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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看到车里面的驾驶员的样子了。
“帝国新编第六军副官,教导队队长石杨,受s集团军副总司令金东和第六军军长刘文的委托,到戚州龙虎塘接官亭迎候59军117师完颜师长。”敌我未分,虽然有军旗在外,但来军并没有明确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为了谨慎起见,我没有下马,只是在马上拱示意。
对方没有人答话,卡车后面挂着军旗的吉普车慢慢的绕到了最前面,在我的马前3米处缓缓的停下,驾驶仓门轻轻的打开,走出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军官。个子不高,发型中平,皮肤白皙,略胖,圆脸,五官并不突出,着一副玳瑁材质的黑框眼镜,脸上却始终带着淡然的微笑,身材体形与刘文一般,但如果说刘文无时无刻不表露出军人的匪气和霸道,那么,这个人却浑身上下透着文雅和书卷的味道。除了深蓝色军服与我们偏黄绿的颜色不一致以外,领章和帽徽的规格却是相同的,徽章的级别来显示,这个从驾驶室出来的,我以为是司的人,居然是中将军衔。
正当我开始犹豫,这个时候要不要下马行礼的时候,从副驾驶那一边又走下来一个女中将,年龄看起来与先出来的将军相仿,但似乎更加老练成熟。精瘦,长脸,细眉,凤眼,虽说上了些春秋,但依然苗条的身姿,依稀还能辨析出年轻时的风韵,满头黑发干练的挽成了一个发髻,简单的梳在脑后,不经意间把额头全部露出来,却更显出来人的矍铄的精神和如刀锋般犀利的目光。
“副官?什么副官?”女将军微微的笑道:“据说在s集团军,团级别就会配副官,不知道你是那一级别的?”
“佟将军,这就是外行了,哈哈!”旁边的中将笑的更开怀,“我想,金东和刘文都是知礼仪之人,来此地迎接的,必定是他们的心腹,那必然是军部副官了,何况教导队都是军级别的,你哪个团还能有独立的教导队?”
正说着,吉普车后面坐着的两个卫兵已经跳下了车,冲到了两人的侧翼,其中一人提高的喉咙喊道:“59军黎叶生黎副军长和佟曼佟副军长率领直属宪兵团按计划接管戚州防务,来军应下马落枪,列队受降。”
“混蛋——”黎叶生突然转过身一个巴掌抽在那卫兵的脸上,打的他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嘴巴惊恐的看着这个平时总是笑嘻嘻的将军。
“我们只是来交接此地的上层事务,新编第六军依然是新编第六军,戚州驻军依然是这支铁军,列队受降?谁投降谁,人家和日伪军打到现在没说一个降字,到你嘴里便成了降军了,你哪里来的这种优越感?这话是谁教你的?是你们新任的完颜团长吗?来人,给我拉下去毙了。”黎叶生显得非常恼火,脸涨的通红,吼得连脖子的青筋都有些爆出来了。卡车上下来几个士兵,上来就把那人给往后拖,看起来不像是做戏给我看的。
“黎军长!”我忙翻身下马,走上前去立正敬礼,“总是我疑心过重,事关戚州存亡之道,不得不谨慎行事,导致了不必要的误会。这位兄弟也是一时口误,今日交接在即,不宜见血,石杨虽然官小言轻,但还请两位将军看在石杨之面,免了死罪吧。”
“不错,不错。”黎叶生没有说话,旁边佟曼却笑着插了一句,“石副官,你虽然谨慎,但我觉得军人用兵就是应该这样,没什么不对的。但还是有些不够火候,如果是我,不光是马上问答,士兵列队,至少在这两边的树林里安排一支伏兵,以防不测吧。”
一席话说的我脸红到了耳朵根,只有尴尬的笑了笑,向着树林方向挥了挥,藏在里面的两个排士兵,便陆续的走了出来,在大路两边列队站好。
“好,好!问的精彩,答得巧妙,此时无声胜有声啊。不知道第六军中如石副官这样的青年才俊,有多少?”黎叶生突然抚掌大笑,顺瞥了刚才口无遮拦的士兵一眼,瞪了他一眼,便让他退下去。旋尔又转身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纸令,递到我的上,“这是龙主席和59军章军长的亲笔书信,可证明我等身份,请石副官过目。”
“惭愧,惭愧!”我脸上的红云还没有褪去,还觉得有火烧的感觉,忙将书信收好,侧身请行,“此书信非我能过目,我这就引两位将军进城,我军参谋长元紫衣,政治部主任凌娟,第七师师长陈基业已经在城北恭候多时了,两位将军,请!”
“好!甚好。”黎叶生正了正自己的军帽,向着佟曼笑道:“佟副军长,第六军已经体现了他们的诚意,我们是否也应该表示表示?”
“你说的对!”佟曼本来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转身向身后的士兵说道:“我与黎副军长进城完成交接,宪兵团在这里就地扎营,没有我们的命令不得妄动。”
“两位将军,是否带着卫队?”我小声提醒着,只是两个人前往,未免显得寒酸。
“这不是有直属的教导队么!”黎叶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你这么谨慎之人带队保护,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黎叶生的吉普车开到戚州城下时,瞭望哨早就看到了魏国发出的安全信号,护城河的吊桥已经放下,北大门伴着沉重的扭动声,缓缓的打开。
我双腿一夹马肚子,跨下的白色战马轻轻的打了一个响鼻,便从右侧超过汽车,一溜跑进城中,教导队三个排,一排,二排护住城门门洞两侧,三排在汽车后列队随行。
来到元紫衣面前,立刻滚鞍下马,立正敬礼:“参谋长,59军副军长黎叶生中将与佟曼中将已经到达戚州北门,其直属宪兵团全团在龙虎塘接官亭附近驻扎,这是云南省主席龙云及59军军长章义的亲笔书。”说完我上前一步,将书信交到元紫衣的上,顺便轻轻的凑到了元紫衣的耳朵边上:“两个人一个随从都没带,自己开着车子就来了。”
“哦?”元紫衣有些意外,朝着凌娟和陈基业笑道:“大部队城外驻扎,两人只身入城,连司都没有,确实够胆量。”
“他们简单,我们却不能怠慢!”凌娟点了点头,“基业,是否你们抽一个排过来,作为他们两人的临时卫队,现在城里还是比较乱,内鬼到现在依然没有揪出来,真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担待不起。”
“不用了,不用了,部队留着打仗用,我们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好保护的,这样挺好,挺好,哈哈!”陈基业还没有回答,黎叶生和佟曼就远远的走过来了。元紫衣他们三人本想亲自迎接出去,谁想到他们居然自己过了护城河就下了车,溜达着就进了城门,一边说着,一边四处观望,仿佛进城赶集一般,毫无一点架势和派头。
“新编第六军参谋长元紫衣,协政治部主任凌娟,第七师师长陈基业,恭候两位将军多时,如有怠慢,请谅解。”元紫衣上前一步,向二人敬礼,凌娟与陈基业也敬礼示意,黎叶生和佟曼也礼貌的微笑回礼。
“诸位都是抗日名将,我与佟曼久仰大名啊,我滇军虽然来苏不久,但是鄙人从前一直在沪上国军效力多时,一向仰慕金陵的抗日武装,与戚州的第六军也曾经有过数面之缘,今后望大家同心协力,再创昔日胜绩。”黎叶生似乎对第六军非常的熟悉,并不是我们单纯的认为,只是云南那边简单派出的人生地不熟的将领。
“佟曼将军曾经是北平警备司令部的要员,喏大的北平城,前朝遗老遗少甚多,寅吃卯粮,流氓地痞大有人在,一样被她的宪兵部队管理的井井有条,此次愿意随我而来,也算是我黎某之大幸,也是戚州之福啊。”黎叶生微微的侧着身子,不惜用最好的赞美之词介绍自己的助。
“黎军长过奖了。”佟曼笑道,“鄙人佟曼,有幸认识诸位,望诸位今后多多支持。”
“佟将军,刚才正说到你和黎将军的护卫问题。”凌娟也许与佟曼年龄相仿,又都是女人,所以看着特别对眼,便走上前去与佟曼轻轻的握了握,“我们和元参谋长商量,现在戚州的局面有些乱,不是太稳定,你们不带一兵一卒确实是展示了最大的诚意,但是我们却必须要安排临时卫队,否则,便是我们没有待客之道了。”
“对,凌主任说的在理。”元紫衣微微的笑着,“这本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也请两位将军体谅,基业,你抽三十个身好的士兵,调过来由两位将军直接统属,武器要最好的。”
“慢着!”黎叶生摆了摆,“我们体谅你们,你们也退一步可否?哈哈”说着朝着我这边瞟了一眼,便笑道:“如果真的要安排临时的直属卫队,我便直接伸要石杨的教导队了,你们看是否方便。”
“这个……”凌娟有些犹豫,看了看元紫衣,这个时候,她确实觉得有些为难,这个主意似乎不是这里几个人可以拿捏的。
“我看可以!”元紫衣没有任何犹豫,或许她比凌娟更淡定的原因在于,她算是金东和刘文的嫡系,所以她觉着,这个时候即使是金东在,也会答应的,整个戚州现在都是别人的了,何必在计较来来去去的东西呢,“石杨,这个事情我做一回主,即刻起,教导队临时作为59军两位将军的卫队,直接接受他们的指挥,你有没有问题?”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眼睛看了看元紫衣后面的凌娟和陈基业,待得到他们两人默默的点头认可后,便点头敬礼,表示同意。
“好了,这便最好了。”黎叶生有些兴奋的拍了拍,“诸位,我们是不是不要在这城门口子聊天了,带我们去军部看看,或许金司令和刘军长到等急了吧。”
在军部食堂的欢迎晚宴上,众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我张罗完最后一道菜上桌后,便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大院门口的台阶上,抬头望着漫天的星空。
下午的会谈后,元紫衣单独向金东和刘文汇报了上午在戚州城北的迎接情况,当说道黎叶生点名要教导队作为临时卫队的时候,金东倒是没表示什么,我却看到了刘文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但又如何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知道的人,说不定真的会认为,在接官亭我单独迎接对方的时候,说了多少奉承的话。本以为刘文会是了解我的,现在看来,他终是只看到了我的表面,虽然那神情只是一闪而过,但是一直到现在,仍然如芒刺在心,久久不消。
“石杨!”不知什么时候,夏龙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红红的,咧着嘴看着我,“怎么,心中郁结?”
“哦,倒是没有!”我忙要站起来,却被夏龙按住了肩膀,顺便他也与我并排的坐着,又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我的里,“男人,要有决断,不要什么都考虑,什么都有想法,郁结一词本不该用在男儿身上,你说呢?”
“夏军长说的是!”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上的信封,想把它打开,被夏龙一把按住了。
“这是我的辞呈。”他的脸上轻轻的掠过了一丝不舍,“酒后,请帮我交给金东司令,我是他当年请来的,在他中离去,也算是圆满,可惜未酬壮志。”
“您,也要走?”我失望的看着他,但心中不免又嘲笑了自己,也许从上峰的种种动作来看,夏龙的离开,已经是早晚的事情。
“到时候了,都是要走的,谁都不是长久。”夏龙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辞呈的事情,夏某拜托了,今夜我便连夜出城。斩断情丝,再不萦怀,便是乱世男儿之本色,也是我临别赠言。”说罢便负准备离开。
“夏军长,我安排人送你一程。”我没有站起来,呆呆的说着。
“刚和你说的话,便忘了,哈哈!”夏龙又笑了,回头点了点头,“也好,难得有情之人,也是世间少有啊。”然后,便决然转身,不再搭理我,乘着酒兴,摇着脑袋,施施然的走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亦流水,君亦流水,众人皆为流水。流水者,无情也,有情之物,非乱世可存。石杨,好自为之。”一席话从远处缓缓传来,配着身后屋子里,不知是真是假的欢笑声,心中始终静止的弦,被一下子拨动了。
过几日,金东与刘文便要启程回金陵,连带着元紫衣他们可能都要走,现下,便不免更觉得伤感,这些时间淤积在心中的痛楚,一股脑儿的迸发出来,泪水夺眶而出,一时无法止住,于是便干脆走出大门,趴在外墙上,哇哇大哭起来。
“国祚更迭扪自心,愿忠山川不忠君,新帅跨鞍九卿走,却笑残卒抚马腚。不见城破声声泪,只顾交割归天庭。膝下紫青非为跪,军中负刀挂战勋。”安文站在我的身后,静静的看着我,“你的苦,我清楚,如果觉得累,便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