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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小王爷。”范孟秋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十分苍凉,“三天后,我们一起去荒涂。”
“为、为什么要为小王爷续命?你们小王爷快死了吗?”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不然我怕你不能完整地回卯国。”范孟秋起身看着他,“血浮屠成后,你立刻就离开辰国,近几年内都不要再回来了。”
李律不解,范孟秋继续道:“辰国马上就要大乱了,且不说内乱能不能解决,明年开春未国必然要发兵辰国,到时候打起仗来,民不聊生,你来这儿不安全。”
“看你也算有副好心肠,怎么忍心用荒涂一城百姓来为一人续命?”
“你既然是景和真人的徒弟,自然也知道景和真人曾经用血浮屠为不少人续过命,有什么好奇怪的?”范孟秋淡淡道,“你们修道之人,不是只凭自己喜好,不问道义伦理的吗?”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为了说好听话而说话的。”范孟秋复又躺下,这回任李律怎么和他说话,他都不作回应,等李律上前看时,他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李律无奈道:“真是怪人。”
六月,御文王屠了荒涂,并且封锁了这个消息,于是荒涂这个小城,就这么在辰国版图上,消失了。
辰国都城戊城,相府。
周彧墨一大早上起来就发现整个相府安安静静的,周彧蓝临时被国师叫去宫里,周彧墨转了几圈也没找到能陪他下棋的人,刚准备去找从漪怜,杜暮祯和殷桑落就风风火火地来了。
“七爷。”杜暮祯行礼后便问,“相爷呢?”
“彧蓝进宫去了。”周彧墨笑道。“你今儿可来得不巧,五哥却也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八姐则和冬葵出门了,整个相府啊。还就剩下我了。不如你在相府坐坐,想必彧蓝很快就会回来的。”
“相府最近,可有什么人闯进来没有?”杜暮祯问。
周彧墨被他问得也很奇怪,就开始回忆:“只有几天前,大半夜的五哥闹了起来。说相府里有贼,闹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什么贼的,彧蓝又叫人多叫了些人来在相府守着,这段日子倒是没事了。”
“五爷?”杜暮祯挑眉,“五爷平时睡不好吗?”
“五哥睡得可好了,毕竟五哥心智全无,整日无忧无虑的,吃得好睡得也好。”周彧墨笑道,“不像彧蓝。日夜烦忧,经常头疼睡不着觉。”言罢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你今儿来相府查案来的?”
杜暮祯笑笑:“也没有,就是问几句,那我和殷姑娘就在这儿等相爷,若是五爷回来了,也烦请七爷告诉我一声。”
“没问题。秋苓,带杜老板和殷姑娘去休息。”周彧墨叫了个小厮,领着二人去屋子里坐了。
杜暮祯和殷桑落在屋子里翻花绳等周彧蓝。玩着玩着,周彧白从窗户边探出个脑袋来:“暮祯乖弟弟,你找我?”“五爷,进来坐。”杜暮祯见周彧白来了。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糖来。周彧白立刻从窗子里翻进来,抢过糖就吃了起来。
“五爷喜不喜欢相爷?”杜暮祯问。
“彧蓝?”周彧白笑嘻嘻道,“喜欢的,喜欢的。”
“夜里护着相爷的人,是不是你?”杜暮祯问,“五爷。其实你没疯,对不对?”
殷桑落噗嗤一声笑出来:“老狐狸,说你聪明,你今儿怎么这么笨呢?彧白哥哥都疯了十几年啦,你说他没疯?哈哈哈哈,你不会跑来相府,就是为了问这个吧?”
周彧白也一脸迷糊地看着杜暮祯,嚷道:“谁疯了?谁?我?”
“好了好了,彧白哥哥,咱们不和他计较。”殷桑落道,“过来我教你翻花绳。”
杜暮祯看着周彧白饶有兴致地看殷桑落翻花绳,心里也起疑,难道真是我多想了?毕竟周彧白十岁痴傻,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就算大人要装傻十年也很困难,何况一个十岁的孩子?可是除了周彧白,谁还能在相府来去自如,并且不被怀疑呢?当时在相府追凤歌的那个剑客到底是谁?
杜暮祯百思不得其解,国师从来没有安排什么剑客在相府,周彧蓝也不会认识什么剑客,那么到底是谁在相府保护周彧蓝?难道还有别的势力藏在相府?
杜暮祯想着,就听见秋苓道:“相爷回来了!”
凤歌的事儿不能叫殷桑落和周彧白知道,于是杜暮祯就哄着他俩在这儿玩,自己直接去书房找周彧蓝。
相府书房。
“你说当年那个剑客,又出现了?”
“是,今天弄了块手帕在我家里,警告凤歌。”杜暮祯皱着眉头,“想必是凤歌前几日来你家被他发现了。”
“难怪前几天五哥说家里有贼。”我挑眉,“这个剑客到底是谁?怎么会一直在我的相府里呢?”
“我就是在纳闷儿这个,本来我就是希望凤歌在找玉碟的时候多露出一些马脚来,我才好顺着尾巴一直摸下去找到凤歌的接头人,只是凤歌在相府的行动每次都被这个剑客给破坏了,也不知道这个剑客于我们来说是敌是友。”杜暮祯摸摸下巴。
“不是我说,你到底把玉碟藏哪儿了,凤歌找了十几天都没有找到?”我忍不住问。
“你猜猜看。”杜暮祯笑得神秘。
“我要是猜到了,你就别做阎王了,把阎王班子交给我得了。”
杜暮祯笑道:“我把玉碟藏在你身上了。”
“我?我身上?”我瞪大眼睛,“我身上可没有什么玉碟啊等等!”我猛然想起,杜暮祯好像真的把玉碟,放在了我这里。(。)
第三十二章·命中注定(上)()
一。
杜暮祯双手抱胸笑着看着我:“我给过你什么?”
我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你不要告诉我,你把玉碟上的东西,都刻在了这个玉佩里。”
杜暮祯大笑:“玉佩上的花纹,是我和国师研究出来的,只有我们俩能看得懂。”说着解下我腰间的玉佩,指给我看,“这个杜字是由许多小花纹组成的,若是翻译出来,就是平王这一代所有王室成员的生辰。”
我瞪大眼睛:“这世上还有这样厉害的事!我这回是真的服了你了。”
“所以,你可得好好保护好这个玉佩。”杜暮祯笑道,“这可一点不比你的子桑玉便宜。”
我忙系回去,想到上次就这么简单地把这玉佩给了云无形,还好后来云无形把玉佩还我了,不然可就酿成大祸了,心想到时候让秋茗给我换根牢点的绳子,好好系着,绝不能丢。
“只是那剑客的关系,我觉得你的相府不安全。”杜暮祯换上一副忧虑的神色,“还是得尽快确认他的身份。”
“你有怀疑的对象了?”我问。
“老实说,我其实怀疑是五爷。”
“五哥?”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五哥十岁时候就痴傻了,怎么可能是五哥?”
“可是你上次不是和我说过,你五哥特别讨厌凤歌?而且一开始就不喜欢她?”杜暮祯推理道,“而且前几天又是你五哥发现的凤歌,照理凤歌当密探这么多年,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叫人发现。我今天看五爷翻窗进来,落地竟然连声音都没有,身手可不是一般的好。”
“得了,你连武功都不会的人,在这儿跟我评论人家的武功。”我笑道,“五哥心智如小孩一般,小孩子自然能看得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毕竟他心无杂念。至于翻窗,五哥从小就喜欢翻窗,换了你,翻个十几年。也会练得落地不出声的。”
杜暮祯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推测而已,只是我真希望那剑客就是你五哥,这样我也好放心。”
“不过如果那个剑客真是我五哥。”我皱眉,“他是为什么要装傻呢?十几年啊,这都十几年了,五哥为什么要装傻?”
“如果你五哥真是那个剑客,背后定又有一个大谜团。我现在可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些事儿了,每晚凤歌不睡觉我就得陪着她不睡。”杜暮祯苦笑,“但愿下辈子,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看看夕阳喝喝酒,红袖添香听听琴,美哉妙哉。”我说着。脑海里已经开始脑补这样的情景了。杜暮祯笑了:“对,就是这样,等我老了以后和我孙子说,孙子啊,你看到屋外那棵树了吗?那是爷爷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种下去的。”
“瞧瞧你这点出息。”我嘲笑他,“你得说,孙子,当年隔壁村儿老王和我抢你奶奶,我把他打趴下了,种了棵树作纪念。就是屋外那棵。”
杜暮祯笑着摇摇头:“打架我可不行,这故事你让何允晟说去。”
我转念一想,何允晟倒还真可能做这种事,不禁笑了起来。
送走了杜暮祯。五哥就来缠着我让我陪他翻花绳。翻花绳,百知录上最受辰国人欢迎的儿童游戏第一名,辰国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会玩,一根绳子。就可以打发时间。我小时候也爱翻花绳,五哥每次都在一旁看着我们玩,教他他总学不会。如今不知殷桑落用了什么方法,竟教会了五哥几个简单的步骤。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陪五哥玩儿了,我十岁时,五哥也十岁;可是等我二十岁了,五哥还是十岁。随着年岁长大,我也不再是那个一根翻花绳可以玩半个时辰的小孩儿了,只是近来烦心事颇多,难得能坐下来陪五哥玩玩翻花绳,也觉得心情舒畅不少。
“这样,过来,就可以翻出一个星星。”我教了一遍,“五哥你自己来一遍。”
五哥觉得好玩,接过绳子自己开始玩,我看着五哥,他眼神里满是天真烂漫,我却想起杜暮祯说的,五哥也许是装傻,其实他从来就没傻过。可是我怎么瞧五哥都瞧不出破绽来,如果五哥真是装的,那五哥的心思得有多深呢我想着出神,直到五哥把自己的手都捆在一起了我才回过神来,笑着帮他解开绳子。
“不好玩儿,不玩儿了。”五哥赌气把绳子一丢,跺脚道。
“看这天,也该吃饭了,咱们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点心。”我牵起五哥,五哥一听有吃的,立刻兴奋地原地蹦了起来:“那咱们快去!”五哥站起来比我还高许多,却仍然像个小孩子。我也在心里惋惜,若不是当年五哥痴傻了,如今的他一定是天下无双的公子。
我和五哥一路从书房到厨房,路过种着观音柳的后院,突然有个人从屋顶上蹿了过去,因为我家顶上是黑瓦,那人又穿着一身蓝衣服,十分显眼。“有贼?!”我吓了一跳,感觉五哥立刻抓紧了我的手,秋茗这小子已经忍不住喊了出来,那个蓝衣人看见我们仨,立刻就飞了什么东西过来。
秋茗立刻扑到我前面,我下意识把五哥挡在身后,可是奇怪的是,我只觉得一阵力把我往下一抓,一根匕首擦着我的头顶飞过去,我被那力带着摔倒了地上,正好砸在秋茗腿上。我立刻起身去看五哥,五哥却已经不见了,再回头,那蓝衣人也不见了。
东城巷,竹轩。
近来天气燥热,伍墨畏暑,多躺在床上躲阳光,陈立夏也不再坐在火炉旁熬药,只让药熬着,自己远远地坐在伍墨床边,拿一本书看着,炉子不够旺再过去扇一扇。
陈立夏一边看书一边哼哼调子给伍墨听,伍墨非常配合,点着头打着节拍,不过总是唱到一半陈立夏就先笑出声音了,然后伍墨也忍不住笑了,两个人就这么笑笑唱唱能玩一下午。
一阵风从窗户里吹进来,陈立夏放下扇子:“有人来了。”
伍墨身子往床里面缩了缩,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把头探出去看是谁。
待看清楚那人的真面目,伍墨便道:“李孤宁?”
李微草慢慢走进来,眼睛看着天花板,朝着墙壁鞠了个躬:“陈夫人好。”
“我在这里。”伍墨忍不住笑道,“那是墙。”
李微草忙改了改角度,又走了几步,感到床铺阻止了他继续前进,就抓起一双手来道:“陈大夫,好久不见。”
“喂,抓错了,你抓的我老婆。”陈立夏不满道,“我在这里。”
李微草立刻松开抓着伍墨的手,又抓起另外两只手,道:“对不起、对不起,冒犯了,冒犯了。”
伍墨已忍不住大笑起来,陈立夏却似乎没有笑的心思,皱眉道:“你的眼睛还没好?”
李微草淡淡道:“是了,毕竟眼睛和功力只能选择一个,为了练功,我就只能不要这双眼了。”
陈立夏起身,翻起李微草的眼皮,又搭在他的脉搏上,啧了一声道:“要我说,你逆行经脉,虽说在某种程度上能保住你的功力,但这只是暂时的,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