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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便干脆从镇南门出去,站在城门外向前看去。远处一条白练滚滚而下,他知道那便是泉州的母亲河晋江了。从晋江江边到这镇南门,地势平坦,却是一大片的农田,有几个小小的村落点缀其间,一条大道从几个村落间穿过,却是车马来往,行人如织,想必应该是通向江边的码头的吧!
他记得往南去的江边,应该还有一个旧城门,城门后便是著名的泉州天后宫了,那里有他最爱的秉正堂石花膏和冰爽的四果汤,可惜现在显然是看不见的。
他有些无聊的转身进了城,继续朝前走去,大街上除了商铺之外,却是不见他熟悉的府文庙、清净寺和关帝庙,想来这个年代都还是没有建成吧!
沿着城墙下继续前进,前面便是通淮门了,从通淮门往前不远,城墙转而向北,却是直到他们午后进城的仁风门,都是不再见到城门了。眼看着天色渐晚,沈少奕便与康四平沿着东西大街准备回去了。
这一行,不过也就一个多时辰,竟是将大半个泉州城都沿着城墙走遍了,相比起沈少奕所知的泉州,却也不知道小了多少,与金陵城、汴梁城也是难以相比,无数熟悉的风景也都不在。
沈少奕在失落中沉沉睡去,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第94章 恶劣现状()
第二日,沈少奕早早的起来了,吃过了早饭,便将陶海亮给叫了过来。这陶海亮四十左右年纪,整个人长得极为的精瘦,一看就是个机灵人。他原本却也经商,却因为得罪了金陵的一位京官,被抄没了家产,下了大狱,所幸他平时为人精明,却也舍得花银子,懂得结交一些朋友,正好也认识康四平,康四平便救了他一命,自此就跟在了康四平的身边。
“老陶,这是五百贯的柜坊凭贴,你先将银子兑出来,再到牙行去看看能否租一处院子,不用太大,够兄弟们住就行了!至于租期,一年就可以了。”
“没问题,沈公子,您等着就是!”
陶海亮答应着出去了,沈少奕便招呼着余下的人,吩咐大家可以随意走动,只是有一点,不可以在外闹事,多生事端。他又有些不是很放心庞天雄,干脆就让康四平与庞天雄一起跟着自己,骑着马出了镇南门,向着晋江岸边而去。
他早就想好了,先租一个院子让大家住下来,接着就是快点找到一处地方好营建在泉州的新家,最多等到明年,就该将几家子的人都接来这里居住了,时间还是有些紧迫的。
昨日看得并不仔细,他这也才发现,从镇南门一直到江边,路边都建着许多巨大的货栈,只是货栈的伙计大多数都是眯着眼在门口打盹,甚至有许多直接关着门,一片萧条的样子。
继续前行,很快便到了江边的圆通码头了,这里却是离泉州城最近的一处官营码头,却是也有两艘海船正靠在码头上,有不少码头工人正在一边卸货,一边往船上装货。沈少奕向南看去,发现这个码头果然极大,绵延应该有十里八里的,都是用青石条砌成的,停个像这般大的海船几十艘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码头上的人却并不太多,看着守护的兵丁反而比起工人行人还要多些了。这让沈少奕不禁有些好奇,远远的看见一棵大榕树下,正有十几个码头工人蹲着,当即走了上去,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诸位大哥怎么不帮忙搬货啊?”
众人都是有些懒洋洋的,大多却也不理会沈少奕,只有一个看着约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说道:“这也赚不了几个钱,那些弟兄们也不容易,谁会去抢食啊!”
“哦!这位大哥贵姓?”
“某姓吴!”
“原来是吴大哥,小弟有礼了!不是听说泉州城商贸繁荣,即使是普通的码头工人日子也还好过吗?小弟看这码头上不就有商船上下货,怎么会说赚不了几个钱呢?”
“这位公子的口音有些泉州的味道,祖上应该是泉州搬出去的吧?”
“正是!小弟祖籍泉州,家中一向在金陵经商,这不听说泉州繁荣,就想着回家乡来做些小生意了。”
“哦!这就难怪了!公子,某劝你还是回金陵吧,这泉州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别让您的银子打了水漂了。”
“哦?吴大哥怎么这么说?”
“看在公子也是老乡的份上,某也就不瞒您了。您要是早些年留大人在的时候来泉州,那一定会赚个盆满钵满的,只可惜这两三年不行了。您瞧这镇南门外的一溜货栈了没?往日这里可是人山人海,家家从早忙到晚的。您再看这偌大的码头,就停着这两艘破船,早几年,半夜涨潮的时候,那可是最少也有十几二十艘海船随着潮水进来的。多的时候,一些小一点的海船,都要排到笋江渡那边去的。”
“哦!怎么会差别如此之大?”沈少奕一听笋江渡这个名字,就知道渡口大概的地方了,却是离这里还有数里远的地方,因为江边都是种着竹子,有许多的竹笋,那一段就被称为笋江了。
那姓吴的大哥眼中露出一些警惕来,四下张望了之后才轻声问道:“公子,看您是从外地来的,告诉你也无妨。往常留大人在的时候,凡是进港的船只,衙门便让牙行专门估价的来点检货物,估计货物价值,以货价二十取一缴税,商人有了利润,自然就会让海船进港了。只是后来,陈家夺了留家的地盘,就不是这回事了!”
“哦!看来吴大哥果然不是普通人,深知其中的道道啊!”
“这泉州城四周谁不知道啊!”那吴大哥叹了口气,“如今的牙行和税官,全部都是陈家的人,虽然还是二十税一,其中的猫腻,那可是大着呢!”
“哦!还请吴大哥指教,以免小弟平白的受了损失。”
“很简单,牙行估价的时候,明明只值一千贯的货物,他就给了估个五千贯,要是货主不同意,陈家的人便直接将人家货主的船赶出港去,不让人家在泉州的码头卸货,您说黑不黑?”
沈少奕愣住,他早就听说了泉州大不如前了,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了。
“就说我们这些做工的吧,原来装卸一船的货物,每个人还能分个百八十文钱,如今这货主几乎没了什么利润,还要顾工搬运货物,租用货栈,接着与别的商人谈买卖,再将货物卖出,就只要压价来。像这样的一艘海船装卸下来,原本需要六十个人,现在却只要二三十个人,每个人到手的,也就二三十文钱,还都抢着干。没办法啊,大家都要养家糊口,总不能干等着,看着家里老婆孩子饿死吧!”
沈少奕掏出了一块几两的碎银子,给了那吴大哥,阴沉着脸坐在马上,沿着江边的一条小道向西北而去。他从来没有想到,仅仅两三年的时间,陈家竟是将泉州弄成了这个样子,这情况比他想象中要恶劣得多了,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也不知道还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恢复那些海商们的信心,重新让海船驶入泉州港。
眼下,他只能寄望于赵匡胤能赶紧解决泉州的事情了,否则就算给他二十年,他也无法实现自己夸下的海口,到时候只能将自己的项上人头送给赵匡胤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
当然了,他也看到了好的地方,那就是离泉州城不远的这个圆通码头,一直到晋江的笋江渡这一段,再到泉州湾的入海口,水深足够,完全不是后世到处都是滩涂的样子,足够让更多更大的海船沿着入海口而上,直达泉州城了。
其实那吴大哥还有一件更糟糕的事情忘记告诉他了,那就是停在圆通码头的那两艘海船,其中的一艘,还是陈家自己的海船。
第95章 对手病了()
如今刚刚二月中旬,正是满城刺桐花怒放的时候,一片火红之中,沈少奕逐渐加快了马速,任由马儿放蹄狂奔,微凉的春风吹在脸上,让他的心情也稍稍的好了一些。
不远处便是临漳门了,沈少奕甚至看见了临漳门外不远处的那根巨大的石笋,这也是后世他所知道的地方之一。
临漳门外,一条大道直通江边,应该就是那笋江渡的方向了。沿着城墙边上,也有一条大道绕城而过,大道的另一边,密密麻麻的都是低矮的房屋,完全不同于泉州城内那些华美的房屋,这应该就是泉州城外的贫民窟了。
这些低矮的房屋,挤在了一起,无数的小巷在中间交错着,竟是沿着大道一直往前,绵绵延延的直到过了义成门、朝天门,到处都是。沈少奕就站在朝天门外,眺望着远处山峦俊秀的清源山,他却从未听过泉州的清源山上已经有了那著名的老君石像了,想必这个时候并未开凿吧!
从清源山脚下开始,直到朝天门不远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湖泊,或者说是小水塘来得更准确一些,沈少奕却是曾随着父母来过这里数次,这片地方,便是泉州有名的西湖公园和泉州博物馆、闽台缘博物馆了,后世风景秀丽,此刻却是杂草丛生。
他毕竟年少,一时也是被眼前的困境所扰,难免便有些低落,叹着气从朝天门入城,又直接穿过了泉山门,进了子城。看着那建在一片小山丘上的清源节度使司衙门,沈少奕没来由的一股怨气升起,脸色越发的黑了。
庞天雄看不出来,可不代表康四平也看不出来。他牵着马上前几步,就站在沈少奕的身边说道:“公子今日不是出来寻找起屋之地吗?可曾有中意的地方?”
“有!”
康四平原本是想转移沈少奕的注意力,自然没想到沈少奕竟然真的已经选中了地方,稍稍一愣后才问道:“是哪里?”
“就在临漳门往东的官道旁,临江的那块地,是个小丘,远离水患,现在都是杂木荒地,正是起屋的好地方。”
“哦!那倒确实是个好地方,离泉州城不远,与北边的那些街市也相隔不远,最主要的是荒地一片,只要问明了地主人,应该不用花太多的银子。”
“是!下午让老陶再跑一回牙行,问问地主人是谁就行了。”
“那我等先回去吧,老陶应该也回来了,还要看看租的宅子要不要置办新的东西呢!”
沈少奕点头,三人便顺着东西大街,走回云来客栈,果然老陶已经在客栈里等着了。
“老陶,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这连房契都拿来了!”
“哦?”沈少奕接过老陶递过来的一张房契,却是有些不解,自己明明让他去租房子,为何他却给自己带回来房契了?不应该是租约吗?他看了看手中的房契,却见那上面竟然已经改成了自己的名字,地址却是就在东西大街开元寺往西百丈外的一处大宅子,离义成门不远,临街,三进二十六间房屋,带一个小花园。
“这怎么回事?”
“嘿嘿!有钱能使鬼推磨!”陶海亮嘿嘿两声,却是又递给沈少奕一包银子,“除掉买房的三百五十贯外,另外给牙行的管事塞了五十贯,还余下一百贯!”
“这么便宜?”沈少奕无比的惊讶,单是这样一处院子,在金陵租一年都最少要近百贯了,要买下来就最少需要一千贯了,陶海亮竟然三百五十贯就拿了下来,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这房子的主人,原来是个小海商,有着四五条海船。只是这两年泉州不景气,房主便整家迁到明州去了,临走前便半价将这宅子卖给了牙行,也不过三百贯罢了!牙行这两年收了几十处的房子,原本想要赚上一笔,没想到泉州城日渐萧条,却是将房子都砸在手上了,不仅仅没人买房,这准备卖房的还越来越多。陶某是看着这房子便宜,倒不如干脆加点钱买了,反正也亏不着。”
“哦!原来如此!”
沈少奕有些恍然大悟了,一边的康四平却是开口问道:“老陶,那你怎么还给了那管事五十贯,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个管事叫做陈文才,是陈洪进的堂侄子,陶某既然要用到他,那当然得花点银子了。”
“老陶,你就直接说怎么要用到他了,别这般磨磨唧唧的,小心老子发火,扯下你的脑袋当尿壶。”
庞天雄最是不耐听这些废话,却听得陶海亮又是嘿嘿两声才说道:“这一来,公子您要起屋,肯定还要用到这陈文才的;二来,老陶我却是也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见陶海亮说得郑重,沈少奕也有些忍不住开口问了。
“第一个消息是现在陈家有些人心惶惶的,担心皇上会派大军压境,直接没收了他陈家的家产;第二个消息,陈洪进就住在南花园巷的南禅寺中,那里原是留从效的南花园,后来改建成了南禅寺。而且,陈洪进还病了。”
“陈洪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