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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仔细分析一遍圣上让他剿匪的深意。
皇权衰微,皇家衰落,让唐武宗说话都不硬气。圣上肯定是有意借着这件事,让他积累一些用兵的经验,以后为皇家领兵。
自己看完以后,转过身将书信交到李牧手上。作为自己唯一的幕僚,鱼恩很信任李牧,对他没什么地方好隐瞒。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文尔雅的微笑渐渐收敛,李牧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等他把信看完,忍不住一声长叹:“唉!大唐本就危弱累卵,人口凋零至斯,这些人怎能还这般嗜杀?”
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一拍,无比认真的安慰:“守信放心,现在由咱们做主,给那些被迫落草的百姓留条活路,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
两人志向相同,都想给大唐百姓谋一些福祉,在这件事情上,很容易就能达成共识。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两人就得好好谋划一番。而谋划的第一步,就是先了解一下凤翔境内都有哪些草寇。
流寇就是到处流窜的土匪,为了食物漫无目的的四处抢劫。每逢天灾,都是流寇爆发的高峰期。等到食物充足,他们中很多人都会放弃提心吊胆的日子,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还剩下一小部分,则会变成占山落草的土匪。
土匪是近代的称呼,唐朝时期称草寇,响马或者匪。
凤翔赈灾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流寇所剩无几。倒是有几股草寇响马趁机迅速壮大,鱼恩的目标就是这些人。
草寇响马多是一方豪侠义士走投无路后,才会选择占山为王。所以要问什么人对他们最熟悉,当然首推凤翔当地的豪侠。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鱼恩才派人去请梁衍,麻度二位凤翔有名的豪侠。希望能从他们嘴里,打听些有用的线索。或者请他们帮忙,给那些响马送一个招安的消息。
第96章 凤翔匪事()
两位豪侠很快被人请来,鱼恩先是以后辈的身份给两人见礼。再和两人寒暄几句后,直入正题。
他的思路很正确,两位凤翔豪侠确实对境内草寇响马很了解。两人一个说,一个补充,没一会儿就让他了解个大概。
凤翔多是平原,草寇没有占山为王的隐秘条件,所以多以响马居多。这些人上马为贼,下马为民,不是圈子里的人很难分辨。
别以为响马都是穷人,很多地方豪强,游侠义士都喜欢干这种无本的买卖。可以不客气的说,就连梁衍和麻度很可能都干过。
对付这些响马根本不可能赶尽杀绝,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排一些人当官差,逼着另一些人息事宁人。
至于像鱼恩说的招抚为军,两人感觉希望不大。因为这些响马大多恋家,很少会有人撇家舍业的去当兵。
宝鸡古称陈仓,南部紧挨秦岭,又是天府之国入关中的主道,都是草寇占山为王的肥沃土壤。
如果是太平年间也就罢了,大家都想过安稳日子,没多少人愿意提着脑袋冒险。可是偏偏现在撑死的撑死,饿死的饿死。很多走投无路,又不愿意当家奴部曲被人奴役的人,都会选择落草。
按照梁衍的说法,南部群山中,紧紧成规模的草寇就有三股,剩下的小打小闹,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草寇用食物吸引流民入伙,趁着天灾扩充势力。经过今年的大灾,估计实力又壮大许多。
草寇虽然名为寇,但也有自己的规矩。大家公推一位寇首,平时调和各势力之间的矛盾,一旦官兵进山剿寇,寇首则号召大家集合起来对抗官府。
现在的寇首,名叫孟刚,道上人送他一个天王的绰号。只要能收服孟刚,其他草寇肯定会望风归附。只是想说服孟刚很难,因为当初他是被官府逼着落草,多官府有很大的成见。
听到这里,鱼恩和李牧相视一笑。在两人看来,没有不能说服的人,有的只是筹码不够重。
让鱼恩没想到的是,孟刚和他还有些渊源。他原来是宝鸡县有名的豪强,由郑注一手提拔到宝鸡县尉。
甘露寺以后,郑注被杀,孟刚因为这层关系多受排挤。后来因为一次缉拿盗匪不利,被人诬陷与盗匪同流合污。当时陈君奕正在清除郑注余党,被打上余党标签的孟刚还能好的了?马上坐实孟刚的罪名,家产充公,充军千里。
孟刚本来就是侠义之士,最看不得人间不平,哪里能受得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当即一怒而起,落草当了山大王。
因为孟刚名气大,干的又多是劫富济贫的好事,所以队伍发展的很快。据说现在已经有三千人,寻常官府都不敢去打他的主意。
陈君奕出兵剿了两次,第一次出的兵少,被孟刚依托地形打退。第二次人倒是没少出,却连孟刚的人都没见到。等他们赶到山寨的时候,孟刚早就收到消息退走了。
两次劳民伤财的剿匪不仅没有成功,还让孟刚名声大噪,望风归附的人比比皆是。
听两人说完,鱼恩略微思量一会儿,开口问:“本正想见一见孟天王,不知两位父贽可否代为引荐?”
两人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脸色尴尬的相视苦笑,看来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最后还是梁衍一咬牙,操着破锣的嗓子,点头应承道:“殿下放心,就算豁出这张老脸,梁某人也让殿下见他一面。”
老豪侠是风风火火的脾气,说完话马上起身告辞,与麻度一起回去安排。
等他们走后,家老走到鱼恩身边,将这些人的恩恩怨怨,又说给鱼恩听一遍。
郑注当年是个跑江湖的郎中,师傅是个云游的道士,传给他的手艺不只是医术,还有一身武艺。正是因为这些武艺,当年在凤翔游历时,他得以才认识这些当地豪侠。
因为年纪最大,相识后这些人都喜欢叫郑注大哥,梁衍等人,便是他在那个时候认识,甘愿两肋插刀的朋友。
后来郑注调任凤翔节度使,并没有忘记这些贫贱之交,帮他们安排些正经营生,这些人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对郑注马首是瞻。
甘露寺的时候,郑注还准备调这些朋友去帮忙。可惜李训行事太匆忙,败的太快,让他所有的准备都来不及执行,这才有后面的惨败。
听到郑注的死讯后,以孟刚为代表的人想为他复仇,以梁衍为代表的人却选择息事宁人,主张事情已经过去,何必多造杀戮?
倒不是梁衍他们忘恩负义,只是因为郑注见事不好,留下过一句话,让别人不要为自己报仇。
因为后来离开凤翔,以后的事情郑粹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两个派别还爆发过一次争执,从那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按照郑粹的猜测,两人的矛盾应该相当大,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为难。因为真要说起来,梁衍和孟刚还是亲戚,梁衍的妻子是孟刚的亲妹妹。
听完家老的话,鱼恩与李牧脸上都有若隐若现的喜色,对说服孟刚的把握又大不少。有郑注这层关系,至少孟刚不会太排斥。
只可惜两人还没高兴多久,赶来拜访的裴宏泰又给他们泼了一头冷水。
圣旨上说的明白,节度使权利协同鱼恩剿匪。身为信任节度使,他当然得来问问驸马殿下的打算。
两人也算是熟人,他又是凤翔节度使,招安以后还得仰仗他来收留这些草寇响马,鱼恩也就没必要瞒着,全都和他实话实说。
裴宏泰开始时听的连连点头,可是当他听说鱼恩要招降孟刚的时候,急忙摇头,大声说:“万万不可!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这个孟刚可千万不能招安。此人是有名的大盗,劫过蜀中北上的军粮。若是把他招安,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朝廷无能?对于别人,圣上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于他,圣上绝不可能容忍。”
听完这话,鱼恩和李牧的笑容马上又变成苦笑。这个天王孟刚的胆子还真是不小,连军粮都敢劫,看来这一次只剩下剿一条路走了。
第97章 孟刚()
因为裴宏泰那番话,鱼恩犯难三天。虽然李牧还是认为安抚为上,但是已经不像原来那么坚持,因为招抚孟刚的阻力比想象中大太多,一个弄不好鱼恩都会受到牵连。
如果孟刚只是寻常盗匪,鱼恩先斩后奏,安抚一下倒也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就说孟刚是主动归义,谁还能有借口再找麻烦?
可是现在,孟刚劫过皇粮,已经触动了朝廷最不能容忍的底线。就算是主动归义,朝廷也很难会放过他。估计孟刚自己都知道这个道理,根本不可能放下武器,主动来送死。
正当鱼恩犯难的时候,梁衍让人送来消息,说孟刚今夜必到他家。如果想见一见孟刚,就请驸马少带人手,移驾他府邸等候。
思来想去,鱼恩还是决定先见一见孟刚再说。如果他还良心未泯,自己就试着帮他一把。如果他是无情无义之辈,那么也不用犯难,直接杀了再说。
刚走下马车,入眼的全是白绫,梁家显然是有丧事。鱼恩刚要吩咐人回去准备礼物,就遇到梁衍急匆匆的走出来。他也不顾礼数,直接拉着鱼恩就往里走。
走进门,梁衍才小声解释:“郎君别见怪,舅兄脾气倔的很,只能用这种方法骗他来。”
这次是真的小声,破锣的声音硬生生被压成打哑鼓,看来他也知道这种事难以启齿。
原来那天把事情应承下来以后,梁衍回家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个假死的法子。也只有伪造他妻子死亡的假象,才能把孟刚骗来。
对于梁衍的解释,鱼恩的脸色瞬间变的很尴尬。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要求,居然把人家逼到这种地步,心中顿时满是歉意。
躬身深施一礼,无比郑重的说:“本正只是无心之言,居然让父贽这般为难,是本正孟浪了。”
一边伸手拦住驸马爷的大礼,一边小声解释:“这件事郎君不必挂在心上,内子也是多年未见到舅兄,希望借此机会见一见。”
说完话,带着鱼恩走到内堂,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自己走出去,继续给别人解释。
日暮西山以后,灵堂里传来个沙哑的哭声,一边哭还一边抽噎。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梁衍悄悄走进来,对着鱼恩点点头,示意孟刚到了。
没一会儿,梁衍就把孟刚引到内堂,鱼恩就趁着这个时候上前见礼:“父贽在上,请受本正一拜。”
孟刚先是一愣,疑惑的在梁衍和鱼恩脸上来回巡视,等着梁衍给他解释。
“这位便是郑大哥的儿子,义昌驸马鱼恩。”
声音虽然平平淡淡,但是听在孟刚耳朵却犹如炸雷,脸上的疑惑瞬间变成震惊。鱼恩是谁他知道,什么身份他也知道,到了这个份上,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上当?
冷着脸回头对着梁衍说:“妹夫真是好算计,舍妹刚走,就想拿舅兄的人头邀功。”
没有鱼恩想象中的热情寒暄,有的只是十分冰冷沙哑嗓音。一边说这话,还一边双手微微握紧,身形稍微下压,目光正直视鱼恩。看样子是随时准备暴起,挟持鱼恩这个人质。
刘猛虽然是个莽夫,但是对危险很警觉。右脚略微向后挪动一小步,就做出个随时准备开战的架势。也正是这一小步,瞬间让孟刚察觉到他不是泛泛之辈,瞬间就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因为梁衍有言在先,让鱼恩少带人手,所以鱼恩只带了一个人来。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身手怎么样,但本着高大威猛吓唬人的原则,他选中的刘猛。
还没等别人开口解释,梁衍的妻子就含着眼泪,从里间慢慢走出来。
看见她孟刚先是一脸懵逼,紧接着却换上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用比寒冰还冷的声音说:“五娘,就连你也”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腮边滑落的英雄泪打断。妹妹可以无情,但是他终究还是说不出那些狠话。
看到哥哥这番模样,梁衍的妻子马上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急忙开口给哥哥解释:“长兄别误会,驸马并非是来抓长兄,只是想给长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一边说着,一边给鱼恩施礼。鱼恩是现代人,施礼全看辈分,从来不分身份。见到她施礼,就想上前搀扶。只可惜她动作太快,还没等自己站起身,一个大礼就已经做完。
“哼!”
一声冷哼不仅代表孟刚的不屑一顾,还代表他的回绝。
梁衍的妻子哪能眼看着兄长放过重新做人的机会?马上哭着说:“长兄不为自己想,难道就不为孩儿们想么?甥男甥女们,难道也要与长兄一般,过一辈子看不见天的日子?”
一边说还一边用袖口擦眼泪,大有你不答应,老娘就一直哭到你答应的架势。
孟刚不是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