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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公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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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凌楚思还在挂心着医圣孙思邈爷爷的下落,自然没有心思去管那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黑衣少年的行踪。

    进入哈尔和林城之后,因为还不清楚当地的情况,凌楚思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找了家客栈住下之后,便开始在城中各处走走转转,尤其是哈尔和林城中的医馆、药材铺之类的地方,更是凌楚思重点探查的对象,她一路走来,碰到有人谈论闲聊的时候,就停下来听两耳朵,希望能够找到孙思邈的下落。

    毕竟,季霄白给她看的那封密信之中,信息其实并不多,就只是说了那个叫做孙思邈的郎中现在人在东|突厥的重要位置,至于突厥牙帐和附近的哈尔和林城,则是凌楚思和季霄白推测的最有可能的地方。

    就在凌楚思还四处寻访医圣孙思邈爷爷的下落时,哈尔和林城中一处极为豪奢华丽的府宅之中,一个身形单薄瘦削、容貌过于精致以至看上去颇为阴柔绮丽的男人坐在桌旁,听着一个女奴正在汇报西院那个郎中的诸多要求,终于面无表情的捏碎了一个茶杯。

    那个女奴登时被吓得跪在地上,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赵德言微微抬起那双眼形细长的丹凤眼的眼皮,眼尾长长的一挑,看上去竟是颇有几分风情昳丽的模样。

    然而,即使他的模样生得再怎么好,那些知道他心思向来阴晴不定的奴隶们,却是只会觉得这人就像是披着美丽外表的地狱恶鬼,哪怕只是在他面前被他冷冷淡淡的瞥过来一眼,都会被骇得面无血色、浑身痉挛。

    尤其这会儿,赵德言刚刚不声不响的捏碎了一个茶杯,可见其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的恶劣和糟糕。

    赵德言出自魔门两派六道中的魔相道,亦是魔门八大高手之中,仅次于“邪王”石之轩和“阴后”祝玉妍的第三人,素有“魔帅”之称,其武功智计,均颇为高绝。

    如今,突厥牙帐之中,始毕可汗渐渐年迈,下一任突厥可汗,定然会从处罗和颉利两人之中选出。而赵德言,则是和处罗一向势同水火,至于颉利,两人表面上的关系也是看似平平。

    良久,赵德言才微微垂眸,挥去刚刚被他捏碎的茶杯碎末,看着他那双修长白皙、宛若白玉雕琢的手,想起那个叫做孙思邈的郎中,明明已经被自己软禁于府中竟然还敢一直提要求要各式草药,强压着不耐烦的火气问道:“他又要什么?”

    那个女奴跪在地上,尽管力持平静,依旧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的慌忙报了一长串各式珍奇药材。

    “…………”赵德言那张阴柔昳丽的脸上,阴沉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好半晌,才从牙关里逼出来两个字,“给他!”

    那个女奴闻言,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声音发颤的低声道:“库房中的药材……不够了……”

    “咔擦”一声脆响,桌上的茶杯又碎了一个。

    女奴被吓得浑身瑟瑟,把头低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看赵德言的脸色。

    “那就让人去买!”许久,赵德言才声音低沉阴冷的说道。

    女奴得了首肯,瑟缩的偷偷看了赵德言一眼,确定他虽然阴沉着脸但是至少现在并无意杀人后,这才跪俯着退了出去,才一离开赵德言的视线,便忙不迭的加快脚步走得更远。

    北国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站在院中,厚实绵软的毛皮衣裳都被晒得暖融融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惬意的伸个懒腰小睡一会儿。

    女奴捧着刚刚买回来的各种贵重药材,往西院走的步伐都有些微微的急切,可是,进了院子,看到那个手执一卷医术沐浴在午后阳光下,侧着头单手支颐、微微阖上那双有着说不尽的悲悯和温柔眼睛的年轻郎中后,那个女奴却又忍不住的放轻、放慢了脚步,不忍把他惊扰。

    不过,在那个女奴稍稍走近之后,孙思邈却是立即睁开了眼,他的眼眸清澈而明亮,即使被人软禁于此,依旧神色安宁、云淡风轻,带着种无欲无求的淡泊和温柔。

    原本还在忍不住的望着他的女奴却是仿佛受惊一样,自惭形愧的垂下了头,将手中的珍贵药材放下,音轻如蚊讷道:“先、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魔帅”赵德言,魔门八大高手之中排行第三,出自魔门两派六道中的魔相道,长居东|突厥,后来颉利成为可汗,他成为东|突厥的国师

    赵德言的徒弟是芭黛儿,一个和跋锋寒相爱相杀的妹子……

    原著里没有他的描写,作者君就直接把他写成五官阴柔绮丽的蛇蝎美人形象了0。0

第48章 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孙思邈从桌边的椅子中站起身来,他微微凝睇着这个女奴,将她手中拿过来的药材接过来,放好之后,回头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多谢。”

    那个女奴听了,却是慌忙摇头,忙跪伏在地,说自己承受不起。

    孙思邈见状,只能是心中轻轻一叹,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拿了一个瓷质的小药瓶给了这个女奴,温声说道:“我看你的手上还有些伤口,把这个涂在上面就好。”

    顿了顿,担心这个女奴不敢收,孙思邈便又额外解释了一句道:“这是我试药的时候,意外所得之物,对于些皮外伤,倒是颇有几分成效。”

    女奴微微有些颤抖的伸手接过小药瓶来,心神悸动满怀感激,却又自惭形愧、慌乱之间颇有几分不敢直视孙思邈眼神的意思。

    “多、多谢先生。”女奴的声音很轻,也不比蚊子声好多少。

    旋即,不等孙思邈再开口,她便如同落荒而逃一般的匆匆出了西院。

    孙思邈很快便收回略带担忧的视线,低头望着女奴刚刚拿回来的各种珍贵草药,动作小心细致的将其分门别类的收好,放进了那间已经被他改了一半变成药房的书房里面。

    府宅中的另一边,刚刚出了西院的女奴突然猛地停下了脚步,旋即便是有些惊慌失措的跪在了路边上。

    赵德言神色淡淡的,只是那双斜挑的凤眼长长的眼尾一扫,便满是强烈的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沉默了半晌,赵德言突然开口轻声问道。

    女奴的面上流露出几分不敢置信的神色,整个人都被一种仓惶惊惧的气氛所笼罩着,身体也忍不住的瑟瑟发抖起来。

    并未立即得到回答的赵德言不悦的微微拧眉。

    那个女奴却是在猛地一惊之后,才突然间回过神来,手上一松,刚刚还被她视若珍宝的握在手中的小瓷瓶便直接滚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阵轻轻的声响。

    女奴的心下一凉,整个人如同被浸在冰水中一般,被吓得瑟瑟发抖,动弹不得。

    赵德言却是一副迁尊降贵的姿态,微微弯下身来,将那个小瓷瓶拾在手中,打开封口轻轻的闻了一下,旋即微微挑眉道:“草药?哪里来的,那个姓孙的郎中?”

    女奴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牙齿都有些打颤的回答道:“先、先生说,这瓶药是他在做别的东西的时候,意外得来的东西,似乎是对外伤有些奇效……”

    “外伤、奇效?”赵德言握着这个小瓷瓶,听着女奴的汇报,心思瞬间便转到了军营之中。也不知道这东西的效果究竟如何。若是真的能够让受伤之人身上的伤势早日恢复的话,这个药的珍贵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本来还有些有心追问一两句“外伤和奇效”这几个联系在一起的字句,不过,想到孙思邈那张脸冷淡而又平静无波的模样,赵德言便又瞬间觉得意兴阑珊起来,只是,回想起了孙思邈的淡泊而又平静温和的模样后,却忍不住的稍稍皱起眉来,颇为冷淡的低声念叨了一句什么。

    “滚吧!”赵德言攥着小瓷瓶的手指稍稍受惊,声音冷淡而倨傲。

    那个女奴惊惧之中,什么也顾不上的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的离开。

    与此同时,哈尔和林城中一个最大的药材铺里,凌楚思途经此处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药铺活计模样的人在忙进忙出的搬东西,心中突然微微一动,直接就走了进去。

    其中一个小伙计见客人进来,挥了挥手,笑道:“对不住了客官,今日正好有个大生意,刚刚卖出去的东西太多,以至本店内的药材怕是有些不齐全,您要抓服什么药?可有药方先让我看看!”

    凌楚思点点头,直接从包里摸出来了一副上面满是各种珍贵药材的方子——莫说是这家药铺刚刚做了一单所谓的大生意,现在店里的东西不齐全了,便是这家药铺积攒十年,恐怕也难以凑齐凌楚思单子上的各种珍贵药材。

    看见凌楚思的单子,那个小伙计便不由得心中一叹,抬眼悄悄的瞟了眼凌楚思身上做工精致、布料贵重的衣裳,也知道这肯定是个大主顾。只可惜,现在莫说是用剩余的那些药材凑齐这么一副药方子了,便是拿着这张药方子在整个哈尔和林城里找两圈,恐怕也根本就没办法把要房子给凑齐!

    那个小伙计也是个实诚人,见药方子上的东西太珍贵,便是自己带着凌楚思在周遭做药材生意的人店里转上两圈,恐怕也没法凑齐,便直接将那张药方子又轻轻的推了回来,有些无奈的笑道:“客官真不好意思,您着药方子上的药材,大多珍贵稀奇,小店怕是力有不逮……”顿了顿,那个小伙计又特意补充了一句道:“我说了,客官您别嫌我多嘴,这付药方,我家凑不齐,整个哈尔和林城中,恐怕也没有别的药材商能够凑齐了!除非是去城中阿史那大人的府上,以阿史那大人的珍藏,估计还有几分把握!”

    “阿史那大人?”凌楚思眨了眨眼睛,“我最近才来哈尔和林城中,你说的阿史那大人,是哪一个?”当时的突厥贵族之中,十个有九个半姓氏为阿史那,还剩下半个估计是化名的。说起来,当初安庆绪强攻天策府,自己和一帮朋友在天策府中还碰到过姓阿史那的人呢……

    那个小伙计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抬手往东边一指,干脆的说道:“就在城东头,最大的那家府宅,便是阿史那大人的地方了。这几日,阿史那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指在命人购买各种珍奇药材,整个哈尔和林城几乎都要被他给买光了。哦,对了,你刚刚进来之前,阿史那大人府上的女奴才刚刚来过,你看——”小伙计指了一下药材铺里还在一直搬东西的人手,“这不,我们店里还有的药材,都在上新的货呢!那些珍贵的药材数量本来就少,一时半会儿是肯定补不齐货的!”

    药材铺的小伙计虽然是用一种“真没办法”的无奈语气说的,不过言语间的兴奋,却是同样溢于言表——毕竟,特别珍贵罕见的药材,在药材铺中珍藏一点,那是打出来的硬气名声,可是,若是有哪个不差钱的客人愿意把药材铺里珍藏多年的各种罕见、稀有药材都买空了,这种生意,药材铺哪有不想做的?

    凌楚思闻言,却是脑海中顿时一亮——除非是做药材生意的商人,否则的话,正常人哪有没事屯药材的?

    尤其是这个小伙计所说的地方还是哈尔和林城中一个似乎颇有权势地位的姓阿史那的人家中,若论起草药这方面,一直以来都还是汉人用的偏多些。换言之,那个阿史那大人的府上竟然一直在买草药,还是各种珍奇之物,很大可能性,便是医圣孙思邈爷爷在试药!

    毕竟,正常情况下,以孙思邈爷爷年轻时候的家底,估计还真支撑不起他拿着那些珍贵药材尝试各种古灵精怪甚至是匪夷所思的药方子……

    凌楚思记得,孙思邈爷爷并非出身富贵之家,起初只是,也只是在田地之间为乡里乡亲的看看病。便是出门游历,以孙思邈爷爷让人摸不透的武功身手,凌楚思觉得,孙思邈会去各种高山峻岭、悬崖深涧之类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方采珍惜药材的可能性不大,他平时试药,其实就是用各种最常见的药物,甚至好多都是田野之间随意生长的野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家中罕有财务的寻常百姓治病,药材花费便宜,其实比药方子特别有效来得更为重要。

    念及此处,凌楚思索性便指着自己那张纯粹是为了“找事”的药方子,示意药材铺里的小伙计尽量帮忙凑凑——这个药方子肯定凑不齐她是知道的,不过,能凑齐一方药是一方。

    药材铺的小伙计听她这么说,便也点了点头,直接去身后的药材柜子里称重拿药。

    这会儿功夫里,凌楚思就站在那里,巧妙的引导着这个小伙计,打探他刚刚所说的阿史那大人的情况。

    等到小伙计把店铺里有的那几种药材包好,凌楚思付钱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把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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