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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戊城,只要跟钱沾上关系的事儿,跟他都有关系。”国师的语气不容反驳,“你现在就把他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孙雨霁应道。
孙雨霁其实早想寻个由头出宫逛逛,刚好国师要找陈寒食,她就不打算叫小太监,而是自己亲自去找陈寒食。孙雨霁换了身行头就出了宫,打算先把陈寒食叫进宫,再去看看软青和衍青,于是就坐着马车去了陈宅。
陈寒食却仿佛早就知道国师要叫他一样,正襟危坐,在大堂里等她。说明了来意,陈寒食点点头,对乐游道:“乐游,帮我备马车去。”
孙雨霁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国师要找你?”
“戊城里,和钱有关的事儿,都和我沾点边,出了大事儿,国师自然要找我去。”
“你怎么知道出了大事儿?”
“相爷昨天来过我这里。”陈寒食笑道,“他跟我漏过口风。”
孙雨霁心道彧蓝现在是越来越贼了,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算计着,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些票据,怎么会知道陈寒食跟这件事儿有些关系。
孙雨霁不说话的时候,陈寒食也在看她。当年陛下下令将孙家满门抄斩,就剩下孙雨霁和她那个没见过几面的哥哥孙雨霆。陈寒食打心眼儿里佩服国师,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了孙雨霁,让她肯进宫为他卖命的。他隐约也知道些,当年孙家的案子,也和钱有点关系。
“你看着我干嘛?”孙雨霁好奇道。
“没事儿,我这就进宫去,你呢?”
“我上侯府看看侯爷的女儿。”孙雨霁拜别他,“你快去吧,国师很急的样子。”
孙雨霁走后,乐游过来,陈寒食问:“我踏出这个门后,所有的账本都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老爷,不用我陪你去吗?”“你留在家里。”陈寒食道,“我回来可是要吃好吃的。”
“好。”乐游笑了,心里却忍不住担心,只是陈寒食一脸平静,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乐游把拐杖递给陈寒食,陈寒食笑笑,走了出去。
紫金阁。
陈寒食行了礼,拄着拐杖走进来,国师示意他坐下,他把拐杖放在一边,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
“孔幽篁,在你这儿买了多少房子?”
没想到国师一开始就问得这么直接,陈寒食愣了一下,答道:“国师是问这两年,还是前些年?”
“全部。”国师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不响,陈寒食却还是心惊了一下。
“戊城里有八处房产,西桥街两套,北塔路三套,城郊林钟河旁还有两套,他在内城里的宅邸,是国家给的,就不是我这儿的了。”陈寒食道。
“还差一套,是在东城巷的?”
“是。”陈寒食道,“所以前几年拆迁,孔大人也是该领到钱的。”
“他领到了,可是百姓却一个子儿都没领到!”国师声音低沉得可怕。
“是。”陈寒食低头,“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
“八处房子,八处!他只是个户部侍郎而已,在戊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有八套房子,真是骇人听闻!叶书骆祖上三代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官,至今宅邸也就国家给的那套内城的叶宅而已!他一个户部侍郎,居然在戊城有八套房子!”国师怒不可遏,“你先前怎么没和我说?”
“孔幽篁贪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只是他以前顶多是收收商户的红包罢了,挪国家的钱还是不敢的。国师,您也知道,商界有商界的规矩,国家是很难管,也管不了的。”陈寒食道,“再者,本来辰国的生意场,国家就只是负责出政策,其他都是生意场自己调控的。像孔大人这样的人,不是没有。”
“他一个国家正三品官员,俸禄也不低,还贪这贪那,现在连国家拨的补给款都敢吞了?”国师冷冷道,“他这八套房子,多少套是在拆迁后问你买的?”
“五套。”
“五套好嘛。”国师冷哼一声,“我原先让你备份的户部和唐氏钱庄的账本呢?”
“在家里锁着。”
“你就没看出一点问题?这事儿还是彧蓝和我说的,他一个一点也不懂钱、不懂做生意的人,都能从票据里看出问题来,你可是辰国生意场里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你看不出来?”
陈寒食背脊发凉:“国师,户部和唐氏钱庄的账本都是没有问题的,而相爷得到的票据却是有问题的,只能说明,户部和唐氏钱庄做了假账。”
“做了假账还要你提醒我?”国师挑眉,“孔幽篁先去找过你,才来找我的吧?”
“相爷昨儿来探了我的口风,想要账本,只是相爷还不知道、也不宜知道我的身份,是以我便没有给他,他今儿就来和您说了。”
“彧蓝的意思是,孔幽篁背后的人是韩苻。”
“是。”陈寒食道,“五王爷也来找过我,只是五王爷来找我,是不想让我说出孔幽篁为他洗钱的事。”
国师深吸了一口气,道:“孔幽篁,为韩苻洗钱?”
“孔幽篁买那么多处房子,不单是为了他自己,其中在北塔路的一套,一直盖着在做装修,非常神秘的样子,我怀疑,韩苻要用这些房子来做些什么,而孔幽篁吞的那笔钱,估计也是为韩苻吞的,若是没有韩苻在保他,他没胆量动。”陈寒食道,“这些事儿我本打算等迹象明显了再和您报告的,没想到相爷已经”
“行了。”国师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相爷决心要拔掉这颗贪腐的大树,处置韩苻,但是,这颗大树的根基很深很深,也许相爷会毫无进展,也许他会有生命危险,国师,您要让他继续做下去吗?”陈寒食看着国师。
国师背着手,眼神闪烁不定:“确实韩苻该除,怎么除我都不管,总之我会保他的。”
“万一相爷查到十几年前的案子”
国师转身一个凌厉的眼神,陈寒食立刻不敢说话了。
“那就不让他查到。”国师淡淡道。(。)
第四十一章·追根溯源(中)()
一。
我从紫金阁里出来,秋茗扶我坐上了马车,问:“相爷,咱们是回府,还是去唐氏钱庄?”我摇摇头,秋茗清了清嗓子,对车夫道:“去叶大人府上。”
叶宅。
叶书骆没料到我会来,这会儿竟还躺在**上,见我进了屋,一脸惊愕,不好意思地笑道:“让相爷见笑了。”“没想到叶大人在朝中声誉如此之高,号称是朝中众臣楷模,也会赖**不起啊。”我笑道。叶书骆摆摆手:“什么楷模,不过是我不爱同他们说话,没法纠正这个谣传罢了,其实我生活中还是挺随性的。”
说着小厮就进来伺候叶书骆穿衣,让我先去隔壁等候,我却玩心大起,偏坐在这里看着叶书骆穿衣。叶书骆脸上飞起红晕,叹气道:“相爷,你也实在该端些架子的。”
我托着下巴,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笑道:“我没什么架子可端,倒是你,性子确实是孤僻了些,我见你这儿真是门可罗雀,是不是除了我,就没有朝中大臣会来了?”
“相爷说的极是。”叶书骆道,“也只有相爷会来看看我了。”
“你可是正二品大员,怎么混得这么惨。”我忍不住问。
叶书骆挑挑眉:“天性使然,我早已认命。我这个性子,是不大与人亲近的。”他似乎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相爷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去做了?”
我心说正好你自己问了,也不用我大费周章,便把事儿与他细说了,叶书骆认真听着,不时点着头附和两句,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听我说话,待我说完,还送上一杯茶。
“确实,也必须我来出面,须得保全相爷你。”
我喝了口茶:“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出面是为了给我们留退路,若你有危险,我可以保你。”
叶书骆笑道:“相爷就算不保我,我也是要去做的,相爷既决心反腐,我总得冲锋去。”
“你和陈寒食比我熟,账本的事儿我已经派人想办法了,你先去敲打一下唐氏钱庄现在的老板,就是唐雪来的弟弟唐风吟。”我摸摸下巴,“我已查过,唐风吟胆子小,惊不起吓,加上他是唐雪来的亲弟弟,你见好就收,套点话出来就行。”
“明白。”叶书骆道,“相爷这就回府吗?”
“我却想在你府上吃个午饭再走,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请我吃这一顿?”
“当然愿意,不胜荣幸。”叶书骆笑道。
叶书骆宅子里环境倒是很好,园艺极佳,青瓷宝剑,一看就价值不菲,厨子的手艺也极好,清淡却有味,吃过午饭,我和叶书骆坐在院子里下棋。
“春生,去泡茶来。”叶书骆道,“把前儿陈老板从辟州带的茶叶泡了来。”
“辟州寒茶,可是难得的上品。”我笑道,“陈寒食对你不错。”
“好茶得懂它的人来品,其实孔幽篁来找过我,相爷。”叶书骆道。
说着春生已经端了茶壶和茶杯来,倒出两杯,一杯递给我,一杯递给叶书骆,又倒了一杯递给秋茗,秋茗接过,我道:“成什么样子,这茶你也敢接。”
秋茗眨眨眼:“鲁大师做的茶壶,既然有三个茶杯,那就是可以倒三杯,反正也是要倒出这第三杯来的,叶大人本就有意请我吃茶,相爷看到茶壶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不也就默许我接这杯茶了吗?”
叶书骆大笑道:“说得对,你很值得这杯茶。”
“你别太惯着他。”秋茗说得句句合我心意,我表面上却得做出不高兴的样子来,用眼神狠狠剜了他一刀。
“这天底下就数你最惯他,反倒说起我来了。”叶书骆笑道,“上次孔大人来找我,我也请他喝茶,他还问我怎么拿出三只杯子来呢。”
“孔幽篁是苦出身的,秋茗是打小跟着我在相府长大的,鉴赏能力自然不能比。”我道,“不知道韩苻许诺了他多少钱,让他冒着生命危险为他洗钱做假账。”
“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用御文王的话来说,这些人都是不读书的,精神上极度空虚,才会不满足。”叶书骆笑道。
“我也觉得御文王前几年提的,国家建官方学堂,适龄的孩子就去读书认字这个方案很值得一试,年限六年也可以考虑。”我点头道,“甚至可以再多几年,甚至是九年。”
“只是现在这些官员,都忙着给自己赚身家,哪肯放出钱来建学堂呢?御文王又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陛下不批,他就接着提,这让陛下多没面子?被贬是迟早的事,没想到跟着韩苻造反了。”叶书骆叹气道,“好好的读书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
“不怕别的,就怕读书人有勇气,敢带兵。”我揉揉太阳穴,“御文王太理想,现在的辰国,靠理想是改变不了什么的。要除掉肮脏的东西,往往用肮脏的手段是最管用的。但是这样,在很多人眼里,就会是恶人。”
“相爷愿意做这个恶人?”
“我不做恶人,谁来做?”我挑眉。
“那我陪着相爷。”秋茗抢着道。
我踢了秋茗一脚:“边儿呆着去,我要和叶大人下棋了。”
秋茗笑嘻嘻道:“是。”
陈宅。
陈寒食在家里,就开始整理账本,挨个查账,而且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连乐游也不放进来,地上摊满了账本,他坐在中间,拿着毛笔,一行一行看过去,眉头紧锁。
炎炎夏日,陈寒食却觉得背脊发凉。当年国师把监视户部和唐氏钱庄的任务交给他时,一并给了他以前的不少账本和资料,并叮嘱他一定要好好保存。他全都锁了起来,不敢翻看。他依稀知道,当年孙家的案子,再往前一点,范家的案子,林钟河的案子,似乎都和钱有关系,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如今周彧蓝要彻底反腐,把韩苻连根拔起,必然会触到以前的案子,他只能回来把以前的账翻出来查一遍,防止周彧蓝查到不对的地方。
这一看不得了,陈寒食这才发现,韩苻的势力已经如同树根,渗入帝国的每一寸土壤,胆子大到,连太医院和暗卫都敢动手。
陈寒食坐在地上想,这些账本就是国师给他的,也就是国师其实是知道这些事情的,那为什么还会让这些事情发生呢?陈寒食有一个可怕的设想:这些都是国师故意而为之,故意装作没有看见,故意给韩苻放水。——但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国师也是站在韩苻那边的?不可能,那国师为什么还费这么大劲去对付韩苻?那为什么国师要这么做?
陈寒食决定不再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