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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神情有些动容,扶起石刚:“我相信,丽芳一定是清白的,不仅要给丽芳正名,也要为丽芳在州城立墓,重开‘贵和’米铺。”
石刚大眼饱含泪花,强自咧开大嘴:“多谢大哥!俺这条命,今后就是大哥的了,上刀山下油锅,俺石刚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俺也是!”王大勇跟着半跪,紧接着,史路、黄阳、刘通三人纷纷道:“我们也是,这辈子就跟着大哥干了!”
萧亦满脸的欣喜,一一扶起几人:“都是兄弟,何必如此拘束,来我们喝酒!”
“好!”
……
时间缓缓来到崇祯三年的二月十一日,依照大明的日子来算,明日便是春节了。
这个时候的大明北方,仍是寒风呼啸,但气温再冷,也阻挡不住百姓们火热的氛围。
永安军假期三日,这三日,除了必备的哨探与轮守,其余的所有将士都将回家过节,就连一直戒备森严的守备府邸,除了几个仆人,这次也只是留下了一甲的军士守门而已。
各处早已是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喜迎春节的到来,守备府邸也是一样,这几日每天都是宾客不断,送走一拨又来一拨,萧亦笑的嘴都有些僵硬。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里,送走最后来的牛平茂与尹罗华二人,萧亦轻笑摇头。
这两个人自从上次从自己那里回去,做自己生意根本不按平常价格收费,比如牛平茂。
一头耕牛三两银,牛平茂只收二两六钱,尹罗华也是如此,虽然萧亦的生意被陶家承包,但他可以花价钱请求萧亦帮助护送布匹到其他地方去卖。
而萧亦也从这件事上发现了赚钱的方法,找来振威三营的千总周定,详谈过后,让周定主理各种商户的保运任务,至于银两,还是要收的。
振威营的军士也算是永安军的一员,虽然在萧亦眼中只是预备役,但仍是打着永安军的军旗。
见到这面大旗和顶盔贯甲的军士,在这大同东路还没有哪路贼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消息传出,各路的商户纷纷去找周定,一时间,周定忙的简直是不可开交,一边要负责各哨队的轮防、哨探等事,又要接见前来拜访的商户。
但虽然忙,周定却一直都是乐颠颠的,相较于以前醉生梦死、无所事事的生活,这种日子让他觉得充实。
一般来说,除按例上缴给萧亦的银两外,周定还能获得一大笔的油水,又有那些商户对其不断的阿谀奉承,目的就是为让周定多派人护送。
对此周定一向是满口答应,最后照例派人看护。
这日子在周定看来简直是美翻了,就连青楼都很久没去,整日都待在军营。
松了松酸痛的筋骨,萧亦走进卧房,黄娥见到萧亦进屋,立刻笑颜如花的迎了上去,体贴的为萧亦褪下外衣,轻柔萧亦肩膀。
萧亦握住黄娥的手,缓缓在自己脸上揉动:“只有到了娥妹这里,我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黄娥靠在萧亦后背上,也是轻声道:“相公忙了一整日,定是劳累了,我为相公烫烫脚吧。”说完,替萧亦脱下官靴,端来一盆热水。
古时男尊女卑,即便是结为夫妻,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但萧亦却不这么想,他看着黄娥认真的样子,忽的扶起黄娥。
“不,今日就由我来为娥妹烫脚。”
黄娥啊了一声,随即连忙摆手:“这,这怎么可以,相公已是朝廷大员,怎么,怎么能…”
萧亦一把将黄娥揽入怀中,柔声道:“傻丫头,无论我做到什么位置,永远是你的萧哥哥,你也永远是我最爱的娥妹。”
黄娥紧紧抱住萧亦,不断点头,幸福的笑了,泪水忽然涌现,打湿了萧亦的衣襟,两人相拥许久。
……
不知过了多久,黄娥突然大叫一声,将萧亦推开:“萧哥哥小心!”
一眼神冷峻的黑衣人,手持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弯刀,就从萧亦的床榻下面猛然翻滚而出,手法极其老练。
若不是黄娥及时发现并推开萧亦,后果不堪设想。
黑衣人本是冲着萧亦去的,手中弯刀出势甚快,已经无法收回,直接从黄娥后背划过。
黄娥背上的白色素衣被砍出了一条口子,鲜红的血液流淌出来,虽并无性命之忧,但仍是让萧亦大惊失色。
“娥妹!”
第二百七十七章:春节刺杀(下)()
♂
任了谁,在这春节前一天的晚上,都不会想到会有人来刺杀!
萧亦先前已经将守卫遣散回家与家人团聚,况且这次事发突然,根本就是毫无防备,若不是黄娥发现及时,恐怕…
萧亦大喊一声,抱住黄娥,即便到了这时,黄娥还在喃喃着:“萧哥哥,你…你快跑…”
那黑衣人一刀落空,眼神中出现一丝懊恼,紧接着立即挥刀再次冲来。
黄娥受伤,萧亦最后的底线被触动,紧紧抱住黄娥。
萧亦目光飞快的在四周扫视一圈,见到一副亮白的甲胄挂在木架上,甲胄上就挂着那副精光闪闪的精钢挑刀。
将黄娥放在床榻上,萧亦见那黑衣人又冲上来,为了保护黄娥,他义无反顾的迎了上去,闪身躲过那一刀。
继而猛起一脚,飞快的朝那黑衣人踢去,黑衣人反应倒也不慢,一侧身躲过,萧亦眼中精光一闪,疾行几步到木架边,一刀抽出挑刀。
手握钢刀,萧亦顿时便信心十足。
忽的脑后生风,原来那黑衣人的弯刀已经紧随而至!
萧亦条件反射般的弯身一躲,紧接着一刀朝那黑衣人脚下横扫而去。
那黑衣人瞳孔骤然紧缩,这汉人竟有如此之快的速度!
狼狈的几步跳开,正以为躲过时,身后猛的传来一股劲风,萧亦的钢刀已经紧跟着到来,如此短的时间内他已无从闪躲。
只得奋力抄起弯刀招架,虽然已经尽了全力,却仍是被刮中侧腰,藏在黑衣之下的草原皮甲碎裂。
黑衣人大叫一声,眼神中满是震惊,此人手中刀竟然可以破开自己的甲胄!
他大叫一声,再不顾什么刺杀任务,他不相信自己连一个孱弱的汉人都打不赢。
狂吼几声上前,手中弯刀奋力一挥,只不过这一刀在萧亦眼中,实在是很慢,只是一弯身便躲过。
闪身的同时,萧亦听着那黑衣人的声音,眼神凝重,不似是汉人,难道是女真人?
那黑衣人心下一惊,心道不好,正欲逃离,一回头却见萧亦的挑刀居然已经顶在自己的喉结之间。
这过程虽然很短,但却让索鲁震惊不已,偷袭之下,自己竟然打不赢一个放松警惕的汉人,这要是传回部族,恐怕他要被科扎布等人笑掉大牙!
羞愧之下,索鲁一声大叫,手一把握在萧亦的挑刀上,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竟是要自杀于此!
萧亦嘴角一翘,只是略微一用力,就将挑刀从索鲁手中抽出,索鲁两手顿时被划开了一个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
索鲁不住的痛呼大叫,呜呀乱叫一气,鸟语汉语说了一大堆,萧亦本是有些怀疑是女真人,眼下却又认为这是蒙古人,只不过仍需审问一番。
也正是在这时,门外步子声传来,负责把守大门的一甲永安军战兵才姗姗来迟,那甲长进了卧房后见到这一幕,震惊之下立即半跪在地上。
“卑职救护来迟,请大人治罪!”他话音落后,其余的几名长枪手纷纷跟着其半跪在地上,表情十分愧疚。
索鲁看着这些士兵,这些人竟然都是身穿铁甲?!这股气息,不似孱弱的汉人应该有的。
萧亦轻摇头,淡淡道:“你们恪守职责,何罪之有?”
那甲长与几个战士纷纷面色一喜,“多谢大人!”
萧亦冷声道:“将这个蒙古鞑子看管好了,过后本官要亲自审问他。”
那甲长接令起身,一把揪起索鲁,听到这鞑子还是乱叫不已,那甲长直接一拳过去,索鲁只感觉一块石头砸在自己脸上,顿时出现一块淤青。
将这蒙古鞑子押走后,萧亦已经毫无睡意,扶起黄娥不断的轻声安慰,随后赶来一名军医,萧亦让其仔细查看黄娥的伤势。
所幸那蒙古鞑子一心只在萧亦身上,黄娥只是受到轻微的刀伤,对腹中孩子无甚影响,调养几日就可痊愈。
安心之后,萧亦满脸阴沉,白日的笑颜再度消失,出了这事也让萧亦知道,在这明末,自己无论何时都不能放松警惕。
本想让人彻查城内,谁还知道有没有人藏在州城或者府邸内,不彻查萧亦无法安心。
但思来想去,这事绝不能让百姓知道,蒙古人突然来刺杀自己,绝不是空穴来风。
只能悄悄的解决,具体事情还是要审问之后才能知道。
至于这蒙古人咬死不说,萧亦更是不怕,作为一个后世来的人。
他脑中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他开口,到时便能知晓,到底是谁教唆蒙古人来刺杀自己,其实萧亦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未验证而已。
这事之后,萧亦自然不再放心黄娥自己待在这里。
当即调来振威营的两甲军士,协从府邸内的一甲永安军战兵,护卫在黄娥卧房左右,这才阴沉着脸前往关押蒙古鞑子的地方。
……
“大人,这鞑子就在里面。”到了一件木屋外,门前守着两名永安军的长枪手见萧亦来到,一抱拳道。
萧亦点点头,走进木屋,刚进木屋便听到这蒙古鞑子气愤的大吼,其间掺杂不少鸟语,不过有几句萧亦还是听得懂,这鞑子在骂人。
索鲁正骂着,忽然光线一暗,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银甲的南朝将官,这不正是额哲少汗让自己来杀的那人?
想到此事,索鲁就满心的气愤,越是气他就越是朝萧亦气急败坏的大吼。
一旁的甲长见萧亦进来,上前抱拳道:“禀大人,这鞑子满口的胡言乱语,根本听不懂。”
闻言萧亦冷哼一声,就凭这鞑子伤了黄娥,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不过自己不能意气用事,这鞑子目前还有用
带着那甲长走到一边,耳语几句,那甲长闻言后神色一亮,一脸的叹服:“卑职这便去准备,包管这鞑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亦冷哼一声,就只是在那抱拳看着这蒙古鞑子。
索鲁心中疑惑,这南朝人难道不是来审问自己的?为何一声不吭?
很快他就得知答案,刚出去不久的那甲长回来后,手中拿着一副竹筷,索鲁吼道:“低贱的南朝人,你们要做什么?”
“我草原勇士,绝不向汉狗屈服…”
话还没说完,那甲长就直接提起索鲁的头,竹筷就朝索鲁的鼻腔中探了进去。
“这,你这是…啊…!”
那甲长根本不管索鲁说什么,竹筷只是朝更深处探去,索鲁只感觉一条硬物在自己鼻子里堵住,又在乱搅。
气也不顺,而且随着竹筷深入,一股直达脑海的疼痛席卷而来。
这种疼痛又不是砍伤的疼痛,说不出来的难受,没过多久,索鲁用汉语大喊道:“别…我说,我全都说!”
那甲长呦呵一声,心中对萧亦更加敬佩,将竹筷从索鲁鼻中取出,几步退后。
萧亦上前一把揪起索鲁已经浸满冷汗的衣襟,冷声道:“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否则…你可还想再尝尝?”
想起刚刚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索鲁仍是冷汗直冒,满脸的恐惧。
第二百七十八章:定策()
♂
第二日,明面上州城往事如常,军民起身后干活的干活,入市的入市,今日是春节,各处登门拜访,欢声笑语,好似那件事根本没发生过。
这次的刺杀事件,萧亦思虑再三,决定封锁消息,一来马上要春节了,为了不造成恐慌,这还是必要的。
明末时人称后金与蒙古为‘东虏’、‘西虏’,蒙古人虽然与后金相差甚远,但明朝军队仍是败多胜少,军民对于蒙古人心中的恐惧其实只差于女真人。
现崇祯四年,林丹汗还没有被皇太极打跑,九边中以西的几镇遭遇最多的其实不是女真人,而是蒙古人,甚一提到蒙古人的名字。
他们就会想起蒙古人的皮帽弯刀,每每都是骑着快马怪叫着从四处冲来,战无可战,逃又逃不过。
就像上次林丹汗入侵大同,除了镇城、卫城、州城这种大城可以勉强守住外,其余村堡多是以被攻破屠戮而告终,无论蒙古人还是后金人,一旦入口便是大掠而归。
那个蒙古鞑子已经在昨夜秘密处死,并且抛尸荒野,在审问之下索鲁将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只求速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