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错,我就是罗三郎,”老罗喜最欢结交这种爽快的汉子,转头看向另外一位,“这位是?”
“某是湛郎的兄弟,”另外一位稍嫌瘦消的汉子,做着同样的揖礼,说话嗓音却很粗旷,“姓张,名卢,表字隆平。”
“罗家三兄,劳你久等了,”李姌也走到了近前,一脸的笑意,然后冲李湛瞪了一眼,“都怪阿叔,追着我问个不停。”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这里,没等什么,”老罗摇摇头,手臂一展,引着众人,“来,咱们都坐,坐下说话,这里可不比中原,没有什么雅间之类的防人打扰。”
双方围着拜占庭特有的方形原木桌子坐下,这个时候西方的餐馆里面用的可不是后世那种洁净的瓷器餐具,而是一种上釉的陶器,很是粗糙。从东方丝绸之路西来的瓷器和丝绸从来都是抢手货,这种路边的餐馆是不会有的。
李湛随手拿起一只陶杯,看了看,随意的感慨了一句,“西秦这种国家到底还是粗蛮,没有咱们家乡的瓷器好用。”
“湛叔可是回过家乡?”老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当然对方的见识是否正确,他是不会评述的,毕竟只是初次见面,言多必失。
“没有,不过家中还有一些瓷器备用,我李家从祖上就记挂着要回去,算是家训了。”李湛有些怀念的叙述道,自己这一支李氏族人在异国他乡繁衍了百多年了,虽然从祖上李烨那时候就传下家训,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谁也没能回去过。
“湛郎君,这事需怪不得你,”旁边的张卢说话了,他的粗狂嗓子和他的外表差异有些大,不过说话的内容倒是蛮附和他的那点文士风度的,“百多年的时间,我华族的人心始终不合,内部勾心斗角,大食人给一点好处,就开始人心变动。”
“就是,隆平叔说的没错,”旁边的李姌也搭言道,“裴家的几个混蛋总是在中间挑弄是非,那些做工的匠人们又不清楚其中的原委,没有主见,祖爷不也是没有办法吗?”
老罗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基本上从对话就可以了解这些唐人工匠后裔的大概了,至于具体的情况也许会与自己猜测的有所差别,但是人心不齐肯定是拖后腿的最大弊端。想要多带些人手回故乡,还是需要多费一些功夫了。
“湛叔可否介绍一下如今匠户营的具体现状?”老罗等三个人说得差不多,才开口问道。
“这个事情啊”李湛摘掉自己尖顶皮帽子,捋了捋下脸上的胡子,才开口说道,“还是让隆平来和你说吧,反正对自己族人没什么好保密的。不要小看隆平,他可是范阳张家的后人。”
“范阳张家?就是唐时张说相国的那个张家吗?”老罗听说过这个范阳张家,范阳就是后世的涿州,而张说则是唐玄宗李隆基时候的有名的宰相。
“咳,先人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这些后辈给前人丢脸了。”张卢有些赧然的说道,虽然还是继承了一些家学,但是百多年时间都没能回归故土,实在是不争气啊。“其实整个匠户营就处于一个分裂的状态,几个原本在恒罗斯战败时候留下的领头人留下的家族,现在意见不合,分成了几个部分。”
张卢把一些李姌没说过的细节讲述了一下,老罗才搞清楚原来的匠户营现在已经处在分崩离析的状态了。
时下的匠户营总人口大概有将近四万五千人,包括女人和孩子,实际上懂得手艺的匠人大约只有八千多人,其余的不是手脚太笨学不会精巧的工艺,就是性子粗疏没有耐心。而原本领头的几个家族,目前分成了大的三派,像李湛和张卢这边是期望回到故土的,李姌提到过的姓裴的那一派是期望在大食人中间站稳脚跟的,还有一派是由一些带突厥人血统的胡姓一系来主导,希望倒向突厥人也就是西方人说的塞尔柱人。
李湛和张卢这边原本是希望可以找到一些西方特有的技术带回故土,所以才有李姌在学院窥探的事情,他们希望可以凭借一些新的技术来吸引工匠团队,带着更多的人回到故土。不过却没有料到李姌居然遇见了老罗这样一个强大的战士,而且还是同族人。
从李姌的话语中,了解到老罗是一个走过很多地方的勇者以后,他们期望可以借用老罗的力量,从而脱离大食人的控制,当然同时在回归的路上少一些风险。不得不说他们的愿望是好的,可是就没考虑过加入老罗这样一个人之后,谁来当家作主的问题。
老罗一边品尝着餐馆提供的葡萄酒,一边眯着眼睛看向李湛,“不知道湛叔对权力这个问题怎么看?”
“我对权力没兴趣,”李湛爽快的说道,他明白老罗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丝毫没有在意旁边张卢的眼神提醒,“在我看来,可以完成烨祖的遗愿,把更多的匠人带回故土,就是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谁做主导没什么好纠缠的。”
旁边的张卢不高兴了,“湛郎,这谁来主导是很重要的,没有你来领导,谁还有更高的威信?”
李湛顺口说道:“隆平,你知道吗?带着那么多的人回归故土,有多困难吗?”
“当然知道,可是”张卢是继承家学的典型传统人物,他的祖上张说就是辅佐李隆基那个帝王的。
“至少几千人,衣食住行都要考虑齐整,一个不好大家的命都会丢在回归的路上。”李湛有些苦恼的说道,“隆平,我李家的身份不重要,这几千的身家生命才重要,这不是权力,是压力啊,最近我每天都吃睡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像兄长那样只做个工匠的头领。”
“这样吧,我定了船期明天就要回雅典了,三位如果可以的话,和我一起走吧,也好给我当个向导,”老罗看明白了一些,不过这样争论不是个道理,索性打断了他们的话。
“这样啊,罗三郎,我们可不是只有三个人。”李湛到想着和这个谈得不错的族人去四处走走,不过眼看要到约定的归期了。
“哦,那就更好了,君士坦丁堡最近估计会乱一阵,不要在这里停留了。”老罗随口说着这个谁都了解了的事实,“湛叔你派几个手下人回去报信,然后带着其余的人和我一起好了。”
“罗三郎,你不会把我们卖了吧?”李湛心情好了些,对老罗开着试探性的玩笑。
“怎么会呢,要卖的话四娘还好说,你们几个大男人谁会买啊?”老罗开着同样的玩笑,然后正色道:“人数只要不超过十五人,问题就不大,我定的船还是可以的。”
“嗯,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早码头见。”李湛是个爽快人,他也不担心老罗如何,毕竟也是家学渊源,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第三十四节 会面()
次日一早,雪已经停了,不过将近过膝的积雪铺满了整个君士坦丁堡,不过这个时代很少有人欣赏眼前的雪景,老罗也是同样。
给了旅馆人员小费帮忙把他房间的礼物之类都装箱搬上了码头,急于开船回家的雅典籍船长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当然所有箱子免不了要被急于抓住偷窃贼的士兵和官员搜查一遍。可惜的是,直到所有的东西都上船,也没有任何的疑点供他们立个功劳。
李湛一行三人,后面又带了五个侍从出现在了码头的船前。刚一碰面,李姌就热情的指着眼前的船对老罗说道:“罗三兄,码头上的船太多了,好在人不多,找你还是不费力气的,我们就乘这艘船吗?”
“没错,四娘喜欢坐船吗?”老罗喜欢这丫头的直爽脾气,不同于蒙巴萨岛上崔范几家的女人,没给他留下一点印象。
“是啊,坐船多好,可以不用走路就能到很远的地方。”李姌有些兴奋地回答老罗,她身后跟着一个明显是侍女的也是同样的表情。
“嗯,那就快点上船吧,”老罗随口接着招呼李湛和张卢两人,“湛叔你们的动作很快嘛,咱们这就上船,船长已经等着急了。”
“好啊,罗三郎,后面的行程可就听你的了,”李湛爽朗的笑着答复老罗,然后指着身后帮忙搬运行礼的随从,说道,“估计到那个什么雅典需要多久?这几个小子对坐船还有些不适应,从东面过海峡来的时候就晕得厉害。”
“按照船长的估计顶多六七天就可以到达雅典了,”老罗扶着对方的肩膀说道,“晕船不怕,我这里有防治的办法。”
招呼众人抓紧时间登船,然后要尽早通过港口的水道,稍晚的话忙碌的船只太多,很容易会因为堵船耽误时间的,这也算这个这个时代唯一的拥堵现象了吧?
忙忙碌碌的登船,忙忙碌碌的出港,接下来的是平静的海上旅途,这个季节基本不会有什么海上的风暴之类,何况地中海基本算是比较平静的,后世即使小型的汽艇都可以穿越海面。
船上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晕船的李湛手下,李姌这个漂亮的姑娘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胆大并不代表冒失,她经常追着老罗身边问来问去,包括船长在内的水手们都对她投以关注的目光,当然老罗的学识也得以展露出一部分,后世关于海洋的常识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大陆居民可以了解的。
连同常年跑船的船长也不例外,在他们的概念里,巨大鲸鱼掀起的波浪成了海神的怒火,而海豚这种亲近人类的生物则变成了海神的信使,当然也有把海豚的叫声说成是塞壬的歌声的说法。这类的话题在李姌的好奇心之下,变成了整个旅途的关注点,当然也使得行程好像变得轻松而又愉快。
事实上这段海上的旅途没有那么长,时间也没有用一周那么久,在冬季北风的吹拂下,挂着高帆的船只行进得很快,在第四天的午后就到达了雅典海港。
看着陆地远方矗立的巴特农神庙遗址,还有到处白色墙壁红色屋顶的房子,对大海意犹未尽的李姌兴奋的问老罗:“罗三兄,这就是雅典了吗?真漂亮。”
“没错,千多年前,这里曾经是个伟大的王国都城,”老罗看着眼前的雅典随口回答着,然后转头对惊诧不已的张卢说道:“隆平叔,那时候的中原恰好是周朝末年春秋百家争鸣时期,出现了老子孔子庄子一些大贤,而这里同样有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欧几里德等一众贤人。”
张卢眼中的惊异丝毫不见消减,因为这些是他从没听到过的,“倒是我浅薄了,家学毕竟是家学,只是一家之言啊。”
“我住处有一个友人,是法诺玛王国的阿拉伯人,名字叫艾尔黑丝恩,是一位了不起的学者,你们倒是可以多做一些沟通。”老罗顺便介绍自己身边的人给对方,“隆平叔自然会阿拉伯语吧?那样应该不会有语言的障碍。”
“没问题,西秦人的语言我也会,都没什么。”张卢高兴的说着,他这种依靠家传学问的人,又在异域长大,就没受多少儒家思想的影响,反而是因为隶属于工匠营,受墨家的影响较深。
领着诸人一起回老罗在距离海港不远的住处,那里的地方足够宽大,本来就是老罗不想被外人打扰租住的一套独立建筑,所以别说李湛他们这一行才八个人,就是再来十六人也住得下。
这个时代的华人可是对自己民族有着十足的信心,很少会有人改变自己的衣冠,包括头饰胡须之类,是谓之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损失有愧。路上李湛和张卢以及手下人的装束受到了雅典城市居民的关注,毕竟把头发挽在头顶是这个时候华人所独有的特征。
这会儿半山宅院里那噶诸人正在场地中训练,中间休息的时候十八郎向下面港口的方向观看,“三叔也该回来了,都去了那么久了。”
那噶和姆纳奇还有努拉尔曼没人理会他,人手一杯茶在那里补充水分,最后是姆纳奇忍不住了,“十八郎,你还是休息一下吧,省得一会儿你又发牢骚。”
“哎,那是什么?”十八郎双手架在矮围栏上,不一会儿注意到了码头过来的队伍,“三叔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你们大家快来看。”
“真的回来了!”猛然窜到围栏观望的众人都发现了。
“出去迎接一下,好像老板买了很多东西。”说话的是姆纳奇。于是四个小子都开始往外跑,声响惊动了艾尔黑丝恩和管家麦斯欧德。
“应该是巴托尔先生回来了,”麦斯欧德对众小比较熟悉,一看到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会是什么事情了。
“那个家伙,自己跑去君士坦丁堡,早就该回来了。”艾尔黑丝恩有些埋怨的唠叨着,“那个亚历山德罗帝凡诺每次跑来的时候都要问一次,然后我就要解释一次。”
“嗯,那个船长墨索斯也来过好几次了。”麦斯欧德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