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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着,用不着,贫道只求陛下封山十日,十日之后我等自去。”
袁达想了想,中福山上不过是行宫罢了,倒也不曾有什么机密之地,便道:”可也。“
“那贫道就谢过陛下隆恩了。”
袁达也是守信之人,两日后就亲自带兵把他们送到中福山脚下。进山前,沈张二人向他作了一揖,张致和想了想,最后还是道:“顺天应命,保境安民,人皇之道可期,勉之。”
袁达听到这样带着几分说教的话,本来有些不喜,但看着他们毫不留恋地就转身上山的身影,显得洒脱而高贵,仿佛天生脊梁从不向人屈曲一般,所有不喜也渐渐平息了,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分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未曾看清过这两个道人。
他们倏忽而来,教自己文韬武略;然后又倏忽而去,除了要往中福山一行,一无所求,真是怪哉。
胡思乱想到最后,看到二人如履平地地穿过丛林,他忽然间觉得仿佛以后都不会再见到这两个道人了,想起年少时托庇道观的日子,不由得生出了十分不舍,驱马上前,就喊了两声:“张师父,沈师父!”
听到这声,沈中玉依旧不理,继续走,张致和回头看了他一眼,稍一颔首便也转身跟着沈中玉毫不留恋地走入山林之中。
转眼间,两人就消失在莽莽山林里,袁达再是不舍,也收拾心情,摆驾回去。这次,前朝旧宫已经收拾出来了,正好迎来新住户。
袁达本是混混出身,虽被两个道士教了几年,也不曾学会清心寡欲,第一时间就要命内侍带路,要去后宫逛一逛。内侍带着袁达进后宫,却不先去东西六宫,也不曾去掖庭,而是先去了后宫中的一处道观。
他少时就生活在道观,对于道观可谓熟悉至极,遥遥看到梨花掩映下的琉瓦白墙,再一打量其形制就猜到是道观,却就瞪了那个内侍一眼,旁边跟随多年的内侍头子立刻就喝令内侍跪下。袁达就质问她为何把他带来了道观,是不是另有图谋。
内侍忙叩首道:“奴婢正是为陛下寻美人了。”
“难道这道观里有美人?”
“诶呀,若说六宫之中庸脂俗粉多了,但要说真美人唯有于洞仙观里潜修的玉真居士。”
“玉真居士?”袁达听到这个,心里一动,刚要再问两句,忽然就听到远远传来缥缈的歌声,他一听就问不下去了,凝神侧耳听着,看了跟着的人一眼,让他们到远一点去呼吸,免得扰了自己听歌。
那歌声虽然缥缈空灵,但就像美人的玉手一般把袁达浑身的毛都捋顺了,隐隐约约听到歌词:
“玉梨花,似琼花;阳春二三月,春风发梨花;但见六宫成缟素,哀歌未断起昏鸦……”
歌声到最后越发哀婉,竟不成调,只剩下琴声潺潺,袁达一抹泪,压低声音喊了句:“好!”然后一开步,就往道观里走。
他搓了搓手,推开了观门,幸而门不曾锁上,一进去就看到一个梨花树下窈窕动人的背影,一身缟素,刚抱起瑶琴要走。他赶紧道:“那位小娘子请留步,我,朕欲与你一聚。”
那个女子背着他,福了福,算是行礼,语调哀婉低沉地说道:“亡国之人,面目可憎,不敢污君王之眼,还请恕罪。”
“朕恕你无罪,你且转过身来。”
“谢陛下。”
眼看那女子缓缓放下瑶琴,要转过身来,袁达心里不由得十分兴奋,不知这女子如何美丽,但观其倩影窈窕,已是第一流人物,却见到转过身来的她却戴着白色的面纱,但他也顾不得生气,只看呆呆地盯着她那一双满含哀愁的妙目看着,那一双眼秋水微澜,勾魂蚀骨,便是铁打的汉子被她看一眼,也要酥了半边身去。
她看到袁达,又要行礼,却还没有福下去,就被他一把扶住,紧紧地箍在怀中。
她不由一惊,想要挣扎,却被袁达一手按住,另一手就去摘了面纱。面纱一落,袁达看到的就是当日半夜里险些死在张致和枪下的美人,在月色下清丽如月宫仙子,在日光下,容华灼灼,可与白日争辉,不由庆幸自己叫住了张师父,不曾伤了这样的美人。
贺楼燕红见他这般盯着自己看,知道他已是入巷,心里冷笑,却还是含羞低头,就被袁达一把抱在怀里,闯到室内,这道观床榻俱全,正好卖弄风流,一展雄风,蕊暖香融,半开半比,逢着那细腰蜂儿往里钻;似羞还似喜,还来就郎抱。
等到云收雨散,袁达一边看着贺楼燕红理妆,一边顺手取了架上□□书翻着,扫了两眼,有心卖弄,便道:“这书不好,迟些朕寻好的与你。”
贺楼燕红听到这个,手上动作顿了顿,问道:“陛下也看道书?”
“朕小时候在道观里住过几年,两个师父还是道士了。”
“哦,那不知国师何处去了?妾可要见一见?”
“用不着,用不着,他们昨日就往中福山去了。”
贺楼燕红听到这个,心头一跳,眉笔落地,重复了一句:“中福山?”
“是,都不知道他们去中福山找什么?”袁达过来,拾起眉笔,道:“爱妃,这般吃惊?”
贺楼燕红抬头,却是一脸寒霜,把袁达吓了一跳,她冷笑一声,道:“哼,这两人果然是我天生的克星,又来坏我的事。”
袁达虽然不懂,但也隐隐感到有些背上生寒,心里不禁后悔没有听张致和的话,咽了口口水,道:“爱妃?”
贺楼燕红瞥了他一眼,一挑眉,似笑非笑道:“你放心,我不杀你,一夜夫妻百夜恩嘛。”
袁达心里稍定,就感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贺楼燕红看他刚好栽到地上的洗脚盆里面,笑道:“但是生死如何,就看你造化了。”说罢,她就自行出去了,径直赶往中福山。
却说,沈中玉和张致和自入山以来,因为回归在即,心情越发轻快,张致和年轻性热,若不是往日修持,估计就要连蹦带跳,此刻也是走路带风。
沈中玉看他这般活泼,心里愉快,就道:“不忙,我们先辨一辨方向,要往何处走?”
“好,怎么看?还是晚上观星吗?”
“不,这次我们是要看风水,当日佛门选址建庙,选的自然都是灵气生发的风水宝地,我们就这样找。医卜望相山皆是道门所习,你且演练一番。”
“诶?是。”张致和听到这个,应了一声,去挑了处高峰,直接挑到峰顶,身化灵枢,演化心盘来寻找灵气结穴所在。
沈中玉看他这般,暗地摇了摇头,还需教导,也不想想,中福山乃是皇朝行宫所在,佛门建庙看风水,难道皇帝盖房子就不看风水吗?先入行宫,再观全局便可。
他这般想着,自己就走入了那因战乱而荒废了的行宫,不过区区数月,行宫内的地板上竟已芳草萋萋,再加上宫娥太监逃得逃,死得死,安静无人,正方便了他在宫殿中闲逛。
第168章()
作者有话要说: 文 等谷粱章走后,沈中玉从袖囊中取了两个蒲团放下,对张致和说道:”等回去之后,我们也建一个藏书所可好?“
张致和想了想,笑道:“那书房里的书可不够。”
“是呀。”沈中玉道,“还有很多书不能放出来。真是可惜了。”原先存放在枯桑境里的很多书籍放出来的话未免吓人,想了想还是作罢。
张致和又道:”等先生有空了著书立说,多写几本把书架都填满了,就弄个藏书所吧。”
“嗯,没空。”沈中玉道,“皓首穷经的活,我做不来。”他翻了一下旁边书架上的典籍,从史书到普通得的话本都有,不由得挑了挑眉,暗道,王母真是涉猎广博,他翻到那个话本的最后,看到上面的烟霞织文印,更是闷笑,这是她尚未出阁的时候看的。
“我也是。”张致和坦率地答道:”若只是写些心得笔记就罢了。“
沈中玉回头就看到一脸严肃的张致和,将手中的书递给他说道:“你看,王母果然涉猎广泛。”
张致和翻了一翻,看了两眼,说道:“这本应该是不用看的。先生,我们先把这些杂书都翻出来,放一边吧。”
“好。”
两人将这些书籍一本本分开,内里的史书多是内起居,记载王母出阁前的生活琐事,这些不必看,然后就是王母爱看的杂书,上到天文,下到地理,还有一些话本小说,时人笔记等等,都一一分类。再之后,就是王母手写的笔记。
从烟霞织文,再到太丹秘藏,再接着就是龟台玉笈,这样一看,就看了十年。两人一边看,一边将收集起来的信息记录下来,等到后来再装订成册,垒起来居然也有人高。
沈中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要不要等楚真人回来?“
张致和看着手中的图卷,说道:”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演练,看得太多,还需从实战中来。“
“对。”沈中玉点了点头,说道:”连试剑之人都有了,就是相柳。“
张致和应道:”好。“
沈中玉看他这般肃然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说来,我们也是大言不惭。就是相柳手下的神祝也有化神修为,还不知道相柳修为如何了。“
“那……”张致和闻言,还是说道:“尽我所能就是了。”
“嗯。”沈中玉刚应道,然后就看到一只白鹤灵巧翩然地从书架之间的间隙飞来,刚一落地,它就开言道:“大人,七杀城有变。”
“什么?!”张致和立刻站起来,惊道,回头去看沈中玉,见他气势凝而不发,如渊如岳,显然是盛怒之中却又慑服情绪,保持冷静。
若将时日往前倒流三日,在七杀城中。看护戚寒水的梼杌就在侧殿外走来走去,时不时就趴着门,窥视内里,唯恐戚寒水什么时候就走火入魔死掉了。
但在再看一次的时候,梼杌就吓了一跳,发现侧殿之内竟然空无一人,咽了咽口水,直接一爪子将门一分两截,冲入其中,嗅了嗅,发现人还没有走远,顺着气味就去寻戚寒水的踪迹,发现他竟然是往地牢的方向去的,不由得大惊,暗道,这,这不肖师弟,好大个胆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他刚冲了两步,就感觉到城中大阵完全开启,心里更觉不好,咬牙道,这下子好了!师父留下基业与我看守,如果出了这样大的纰漏,我要如何去见他!
七杀城大阵如同天穹垂下,将整个城池笼罩在其中,恰恰抵住了从高空中袭来的冲击,竟然是一条乘风御水、九首、蛇尾的大蛇。墨绿色的洪水自空中奔涌而来,如同天河倒挂,发出声声怒吼,一下又一下地冲击在大阵之上。
上次相氏袭击七杀城的时候是在深夜,而且沈中玉放出海水护住整个城池,城中人就当做是做了个噩梦。但现在却是光天化日之下,因此城中之人,无论仙凡,看到洪水来势冲冲,回身就跑,钻入到最近的房子之内,紧闭大门,躲在里面,在窗前缩头缩脑地看着,心里不断想,如果城主在此就好了。
还有些人来不及跑回去的,只能瑟瑟发抖地缩在屋檐下,看着在空中翻滚的洪水,以及飞舞咆哮的九首相柳,求遍了满天神佛,求得最多的自然是七杀城主沈中玉。
他一咬牙,转了个方向,跑向主持大阵的玉枢殿,一入内看到垂眸盘膝的北冥散人,只觉松了口气,放缓了脚步,走到他跟前,说道:“师叔。”
北冥散人抬头,扫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了。戚寒水再次入魔,可惜了。”
“确实可惜了。”梼杌听到这个,也有些低落。梼杌早就看出戚寒水的心魔是沈中玉,沈中玉怎么可能看不出。沈中玉不留下照看,而是去了昆仑,也是想要他能顺利渡劫。但想不到,戚寒水因为沈中玉离开,心神一松,而被心魔所迷。
北冥散人道:”是他去了地牢放了相氏的。不敢去找正主算账,只敢做些小动作,未免太小气了。“
“好,我去撕了他。”梼杌恨道,戚寒水挑的好时机,澹烟生秦白羽不过是刚刚出城两日,他就入魔了?
“用不着。”北冥散人说道,“你师父在走前,就跟我说过,放任他去和相氏接触,若非我放纵,你以为他做得到?”
“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就是这样,我也要去撕了他。”梼杌听到是师父的安排,心里稍定,问道。
“他已经死掉了。”北冥散人想起在阵中看到的那一幕,相氏为了召请相柳附身,居然直接就献祭了戚寒水,戚寒水也是死不瞑目。
“哦。”梼杌闻言低下头,应道,这个讨人厌的师弟果然又死了,师弟师弟,最讨厌就是师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