魏延则是私心过重,都没有好下场。所以说,李恢这人品,应该还是比较坚挺的。
“兄长的意思是,想给汉中驻军找些军资?”
“明文是不知,兄长来汉中之时,恰逢先帝幸巡永安。当时这汉中,一日数惊,魏将军日夜在那各个路口派了探哨,就怕那曹贼前来。为兄当时真是怕,皆因手中实是没有多少钱粮,万一那曹贼来犯,也不知能挺住多少日。”
说着,诸葛乔又拿起碗喝了一口水,似乎平稳了一下情绪,这才继续说道,“从那以后,为兄也是明白了,这手中还是要有些钱粮,这才能有底气。”
冯永心想这诸葛老妖真是够狠心的,刘备兵败夷陵,四方震动,汉中几乎就成了最危险的地方之一,他竟然把自己的儿子派了过来。
“兄长要找些军资,倒也不是不可以。”
冯永沉吟了一下,心里感叹这刘大耳坑儿子的同时,还坑了一把诸葛老妖。看看现在,中央财政困难到要地方驻军自己收集军资的地步,造孽啊!
汉中荒废自不必说,南中就算是不叛乱,基本也算得上是蛮荒之地,这种地方自主性过强的恶劣后果显示不出来。
但是看看李严就知道了,同是都督,后期野心却是日益膨胀,劝说诸葛老妖封王,为了能做土皇帝,不但不愿意去汉中,竟然还公然要求分出一个巴州,让他做巴州刺史,最后又演变成了公然伸手要官。
诸葛乔自是不知冯永心里在想什么,听到这个话后,脸上大喜:“哦,明文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只是此事只能图个暂时之计,做不得长久。”
“暂时就够了,暂时之计就是好计。只是留些许军资以备不急之需,要不了许多。”
诸葛乔心里当真觉得是意外之喜,当初屡次给大人送去书信,说这汉中看似稳固,实则内有钱粮不足之患。
大人却只是让朝廷发了一个诏令过来,说汉中可自行收集军资。可这汉中举目四望,皆是荒废之地,如何收集?
最后还是阿母前些日子来了书信,说这冯明文胸中常有奇策,现今来到汉中,如有机会,不如问问。自己还想着他这般年纪,能有如今这般成就,已是令人称奇。
至于对他能解决如今这汉中之窘境,自己却是不抱希望的,没曾想竟然还得到这么一个肯定回答。
“不过此事说起来,日后可能是要有人担责的,却不知兄长敢是不敢?”
诸葛乔听了,不禁皱起眉头:“听明文之意,莫不是违背法度之事?这却是万万不可行。”
“兄长过虑了。这汉中的情况,兄长又不是不明白,就是小弟想违背法度,那也得有地方违背才行。”
冯永笑了笑,心想这诸葛乔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中规中矩,只要不出现意外,不会犯下大错,但也不会做出太大的成就。
“那为何又要担责?”
“担责之说,只是预防万一的说法。此事换了别人,基本不会有事,但换了小弟来做……”冯永嘿了一声,却是不再说下去。
同时在心里想道,老子这段时间,可是一直在试探你那个名义上的大人的容忍底线,万一这件事刺激到诸葛老妖那敏感的神经,超出了红线怎么办?
“还有这等说法?”诸葛乔看起来却是丝毫不知道冯永与诸葛亮之间的微妙关系。
想想一开始见面时诸葛乔那份开口叫冯永阿弟的热情就知道了,黄月英的来信里,叫他照顾一下冯永,诸葛乔当然就会误会,觉得冯永与自家的关系应该是真的好,却委实不知冯土鳖其实是与诸葛亮相爱相杀的事实。
“莫不成明文是得罪了什么人?”
说到这里,诸葛乔猛然想起来了什么,自认为明白地点点头,“为兄知道了。是因为今年那粮价之事吧?”
冯永脸色一黑,心想这“巧言令色冯郎君”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人记得呢?
“如此说来,明文确实要小心谨慎。”诸葛乔觉得自己想通了关节,大气道,“明文只管说出来,且看此事如何做,要是做得,为兄就是担了这份责又如何?”
李遗脸色古怪,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但看了看冯永,却又重新闭上。
同时心里有些犹豫,万一这冯明文说出来的办法,不是自己所想的怎么办?
又有些矛盾,如果真是如自己所想,那应不应该提醒一下伯松?
第0150章 粮食换羊毛计划()
“老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汉中如今北靠曹贼,西靠羌胡,当然是从他们身上找了。”
诸葛乔听了此话,脸色当场一变,若不是有阿母的来信,只怕他当场就要拍案而起,直接怀疑此人要通贼了。
“此话如何讲?”
诸葛乔忍下心头的冲动,开口问道。
“兄长应该知道前些时日小弟用羊毛做出羊毛布之事?”
“此事文轩已经和为兄讲过了。说起来,如若不亲眼所见,为兄竟也是不敢相信,连那羌胡之人都弃之如敝履的羊毛,明文竟然能用它织出好布来。”
说到这个事情,诸葛乔也不禁称赞了一句。
“既然兄长都说了,那羊毛在那胡人看来,是弃之如敝履,如若我们用东西与他们交换,那他们肯定是欣喜不已,拥簇而来,而且所费估计也不算太大。介时再用羊毛织成布匹卖出去,一进一出,所得之利,恐怕堪比盐铁。”
这年头,盐铁是国家专卖,利润恐怖,但是如果按成本与利润的比例来说,羊毛只怕比盐铁还要高出许多。不过冯永也不敢说得太满,毕竟盐铁之利已经是大汉最好的买卖之一。
诸葛乔眼睛一亮,继而略一沉吟,又摇摇头拒绝:“不妥。羊毛之事,事关重大,非我等所能染指。”
看了看冯永,又有些疑惑道:“听文轩所言,那羊毛布出来时,明文还是第一个说出此事只能由朝廷作主,怎么如今又要改变初衷?”
冯永早料到诸葛乔会问这个,当下笑了笑:“所以小弟才说此事只能做一时,解燃眉之急。兄长可知,那羊身上的毛,一年可剪几次?”
“为兄如何得知?”诸葛乔笑了,“就是明文用羊毛做出布匹前,就是胡人,谁又会去关心那等无用之物?”
“两次。”冯永伸出两个指头,“春末一次,秋末一次。”
诸葛乔皱眉,心想这何时剪羊毛与此事又有什么干系?
李遗听了,却是眼睛一亮。
“兄长之意,此时正是剪羊毛的时机?”
“不错!”冯永点点头,赞赏地看了一眼李遗,又看向诸葛乔说道,“兄长应该也知晓,那羌胡之人,此时正要将牛羊赶往别处过冬。错过此时,只怕想收羊毛也收不上来。兄长觉得,这羊毛之事,朝廷能否在入冬前做出章程?”
诸葛乔立即摇头,“这不可能,时间太过于仓促了。此事定下来,只怕也要一个半月后。”
汉中与锦城,一来一回,就得一个月,期间还得议定章程,一个半月算是最快的时间。
“那时已经入冬了,介时何处还能寻得羊毛?”
冯永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再说了,那羌胡之人,整个冬日里,那牛羊可是要当作口粮吃掉不少。过了冬日,能收上来的羊毛只怕连此时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说如果不能在冬日前收一次羊毛,那就是白白糟蹋了?”李遗脸上露出关心的神情。
看到冯永点头,李遗又看向诸葛乔,说道:“伯松,你看如何?”
诸葛乔的脸色有些挣扎,看了看冯永,又看了看李遗,喃喃道:“若真是如此,那就可惜了。”
“何止可惜!”李遗接口道,“伯松,兄长又不是说要长久做此事,只是在朝廷定下章程前,不让这羊毛白白糟蹋而已。若是伯松应了此事,既可为汉中备些军资,又不致违背朝廷法令,何故如此犹豫?”
“所谓万事开关难,朝廷就算是明年开始收集羊毛,只怕也会因无经验而出错。若是兄长先试行一番,也算是为朝廷明年做此事做些准备。”
冯永在一旁添加了一把火。
诸葛乔咬咬牙,终于答应道:“两位贤弟说得没错。此事为兄就应下了,到时自会写信与大人解释。”
同时心里想道,说起来,此事也算是为公而做,又不是为私利而为,大人应该不会责怪我。
“可是就算是羊毛不值多少钱财,但要与那羌胡之人交换,那胡人也不会就这般白白给我们吧?”诸葛乔下了决心,却又想起一事,“那我等又该拿什么东西与他们交换?”
冯永要在此事上做一个奸商,自然是做好了准备:“敢问兄长,冬日里胡人最缺什么?”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