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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靡听到这个,更高兴了几分,道:”我也好久不曾回去看过师父了。“
沈中玉听到这个,嘿嘿一笑,道:“若你还是滔海大圣,想必你师父还不想看你了。”
靡靡脸色红了红,道:“我知走岔了路,难怪师父不理我了。”说罢,眼露期待地看着沈中玉。
“也罢。”沈中玉说着,手掐一道灵符落在她顶门中去,道:”我正好要让你办一件事,你去蓬莱左近看护者紫府殿殿主,若有大难,你也不需硬拼。只要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她还有口气在,便算可以了。至于其他,等我们回来再说。“
“嗯。”靡靡感觉身上一松,浑厚法力在体内一转,不由得眉开眼笑,上前深深行了一礼,说道:”妾身谢过大人了。“
沈中玉看她这般作态,挥手道:”去去去!“
等人走了之后,沈中玉才对张致和分说了一番,道:“若不是这小妖还知道些道理,我也不会收了。”
张致和皱眉道,“看她行事,不像是正道人。”
“那你是还没有见过她的那几位妖圣师兄了。”沈中玉道,想到往日,尹真人门下也是龙蛇混杂得很,好几个门人都与自己相熟,其中一个还曾与我徒弟吃酒了。
张致和叹了口气,看着沈中玉,目露担忧道:”先生与她牵连太多,只怕,只怕不好。“
沈中玉我捏了捏他的手,说道:”你放心,等我们回来,看她这段日子如何行事,若是可造的,我就收着;若是一滩烂泥,我也不是捡垃圾的。”
“好。”张致和起来,转身出去,踏波而去,转眼就回到岸上,正好看到先前收下的那头雄鹿禄存等着,不由得一笑,剑指一触它的前额,一篇妖修法决就入了它的脑中。
张致和摸了它两把,道:”我知道你已开了灵智,好生修炼,休造杀孽,等我回来了就带你走吧。“
禄存虽口不能言,但却能解人语,此时听到了一双大眼睛就蓄了泪水,要滚落下来。张致和看到这般,拍了拍它的头,道:”这个样子作甚?我早晚回来了。“说着,转身就走,却被禄存咬住了袖子。
张致和把袖子拉回,这是一个大浪打来,他一步踏出就站在了浪头上,然后踏波而去,不过顷刻就又跳回到正向东的海船上。
沈中玉看他回来了,道:“这一路上只怕凶险,我与你说说。”
“好。”
却说,天地之险莫过于归墟之地,归墟四周水浪湍急,暗潮翻涌,一个不小心只怕就要舟翻人亡,而在这卷天白浪中,却有一处甘泉从地底终日涌出,将一个不知其深有几丈,广有几尺的大沟壑填满了,号为甘渊。
昔日,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曰羲和;帝俊之妻;生十日;方浴日于甘渊。此时帝俊羲和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但是甘渊仍在。
自甘渊之中的漩涡而入,便是归墟,看着仿佛是个大水坑,却似远实近,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到近前来,却又像是咫尺天涯一般。只因归墟也是诸空间所聚,因而会给人这般错觉。
而此刻,邻近归墟的水面上还有一叶扁舟随水飘荡。而在扁舟上却躺着两个长身汉子,竟就在凶险之地闭目酣睡。一个仪容韶美,一个人物俊秀,都是钟灵毓秀的人才。
其中一个一翻身,却一伸手到甘渊里,掬了捧水,就往脸上一洒,清凉之意细细碎碎地自毛孔往里钻,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甘泉,嘟囔两句道:”这也算甘渊?还不如自家的蜜糖甜。“
在旁的张致和听到这个,无来由一笑,侧过身,支着头,也蘸了蘸甘渊之水,伸长了舌头舔了舔手指,说道:”确实不如。“
沈中玉也翻身做起来,看着近在咫尺,万水归流的归墟,问:“怕不怕?”
“不怕。”
“好。”他起来,一翻手,就提着一盏散发着幽幽蓝光、如同鬼火一般的灯笼,自个被鬼火照得幽幽暗暗,如同恶鬼一般,张致和见此,过来一手提剑,一手拉着他的手。
两人定定地看着扁舟滑入归墟,却似是跌了个空,又像是被浪头一抛,然后就撞入了另一处境界,穿入了另一个空间,扁舟一叶依旧平平稳稳地行走于波浪之上。但是,这波浪却不再是甘渊醴泉,而是浑浊腥臭的黄泉之水。
两人站在船上,此时一个脸色青白,眼泛幽蓝,提着个白灯笼,分明是地狱恶鬼,而另一个也是一脸惨白,手上提着把纸钱装饰的铁剑,却似是新死的鬼。
扁舟一叶,在河中晃晃悠悠,避过了水中鬼爪,却避不过腾空的水鬼扑落。新死的那个一把抽剑,将跳落下来的水鬼夜叉,一斩两截,通通都扫到黄泉里喂鬼,震得附近的恶鬼不敢再犯。
沈中玉见张致和一脸警惕地看着周围,知道他不仅不怕,还适应良好,笑道:”你不怕就好,等迟些到了鬼门关,我们就下船。”
“好。”
“摩诃曼殊沙华长在忘川周围,而忘川却在酆都城内,孽镜台下,我们也可以沿途看看这鬼城风光了。”
“如此正好。”张致和看着黄泉两岸景色,虽觉不忍,但也有些好奇,道:“听说这也是先生故地,我还真想去看看。”
“活久一些就行了。”沈中玉哭笑不得地说道,“有什么好说的。”
张致和一笑,却没有再说。沈中玉也就跟他解说黄泉两岸的所见所闻:
天空是终年昏昏惨惨的黄、幽幽暗暗的黑与凄凄厉厉的红染成的,竟日不曾见过日色,只有黑云压城城欲摧;而在天底下就是浑浊流淌的黄泉水。
天下之水中以黄泉水最浑,乃是因为此地乃消孽之地,一入黄泉,永世沉沦,冤孽皆消,因果两忘,不少恶人死后,因为冤孽缠身,走不得远,就在渡河之际,堕入黄泉之中,从此成为黄泉水鬼的一员。
而黄泉两岸,却还有不少冤魂野鬼在徘徊,皆是阳寿未尽的横死之人,因为心性不定,日夜徘徊,又被黄泉腥风日夜吹袭,还需担心靠水太近被水鬼拖了下去,实在是苦不堪言。
两人此刻站在一叶小舟,听着水鬼挠着船底,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还看到那些在岸边徘徊的冤魂,一着不慎就被水鬼拖到河里生啖,发出了阵阵哀鸣,伴着凄风血浪,更觉刺耳可怜。果然是黄泉无逆旅,古来少人行。
沈中玉紧紧握着张致和的手,唯恐他不小心掉到水里去,道:”你放心吧,这船是用万载空桑挖空了来做的,最是轻清,且能隔绝气息,不会有事的。“
张致和感觉他手心微凉,反手抓紧了,说道:“有先生在,我有甚可怕的。”
沈中玉听到这个,道:“一会儿下船了,我们也一道走。这鬼物最恨,也最爱活人。看到一丝活人味就会抢先过来,恨不得囫囵吞了。”
张致和闻言,转过头关切问道:“那先生当初来这里是怎么脱身的?”
“我当时修的还是魔道,无间黑狱一出,这些小鬼自然都是我马前卒。”沈中玉道,“现在却不成了。”
说到这里,他就住了嘴,背着手,看那岸边之上,雄关巍峨压着滔滔黄泉水拍岸。
李倓一边听着李守礼在旁边喋喋不休,一边暗自心惊,哎呀,老师要谋反?!我该怎么办?!跟着一起谋反吗?咳咳,话说他是钧天君,谋反了也不能做皇帝,谋反来有个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也有人愿意做?
他再听下去,就觉得越发不对劲了,这我老师谋反好像不是为了帝位,而是就是为了谋反而谋反,嘎?!这个真的是损人不利己,于他有什么好处来着?!他随即想到了金城公主,有些明白他是如何想的了。只是他想了想,我实有心为天子,且现在我父已是太子,虽然广平郡王(唐肃宗,李亨长子)还在,但大唐立国以来就不曾有个嫡长子登极,就说当今还追封了个让皇帝,也有夭了的太子李瑛,这般想着,他心里更定,到时候名正言顺,岂不比现在谋逆更好?名声听着也好听很多,因此也不做声。
李守礼说了良久,发现李倓丝毫不应,不由得有些奇怪地看了过去,只见他一直低着头,便觉得是他伤心得过了,道:“唉,倓儿你且回去歇息吧。”
李倓说道:“老师,我想着要扶灵回长安。”
李守礼闻言,道:“也罢了,我也有思乡之念,就与你一道走吧。”
李倓听到这个,心里咯噔了一下,糟了,却也不动声色说道“谢过师傅,只是师父你不用和罗师傅他一起游历了?”
“他还有你复哥教导,也要走了。”
达扎路恭闻言,就道:“李先生,你要弃我吐蕃而去吗?我还想着借李先生之谋划,打退大唐,好为我妻讨个公道。”
李倓听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起这句,不由得无名火起,我姐姐就是真成了亡人,也没有这样一再表白的,竟是把姐姐的死当做了檄文不成?这般一想,他心思刹时明白过来,想道,是了,他是要拿这事行哀兵之计,好立多几个军功,以求高位,哼,可怜我那姐姐嫁了个这样薄情之人,本来以为他对我姐姐总有几分情意的。
李守礼听到这句,却有点心动,不禁有些儿犹豫,想着错过这次了不知道还要到何时才能给金城报仇。
李倓见此,就道:“这,这,师傅,若有事,就且留下吧,我自个走也成的。”
“唉,我还是不想回去,倓儿勿以我懦弱,唉,金城呀,金城呀……”说到后来,声音渐小,细不可闻,越显得李守礼苍老憔悴,悲不自胜了。
李倓见此也默然,设想假若姐姐真的死了,自己是否也会和老师这般,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于骨肉亲情总是一般的,就道:“师父,我且去收拾一番,后天我就走。”
“去吧,去吧。”
就说晚上皇甫惟明回营,得知那两个小校死了,心里也是懊恼,别管那两人如何,总是手下弟兄,如今无故死了,可怎么了得。等命人把莫寒和文华郡主请来之后,他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了,只见莫寒苍白着脸,扶着身体发虚发软的文华郡主,手上还是紧紧捏着判官笔。
见此,他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文华郡主含泪就道:“那两人竟敢要污了我二人的清白,幸而九娘在,不然,不然……”文华郡主抽泣着话也说不出,文华郡主也是王室中人,也没有善良到是非不分,看到那两个尸首连莫寒的解释都不必听就知道该如何做了,因此这声声哭泣哀婉凄绝,十分动人。
莫寒在旁暗暗地抚平了衣袖吓得鸡皮疙瘩,我从来不知道文华郡主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皇甫惟明被文华郡主这么一哭弄得头大如斗,到底他是不可能杀了文华郡主,而杀了莫寒,这也不符合他的本心,至于凌虐之事,他也做不出来,只得说:“再有此事,休怪我辣手!”然后命人给她们换一处清净点的地方住下。
刚回到去,莫寒就和文华郡主说了假死脱身之事,文华郡主听后沉吟半晌才道:“我本以为能效解忧公主之旧事,想不到我不过是刘健之女而已。”
莫寒说道:“郡主休这般说,能有此心已是难得,自古丈夫也畏边塞之难,郡主甘心为国出塞已胜过好多伟丈夫了。”
“休要再说了……”
“郡主?”莫寒问道,难不成你还想毕其功于己身,回去继续感化吐蕃的人民不成?
文华郡主冷笑道:“七载夫妻也抵不过国家大义,达扎路恭既然敢这般做,其心可诛,我与他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所以你是决定假死回去了?莫寒闻言,心中稍安,然后就提出从现在开始装病。
文华郡主说道:“这装病不难,我以前在家中帮倓儿逃课的时候也试过,不过那时候我有粉和胭脂,而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怎么装呀?”
蛋总的黑历史?!莫寒闻言,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想象一下正太版的蛋总脸上傅粉装病的情景,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然后她看了看文华郡主苍白的脸色,默默地扭过头去说道:“不用的,郡主今日受了些惊吓,脸色本就苍白。”听风吹雪的效果太好,偷的血好像有点多。
文华郡主有点不相信地摸了摸脸,说道:“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了。”不成的话,我再听风一次,不成,我的身体复原得比她快,再听风一次的话不是偷血而是输血。
“好吧。”文华郡主敬业地往后一躺,开始哼哼起来。
莫寒再次为文华郡主的演技点赞,从王室出来的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的人才!
当夜,莫寒虽然还是留心戒备的,但是却过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