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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姆茨是谁?”
“陶-克拉尔哲季公国亲王之子,萨姆茨。格利奥特。巴格拉特,午后被罗统领擒下”
“阁下是谁?”
“大唐工匠营张氏”
“等下,大唐人为格鲁吉亚人求情,你确定你没弄错?”
“我”
“知不知道这个萨姆茨见财起意,想做强盗?你在为一个强盗求情,你确定你不是强盗的同谋?”
“我”
“穿着儒子衫,做着窝心事。你确定你是唐人?”
“我”
两个人的对话很快,确切的说是张诺的话只要蹦出一个词,就会被老罗打断,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在张诺的心里。
旁边实在旁听的萨姆茨侍从米拉姆听得懂他们的言语,眼看越说越僵,他错开身,冲着老罗跪伏在地,“大人,请容米拉姆说句话。”
老罗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倒是一个看着懂事的人,“说吧,你是谁?”
“我是萨姆茨世子的侍从米拉姆。”
“不错,你很有胆量,你的主人被抓了,你居然还敢找上门来,不怕我连你一起扣下?”
“大人,米拉姆不敢,不过如果我不来,即使回到公国也是死罪。”
“嗯,你是个明白人。站起来说话!”
“是,大人。”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米拉姆仍然有些发颤的站直身体,“不知道大人怎样才可以释放萨姆茨世子?”
“呵呵,你确实是个明白人。”老罗挺欣赏这种忠心的家伙,“按照你们格鲁吉亚人的法律,抓住强盗该怎么处理?”
“这个”米拉姆哪里敢说啊,不论在哪里,强盗被逮住都是一个大罪,不是劳役就是死罪。
“行了,看你有些胆略,我也不难为你,做个传话人,回去你们公国找你们的亲王,把事情转告给他。”老罗缺少一个直接对话的人,眼前这个米拉姆到没必要扣住不放,做个联络人还是可以的,“给你们亲王两个选择,第一他觉得自己兵多将广那就可以自己来救人,不过失败了不要责怪我杀了这个萨姆茨,然后再报复;第二,他若是觉得自己儿子错了,就用财富来赎人,我也不要金银,我要粮食、木材和生铁,价值不能少于二十万金索里都斯。记住了吗?”
“记住了。”米拉姆身上冷汗直冒,心说这位据说同样是唐人,但是这口气可真是不像,这胃口比阿拔斯的哈里发都大。
“据说你们这位亲王驻在明盖恰乌尔,我相信三天时间应该足够跑来回了。”老罗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这是新得来的情报,“从明天开始记,第四天如果我得不到答复,我就会叫人砍下萨姆茨的脑袋。”
“是,大人。我这就去禀告亲王殿下。”米拉姆说着开始往后退,他可真是着急,万一耽误事儿,被砍掉脑袋的就是他了。
“去吧,我听说你们的巴格拉特三世陛下是个有胆略的国王,希望你们这位亲王也足够聪明。”老罗挥了挥手,话语之间却包含对陶-克拉尔哲季公国的了解,这是一种威胁。那个什么公国的亲王如果明白还好,正好趁这个机会多弄些粮食,也好为几个月后带着这里唐人迁徙之用,如果敢带兵来捣乱,那就等着他老罗报复吧,什么贼厮鸟的公国,弄光了他们的所有钱粮财富,看他拿什么来维护统治。
没错,老罗和格鲁吉亚人米拉姆的对话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仁义的说法,直接就是明码的交易,旁边的张诺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书生打扮的张诺那张脸青一阵红一阵,简直是没发形容。老罗也懒得搭理这种犬儒的伪君子,连他想说什么也能猜个差不多,不外乎是顾全大局教化蛮夷之类的屁话,他在后世就没少见识过类似的人物,所以老罗直接命令奥尔基把他轰了出去。
来时看着趾高气昂的酸书生张诺,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点如丧考妣的味道。
老罗对这种人的心理很清楚,不外乎想勾搭格鲁吉亚人寻个富贵,要么就是怕他这边惹事牵连了唐人营而已,没有一点血气和勇气,儒家的东西不能说一点用没有,但是真的完全依照儒家的观念来做人,那就是把人变成了吃草的牛羊,只是等人宰割而已。
狗屁的虚伪哲学!
不是说老罗觉得什么仁义礼智信不好,而是把这种个人修养的东西作为治国理念就是一个笑话,然后儒家的人把这个本来是培养个人性情的原则套在官场上,并用这个框框来攻击政敌,对于治国来说,就是取死之道。
第五十四节 张诺()
打发了说情的人,天色已经开始接近黄昏,老罗也没了写东西的心情,斯坦在领着几个后勤的人员准备晚饭,老**脆带着奥尔基巡营。
自从到了希尔凡平原这块地方老罗扎营开始,连续的这七八天始终没有停止过完善营地的防卫,百多战士加上能够劳动的葛逻禄奴隶每天都有修筑营地的任务,连性情怯懦的哥舒烈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养马。从一开始占地十几亩,到如今外围的层寨已经扩大到百十亩。马匹和驼队都有了妥当的安置,不能指望在营地内跑圈,但是用木头搭建一些马厩还是可以的。骆驼抗寒抗旱,士麦那买的马也是适合北地气候的,更不用说大力士马本就来自北方,黑云在这里安逸得很。
周边都是荒地,倒也不虞占用耕地的事情,只是连续多天的营地扩展,除了中心的帐篷区,其他的外围已经被挖得沟壑纵横,到处是陷阱矛刺套索还有拒马栏。因为有老罗从后世带来的经验,很多这个时代没有的思路也被用了出来,什么抛竿,什么马腿坑,什么四脚钉也就是铁蒺藜,什么原油火点,配合老罗在雅典购买的帆船用绳索,完全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所以不用担心人手不足看不住诺大的营地,白天只要有一个战士就可以看守住一大片的外围,至于晚上,连修过营地的战士自己都不愿意在这边界的地方待着,因为边上就是大陷阱套着小陷阱,每天早上战士们都可以从这营地边界捡到兔子或者山猪之类的猎物。
这就是一个没有围墙的坚城。
老罗颇感欣慰的看着这一切,他敢说即使是千把人来围攻,如果没有攻城类的器械,再加上长期围守,也只会在这个地方亡命殆尽。问题是长期围攻,老罗怎么会是老实防守的人?所以对于得罪了老罗的人来说,这只能是个无解的难题。
午后命令修建的兽栏早已经完工,甚至比老罗预想的还要好。地面打了近一米的方坑,面积大约有四百个平方,坑中还有一个供人排泄的更深的坑,其余地方是用来休憩的地方,没有帐篷,反正俘虏身上的衣服都还在,初春的季节也不用担心冻死他们。周围都是一米半高的刺木栅栏,上面还缠绕上了干枯的刺藤,外围的地面洒了很多带着刺鼻气味的原油,连很多围栏上面都有,稍远处是两个四米高的箭塔,只要每个上面占一个人,就不用担心俘虏逃命的问题。
老罗巡视的时候,只发现兽栏里面的格鲁吉亚俘虏挤成一团,连那个萨姆茨也不例外,午后的那种嚣张,早就丢在了烂泥里。
一切自有手下人弄得井井有条,战士们自不用说,即使葛逻禄人奴隶们也开始渐渐收心,不为别的,只是一个一天三顿饭就足够他们卖力气的,要知道即使葛逻禄人占了七河流域,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吃饱饭的,像粟米菲罗和牟尼奇这样的,早就被凶悍的杀戮吓没了胆子,即使有逃亡的想法,其他的人没了反抗的心思,他们两个人又能做什么?
巡视完了营地,天色已黑,晚宴还是篝火烧烤,加上各种肉粥,完全可以满足战士们的大胃口,现在的战士们,除了个别天生瘦人,基本都是膀大腰圆的家伙。至于营地里的孩子们,每个都吃得一个肚儿歪,原本脸上的那种皮包骨头的感觉完全没有,取而代之的是红润的脸色,如果不是身形还很瘦,完全看不出他们曾经流落街头。
说完老罗这边的琐事,再说唐人营内部。如今唐人营可是敏感的很,希尔凡王室衰落,本地的治安控制就不是很得力,总是有突厥人匪帮或者西面的山地人也就是高加索野蛮人四处抢掠,这种动荡的地方,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有风声鹤唳的效果。
所以唐人营的这个晚上可是很热闹,老罗这个营地白天发生的事情传遍了家家户户,即使是贫民家里也在讨论白天的事情。
吴铁家也是其中的一员,家境贫寒的吴铁白天在路上听了旁人传言,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捧着大腕和家里爷娘说道:“阿爷,白天听说二里地之外,那个营地的人把整日在城里乱来的绿眼睛格鲁吉亚人抓了。”
吴铁的老爹跟儿子同样的姿势,“早听说了,我还在城门口看了呢,据说午后有路过那里的人回来说,那些人把绿眼贼的手下杀了不少。”
吴铁的老娘有些担忧,“这年月怎么乱事儿这么多,不会牵扯到我们工匠营身上吧?”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吴铁的老爹也是个工匠,当然知道自己住的这个城市防御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佛祖保佑!你们爷俩快点吃饭!”尽管这片土地伊斯兰教盛行,但是唐民还是有很多保留了故土的信仰,吴铁的老娘就是如此。
不远处一家平民的酒馆里面,一群下了工的工匠在闲聊。
“听说了吗,整日在城里乱晃的那个萨姆茨被城外的强人抓了。”
“早就知道了,那个绿眼睛家伙自从来到咱们这儿,就没干过好事儿,活该!”
“可是萨姆茨据说很有来头,还是个什么亲王的儿子,那伙强人如果惹火了人家,我们岂不是要遭受池鱼之灾?”
“闭嘴吧你,郝三你胆小得像个婆娘!什么强人,抢你的田了?还是夺你的婆娘了?要我说人家做得好,欺负上门了,不打他打谁?”
“说得好!午后俺正好路过那边,远远的看了下,真没敢靠近,出来了就十几二十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萨姆茨的手下有将近一百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抓了。”
“真的那么厉害?”
“那还有假,俺平四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嗯,按你平四的说法,这伙人还真是厉害,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头?”
“我听说是和李家的二爷还有张家大爷一起从西边回来的,领头的据说也是咱们唐人,人家那营地里的据说都是胳膊上能跑马的汉子。”
“李家二爷不就是那个主张回故土的那个吗?你们说,他们这伙人会不会也是”
“没准,这话咱说了也没用,当年要是咱们自己争气早就打回故土去了,哪里会留在这个狗屁地方受人欺辱!”
“话是没错,可是俺们这些人都是工匠出身,哪里比得上那些将门的人武勇?”
“将门的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
“就是,不就是抽刀子砍人嘛?没胆子的熊货才只知道埋怨别人!”
“唉,说白了都是咱自己不争气,否则二百年前还不早就和高大帅一起回去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
张诺被赶出了老罗营地,原本和他一起的米拉姆出营直接快马离开了,他叫都叫不住。他心底的怒气窝着又没出撒,只好带着护卫一起回了自己的家。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抽了一顿鞭子的马,这通火气闷烧的难受。一直晚宴结束的时候,张家的人聚齐碰头,他才有机会宣泄胸中的郁气:“祖爷,大兄说的那个罗开先就是个军痞,霸头,咱家和他没什么好来往的。”
“小五,君子忍怒,戒急用被。”张家的老祖名慎,比李坦小十来岁,也是年过古稀之人,不过应了他的名字,一辈子小心谨慎,是个阴狠的人物。自家五孙在罗开先那里受了闷气,他这个家主自然知道,但并不代表他就会立刻怒火冲天带着人马去找老罗的晦气,他张慎可从不是那种人物。
“小五坐下,阿爷说的没错,张家人从来都是用攻心之策,伐无良之人。你下午直接去为格鲁吉亚人求情就是自取其辱。”说话的目前张家的第二代,张诺的父亲张匡,也是年过甲的老家伙,不过他说的话要比张慎明白多了。说白了就是背后算计人那一套,伐无良之人,其实不过就是取得话语权,谁被讨伐谁就是无良之人。
张卢当然也在场,不过他总要等长辈说过话之后,才有发言的机会,这就是张家的规矩。家里两位长辈的话,他不敢评论对错,但是根据从李家传来的消息,他就不能不说了,“祖爷,阿爷,罗家三郎到了已经七天了,我估计他不想在等下去了,据李家那边的消息,四娘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