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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里面的景象依旧,静谧地依旧是如同死寂一般的时间停滞。
没有力场存在的空间里面,所有事物之间没有任何作用力,唯一能够影响里面事物的只有空间主人的精神力,所以,之前罗开先整理之后很久不理会也没有任何变动,宛若在外层真空空间那样,一切事物都呈团状分布着,当然,所谓的团状大小却是以百立方米为基本单位的。
羊皮纸书籍莎草纸卷泥板木雕版石雕板雕塑一大团,金器银器锡器宝石一大团,各种珍贵皮毛兽肉一大团,种子粮食酒坛一大团……唯一说得上有些不同的,只有那块所谓“生命宝石”在里面闪烁着莫名的蓝绿色光芒。
还是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整理了,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罗开先暗叹了一句,没理会其他,认真清点了一下粮食的存量。
最后一次往里面补充粮食还是远在库扎克的时候,而且那一次从布哈拉购买的粮食并不多,在那之后的一路上,始终都是在不停地往外取出粮食,随着手下人口的增加,粮食的消耗也越来越快。
如今的人员已经是最早的三倍有余,加上低估了这时代人的胃口,原本估算能用两年多的粮食恐怕很难维持到来年的秋收,而且最关键的一点,真若在春季开垦农田耕种,能够保证收获的秋粮供给所有人吃食吗?
很显然,不可能,也没人敢保证!
虽说营地里有数十万头牲畜,但总不能让所有人只吃肉食,人是杂食动物,不吃粮食肯定会生病的。
从哪里才能获得大批粮食?或者能够建立一个完整的粮食供应渠道?
周围百里显然不可能,党项人同样是游牧部族,在这片区域的农耕群落多是汉人,即便有些小族也会耕作,他们收获的粮食能够自给就不错了,往外卖?那是不可能的。
去抢粮?显然更不可能,如果想要长久稳定发展的话,强盗这种职业不是那么好做的,抢得了物资,却会丢了人心,是最愚蠢的得不偿失。
罗开先算来算去,唯一能够获得大量粮食的地方只能是赵宋。
赵宋如今与北辽刚刚签了檀渊盟约,按照“史书”的记载,应该是进入了修养生息阶段,不用支撑军队所需的大量粮食,民间应该有大量的粮食。
只是如何才能在赵宋与灵州之间建立一条粮食交易通道呢?
依靠行商?丝路上的贸易线从未断绝,如果不是冬季来临,想必每天路过的行商绝不会如冬季般稀少,选定一个能够合作的粮食中间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这里有一项很关键的问题,粮食是这时代生存的命脉,罗开先怎能容许命脉握于他人之手?无论是中间商还是赵宋的官吏,在他眼中都是潜在的变数,未来一旦与赵宋产生纠葛,断粮这种手段绝对会被那些士大夫们拿出来使用。
罗开先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暗自揣摩着应变的策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还是要走一趟宋境。
而身处一室不远处的石炕上,两只小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的这处房子算是营地中设施最齐全的一座,除了在开始建设的时候就设置了排水暗渠,连同上水也预留了通道口,为保证冬日的供暖,更是除了石炕壁炉之外,还在地板下铺设了几道供暖用的地龙——这种技术其实没有一点难度。
石炕和地龙的连接炉灶并没有在屋子里,而是房子外面不远处和厨房开水间设置在了一起。冬日里的每天早上,会有专人点燃炉灶给石炕地龙提供热源,当然也兼顾烧水煮饭。
所以,随着太阳慢慢爬升,屋子里的温度也开始升高,熊皮制作的厚重被子被两只酣睡的小娘掀到了一边,套了一件皮毛袍子的罗开先也从遐想中醒了过来,抬眼看到的不是别的,恰是两只小娘的海棠春睡图。
沿袭了很多大唐的习俗,李姌与葛日娜的身材并不像那种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而是很像是后世的健身女郎,丰腴而健美,她们睡着的时候穿的丝棉混织的睡袍纤薄而柔软,更是映衬出了身材的曼妙,两只红扑扑的小脸真的恰似海棠果一般诱人。
凝望着的罗开先不舍得打破这份静谧,取出一张桦木制作的画板勾勒了起来。
很可惜,勾画建筑和地形测绘他还成,人物画可不是他的长项,手边更没有什么照相器材感光材料,揣摩了半天,他想起了在后世看过的街头画家画的那种漫画风格,才凭借着记忆中的印象再结合眼前的实景试着勾画了起来。
好在多了了精神力这种另类的观察手段,他的头脑也变得灵活起来,没把人的身体画成一块块坚硬的石头,静心实验的结果倒也还能看得过去,心情放松之下不免有些自得,浮想联翩之时想起史书上记载汉代那位猛将张飞也擅画美人,却不知是何种风格。
当他正在悠然自得的时候,冷不丁传来一声低低地有些慵懒的声音,“夫君,你在作甚?”
怔了怔,抬眼看去,才发现如小猫一样躺在那里的李姌揉着惺忪睡眼在那里看着他。
“娘子,无事,你继续睡吧”
“嘿,夫君,怎看起来有些……傻兮兮?你手上是什么,拿来我看看!”斜倚着上半身,喷火小娘嘟囔着。
“喏,给你们两个画的睡相,看吧!”罗开先走到石炕边,把手中的桦木板递了过去。
另一只不爱说话的小娘被话语声吵醒了,也坐了起来,“娘子,你们在作甚?”
“嘻嘻,好玩,娜娜,你快过来,夫君给咱俩画的睡相,看着很诙谐!”清醒了许多的李姌一边招呼自己的姐妹,一边抬头问罗开先,“夫君,怎画得如此模样?我们俩的脑袋可没有那么大!”
“呵……”心中柔软之际,罗开先的脸功也破了,坐在石炕边缘很是随意的说道:“你不觉得这样看着很有趣吗?”
“是很好玩,可是怎么觉得好怪异,娜娜,看你这个像不像大头的花彪?嘻嘻……”
被调笑的葛日娜也不示弱,“娘子,你的样子没好多少,和我差不多!看,还穿着轻薄的襦衣……”
“呀,不成,这画不能给外人看到,我要收起来!夫君,你甚时能给我画一幅正像?”与葛日娜争闹了几句的李姌抬头问道。
“正像?”罗开先重复了一下,恍然想明白了是什么,“人像非我所长,你夫君我更擅长建筑与地形描绘……莫如这样,过些时日,趁着冬闲,我带你们去宋境看看,寻几个大画师,让他们來画?”
李姌知道男人事情繁多,本不想添事,却没想到居然有去宋境这样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兴奋,“去宋境?夫君你能抽出空闲?我知道有名望的画师都是大学者,那些人会给我画像?”
面对李姌巧笑盼兮的小脸,罗开先怎样想不出拒绝的话来,更何况适才遐想之时确曾想过去宋京看看的念头,正想要回复时,卧房外的过廊处传来脚步声,奥尔基的声音远远的响了起来,“将主,骑兵营和斥候营信使回报!”
“叫他们去议事厅等候,我稍后便到!”一句话打发了奥尔基,罗开先转头看向侧卧在石炕上的两只小娘。
不用他说话,李姌直接开口了,“夫君,正事要紧,你快去忙吧。”
奥尔基不是没有情商的冒失鬼,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打扰主将大婚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没时间与女人闲聊了,罗开先点点头,套上一件稍厚些的皮袍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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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节 信报与决策()
readx; 议事厅,也就是罗开先处理公务的地方。说是厅,其实叫“堂”或者更为合适,因为它的长宽至少有五十步,足足几百平,最多可以容纳百多人聚在一起商议事情,这个房间的举架很高,斜斜的屋顶开了十多个用于采光的天窗,外窗是厚木板封隔,内窗则是木框并用薄羊皮封口,每日由亲兵负责操作打开外窗,天光就可以从屋顶透过,足以保证内里的照明。
此刻正直上午阳光最明媚的时候,天窗的外板被打开,阳光透过洁白的薄羊皮温柔的洒下,空气中的尘埃飘荡在光幕中,它们细小的身体造成的衍射映亮了整个厅堂。
与两个信使见礼之后,披着白熊皮大氅的罗开先端坐在专属于他的椅子上,聚精会神的听信使的口头汇报。
斥候营的信使都尉姜恒是个白净脸的瘦消汉子,说起话来条理分明,“报将主,及至某启程之前,斥候营内计有五十三人受伤,其中六人重伤,别无战损,俘获兴州战士八百七十二人,经辨别,大部为兴州马家附庸,另有收拢逃散平民两千七百余人,多为妇孺老幼……”
骑兵营的信使都尉窦广泽却是个披散着头发的粗壮胡子男,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的粗旷有力,“报将主,骑兵营伤二百七十六人,重伤三十一人,战损十九人,俘获越八千人,因俘获过多,尚未分清详细,冈萨斯将军派某询问将主如何安置,马家人桀骜不驯,是否全部杀掉?”
虽说都是一路培养出来的战士,但两营的做事风格已经有很大的不同。斥候营的人心思缜密,人手少了些,却能兼顾其他,骑兵营的战士敢打敢拼,论杀伐的执行力是一等一的,唯不同的就是杀伐的果毅掩盖不住处事的粗疏,这点从两个信使汇报的不同就可以清晰地察觉出来。
罗开先未置可否地思量了一番,才抬头问道:“我们的人可曾再次进入兴州城?兴州城内现状如何?谁来答我?”
姜恒上前一步,行礼说道:“回禀将主,阿尔克将军曾派三个伍进入兴州探看,今日黎明前,城内王曹两家已掌控兴州内城,虽有零星纠斗,却难撼城内大局。因日前乱起突然,马家之人混乱不堪,根本无法与王曹两家抗衡,昨日马家主家弃家奔逃,却为骑兵营冈萨斯将军率军拦截……”
“余事某来回复……”窦广泽同样上前一步,瓮声说道:“昨日,马家大队人马自兴州东门而出,冈萨斯将军亲帅四校人马拦截,杀敌三千众,哈斯那校尉生擒敌将马玄机,问后才知马家家主马祖荣早就收买了王家之人做内应,私开兴州北门,带了三百亲信向北逃窜,今晨,冈萨斯将军获悉派费舍尔校尉率人北逐五十里……只是,恐难有所获。
”
“嗯……”两人说得详细,罗开先没有亲到战场,也能猜得到其中大概,战局变成这样其实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包括马家那个家主马祖荣,从一开始他就没把马家人没看在眼里,派冈萨斯和阿尔克两人出面,不过是为了练兵而已,想清楚了这些,他转而开口问道:“对于我们,王曹两家有何动向?”
姜恒摇了摇头,胡子男窦广泽站得笔直,瓮声说道:“回将主……冈萨斯将军命某转告将主,王曹两家曾派人传口信与他,言说王曹两家会有人到灵州为将主大婚贺喜!”
“哦?王曹两家的耳目倒是很灵通……”随口感叹了一句,罗开先转头看了看奥尔基,后者则轻轻摇了摇头。
“将主……”窦广泽有些窘迫的抓了抓脸上的胡子。
罗开先有些好笑的盯着他下令道:“何事?说!”
“冈萨斯将军……命某问询将主,是否进驻兴州城占了马家原本控制的南城……”总算把话说出来,窦广泽长出了一口气。
“贪心!”罗开先并不奇怪冈萨斯有这样的想法,这个时候的人对人口没什么概念,作为一个统兵之人,攻占敌人的城市才是他们的战功,只是占领兴州并不在他这个主将的计划之内,“你回去告诉冈萨斯,区区兴州城,本将主没看在眼里,他只需尽可能多的俘获人口就是最大的功劳……”
“遵令,将主!”胡子男窦广泽应诺了一声,却不退下,而是期期艾艾地继续道:“将主,现下俘获的八千多人如何安置?还请将主示下……”
罗开先恍然,“你回去告诉冈萨斯,择人分拆俘获,派人押送回返,午后粟米菲罗会北上与他汇合处置此事……另外,那个马祖荣抓不到可以随他去,待明日,战事务必结束!”
“得令!”窦广泽再不敢多言,听命告退。
罗开先把目光转向另一个信使姜恒,“转告阿尔克,同样马上派人送返俘获,明日结束战事,不得恋战!”
“遵令,将主!”斥候营姜恒也是躬身行礼快速告退。
两人一走开,奥尔基有些急迫的问道:“将主,为何放过那个马祖荣?”
“谁说要放过他了?”罗开先打量了一眼奥尔基,解释道:“马祖荣北逃,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