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凤歌看到在自己跟前端正跪着的小徒弟,想到他刚才的话,“弟子愿走试剑路”,就道:“你已想好了。”
张致和不复之前软弱之态,而是凝重坚定地说道:“是。”
“你可知道会有何后果?”
“知道。”张致和道,“不能出试剑路者,道化其中,化为剑魂。”
“你寿元尚不满百,说来不需行此险着。”
张致和却道,”弟子此时,正是心思澄明之时,不在此时相搏,更在何时?!坐等时光流逝,宝剑积尘吗?!若与剑同化,也是好结果。”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楚凤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是我想差了,你既然决定了,那便去吧。“
“喏。”张致和向楚凤歌再行一礼,起来缓缓退下。
张致和刚走,绿萝却进来就道:“哎呀,郎君也不拦着二郎。沈公子来了,想要见二郎了。说不定,二郎就不会去了。”
楚凤歌看了绿萝一眼,摇了摇头,道:“去找个人带沈中玉见阿致就是,何必多说。”我的徒弟我知道,他心志坚定,岂会轻易为人左右?楚凤歌带了几分自豪地想到,沈中玉来此,不过是能再见一面罢了。剑修之路,狭路相逢勇者胜就是了。
沈中玉一到昆仑刚刚投贴,就被请进,却不是去朝阳峰,而是被开明兽带往论剑台而去。他走了一半,就觉得不对劲,一手按着开明兽的头,一边语气冷肃地问道:“这是往何处?”
开明兽就道:“张公子要走试剑路,楚真人让你去见他。我们自然要往论剑台走。“
沈中玉听到“试剑路”三字,不由得急了,他也曾听说试剑路是何等凶狠之地,忙问道:“他为何要去?”
开明兽如何知道,随意应付了两句,就被喝道:“快走。”
“不用了,前面那座山就是了。”开明刚说完,就见到一道白虹越空而去,身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刚一落在论剑台,沈中玉一抬头看到漫天大雪飘舞下的高大楼阁,心道,该是剑阁,那么剑阁之后该是试剑路了吧。他刚要上前,在此守卫的人就上前喝问:“来者何人?”
沈中玉想到这是昆仑,勉强忍下了,道:”我来寻朝阳峰张致和,敢问他在何处?“
两人面面相觑,还想再问,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沈先生,你来了。”语气虽然压抑着但难掩激动。
他们再看来人,只见他已经像是完全呆了一样仰头看着自己身后。他们忙回头一看,就看到今日刚入剑阁沐浴更衣准备走试剑路的金丹期的师叔祖,却就散开让他们说话。
沈中玉看着一袭白色道袍,头戴莲花冠的张致和缓缓向自己走来,如何还按捺得住,上前就把他抱进怀里,在他耳边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送回昆仑。但你也别跟我怄气呀。”
张致和忽然被他抱了个满怀,先是一愣,然后才说道:”我不是怄气。“
“那你为何要走试剑路?”
“先生因此觉得我是怄气吗?不是的,如果先生这样想,我才要生气了。”
“阿致,我……”
张致和却开口截断他的话说道,”我说不过先生,且等我说完,可好?“
“好。你说吧。”
张致和四周看了看,看到剑阁外远处山峰上有一处竹林簇拥着一个山亭,就道:“我们到哪里去说吧,还是不要挡路的好。”
“嗯。”沈中玉应道,心内开始想着该如何劝服张致和不要去走试剑路。
去到山亭内,两人相对坐下。沈中玉也酝酿好了,正要说话,却见张致和作了个安静的手势,只得又闭嘴了。
张致和就道:”我接到先生书信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心中始定,正是奋进之时,所以要在试剑路中一搏。事关修行,岂会置气?“
“何太急?”
“持如履薄冰心行勇猛精进事,正是我辈所为!有什么急不急的呢?”
”这一路以来,你遇到的磨折何曾少过?在我身边,也缺不了历练。“
“我总不能一直在先生看顾之下。”
“我乐意。”
“我不愿。”张致和道,“我知先生有回护之意,并无什么错不错。但是我修为不足也是事实,正该知耻而后进。大道惟艰,道心惟微。我在先生身旁虽好,但是总觉缺了胆气。”
这话说出,沈中玉本来想说的话戛然而止,只是定定地看着张致和,张了张嘴想要再说。
而本来跪坐的张致和却一下直起腰来,然后伏下大拜道:“望先生应允。”
沈中玉低头看着莲冠素服,宽大的袖子铺满一地,诸般劝说之话竟就说不出来了,他早该知道张致和的温和柔顺之下是何等的倔强执着,一如他的剑一般无坚不摧。
他最后握起张致和的手,道:“你我之间,何必这般拘礼?”
张致和闻言,起来道:“这般说,先生允了。”然后就一侧头,颇有几分活泼,道:”我怕太不讲究了,心思就都懒了。“
沈中玉笑道:“你若真懒了,才好。”说罢,他一翻身,静山剑现,他在剑上一抹,收回了内中的神识烙印,递于张致和道:“拿着。”随着烙印消去,已然颇有灵性的静山剑震震而动,发出了一声悲鸣。
张致和按着他的手就道:“这是静山剑。”你竟要将你的佩剑给我。
沈中玉笑道:“磨剑多年,数斩人头。今日赠君,可堪驱使?”
张致和感觉到宝剑入手,虽然冰凉但还带着人体的温热,心里一震,道:“若炼剑之人前后不同,气息驳杂,恐与宝剑有碍。”
沈中玉听到这个,本来十分伤感也忍不住嘴角一抽,道:“就我们两个,气息交融,无碍的。”
张致和听到这个,脸微微一红,收起宝剑就道:“那我告辞了。”说罢,就起来回身离开。
沈中玉忍不住也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把他拉住,最后还是抓了个空,看着人越走越远。
山路萦萦,人影摇摇,雨雪霏霏,华发皑皑,渐行渐远渐不见了。沈中玉眼力甚好,看着张致和穿过了竹林,又走到山道上,步过了石阶,走入了剑阁,才颓然地向侧边一歪,扶着山亭四周的柱子才站直了身子,心里是止不住的后悔,想到我算准了他的坚定不移,却算错了他的刚烈果敢,他虽修为不足,但也不愿示弱于人。
就这样看了半日,直到卢问鹤来寻他。卢问鹤看到独立山经,几乎被埋进雪里面的沈中玉,也是一惊,上前就道:“沈道长,你这是?”
沈中玉看了他一眼,无心客套,只是说了句:“我现在就走,还请替我与楚真人说一声。”说罢,他拂了拂身上的积雪,一拱手就转身离去。
卢问鹤本想挽留,但看到他情绪不对,还是让他自去了,回头看了一眼剑阁巍巍,也在心里暗道,师弟定要无事才好,但又想到,师弟天纵英才,定会无事的。翻来想去,他还是吩咐守门之人道:“若有消息,速来报我。”
沈中玉带着几分颓然地走出昆仑,但回到金墉城之时已经武器在手,看着闻讯而来死心不息想要围截他的人,一勾眉,露出了个带着嘲讽挑衅的笑,刚好我心情不好就有人来送死!
就在他们正要动手的时候,却忽然身体一僵,竟就不由自主地滚做一圈,沈中玉勉强撑住,硬顶着抬起头来看向空中,却在昆仑方向夕阳西落,流霞满天之处传来一声冷哼,然后是一声冷厉的女声“金墉城中不准械斗,你们是要做什么?”
众人听到这个,却是吓得不敢再挣扎,连连道:“谨遵杜真人令。”
沈中玉在旁听到,知道是昆仑仙宗的另一位化神真人慧剑无弦杜秋娘所说,怪不得无人敢驳,挣了挣,挣开了杜秋娘束缚自己的力量,转身下山。
若说这昆仑仙宗之中,三大化神,镇守琅嬛花海的饱蠹子谷梁章温文尔雅,不擅争斗,只是守着宗门典籍不问世事;而慧剑无弦杜秋娘性烈如火,刚正不阿;云中仙客楚凤歌年纪最轻,但是修为最高,生性冷淡孤僻。
沈中玉想到这些还是张致和躺在自己怀里说的,不由得心里一痛,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还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想到,罢了,我就当给昆仑仙宗留个面子,也给自己留个名声,莫要让阿致难做了。
后面的人看着沈中玉转眼已经失去了踪影,面面相觑,只得暂且散去了。
第八十九章()
还在朝阳峰上,原本端坐在楚凤歌跟前的杜秋娘在喊了一嗓子之后,就索性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师弟,到你这里来,连杯茶都没有?”
楚凤歌默默地扬眉看了她一眼,一身大红衣裙,宽大的袖子被紧紧地束起来,却长着一张楚楚动人的瓜子脸,虽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置气撒娇一样。
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这感觉真是太微妙了,暗地叹了口气,道:“长话短说。”你本来就爱说话,再喝了茶,得唠叨到什么时候?
杜秋娘显然也听出了他弦外之音,一瞪眼,却又只好愤愤地坐下来道:“罢了,我有正经事说。”
楚凤歌点了点头,表示如此最好。
杜秋娘看着他默不应声的样子,感觉再生气也只能气自己,却一挥手遮断天机,然后才说道:“沈中玉是九幽老祖转世重修的消息,想必你也知道了。”
然后她顿了顿,也不管楚凤歌如何反应,就继续说道:”自古到今,出魔入道的人不少,但能过元婴劫的却只有他一个了。只是不知道,在他身后还有几个魔头跟着。“
楚凤歌看了她一眼,道:”无妨。“
”我知道无妨,但是我们该如何对诸同道交代。“她说着,从袖中翻出一大叠书信,放在一旁,道:”你看这些,都是说我们枉为正道第一宗门。“
楚凤歌闻言,抬头静静地看了她半日,才道:“盛名之累,何必计较?”
“你终日不出门,确实不需计较。只是你的弟子们呢?”
”哦,多些历练也好。“
杜秋娘看他这样子,忍不住道:”你这样子是要维护沈中玉,他就是你徒弟好友,也不必如此吧。“
楚凤歌摇头道:“师姐就不奇怪为何这些书信都寄给师姐,而不是给我吗?”
杜秋娘闻言一顿,却就醒悟过来,看着冰冷如霜雪的楚凤歌,道:”是我得失心太重了些。“
楚凤歌将那些书信一封一封烧了,道:”师姐性子要强,容易激动。”
杜秋娘叹了口气,看着楚凤歌很是真切地说道:”我入化神时,你刚入道途,到现在你之修为心性已然不下于我。我却是太急切了。“
楚凤歌没有再说话,却递给杜秋娘另一封信,道:“这是朔方城积雪观送来的。”
杜秋娘接过,匆匆翻看,然后就道:”朔方城主是如何管教儿女的?嫡长女都能入魔。“
“嗯。又岂止她呢?”楚凤歌道:“舅舅说了,花神宫也有异动。”
杜秋娘叹了口气,道:“大乱将至。确实不能再生事端。”
”嗯。“楚凤歌应道,”我已命朔方城中门人随时撤退。”
“也好。”杜秋娘却就转了个话题,道:”眼下,我知道我们的新掌门该是谁了。“
“谁?”
“自然是令徒。”杜秋娘语中带了几分俏皮笑意道,“我看有哪个不知死的敢在你徒弟面前挑剔我们昆仑仙宗枉为正道?”
楚凤歌闻言,嘴角抽了抽,这说的是让我徒弟狐假虎威,呸,这都是什么,索性不回答。
杜秋娘也不再管他,出门的时候就跟在外面守门的卢问鹤说道:”我刚跟你师父说了让你当掌门,到时候成婚也光彩些。高兴吗?”
卢问鹤闻言,一下子就严肃起来,道:“重责在肩,夕惕若厉,因何而喜?”
杜秋娘见到他这般严肃的样子,挥了挥手,自个走了,这师徒怎的都这般无趣。
沈中玉下山后,却无心再管那些始终要追杀他的人了,想到也罢了,就当是为我的新城增添些名声罢了。
他才刚回到城中,看到新城已经有模有样了,在城中逛了一圈,虽然人影几乎没有,但是景致却颇有可观之处。此城依山势而建,坐西北而面东南,层层起伏。从外城最低的陂田和果林,再到第二层的坊市,再高的则是为政之衙署。城主府则在西北方之高台上。
阴山宗在此经营两百余年,经由法阵净化的土地万亩有余,其中包括了一个不少的山谷,正好移民来种植粮食,养殖牲畜,估计不到十年就有足够多的产出。
从陂田去到二层的坊市,道路不能说平坦,但顺山势而修,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