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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很多被说中心事的士兵都羞愧的地下了头。一旁张颌皱了皱眉头,暗忖,主公这是要说什么,士卒们没了士气,今夜如何战斗?
文远语气稍显严厉:“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都给我抬起头来。我告诉尔等,就是怕死的也不见得是孬种!”
“是!”惭愧的士兵忙不迭的答应。
“不错,那我再问尔等一句废话,恐怕没有人想死吧!”文远点头道。
“是!”许多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文远挑眉道:“很好,既然不想死,操练的时候就必须更加刻苦!可是我最近听说,有一部分士卒抱怨训练太苦,军法太严酷,军营里开始出现开小差的苗头”
焦触扯着嗓子接口道:“是谁!是哪个狗娘养的,给俺老焦站出来!俺老焦挨了那么多棍子都不嫌苦,主公管俺们吃饱,分给俺们地种,还给独身的弟兄娶了媳妇,做人咋能那么没有良心,有种就站出来!看俺揍不死这个畜生!”
绝大部分军士对严格的军法还是表示服从的,此时被焦触的话一撩拨,顿时群情激愤,嗷嗷叫着要揪出那训练开小差的士卒。
文远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动容道:“我今天并不打算追查任何人,我只是要告诉尔等,严格训练的重要性,或许今晚,血的代价更能说服尔等,但是我希望,今天出征的每一个士兵都能够平安归来,而不是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长眠入土。”
“将军仁义,我等拜服。”士兵们感激涕零道。
文远语气一转,亢声道::“我今日便在宣布一条军令,从今日起,所有战场缴获金银,分给出战士卒三成,而且大家可以放心,如果有士兵战死,我会以朝廷旧例足额的两倍给予抚恤,而且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若是战死者家中没有劳力,我会派人帮助耕种土地,生活艰难的每月给予米粮支应。总而言之一句话,战胜者有赏!阵亡者也无后顾之忧!”
“将军仁义!我等皆愿效死!”如此充满诱惑的一句话如同点燃了火药桶,士卒军心大振,再无后顾之忧,他们眼神中迸发出狂热的火焰,举起武器振臂高呼!
“军心可用啊!”张颌动容赞道,对文远深感佩服。
文远此时才眯眼捻了捻颌下绒须,抽出宝剑斜指向南,高声叫道:“各屯列队出征!”
021夜袭杨家堡()
杨氏与下曲阳同为巨鹿郡属邑,且两县毗邻,相去不足百里,全军于天黑后出发,张颌领一曲人马为前部,文远领一曲人马在后接应,三百弓箭手居中,张驭率领辎重兵拉着数百辆空车托在最后。
一行人马人衔枚马勒口,借着夜色出营之后,并不直接南下,先是向西疾行三十里,沿着郡界隐秘南行,两郡交接之处人烟稀少,便于隐藏行踪。
除此之外,文远还将手上全部的斥候放出,遍布于大队四周,但有异动,大队好及时做出反应。
让士兵穿上百姓服装,又让部队如此隐秘行动,文远本来就不打算光明正大的发动进攻,而是采用夜袭的办法,毕竟是手下这帮新兵第一次进行实战,文远可不想第一仗就伤亡很大。
当然文远还想达到另外一个目的,眼下离自己和韩馥约定的三月守制之期将近,如果巨鹿突然遭到黑山军劫掠,而地点正是距离下曲阳不足百里的杨氏,那样,文远是不是能以贼兵犯境,部队不能擅离防地为由,只身,甚至不去邺郡拜见韩馥呢?
想到这儿,文远嘴角微微露出些许笑意,想到能不用呆在邺城,直接受韩馥辖制,他心头的重担终于稍稍放下。
而此行,自己又能收获多少呢?
拉练一个月,士卒们的行军速度绝对没说的,一日疾行两百里都不在话下,之后经过三个月的艰苦训练,每日又好吃好喝的,文远的士兵一个个壮的跟小牛犊似的,眼下脱掉训练用的土袋,一个个身轻如燕,两腿生风。
一路疾行三个多时辰,黑夜之中杨家坞堡的影子已经依稀可见了。
文远紧了紧衣领,叫来一个亲卫低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息进食,半个时辰之后开始进攻,告诉张颌,只给他一个时辰,必须把坞堡拿下!”
丑时,即凌晨一点到三点这段时间,那年月没什么娱乐节目,老百姓早早的就已睡下,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奴隶、徒附经过一天辛苦的劳动,也唯有睡觉,才能让他们彷徨的心稍稍安定。
杨大胆今天晚上很是高兴,眯着眼睛唱起曲儿,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烫的热乎乎的小酒。
杨大胆姓杨,大名却不叫大胆,本是杨家的支脉,因为小时候偷看人家大闺女洗澡,被一帮朋友取了个大胆的诨号,因为叫着习惯,渐渐的连本名都不见用了。
因为他是杨家的本族亲戚,人又长得壮实,族长就命他管着一什私兵,每天巡逻站岗,敲打敲打卑贱的奴隶,调戏调戏佃户家的姑娘,日子过得也算轻松。
前几日,杨大胆看上了一个佃户家的闺女,几次上门人家都不答应,正巧赶上年关官府抽人头税,佃户无钱,今日转来求杨大胆,答应把女儿卖给杨大胆做妾,换了钱交给官府。
今夜轮着他巡守西面堡墙,说是巡守,其实就是呆在堡上碉楼里睡上一宿,以前杨大胆听族里的老人说过,杨家堡自建成以来,还没哪伙不长眼的盗匪来攻过,就是当年闹黄巾闹得最厉害的时候,那张家三兄弟带兵路过杨家堡,也没有发兵进攻。
开始杨大胆还以为这杨家堡是块风水宝地,有神仙庇佑,后来慢慢才知道,原来是咱老杨家外面有人!干的也是无本的买卖,跟黄巾,黑山还有其他几股大盗匪都有交情,所以别看冀州这块最近匪患闹得凶,却没人敢动杨家堡一块砖头!
所以,杨大胆放心大胆的喝完小酒,往碉楼里一钻,就着热腾腾的火堆做起了美梦。
不过因为喝多了,杨大胆半夜里被一阵尿意憋醒,他极不情愿披上衣服,迷迷糊糊的往外走。
“嘶!”刚一出碉楼,杨大胆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也不跑远,就在门口对着堡墙外站定。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的天气,虽然仍未下雪,可从半夜起开始起了风,寒风呼呼刮着,就如同刀割一样,躲在碉楼里生个火炉倒没什么,这被冷风一吹,顿时觉着衣服里像是塞了一块寒冰,之一会功夫,杨大胆就被懂的浑身发抖。
杨大胆无意中向黑黢黢的四周扫了一眼,依稀觉着那边堡墙下翻上几条人影,开始杨大胆还觉着是自己喝多就眼花,这十冬腊月的,哪有那么蠢的蟊贼这么冷天出来活动,揉了揉眼再看,可不是,那几个人影似乎看到了自己,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杨大胆大叫道:“呔!站住!你们是哪儿来的蟊贼,敢到杨家堡来撒野,也不怕坏了你们自家性命!”
谁料几个人影不为所动,一步步向自己逼近,杨大胆慌了,一步步后退,也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因为寒冷,一声大喊之后,牙齿格格打战,再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
“大大大胆!”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杨大胆甚至已经看见当前那人满嘴的络腮胡,一把雪亮的单刀已经握在手中!
“不对!不是蟊贼!这是环首刀!敌袭!是敌袭!”杨大胆此时内心如同万马奔腾,他已经全明白了,可是那冰冷的刀锋一寸寸逼近,他竟然窝囊的张不开口!
“到了阴间给老子记着,老子不是蟊贼,老子姓焦,叫焦触!”虬须汉子阴涔涔的道,接着刀光一闪!
“啊!”凄厉的喊叫声震动四野,远近各地传来了急促的狗叫,坞堡内外的几处住户被叫声惊醒,已经点亮了灯光。
张颌焦灼的看着一里之外黑漆漆的堡墙,他的身后是自己的一曲步兵,两人的亲卫数十及三百弓手也全部被文远调来给自己指挥,为的就是全力以赴,一举拿下坞堡。
焦触带着一队士兵摸上去了已经一炷香时间了,似乎已经惊动了守卒,却迟迟没打出信号,他紧了紧手中的大枪,暗忖道:“不能等了,一旦坞堡内的守军警觉,伤亡可就大了!”
一念至此,张颌枪尖一指,大声喝道:“举火!全军突击!攻下坞堡!”
“杀杀杀!”众军点燃数百只火把,齐声鼓噪!喊杀着冲向堡墙!
寂静的夜顿时被巨大的喊杀声掩盖,许多从睡梦中惊醒的徒附、佃户,发出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哭号!就在此时,堡墙上突然响起一阵激越的号角声!
张颌闻号角大喜!高声传令:“冲!骑兵巡弋四方!弓箭手占领堡墙,每门留戟兵五十守御,不可放出一人,其余随我冲入堡内,但有反抗者,斩!!”
王力引着数十骑亲卫吆喝一声,一马当先冲向坞堡,一路上齐声高叫:“百姓休慌!我黑山大军只为打破坞堡!绝不加害无辜百姓!尔等紧闭房门!违令者斩!”
许多惊慌失措的百姓正拎着大包小包往外逃去,听了亲卫的喊声!忙又往屋里跑,几个脑子没转过弯来的百姓四散奔逃,顿时被几个亲卫追上,一个个斩杀当场!
“百姓呆在家中休动,违令者立斩不饶!”张颌领兵疾行,口中大声吼叫,须臾之间已到堡墙之下,只见此时堡门已开,焦触正领着一队步卒和堡内私兵激战当场!
“冲!冲进去!”张颌枪尖一指,一马当先冲入堡内。焦触正和一个私兵头领激斗正酣,张颌马快,转眼就到,口中大喝:“贼将,纳命来!”只一枪,那头领就手捂咽喉,仰面栽倒。
022张颌真将才()
此时坞堡之内,早已经乱成一锅粥,私兵青壮们仓促集结,很多人都是刚刚惊慌失措的爬起,连衣甲都没有套上,五百余人拿着乱七八糟的兵器一窝蜂涌向西门方向。
因为是私人部曲,所以杨家堡私兵装备的强弓极少,手里拿的武器也不及张颌属下的精良,更何况文远四个月来给这帮宝贝兵疙瘩好吃好喝,养的一个个人高马大,膘肥体壮!还没交战,私兵的气势就先弱了三分。而张颌的部队以枪戟为前驱,身边各有持牌手为其遮挡,他们迈着坚定的步子,整齐划一的向前退去,但有抵抗,只是平平一枪刺出,枪尖所指,俱是心口、咽喉、小腹等要害地方!
这一枪看似平平无奇,只有抬枪,刺杀,收枪三个简单的分解动作,但文远麾下枪兵每天刻苦训练的就只有这一招,每人刺出的数量,早已达到了数万次!虽然他们面对面容扭曲狰狞的杨家堡私兵时心里也特别紧张,但长期训练使他们早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伴着军中富有节奏的鼓点,随着身边什长伍长的嘶声吼叫,他们如同一台冰冷的战争机器,手中长枪依旧整齐划一的向前送出!直指对方要害方向!
“抬枪!刺杀!收枪!”
面对咄咄逼人的“黑山军”,刚一照面,私兵就开始节节败退,每一次枪林刺出,就会有人痛苦的手捂要害缓缓栽倒。
近乎严苛的训练此时发挥了作用,短短几息之间,张颌手下枪戟兵就刺杀百余人,而己方仅有数人伤亡,私兵根本不是对手,肝胆俱裂,崩溃四散而逃!
不过这些首次出战的士兵也不好受,许多人一见敌兵溃散,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跌坐于地,脸色苍白,俯身干呕不止。
“起来!都给我起来!”张颌拨马出阵,挥枪喝道:“枪戟兵保持阵型前进,牌手出阵,跟着我追上去!反抗者全部杀尽!一个不留!”
张颌领百余名牌手连杀百余人,直奔出二百步,突闻一阵弓弦响动,张颌忙舞枪遮蔽,身边几个牌手猝不及防,中箭跌倒。
张颌忙令步卒后退,定睛看去,只见一座占地颇广的庄院横亘在前方,庄院围墙高耸,上百私兵倚墙而立,神情紧张的守着院墙。
张颌叫来焦触低声道:“速调一百弓手前来!围住庄院,不可使一人逃跑!”
“遵命!”焦触点头应命。
双方对峙片刻,突然院墙上人头一阵攒动,一个须发皆白,身穿深衣的矍铄老者上了院墙,他满脸忧惧悲愤之色,拄着拐杖语气激动道:“尔等何人?吾乃此间族长杨啸,吾族与尔等有何冤仇,非要攻我坞堡,杀我族众!”
张颌纵马上前,枪尖一指道:“我乃黑山张将军麾下部将张隽,今奉我家将军将令,特来此地借粮!汝既为族长,若肯乖乖放下武器,交出钱粮便罢,如若不然,待我大军踏平庄院,鸡犬不留!”
矍铄老者眼前突然生出了一丝希望,有些不可置信的连连追问道:“张将军?可是黑山飞燕张将军?尔等当真是他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