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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之剑-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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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想奴役你的人来说,奴役的至高境界,是让可怜的木偶自以为选择了自己的命运,而且这选择正好与上帝的正义和大众的诉求不谋而合,于是接下来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他将无形的病毒植入你的大脑,潜移默化的利用你、摧毁你,可笑的是,你竟还把这混蛋玩意称作信念与公知,知道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滋味吗?听到那刺耳的点钞声了吗?

    “让我们去创造亘古不朽的传奇吧!”

    我将含有病毒的胶囊掰碎溶进温水,微笑着递到每个人嘴边。

    “你们能够获得可以想见的无上荣光,以及德荫子孙的千秋伟业,后来的敬仰者都会这样说:看啊,这些拯救了信仰的伟大战士!”

    “上帝保佑奈梅亨!”骑士们慷慨激昂的怒吼着。

    “不,上帝保佑你们!”我回答。

    记不起最初是从哪里听到的这句心灵鸡汤……

    世上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都是有缺陷的,有的人缺陷比较大,因为上帝特别喜爱他的芬芳,当我还在忧心忡忡的害怕,追不上教皇逃跑步伐的时候,扬尘弥漫中隐隐可见的马车打消了所有的疑虑,让人不由得赞美起上帝的奇迹和恩赐,然后上面的那行字便鬼使神差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久久不散。

    上帝给我咬掉的那口是什么呢?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自己的缺陷,要说起这个,实在有太多可以吐槽的弱点,如果非要从中选出目前最纠结的,那就是我始终无法学会控制这具躯壳。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肉体,魂穿的奇特又尴尬之处便在于此:

    你拥有前世的灵魂,却无法获得肉体原来主人的记忆,你占有的这副躯壳强壮而健美,却像神经元始终难以完美配对的初号机,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突然暴走,又会在什么时候瞬间停滞。

    我不止一次的在战场上肉体死机,仿佛有某种障碍阻隔在两者之间,使亢奋的灵魂和充血的肉体失联,总错过攻击的最佳时机,让人感觉命运的无可奈何。

    那个高高在上的西尔维斯特二世、人称奥里亚克的热贝尔教皇的缺陷又是什么呢?我想他的悲哀在于错误的时间坐到了错误的位置上,背负起不切实际的梦想和责任,可怜又悲壮的踏上不归路。

    这位出生在法兰西奥弗涅伯国小城,奥里亚克的贫贱农人家的穷孩子,整个人生完全可以视作一幕激励人心的励志剧,早年学习文法、算术和音乐的他天资聪颖。

    在西班牙圣玛利亚德里帕尔隐修院求道期间,受到维希主教亚托的指导,各方面学业均有很大长进,终成一代宗师,深受奥托大帝器重,被任命教导皇子,从此得以接近德意志权力的最高层,他像那些沉迷信仰的教士们一样,渴望将教宗的权力凌驾于世俗权力之上,成为代表上帝在人世间的唯一主宰。

    他兢兢业业的工作着,呕心沥血的奋斗着,日复一日的前进着,如圣徒般严格约束自己的言行,但聪明的他忘记了,单靠信仰无法建立一个帝国。

    基督教的大业也是在君士坦丁大帝承认其合法,以及加洛林王朝的刀剑辅佑下才得以巩固和飞升,否则它永远只能是躲藏于平民窟见不得阳光的异端,当西尔维斯特霓下醒悟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发展军事教团的设想注定夭折,因为那条路上横亘着另一个野心昭昭的怪兽。

    奈梅亨公爵兰迪…阿德里安…霍夫曼,我!

    “宿命之敌啊,霓下。”

    我注视着明显发现追兵后愈发凌乱的车队,眼前闪过早已去世的先皇奥托三世和他的堂弟,先教皇格列高利五世的影子,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宿命之敌……”

    追上目标的骑兵们兴奋异常,对信仰的狂热让他们双眼充满杀戮及献身的欲望,就连坐骑也感觉到背上主人不同寻常的焦躁,不安的低低嘶鸣。

    “敌人的护卫不多,大人,咱们冲上去吧!”来自弗里斯兰的骑士冲我大喊,声音洪亮的正如他的名字桑诺尔所表达的意思。

    我观察着视线中越来越清晰的马车,落后的几名骑兵调转马头迎面而来,他们准备用自己的牺牲为教皇逃跑赢得时间。

    “你的弱点原来在这里!”

    我缓缓抽出长剑,奈梅亨骑士们也随之纷纷擎起武器。

    “即使是逃跑,你也舍不得丢下那可笑的架子,竟然选择乘坐马车,难道上帝真的抛弃你了吗?”

    (本章完)

第377章 纵横(2)() 
“上帝的战士们!”

    我把长剑高举向天,松开缰绳任坐骑在碎石嶙峋的山路上驰骋。

    “名垂史册的机会就放在你们面前,无尽的荣耀将伴随终生,通向圣彼得教堂的长廊会刻下你们每个人的名字!冲啊!杀光他们!”

    “上帝保佑奈梅亨!”

    骑士们的激情燃烧到,一双双充血的瞳孔好像扑食的猛兽,如果光用眼神便能杀人的话,对面冲来的护卫肯定死无葬身之地,骑士们叫嚷着毫不畏惧的同敌人撞在一起,刀光剑影间已有人头落地。

    “喝!”

    乘在火箭般狂飙战马上的我,和对手只打了一个照面,兵器相交的瞬间只来得及迸出闪闪火花,很快错身而过。

    我不敢太过用力的拉扯缰绳,害怕陷入癫狂的坐骑,承受不住速度的转换扑倒在地,于是乎顺其自然的缓缓把绳套在手上缠绕着,借助逐渐抬升的地形控制马匹。

    教皇的马车在双方交手扬起的尘烟中渐行渐远,再次将距离拉开,不过我毫不担心他们能把自己甩开,山谷间的褶皱让平坦的小路变成上坡,风化的碎岩也多了起来,若只凭那破马车单薄的车轴和轮辐,就算幸运的不折断散架,也会把躲在车里的教皇霓下颠个半死,两个锅盖那么大的轮子和四条腿的战马比爬坡?除非西尔维斯特的祈祷能召唤出大天使帮忙,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魔鬼!”

    我身手敏捷的支开敌人砍来的长剑,凛冽的剑锋带起刺骨寒意直透重重铠甲包裹下的毛孔,对方这一剑几乎使出全身力气,这也让他战马的前蹄踉跄栽歪欲倒,我眼疾手快的挽起剑花,顺势自上而下的狠劈。

    “下地狱去吧,混蛋!”

    随着我的怒吼,敌骑顿时身首异处。

    也不知道我们的骑士确实如战神附体般,受到上帝的眷顾,还是逃亡的敌人再无勇气抵挡猛烈的进攻,人数占优的教皇护卫,在同奈梅亨骑士的对阵中讨不到任何便宜,他们无可奈何的中剑、受伤、落马、死亡,如同剧烈燃烧的蜡烛,刹那迸发耀眼的光芒,可惜生命结束得也分外迅速。

    “追上去,快呀!”

    我格外激动地大喊大叫,跟平时淡定的形象判若两人,不过这种时候谁都没心思纠结公爵大人的性情变化,战斗出乎意料的顺利让骑士们更加疯狂,喷涌的鲜血和满地打滚的濒死者,已经难以满足他们对杀戮的渴望,我相信即使现在面对的是上帝本尊,恐怕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挥动刀剑。

    多年战斗养成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让这些差不多没有弱点的战争机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骑士们仨俩一伙的分列成两支,穿越滚滚风尘沿着被碎石与车辙撕裂的崎岖小路边缘飞速追赶,马蹄锤击地面的震动就像催命的战鼓,虽然只有寥寥数骑,却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撼慑没命奔逃的敌人。

    这种时候还在坚持的,一定是忠心耿耿的虔信者,再迟钝的傻子都看出,教皇已步入穷途末路,再追随下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在翻越这个乱石纷纷的上坡过程中,马车旁边仅有的几名护卫终于崩溃,有人调转马头择路叛逃,有人放弃追随等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有人马失前蹄摔个粉身碎骨,等到奈梅亨骑士彻底完成对马车包抄的时候,马车后面只剩三名丢盔弃甲的护卫。

    马车依旧滚滚向前,赶车人的鞭子把两匹驭马的大腿抽得鲜血淋漓、皮肉横翻,嘴角吐着恶心的白沫,那三名护卫相互决绝的对视,然后毅然决然的高呼圣号,投入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让过对方绝望的冲刺,左右持剑轻而易举的将其斩落,失去主人的战马悲哀嘶鸣,像是丢掉灵魂的行尸走肉,迷茫踏向未知歧路,湮没在干燥沙土扬起的漫天黄尘中,教皇的马车轧着坚硬的地面,发出寂寥的辘辘声。

    距离成功近在咫尺的时刻,我突然退缩了,手下有意无意的收紧缰绳,眼睁睁看着马车越过山坡,消失在道路的转弯处。

    “大人,为什么不追了?”一名满脸涂着鲜血认不清本来面孔的骑士策马而至,语气急切又不解的问道。

    “这……”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没有回答,反而盯着慢慢消散的灰尘出神。

    我究竟在害怕什么呢?这个问题幻化成锋利的长矛,不断刺向内心深处自以为笃定的防线,是啊!我在害怕什么?

    谁到了这个关头都会害怕,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先知先觉混不吝的穿越者,要顾及的东西实在太多。

    马车里坐着的,是梵蒂冈的教皇!

    即使他的地位好像没有根基的浮萍,一场暴风骤雨便会将其摧毁,但他实实在在是个教皇,谁也不敢冒着下地狱的危险,亲手杀掉圣彼得的继承者,尤其信仰相对虔诚的法兰克诸国,大家虽然把霓下称为到处卖弄风骚的小丑,却没人真正愿意做这个注定死无葬身的弑君者!

    回过神来的我终于下达命令:“追上去,把马车截下!”

    人们往往把意料之外的事情归结为命运,这模棱两可的词汇,饱含着多少幸运突降的狂喜和厄运临头的绝望。

    “这真是命运啊……”

    我看到眼前的惨象猛地拽住缰绳,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大人,我们需要上去检查一下吗?”来自弗里斯兰的桑诺尔骑士竭力控制住自己亢奋的坐骑,犹豫着问道。

    我对他的请示不置可否,慢慢催动战马接近面前一片狼藉的事故现场。

    教皇霓下乘坐的马车,此刻已经成为满地碎裂的木梁和残片,手臂粗的车轴彻底折了,两只轮子一个已经完全报废,另一个还嵌在上面兀自骨碌碌转动,封闭的车厢像是孩童胡乱拼接的积木,扭歪歪的斜成恐怖的形状。

    车夫肢体扭曲的躺在地上,胸口赫然插出一根被鲜血染红的断木,森森白白的骨茬,混着颜色深绿的脏器暴露在外,恶心的让人忍不住想吐。

    拉车的驭马也不知跑到哪去了,从附近凌乱的车辙看,正是这匹失踪的疯马,造成车毁人亡的可怕事故,但没人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摔变形的车厢上,大家急切的想知道,应该在里面的西尔维斯特教皇是死是活?

    我俯身自己观察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车厢旁边并没有出现血迹,说明教皇仍旧龟缩在车厢里,如果他确实乘坐这架马车逃跑的话。

    想到这里我突然被这个问题弄得脊背发凉,一种落入陷阱的恐惧感瞬间笼罩整个身心,西尔维斯特那老学究似的形象缓缓浮现。

    “愿上帝保佑!”

    我从来没有如此虔诚的在胸口划着十字,用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小声祈祷着,仿佛几座山头外正如火如荼进行的大战与自己无关,它也确实变得无关紧要了,只要教皇摔死,一切便都结束了。

    “来人!”

    我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慢慢的转过身来,挥挥手招呼等在旁边的骑士们上前。

    “过去看看情况,不要破坏现场……”

    在我的注视下以桑诺尔骑士为首的几个人跳下战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都不敢第一个上去,那毕竟是教皇,整个基督世界名义上的至高存在,万一动作稍有不慎,随之而来的连带责任,可是任何人都负担不起的。

    “大人。”

    桑诺尔胳膊上的扯破的锁甲缝隙里沾着污黑的血痕,他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虽然那涩涩的嘴唇干得都快冒烟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霓下还活着,移动车厢的过程中我们不小心弄伤了尊贵的教皇,您知道这罪过有多大吗?梵蒂冈一定会下令革除我们教籍的!”

    我听着骑士吞吞吐吐的问话,他所担心的也是自己不想面对的,不过我俩的心理底线有本质上的不同,作为一名虔诚效忠基督和领主的骑士,他更在乎不能违背信仰和曾经发下的誓言,这当然包括对上帝及他在人间的行走教皇,革除教籍对他们这些一本正经。

    至少是表面一本正经的骑士来说,无异于断绝未来希望的灭顶之灾,而作为信奉实用主义至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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