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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之剑-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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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也了解鸢尾花的另一种解释,暗中无声的爱慕,高德是个内敛少言的绅士,这却不代表他完全禁欲的生活里没有爱,虽然我总觉得怪怪的。

    指挥第三个百人队的施耐德在这些人中年龄最大,投奔奈梅亨前辗转飘零半生,替无数领主打过仗,可惜均未受到赏识,一直郁郁不得志,令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颓废阴郁。

    如果说高德的沉默源于内向的性格,那施耐德则更多因为挫折过多的心防,他太小心的与人接触,生怕落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所以同大家的关系若即若离,私下喝酒时常常不被邀请,相当的尴尬和寂寞,第三百人队的代号是三色堇,一种常见的早春花卉,其因维纳斯的妒忌而获得的花脸正是它的魅力所在,代表沉默、无私和请思念我,这难道不是老施耐德的内心独白吗?

    最后一个百人队归属德维德的管辖,他嘴甜心细,善于察言观色,骑术、剑术和摔跤个个都会,可任何一样也称不上精通,典型的万金油,人缘自然好得没话说,和小心翼翼的施耐德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百人队代号矢车菊,取其耐久性强、外形讨喜之意,不过它花语里含蓄离群的描述同德维德的性格特点相去甚远,或者说,德维德处处逢源的行事作风并非内在真心?

    分队完毕,午前祷开始的钟声正好响起,我们在修士的引领下依位次鱼贯进入庄严的弥撒厅,这里昨天还是大家把酒言欢的饭堂,此刻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数不清的蜡烛围绕着基督受难的雕像,仿佛拱月的众星,角落里燃着的名贵熏香氤氲盘旋,直升到高高的天花板上,极好的配合了弥撒需要的正式气氛。

    可笑的是欧文还煞有介事的整理自己的衣服,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殊不知他那件脏得看不出本色的外套压根用不着担心,抢戏的是油结支楞的头发!

    修道院条件简陋,弥撒的仪式自然因繁就简,但胜在修士们不露自生的气质,丝毫不逊于在梵蒂冈最华丽教堂里举行的典礼,我想,这就是人格魅力对环境的补益与升华吧。

    老院长自门后款款而入,赢得众人崇敬的目光一路相随,他频频冲大家微笑,好像秋日午后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院长站定,几名岁数不大的小修士唱起悦耳的圣歌,尖细高亢的嗓音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敏感的神经,疲惫的灵魂如同经过一场沐浴般的洗礼,轻松而欣喜。

    “以圣父、圣子及圣灵之名,愿上帝的慈爱和恩赐与你们同在,阿门!”老院长在唱诗结束后领祝,优雅的划着十字圣号。

    “阿门!”台下齐声回应。

    老院长选了《圣经》中《以马内利》第十三篇诵读,每个人都认真地竖耳聆听,甚至有人压抑着声音嘤嘤哭泣。

    我踏踏实实的坐着,冗繁的经文左耳听右耳冒,完全没走心,可整个人的状态相当好,浑身充满力量,对未来的征程信心十足,熏香幽幽的搔着鼻子,勾的我想打喷嚏。

    “愿基督的圣体、圣血,保佑我得到永生。”

    旁人推推出神的我,示意该上去恭领圣体了,老院长笑眯眯的望着这边,对在重要仪式失礼的顽童未加怪罪。

    “公爵大人,请到这里来。”他和善的催促道。

    我捧着肚子,故作庄重的一步步走上祭台,虽然参加过许多次弥撒,可仍旧紧张的要命。

    “基督的圣体圣血。”

    老院长把小块面饼塞进我嘴里,又蘸着葡萄酒抹在唇边,“愿上帝与您同在。”

    “阿门!”我单膝跪地,恭敬地深深鞠躬。

    几百人的仪式进行了相当长的时间,直到午餐的钟声响过三遍才结束,早就体力不支的老院长坚持自己完成所有人的领圣餐礼,令大家再次受到感动。

    “弥撒的结束,正是生活的开始,我们深信因散而聚,因为基督就是为了能更有效地散居于世,成为地盐世光,我们聚在一起,聆听上帝的说话,在圣体圣血中汲取生活的动力,正是上帝派遣基督到世上,为他作证的时候。”

    他极富磁性的嗓音感染着信众们:

    “你们即将踏上回家的路,请牢记圣体圣血的力量,当身处险境,不要慌张,上帝与你同在,当深陷绝望,不要慌张,上帝与你同在,当走投无路,不要慌张,上帝与你同在,路不仅在脚下,也在心里,只要心怀虔诚,无论走到何处、往哪个方向走,都是回家!”

    用过午饭,士兵们依依不舍的告别修道院的兄弟,准备好的补给被化整为零,紫罗兰的战士分背着装满粮食的行囊,排成一列纵队开拔。

    来时的滑索渡口已经增加了另外几根横索,铺上木板变为简易吊桥,方便大部队通过,我牵着蒙了眼睛的战马,同送行的老院长惜别:

    “院长大人,就送到这里吧,请留步。”

    “出了哈斯里河谷向东,有条还算平坦的小路直通圣加尔,或者你们向北,绕开乌里城堡去士瓦本,条条大路通罗马,一切在您选择。”

    他说话的时候长长的胡子跟着颤动,几乎看不到嘴巴的开合。

    “我老了,太久没下山,有些路记不住更说不清,您边走边找,总有识路的人。”

    “人家说老马识途,您识的是心路,就像灵魂渡口的船家,不知疲倦的摆渡我们到幸福的彼岸。”

    “呵呵,异教徒的传说。”

    老院长爽朗的大笑:“我这老马脚程废了,跑不远了,就此别过吧!”

    我动情的点点头,挥手离开:“大恩不言谢,日后再见!”

    辗转出山,云杉孤峰已寻不见,它们隐在层叠的群山中,似乎永远在那里,又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假如这是梦,真想再多睡一会。”

    我解开蒙住马眼的布条,小家伙吃惊的打着响鼻,对突如其来的光明尚未习惯。

    贫瘠的哈斯里河谷东西狭长,越往下游去人烟越多,而我们逆行的方向空无一人,只得依靠斥候寻路,行军速度异常缓慢,太阳落山前才刚刚走了河谷的三分之一。

    “想必今天走不出去了,命令全军就地宿营吧,殿后的三色堇负责值宿。”

    天色将晚,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摸黑赶路容易走丢,索性盘桓一夜,我从马背上下来,借着彻底黑天前的熹微光芒观察周围。

    这里是两山中间的峡谷,干涸的河道长满茂盛的茅草,几棵小灌木稀稀拉拉的点缀在岩石嶙峋的山腰,视野里一目了然,对于敌我均是无可躲藏的地形。

    “那边,对,那小山包放个暗哨,还有那儿、那儿和这儿,挑目力好的战士值更,把眼睛给我瞪大了,时刻保持警惕。”

    我背着手,身后跟着欧文几个,他们都觉得公爵大人有点大惊小怪了,无非宿个营而已,用不着弄得草木皆兵。

    “草木皆兵?忘了咱们的强项吗?凌晨偷袭,敌人不见得不会以其人之道还以治其人之身,什么?你说哪来的敌人?”

    我夸张的咧着嘴:“敌人在心里就够了!”

    (本章完)

第442章 埃尼德斯() 
睡了两天软床,冷不丁换成硬邦邦的行军帐,矫情的背还真有点不适应,一晚上都酸酸痛痛的抗议,弄得我辗转反侧睡不踏实,愁眉苦脸的数羊数到一千一百一十一只,好在整夜平安无事,倒在后半夜疲惫不堪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的行程依旧无聊,同哈斯里河谷单调的景色正好相得益彰,构成压抑的背景板,无声扣向孤独的旅人。

    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走了三天,乌里的湖光山色与瓦莱的皑皑雪峰交替远去,提切诺通向圣加耳的大路出现在我们眼前,许是因为战争的关系,平常繁忙的直道几乎看不见奔波的商队,只有聒噪的乌鸦成群结队的从头顶飞过,欢天喜地的庆祝终于有送上门来的食物提供者了。

    “在这歇歇吧,马背颠得我快要吐了。”

    怨声载道的爬下来,侍从搀着我坐在路边,代号四如影随形的现身,就好像知道要找她一样。

    “你来了?前面都派斥候去观察了吗,有什么异常?”

    代号四冷着张脸,令周围的侍从不由自主同她保持安全距离。

    “往前二十里有条大河,看宽度和流速不可能直接泅渡,侍从上下游各搜索了五里,在上游找到河面相对较窄的浅水区。”

    她的声音也冷得好似掉进瓷盘的冰块,字字冷静清晰,离奈梅亨越近,她情绪整理的越不像个有感情的正常人。

    “照现在的行军速度,天黑前能赶到就不错了,根本无法渡河。”

    “那便在河岸边安营扎寨,休息一宿明天过河。”

    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腰眼继续问道:“过河之后呢,还有多远到圣加耳?”

    “全速前进只需一天,如果您的紫罗兰不拖后腿的话。”代号四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拿眼角瞥我,故意拖长尾音。

    “很好,去安排吧,我保证在太阳落山时到达你说的那条河。”

    丫的不放过任何挖苦的机会,紫罗兰全是素质不高的农民是我的错吗,不过这点小情趣算是她仅剩的为数不多的人情味,谁愿意总对着张臭脸。

    “其他消息呢?伦巴第的情况、诺曼底的情况、勃艮第的情况……”

    “我们启动备用的情报网,和伦巴第方面的自己人建立了沟通渠道,目前一切正常,诺曼底公爵的伤势并无大碍,科勒他们几个已经启程,正往圣加耳马不停蹄的赶来。”

    阳光灿烂的正午是代号四最讨厌的,她小心的把每寸皮肤都盖在黑色的罩袍底下,尽可能远离任何有光的地方。

    “至于沃韦城堡外的敌人,他们肯定获悉了圣路易伯爵的死讯,巴黎方面得到此信只是时间问题。”

    “上帝是公平的,该换他们肝肠寸断了。”

    我不屑地扯着嘴角,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做得很好,继续监视,最好和奈梅亨本土的暗线取得联系,那边的准信少之又少,不靠谱的小道消息满天飞,相当让我……”

    代号四敏感的问:“您是在担心小马丁吗?”

    “不仅仅是小马丁。”

    我皱着眉头,望向周围累得四仰八叉的农民,他们质朴的脸上完全看不到对未来的忧虑,生活更像跟紧头羊吃草,只要不掉队,管他有没有饿狼窥视,糟心的事自有牧羊人顶着。

    “莱昂纳多那老家伙……”

    山区的天似乎黑得比平原要早,红彤彤的落日懒懒的坐在半空,将白皑皑的雪峰染成鲜血的颜色,两侧的山腰影影绰绰的藏着几户人家,仿佛无人供奉的神龛,一派凋敝荒瘠的景象。

    代号四说的那条大河就横亘在高低错落的丘壑之间,清澈的流水干净的如同镜面,纤毫毕现的反射着空中的流云飞鸟,美得不像话。

    “景色倒蛮精致的。”

    士兵们陆续散开做着宿营的准备事宜,我忙里偷闲的跑到河边附庸风雅,摇头晃脑想了半天,挖空心思也找不到咏物抒怀的合适诗句,来到中世纪这么久。

    上帝怎样怎样说得越来越溜,上学时背的诗倒忘得一干二净。

    “啊……嗯嗯。”

    我故作镇定的清清嗓子,不让人瞧出自己的尴尬。

    条件所限,饭餐安排的相当简单,蔬菜汤加干面饼,胡乱塞个全饱,月亮慢慢占据主流,黑暗统治了所有,营火幢幢,暗夜降临,入梦是唯一的寄托。

    合着流水清脆的节奏,代号四突然闯进营帐,急匆匆的禀报:“大人,河对岸发现未知军队的踪迹,人数尚未可知,斥候正在进一步核实情况。”

    “什么?!”

    我一骨碌从行军床上坐起,四下摸黑找着衣服:

    “斥候探清了吗,到底是敌是友?”

    “对不起,大人,是我的疏忽。”

    代号四自责的低下头:“我以为近前安全,把斥候全派到远处去了,该死!”

    她蹙着眉,难得爆个粗口:“近千人的队伍从天而降似的出现,他们应该发现了这边的营火,再躲肯定是来不及了。”

    “传令全军戒备!”

    我披上大氅,腰带扣却无论如何都系不紧了。

    “熄灭营火……”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等等,吩咐战士每人多点几支火把,造成人多势众的假象,甭管对方是敌是友,先虚张声势吓吓他们。”

    欧文几个掀帘而入,衣甲狼狈的歪着,显然也刚得到消息:

    “大人,万一情况不妙,河流是个很好的依托,至少可以对峙到明天天亮。”

    理好了锁甲的带扣,欧文率先表态:“我的风信子绝对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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