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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看你如此诚心,本官就允了你吧。来人!”钱士完见王三善出到了五万两,心想搓磨得也差不多了,再搓磨他,恐怕他一时也拿不出来。
“速速派人去王大善人家看看,是哪里的刁民闹事!”钱士完对应声而入的师爷说道。
“是!”师爷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一队兵丁威风凛凛地往王家开去。
官兵出动,饥民很快就退去了。
不过,流民中有一个叫张计绪的,从这件事中似乎悟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离开了济南府。
孙秀英这半日来,一直是晕晕乎乎的,她一直沉浸在不敢相信的幸福当中。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厨子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什么九转大肠,宫保鸡丁,油爆双脆,四喜丸子,孙秀英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
真香啊,孙秀英做梦都想吃一顿饱饭,但做梦也想不到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孙秀英吃得狼吞虎咽,满嘴流油。王兴一直微笑着给她布菜,给她擦嘴,让她喝水,跟伺候孩子差不多。
“行了,别吃了,你肚里油水太少,一次吃太多,怕把肠胃撑坏了。”王兴见她吃得差不多了,连忙制止。
“哥哥,你说的对,俺村有个人,给地主家打短工,地主家包的白面菜馍馍,他可算逮住了,一连吃了五个大包子,那包子跟碗似的,结果当天晚上就撑死了,郎中说是把肠胃撑破了。”孙秀英听王兴不让她吃了,连忙放下筷子说道。
“就是没油水闹的,胃肠都没有弹性了,能不撑破?”
“可是,哥哥,这些饭菜怎么办?扔了不可惜啊?要是送给外边的穷人,也能让他们吃饱肚子。”孙秀英看着满桌子菜,心疼地说道。
“放心吧,瞎不了。等咱俩吃完,让小九他们吃。”
“噢。哥哥,要不俺养头猪吧,这些剩菜剩饭,就瞎不了了。”
“扑哧”王兴正喝着汤,一听这话,一下子笑喷了。
“想什么呢?钦差行辕里养猪?你脑子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要是传出去,人家不说我是养猪钦差了?”王兴用筷子敲了她一下头说道。
“哦。可是,俺就是觉得剩菜剩饭瞎了怪可惜的。”孙秀英仍是不死心地说道。
“行了,等回京后,你要愿意养猪,就去庄子上养去。要是敢在府里养,你嫂子能把你打出去。”王兴说道。心想,这丫头认准的事轻易不大回头,要是回府里她起了养猪的心,绍仪那娇小姐性子,还不得恶心死?
吃完饭,兄妹两人又去街上买衣服,就买了两身衣服,孙秀英死活不让王兴再买了,王兴好歹又给她买了两双鞋袜、两件手饰、头饰,才回到行辕。
本想给她再买个伺候丫头,孙秀英说:“哥哥,别费那心思了。俺什么都能干,不用别人伺候。俺能有你这么个哥哥,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这都是老天爷对俺的照顾了,再不知足,会遭雷劈的。”
“行,你就是个干活的命,不会享福!告诉你,以后也不许给我要丫头啊。”王兴生气地说道。
“嘿嘿,哥哥,俺知道你是为俺好,可俺得惜福,你说是不是?”孙秀英笑嘻嘻地说道。
“就你聪明!”王兴用折扇点了下她的额头,嗔道。
嘴上这样说,但心里,王兴对孙秀英是非常赞成的:“这孩子性格质朴,不忘本,不飘浮,以后谁要娶了她,就偷着乐去吧,这孩子准能旺家。”
回到行辕,孙秀英就闲不住了,不是打扫卫生,就是洗洗涮涮,包括王兴的衣服,都让她给翻出来洗了。
王兴则查听李忠、洪林、薛义的情况汇报,对山东各地的赈饥情况了然于胸。
“哈哈,任之贤弟,我来给你报喜来了。”
就在这时,王兴就见钱士完满面春风地走进来,也不称呼什么“王大人”,直接就叫上了王兴的字。
王兴知道,八成是他的计策成功了。
“哦?钱大人,莫非那事成了?”
“成了!”钱士完得意地笑了。
第242章 赈饥平乱(十)()
“钱大人,你逮住哪只铁公鸡了?拔下多毛来?”王兴主要对银子感兴趣。
“王三善,这是最大的一个富绅。他自己经营着十多家铺子,弟弟、儿子都在外地做官,在济南势力最大,拿下他,不怕别的小鱼小虾不就范!他整整出了这个数!”钱士升伸出一只手,得意洋洋地比划着说道。
“五千?”
“诶,任之贤弟,你不是说铁公鸡就得用铁钳子吗?五千两够做什么的?五万!”
“钱大人啊,你真是个书呆子,官场之中,讲究花花轿子众人抬,王三善他儿子、弟弟都做官,你拿他做伐?还这么狠?人家不记恨你才怪。为什么不拿别人开刀?敲山震虎岂不是效果更好?钱士升年近六十,做到巡抚怕就是他的上限了。”王兴不以为然地想到。
不过,王兴可不会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交浅言深,官场之大忌也,况且,就是自己说了,钱士升也不一定能做到八面玲珑。不是有句话说了么,教的曲唱不得。
“钱大人,佩服,佩服!心忧天下,造福黎民,真乃吾辈楷模啊。”王兴站起来一拱手,一揖到地。
“任之贤弟,过奖了,过奖了。秉大义而不拘小节,钱某人做了半辈子官,才算做明白,任之之教受益匪浅啊。”钱士升同样还了一礼,谦虚地说道。
“做明白了?早呢,哼,怕是于良臣都比你做官做得明白。”王兴心道。
“钱大人,不知道你下边怎么行动啊?应该趁热打铁才是。”王兴建议道。
“当然。钱某此来,就是想跟任之商量商量,讨个主意。”钱士升说道。
“正好,我也正好有个事情跟您商量呢。我看,咱们就把两件事当成一件事办,效果应该更佳!”王兴说道。
“任之请讲,钱某洗耳恭听。”
“大人,咱们只须如此这般。”
“任之,是不是有点太血腥了?”钱士升听完王兴的计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钱大人,乱世用重典。值此赈济关键时刻,不如此不足以震慑宵小。大人,小慈乃大慈之贼啊。”王兴劝道。
“任之,好吧,我听你的。只是,这个恶人我来做就行,你还年轻,仕途远大,我么,年近花甲,马上就要致仕,就让我给山东百姓做最后一件好事吧。”钱士升说道。
“大人眷爱,王兴感佩于心。不过,钱大人,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做,你来收尾,更合乎情理。至于落个恶人之名,我是不怕的。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黎民,俯仰无愧天地,你说是恶名,我还觉得这是好名哩。钱大人,可不要耽误我名留千古哟。”
“唉,任之,不说了,就按你说的办。钱某虚度春秋五十有九,还不及你这不到二十的年轻人见识高明。受教,受教!”钱士升说道。
一夜无话,第二日,午时,历山脚下的舜耕酒楼,戒备森严,除了山东都司的兵在外围警戒外,钦差大人王兴的锦衣卫卫队也尽数出动,警戒酒楼内层。
各位看官要问为什么弄如此大的动静?那是因为,钦差大人要在此宴请山东省主要官员及地方豪绅大户,以感谢官民在赈济灾民方面做出的贡献。
接到请贴,官员们倒是无所谓,知道这是钦差大人要拿士绅大族开刀了,都存了看热闹的心。而那些大户则知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昨天王三善家发生的事谁不知道?这回怕是要狠狠地挨上一刀了。所以,大户们都准备好了银票,有的还自作聪明地把银票分开放到身上,要是能少出点血就少出点血吧。
舜耕酒楼上下两层,第二层是钦差王兴、钦差事务总管李忠、巡抚钱士升、左布政使李长庚、右布政使曹楷、提刑按察使沈演、都指挥使杨国盛、济南巡抚汪有功、右布政使司分守道胡升、按察使司分巡道廖如龙等这些大员坐了一席,以汇仁粮行掌柜刁一民、裕仁粮行掌柜皮子生为首的粮行掌柜坐了一席,另外济南府的士绅大户坐了三席,当然,那个倒霉的王三善也满脸晦气地坐在其中。
王兴今天身着官服,却是没有一点威严,一脸和煦的笑容,手拿折扇,不停地跟钱士完、李长庚等说着笑话。
众粮商和士绅大户稍微放下点心,这钦差大人看上去跟个书生差不多,面善心则善,这样的人好糊弄一点,弄不好,今天不用出多少血就能过关。
茶水喝了一碗又一碗,肚子都已经咕咕叫了,钦差大人还不让上菜,只是在那里谈笑风声,众人不由得心里直嘀咕,快进入正题吧,早死早脱生,早早交了银子,也好早早回家,省得在这里提心吊胆。
就在众人心神不宁之时,就见一名锦衣卫快步来到王兴身边低语了几句,王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诸位,静一静,请安坐,听我一言。”
一听钦差要训话,众人心道:“来了,看看他怎么说。”——现场迅速静了下来。
“诸位,王某身负圣命,来鲁赈饥。说实话,自直隶到山东,一路行来,千里赤野,遍地饥民,心甚忧惧。如此大灾,实属罕见,仅靠官府,确实是力有不逮,必须各方齐动,才能解民之倒悬。所幸上赖圣上洪福,下赖山东诸司各位大人齐心协力,迅速稳定了百姓情绪,赈饥之事稍见成效。当然,也有赖于在座诸位乡绅的慷慨解囊。昨日,更有乡绅王三善义助赈银五万两!德高则人聚,人聚则财生;德薄则人散,人散则财去。这个道理不用王某多讲,诸位自是懂得。像王三善这样大仁大义之举,王某已跟钱大人议定,将上奏朝庭,予以旌表。另外,请杨都司派兵保护王宅,免受流民、宵小之辈侵扰。官府也会给他以后行商提供便利,各司不得刁难。”
“对于肯为官府解忧,为黎民造福的士绅,官府肯定会多方维护,但对吝惜财物不肯乐输者,官府就不可能给予各种便利,还请诸位三思而行。”
“好了,王某说一大堆,其实真正目的,还是想请诸位乡绅掏腰包,这里有一本簿子,请各位将乐输的数额写上,王某先行谢过。”
王兴说到这里,潇洒地作了一个团团揖。
王兴说到后来,众人都笑了,连忙站起来还礼不已。
第243章 赈饥平乱(十一)()
见王兴面带微笑,温文尔雅,众士绅心里舒服了一些,纷纷站起来表态说定当支持钦差大人。
王三善坐在那里且喜且忧。
忧的是,钦差大人将自己抛出来,说自己昨天慷慨义助五万两银子,明明是把自己当了挡箭牌,这是给自己招仇恨啊。
喜的是,钦差大人打了一巴掌,还给了个甜枣。朝庭旌表,派兵保护,为行商大开方便之门,不但有名,以后做生意也好做的多了,利益也会随之而来啊,这份荣耀也算济南独一份了。
总之,五万两白银扔到水里,也算听了个响儿。再者说了,昨天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是无奈之举,只有别有用心的人,才会认为我是主动捐的呢。
这样一想,他的心里好受多了。
“王大哥,你看我捐多少好啊?”王三善正在胡思乱想,坐在自己旁边的另一富商朱自先探过头来问道。
王三善可是济南府首富,平时朱自先他们都是以他马首是瞻的。
“老朱,这我可不能给你拿主意。不过,我可跟你提个醒,别看这位钦差大人年纪轻,说话跟个书生似的,其实可不好糊弄。”王三善说道。
其实,他哪了解王兴啊,不过,他有一个阴暗心理,就是自己捐了五万,别人最好也捐五万,甚至更多才好,要是捐得太少,自己更要疼死了。
“哦,那我再跟其他人商量商量。”朱自先说道。
其实,不光是朱自先,别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皮子生悄声问刁一民:“刁兄,到底写多少,你倒是给个章程啊。”
刁一民不理他,往主桌胡升方向看去,胡升状若无意地举起手,假装搔头,五根指头蜷起两个,只露出三个手指头。
刁一民会意,回转身对皮子生说道:“钦差大人苦口婆心地说了半晌,不能让他老人家把话落地下。我捐三千两,你家大业大的,可以再多捐点。”
“刁兄,别开玩笑了,满济南城谁不知道您是第一大户啊,我皮某人可不敢越到您头里去。得了,你捐三千,我就捐两千五。”皮子生笑呵呵地说道。
只要有了带头的,后边跟的就好办多了,大家都各自根据自己在士绅中所占的排名位置,写好了自己的乐输数额。
巡抚衙门里一个师爷见乐输簿子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