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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格院?大明皇家格致院!
宋应星又是一愣,这可是他一生最大的梦想,没想到竟这么快就要着手实施了。
他当即激动地跪倒在地,“臣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一定将此大事办好!”
“宋大人请起。”朱琳笑道,“文有翰林,格致学也要有自己的殿堂才行。
“往后宋大人还要主持明格院,争取为大明多创出巧夺天工、震天撼地的器物,令我之技艺、学识永胜外夷!”
“臣,必不辜负陛下重托!”
吩咐完明格院以及格致学府之事,宋应星、徐尔路等人告退离去。
朱琳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他之前发现,越是宋应星、姚启圣这种格致学出身的人,对他的税改方案抵触情绪越小,而且对工业化进程大有助力。
于是他索性趁税改这个当口,将格致学的事情推动起来。正好近来朝臣们的注意力都被收税之事引走,又要忙于准备北伐,对格致科举的掣肘必然会弱很多。
而这些格致科的学子们天然对征税的接纳度就高,又可以反过来支持他的税改政策,同时对经史子集科举出身的官员也是一种压制你不愿交税是吧?没关系,我换格致科的人上,等你被边缘化之后,看还继续死硬不?
不过短时间内格致科出身的人势力单薄,大多要安排进工部、兵部以及很快就要成立的商部,等他们站稳脚跟之后,便可以逐渐向其他几步渗透了。
往后大明将会形成文、理平衡的局面,不论对皇权稳定,还是避免国家被纯“文科生”带上岔道,都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次日朝会。
曾剑又是一马当先,出班禀道:“臣启陛下,就昨日所议足税之事,臣以为于国大益。时值虏贼肆虐,府库充盈乃是用兵之前提,为臣子者怎可拖累国家?
“臣,已将家中田亩、产业编册呈交户部,自愿从即日起,依律缴税,以全臣道。”
朝堂上顿时剧震。
其实内阁昨天便收到了曾剑等人上表,说要足额缴税,杨廷麟、路振飞等人商议一番,暂时给压下了。没想到今日曾剑竟敢当众表态!
立刻有人跳出来道:“曾大人此言差矣,为国者不论……”
他刚说到一半,宋应星便打断了他,“陛下,臣以为曾大人所言极是。臣也自愿依律足税。”
徐尔路、姚启圣、方以智等人随即接连表示愿意交税。
虽有部分朝臣开始赞同他们所言,也有些无所谓的,但更多的人却恨得咬牙切齿虽然每个人一年也交不了几个钱,但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特权,当即便觉被人抢劫了一般。
“臣以为,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缴税涉及极大,不应如此草率。”
“曾大人若要表忠,拿几千两银子送去户部便是,何须如此?”
“税制成例,不宜轻改……”
“如今北伐备战正紧,难分精力再兴此事。”
“臣附议。”
“臣附议……”
第七百一十六章 “抗税派”的反击()
朱琳渼饶有兴趣地看着朝上群情激奋的场面。
除了曾剑、宋应星等极少数支持交税的,以及杨廷麟、路振飞等自持身份没有表态的官员之外,几乎所有朝臣都争先恐后地痛陈士绅纳粮的弊端。
朱琳渼又等他们“表演”了一会儿,才故作无奈状,摆手道:“行了,都别说了!征税之事改天再议吧,散朝。”
众朝臣遂兴高采烈地离开文华殿,沿途还冲曾剑、宋应星、徐尔路等人指指点点,“出什么风头,这下知道什么是人心背向了吧?”
“哼,想拍圣上马匹?结果还不是灰头土脸的……”
“竟敢背叛大家,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尤其是那些个带头抗税的,此时更是得意洋洋,“免粮乃是已施行了十几年的成例,怎可说改就改?”
“你们看今日朝堂之上,即使天子也不好犯众怒啊。”
“只要我们坚持,这税是断不可能加上的!”
“没错,绝不能开这个先例……”
“依我看,圣上也就试探试探,见大家都极力反对,过一阵也就不了了之了。”
更有人阴狠地小声道:“朝廷若硬要纳我们的税,此番北伐备战看谁还会卖力?”
“哼,北伐?搞不好朝野动荡那……”
方才朝堂上的一幕朱琳渼其实早就料到了,甚至他预想中还应该更“热闹”一些。
要知道,在历史上,满清统治华夏之后,为纳税的事儿杀了多少南方的官员士绅,才让这些铁公鸡们不得不“出血”。
若此时大明已经统一,政权稳固,其实他也不介意砍一批敢与朝廷唱反调的官吏,毕竟有龙卫军、破虏营在那镇着,谁敢炸刺?
但眼下还要以对付建虏为重,明军几乎都在前线浴血,又有数百万难民等着朝廷施救,所以这后方必须稳定才行。
于是,他只能用一些不那么激进的手段来完成税改。
而此时他已收起了朝会上的愤然、无奈之态,云淡风轻地转对马文晟道:“方才带头起哄的都记下了?”
马文晟与早已安排好的小太监又核对一遍,将一张纸捧了过来,“万岁爷,都在这儿了,一个不落。”
朱琳渼接过来扫了一眼,“侯茂义、安玉才、孙平、薛戎天、于永蔚……”方才喊得最凶的二十几个人果然都赫然在列。
甚至在第二行,他还看到了当朝吏部侍郎黄景昉!
正午时分,吏部就收到了天子对任命湖广地方官员奏疏的批复。
与杨廷麟先前所拟的名单已完全不同,甚至皇帝连七品官员都给了详细人选。他细看了这些授了实缺的名字,不禁一阵苦笑——这不都是近两日上表表示自愿足税的人吗?尤其是这个钱澄之,才刚中进士几个月,就实授了长沙府同知,那可是六品的地方大员!
他看完了六十多人的名单,见最后面还有朱批:湖广地方初定,百废待兴,着吏部速全公文,使各级官员即刻到任,超过半月未靖,唯吏部是问。
他将那奏疏递给自己两名副手,左侍郎林兰友和右侍郎黄景昉。
“你们怎么看?”
李兰友皱眉道:“阁老,近来官员纳粮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名单上的人若都通过了,吏部恐成众矢之的啊……”
杨廷麟无奈道:“那你们看看留谁,勾掉谁?”
明代官员的任免其实与影视剧中演得完全不同,皇帝通常只会调动个别的高层,地方官,尤其是六品以下的官吏,基本都是吏部任免的。
就算是皇帝指定的人选,若吏部咬着不放,这人还真就当不了这个官,可见吏部权力之大。
虽然吏部一般来说不会跟皇帝对着干,但眼下这情况,却令杨廷麟不得不顾虑再三。
黄景昉却忽然笑道:“杨阁老,下官以为,这些人外放出去却未尝不可。”
“哦?怎么说?”
黄侍郎只含糊道:“若京中无人再提交税之事,这风波不就过去了吗?”
杨廷麟闻言一拍脑袋,对啊!这些人都是“自愿交税派”,若他们去地方就任,南京支持纳粮的声势必然大减,说不定“抗税派”还要感谢自己。另一边又卖了天子面子,简直是两头通吃!
他当下吩咐林兰友和黄景昉道:“立刻给这些人把公文办了,火速送他们离京赴任!”
“下官遵命。”
是夜,国子监祭酒张大人的寿宴上,黄景昉却与一众“抗税派”官员凑在张府东南角低声密议着。
“圣上动作倒是够快。”有人轻笑道,“不过,依我看,这实则是给自己釜底抽薪啊。”
“圣上是想用湖广的虚位示朝臣以利,让那些想往上爬的人支持纳粮。只是,此法却不可行啊。”
“呵呵,没错。湖广虽有不少实缺,但也得照顾地方大族一部分,临阵反正的官员也有不少。算下来,至多也就能安插八九十个位置。”
“如今第一批要自愿纳粮的人都去了湖广赴任,剩下不过二三十席而已。大家皆看在眼里,心知轮不上自己时,谁还愿意出头纳税?”
黄景昉敲着手中茶碗,思忖道:“胡大人倒是提醒了下官。依我看,倒不如我们自己将这剩下的二十多个实缺吃掉。”
众人齐齐向他望来,“黄大人是说……”
“我们安排心腹,上表自愿纳粮,等皇上派给他们湖广的官位。啊,你们放心,皇上一定会批的。
“等剩下的这些实缺耗尽,自然无人再行惦记。而后我们趁势造出舆情,要朝廷明令士子免税。届时朝臣们见湖广无利可图,定会支持我等!”
“妙计!”
“黄大人高论!”
“好!下官这便去联络人上表。”
……
养心殿中,宋应星将突然上表说要纳税的三十多人的奏疏呈给天子,迟疑道:“陛下,这些人有不少在昨日朝会上还极力抗税,此时却骤然转了性,其中怕是有诡异……”
朱琳渼翻看奏章,也是颇为纳闷。这些个人家中都有大量良田,按理说就算他们良心发现,决定依律纳税,却也不该这么集中、整齐才是。
第七百一十七章 “升迁”()
宋应星见圣上半天没出声,又迟疑道:“陛下,会不会是这些人从吏部得知自愿足税的人都放了湖广实缺之事,于是跟风投机?”
朱琳渼笑了起来,“无妨,只要他们支持依律纳税,我便赏他们实缺也非不可。”
宋应星忧虑道:“陛下,若湖广那点儿位子都派尽了,这自愿纳粮的势头恐怕难以为继啊……”
“宋阁部也看出他们的图谋了?”朱琳渼将那三十多封奏疏丢在一旁,“不过眼下正是立榜样之时,这三十多人既然带头缴税,自是要给点甜头。
“此事你也无需担心。实缺,有的是。”
待宋应星离开之后,朱琳渼又令马文晟取来纸笔——胡萝卜已经散出去了,这大棒也得挥起来才行。
他伏案在纸条上写下一长串名字,而后吩咐石霖给杨廷麟送去。
次日没有朝会,一大早杨廷麟便火急火燎地赶来养心殿求见。
“这么早,杨阁老可是有要紧事?”朱琳渼打着哈欠问道。
“陛下,此事恐有些不妥……”杨廷麟捧着昨天接到的手谕,斟酌道,“侯茂义、安玉才、孙平等人现在任上也算勤勉,又无大过,这骤然调任……”
“啊,是啊。我看他们干得不错,都给他们升迁了。”朱琳渼接过马文晟递来的茶水,在椅上坐下,“就如那侯茂义,原先只是国子监司业,从六品。如今升他为靖州同知,可是正六品。”
杨廷麟愣了愣,想到此事肯定会令吏部背锅,于是提了一口气道:“陛下,这靖州为楚南土司环绕,多有朝廷命官被土民围攻之事。还有安玉才、孙平、薛戎天那几人,都是调去了临口、镇远等地,这、这要下官如何向朝臣们交待?”
一般人从京中放了地方官,那直如蛟龙入海,兴奋不已——在京城里,你就算是三品大员,也仍有大把压在你头上的人,尤其是还有个皇帝。而到了地方上,即便只是个七品县令,却也是执掌一方的“土皇帝”,自在安逸。
但是靖州、临口、镇远这些却都是湖广西南最穷苦的地方,而且都毗邻土司,不但做不了土皇帝,还会经常被“土皇帝”欺负。
要知道,那些土民可是一言不合就聚众提刀砍人的主,是以这些鬼地方的地方官根本没人愿意去做,甚至有些县衙里连个值班的都见不到。
最为要命的是,王进才乱军现在正在这一带折腾,搞不好还没到地方就被人砍了。
杨廷麟生怕吏部发下这些人赴任的政令,“抗税派”会记恨上自己。
“如何向朝臣们交待?”朱琳渼眯眼望向杨廷麟,“原来除了朕,杨阁老还要向旁的人交待?”
杨廷麟心中一惊,当即跪伏在地,“臣、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陛下这调令太过突然,不遵常理,臣有责任犯言直谏。”
“这么说,杨阁老是不打算批这些人的调令了?”
“这、这,臣只是……”
朱琳渼忽然目光一寒,“杨大人,你随我从江西讨虏,一路打到南京,可谓深明大义,这才得任当朝首辅。”
他放下茶碗,从案头拿过几封奏章,“只是你若要犯糊涂,朕以前可令你统领内阁,现在却也可以换个人来做。”
他说着将那些奏疏甩给杨廷麟,“这些都是状告你孙子的秘奏,自己看看吧。”
明末时分,整个官僚体系哪儿有绝对干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