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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沈弈也驾着阴风回来了,除了酒还有些当地产的腊肉熏鸡之类的下酒菜,还有果点冷盘等吃食。沈中玉见他机智,夸了几句,让他布置起来,不一会儿冷盘热盘,红案白案,在车中摆了十来个碟子,又斟上酒,竟成了一个小小的宴席。
慧静在旁看到他们开宴,看到那些惨死的鱼又要念佛,转身避了开去。沈中玉不由得感到大感扫兴,再不理她;就是张致和也觉得郁闷。
喝到半夜,看到月挂中天,流光万里,他们索性把宴席摆到车外江水之上。此时也到了仲秋时分,月最明,天最青,云已散,风未定,江水凉滑而微波泛,山气氤氲而薄雾生,月光照着水面白净如霜,上下明彻,天地银白。
沈中玉手指沾了沾两滴酒,向空中一抛,指物化形,化作两盏宫灯,晃晃悠悠地在空中漂浮着,黄暖的光芒圈出一处小小的空地。张致和见此,也起了心思,将手中竹筷扔出,刚好落在空地里,化成一个劲装美人,向他们拱了拱手,就在空地上舞了一套剑法。
明月如霜,江水汤汤,那女子一会儿滚做白雪狮子,一会儿伸展似是瘦蛟腾舞,仿佛梨花绽放、雷霆击地。到后来,已经看不出健美之态,只觉得冰寒入骨、剑气袭魂。
最后,她向上一跃,如嫦娥奔月一般高飞而去,渐渐消散在月色之中,落到地上还化为竹筷。
张致和刚将竹筷摄回来,就听到一声微带冷意的评论:“好色好武,不外如是。”不由得愕然转头看向沈中玉,见到他也敛起笑意,眯着眼打量躲在暗处念经的慧静。
慧静见到这两人看她,很是不屈地说了句:“我何曾说错了?“
沈中玉按着张致和,道:“你没错,是我们错了。”最错的就是把你带上。
慧静听到他话语中冷意森森,吓了一跳,平素沈中玉都是笑着,再想不到他动气了是这般吓人。但是又觉得委屈,一路以来看到他们杀生、饮酒、卧好床、享歌乐,自己也只能陪着他们违戒,不由得想到自己日后修行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她更是簌簌泪下,悲不自胜。
沈张两人看到她竟然就哭了,一时脸脸相觑,无心作乐,只得离席。回到车上,慧静脸色晕红,仍带怒意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又继续念经。
沈中玉见此只觉得头疼,这日子可怎么过呀,也不管她了,往后一靠,躺在宽大的云床上,衣袖在脸上一盖当看不到。
张致和作为主人家,不好丢下客人不管,只得正襟危坐地坐在一边,感觉十分无奈,想了想他也闭目打坐,推演刚才想出来的剑法,不管她了。
慧静见他们两个竟毫无悔意,心里恨恨,只是念佛,望佛祖饶恕自己这几日贪图享乐的过失。
这样忍受了她大半个月,终于去到南海边上的岱屿城,岱屿城与齐地蓬莱城合称海上双珠,一南一北,交相辉映。
马车落地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十里长街灯火通明,人流如织,一转头就看到河水潋滟,融和了灯光月色,河上长桥如月压水,桥上也挂着花灯,灯下是衣着艳丽、打扮华贵的艳冶女子,在灯月交辉下如同仙子临凡一般。
两人看得这般胜景不由得呆了呆,慧静转头看到这两个看呆了,不由冷笑道:“那都是城中的伎、子姬人,趁着热闹出来闲逛,招揽生意,你们要去便去吧。”
沈中玉听到这个,念了念头道:“正有此意,谢过了。”说罢,拉着张致和的手就过去。张致和想到伎、子二字,本来心里还有些挣扎,但觉得和在青楼呆一夜比较,看着慧静念一晚上经更是难熬,也就跟着去了。
慧静在后面想不到这两人竟如此不知羞,惊得连害羞都忘了,瞪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半日,直到他们已经去到姬人跟前才自觉羞恼地收回眼神。
沈中玉三下两下就跟那几个姬人谈妥了价钱,到画舫里坐着。画舫荡荡悠悠地从码头上开出,竹篙点碎了摇曳着灯和月和梦的影子,滑进了河道中去。
画舫内几个姬人正伺候着二人净面坐下,领头之人一身紫罗大袖衫,娇艳妩媚如同开极了的牡丹,自陈姓谢,名唤迎春,指挥着手下侍女流水般地上菜。
共三十多道菜,无不小巧精致,满满地一桌子。谢迎春挽起袖子给沈中玉布菜,夹了个极小巧玲珑的饺子,相传乃是仪征萧美人所创,价比黄金。
另一个给张致和布菜的小姑娘看着不过十六七岁,不算顶美但看着娇憨可爱,张致和却羞得险些把脸埋到碗里面去。
沈中玉看到他这样子,拉了拉他的袖子,跟他说道:“看着很可爱嘛,喜欢不喜欢,喜欢我就收了来给你当侍女。”
张致和听到这个,险些被口里的鱼羹噎着,咳嗽了一下才说道:“不必。”
沈中玉闻言,看了他一眼,太不懂过日子了,圈养着一屋子莺莺燕燕,就是不做什么,能看到她们如花美貌,听着她们柔柔和和地说话,养眼又悦耳。但也好,他想到些什么,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让侍女下去,道:“不必布菜了,我们自己来就好,听说你们善曲,可有什么新曲唱来。”
谢迎春笑道:“喏。”说着吩咐其中一个侍立着的女子。
那个女子名唤莺莺,出去换了套素雅衣服,抱了个琵琶回来坐下,一勾弦,琵琶声细细如语,唱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声音珠玑滚落。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嚣,谢迎春悄悄起来出去查看了一番,回来之后在沈中玉旁边低声回道:“有人听到莺莺唱得好,来发赏钱的。”
第159章()
作者有话要说: 虽则那个神祝实在是难看了些,但是沈中玉还是用神识珍惜地从内到外地扫视了一圈,发现原来他变成如此面目的缘故,应该是他所信奉的神灵的赏赐:
他的眼睛是像蛇一一样的竖瞳,冰冷,嗜血,而唇边到两颊都更像是蛇头一样,变得更加尖细,长着细密的方胜状的鳞甲,口里的舌头也是分叉的,像蛇信一样。虽然头部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但是身体倒还正常,只是在关节处长着蛇鳞。这仿佛是个半人半蛇的怪物,是未成化形成功的蛇妖。
但实际上,他本来就是一个纯正的人,身上没有横骨炼化的痕迹,他变成这样子完全来自于外力,考虑到在他身上流动的神力,大概可以为这外力就是神力了。这般半人半蛇之身,只怕无法再得到更大的进步了。为了神,斩断了自己更进一步的可能,值得吗?沈中玉很是疑惑地看着他。
沈中玉想到他之前变化而成的化蛇之身,奇异地想到,莫非这异兽化蛇也是相柳的眷属不成?他想到能够见之则有大水的化蛇,心道这也不奇怪。除此之外,他还能借用相柳的神力施法,昨日的毒液和大水皆是来自于此。相柳的能力大概也与之相似。他想了想,走到那个神祝跟前问道:“我是下界之人,你为何抛弃你侍奉的神而到这里来?”
相柳神祝听到这般质疑他的虔诚的话,自然愤怒骂道:“我从不曾背叛吾神,这都是吾神的旨意。”
“非常好。”沈中玉道,“那,尊神是如何知道我七杀城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相柳神祝的双眼,在神灵的庇护下,他的思想被保护的严严实实,并不是那么容易在化神大能的威压和诱导下敞开。
第一次搜魂就遭遇了失败,沈中玉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道:”对于神灵,我并不熟悉,也无意和神灵为敌,但是可惜了,我不会放你。“
他和张致和一道离去。刚出去不久,张致和就说道:‘先生,你想对他做什么?“
沈中玉听到这个,皱眉道:“阿致,你该信我一信,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只是想拿他来当陪练而已,我想从这个神祝身上挖出关于神与神祝的信息,在我的城池里面,在周围大阵的记录下,他身体的一切变化将无所遁形。
张致和看到沈中玉说话时甚至还带着一点委屈,想了想,说道:“先生,你有什么瞒着我?”
“那你就想个法子让我坦率直言。”沈中玉仿佛风流浪子一般扫了一眼。
张致和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一抖,想了想道:”我们去切磋一番,三战两胜,你赢了就要说,我输了就不问了。“
沈中玉听到这个,脸皮抽搐了一下,说道:“我去看一下北冥,迟些可好?“
张致和听到这个,却很是得意地笑了,道:‘我就知道你要耍我!“
“但可惜被你看出来了。”沈中玉摊了摊手说道,”多么可惜的事!”
张致和看着他这个样子,一侧身直接抱着沈中玉,在他脸上轻啄一口,然后正色道:”先生,你去吧。我要闭关了。最近以来,颇有所得。“
沈中玉反手将他抱住,手掌在他的脊背上一滑,按着他柔韧而有力的腰部,答道:“好。等打退了海棠那一家子,我也要准备闭关渡散仙劫了。“
“嗯。”
“来,再亲一下。”
“……”
等到与张致和分开之后,沈中玉神清气爽地去到北冥散人的住处,直接推门而入,看到北冥散人脸色有些苍白地靠在云床上,宽带的袖子也掩盖不住手腕上的粗大冰冷的黑铁镣铐。而戚寒水却像是疲惫至极的地坐在云床底下,靠着云床歇息。
挑了挑眉,沈中玉就跟戚寒水说道:”你这弄的是什么样子?他已经是心魔缠身,还用禁法镣铐是刺激得他的心魔再厉害点吗?“
戚寒水刚要说话,北冥散人就道:”是我要这样做的。“
“嗯?”沈中玉毫不在意地过去,坐在云床上,捧起他的手仔细观察起来,十指修长,洁白莹润,但却蕴含着能让山川倾覆的力量,他甚至隐隐感觉到气运之力在其中的运行,但同时他也感觉到有东西在抽取着他的法力,而这抽取法力的方式与当年的《北冥归葬》如出一辙。
北冥散人眼中明悟而通达,说道:“这就是我的心魔劫,这个心魔勾连的天魔从我身上学会,兴许是本来就会抽取气运与法力。这些时日来,他在一刻不停地引诱我堕魔,同时抽取我的法力。若我无法度过,我只怕会被天魔夺舍。”
“哦。”沈中玉从袖囊中取出两本经书,递与北冥散人道:“我手上有《太上老君常说清静经》,也有《白莲往生清净经》,你可以拿来看看,兴许有用。”
“谢过了。”北冥散人接过翻了翻,道谢一声,然后说道:“若我真被天魔夺舍,我希望死在你手上。”
“当然。”沈中玉答道,“我会亲手送你去轮回的。”
“只怕轮回不了,未必能保存真灵完整。”北冥散人冷静地答道,仿佛对自己未来悲惨的命运毫不在意。
“尽量吧。”沈中玉站起来,就要告辞。
北冥散人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几乎无法压制的恶意促使他冲动地说道:”你软弱了许多,你几乎要跟我说你舍不得我死了。”说话间带着不曾掩饰的嘲弄与恶意,仿佛是天魔的言语。
沈中玉看着北冥散人,对于这样的嘲弄,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神棍,老朋友,我确实是希望你能渡劫的。”
“我会的。”他冷笑一声,尖锐地说道:”你这样的软蛋都可以,我也可以!”
“好。”沈中玉也是语带嘲讽,道,“我等着你重入化神之后,和我打一场,看谁是软蛋!”
出去的时候,沈中玉发现戚寒水也跟出来了,回头看到这处静室已经完全封闭了起来,叹了口气,对戚寒水道:“留意下,发现魔气暴动,就告诉我。”
“是,师父。”戚寒水道:“师叔,他会有事吗?”
沈中玉转头看着戚寒水,看到他眼神之中掩饰不住的担忧和焦虑,道:“你很担心,因为你自己。”
“我……”
“你也是将要心魔缠身的时候了,担心自然也很正常。”沈中玉道,”但是你在害怕什么?入魔吗?我现在已经能收留一个魔崽子了,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师父。”戚寒水听到这个,像是十分疲惫地舒出了一口气,道:”我并不怕死。“
“嗯?”沈中玉疑惑地看着他,看着他忐忑不安的样子,最后说道:”说实话!“
“是。”戚寒水听到这个,险些就跪在地上,赶紧老实答道:“弑师。我的心魔始终是这个。”说完之后,他就像是身上冒出了一股冷汗一样,差点瘫倒在地。
沈中玉把他拎起来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别再逃了,好好面对吧。你过来,我亲自看着你闭关。“
戚寒水的心魔居然是自己,沈中玉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