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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华道:“看孙大眼和孙召聪等人的作派,肯定不是苦派。”
阳大牛哈哈一笑道:“适才孙召聪看着刘敬宣的眼神,比秦岭中看着肉骨头时还狂野,只差扑上去咬一口。”
“刘公子搅了天师道场,孙召聪等道士会不会报复?”温煦阳光中、司马雪目笼寒烟,清秀出尘。
“公主说得极对。”高恩华望着司马雪,眼眸间,浮起一抹缱綣笑意,说:“要分清天师道是妖人还是君子,今日晚上便见分晓。”
“大叔要带上我,否则我不愿意。”
“行。”
数个时辰后,月色如水般从天空中散洒下来,高恩华和司马雪横坐在一颗大树的横枝上,观察着下方的刘牢之将军府。
刘府面积比较大,彭城中少见的三合院,黑暗中也见不到具体的模样,只是能凭借月色光辉,影绰间看个大约。
司马雪坐在一根树枝上,抬头向天空望去,天空幽旷,圆月皎洁,刘府内一片安静,不见一个人影,正欲说话,一只温厚的手掌已将她口唇掩上。
“那边来人了。”
前方街道上,五道灰色人影沿着墙根蜿蜓急速而来,速度极快,若不是高恩华指明方位,根本不可能发现。
司马雪的心“咚咚”狂跳起,伸手向高恩华的位置摸去,希望安抚一下紧张的心情,没想一抓成空,侧目望去,身边树枝上已经空空如也,心中顿时大为嗔怪。
“大叔又丢下我不管。”
五十一节 夜惊魂()
月色迷离,如梦如幻。
高恩华尾随在五名灰衣人身后奔跑,五名灰衣人脚步虚浮,落地声音轻重不一,显然道法普通。
瘦猴子孙召聪在最前方带路,四名同门在后面如影跟随,五人径直向刘牢之府邸扑去,抢到刘府院墙外,直接飞身上了墙头,在院中大模大样一站,肆无忌惮,显然未将刘府放在眼中。
高恩华飞身一跃,蹿过刘府墙头,在墙角暗处伏身藏匿,静看孙召聪等人如何在刘府中耍宝。
白日天师道场被刘敬宣搅黄后,天师道诸人退回城南一所大院,全都闷闷不乐。
“一名被贬将军之子,就这么狂,这晋室天下一片黑暗,小民得不到一丝平等公正”孙英文在道场中时,她被刘敬宣三言二语逼问的张口结舌,因此心情最郁闷。
“就是就是。”孙闾露道:“这晋室烂透了,士族当道,庶族也欺负咱们老百姓,前年本教去后秦国开天师道场时,后秦国律法分明,众生平等,比这大晋室强上百倍。”
“孙长老。”孙召聪蹿出来,向孙大眼说:“本派被刘敬宣砸了场子,丢了脸面,若被苦派中人知道了,定然是个笑话,让我去找回面子如何?”
“哦,这个主意好象不错。”孙大眼先是一愣,随后斜了一眼孙召聪,问:“你打算怎么做?”
“长老给小道四名同门,今夜去张府走一趟,还不把一个不懂道法的小子屁滚尿流嘛?”
“也行。”孙大眼饶有兴趣的说:“刘牢之虽隐居,但必竟是北府军名将,你去吓吓他儿子可以,但不能闹出人命,让刘府的人知道本教不是泥捏的就行。”
“诺,长老放心。”
“你五个人行么,要不要派闾露一直跟着?”
“不用不用,孙师姐也累一天了,不劳她大驾,嘿嘿。”孙召聪猥琐一阵嘿嘿,他一怕孙闾露抢了他功劳,二怕被念叨:“白日中我试过,刘敬宣就是一名普通青年,本教五名大高手一起去拜访他,他老大面子了。”
“那行,记住不能闹出人命来。”
“诺。”
孙召聪站在月色下,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得意的嚎了一嗓子:“刘敬宣,快滚出来。”声音远远回荡,刘府内一片寂静,连狗也不叫一下,仿佛没人居住一般。
一名同门笑道:“刘敬宣一定吓尿裤子了。”
“刘敬宣。”孙召聪清清嗓子,又嚎了一嗓子:“给小爷滚出来叩头!”刘府中仍然一片寂静。
“一群缩头龟,进去揪他出来。”孙召聪煞有气势一挥手,四名同门“唰”的出宝剑,便向刘府中冲去。
月色中,青烟一闪,一个人影鬼魅般飘到五道面前。
“是人是鬼?”孙召聪壮壮胆,故意狂妄:“是人的话,报上名来,是鬼的话,道爷们最会捉鬼。”
“滚!”
“布阵!”孙召聪大怒喝道,四名同门踏罡步斗,欲摆个五斗阵对敌。
月色下青影一交,立刻失去了踪影,五道士心头惊悸,连忙四下查找,头皮上蓦然一痛一凉,五个道髻自行从头顶滑落,“啪”一声,坠落在地,一股冷森森的刃气,从五道脖子边掠过。
“哗。”孙召聪骇的腿股打颤,一害怕就尿裤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一股热尿控制不住顺着大腿一泄到底,然后裤裆一片冰冷。
“一群蝼蚁,还不滚?”青影又从月色中凝形,声音沙哑,仿佛来自于九幽。
“走。”孙召聪如逢大赦,和同门争先恐后翻院逃遁,因为害怕一脚踏了空,脸在墙头上重重一磕,“啊”一声惨叫,顾不得理会牙还在不在,直接翻出院墙,一路狂奔而去。
一直寂静刘府院内,忽然燃起一只火把,紧接着从角落中、房顶上、拐角处冒出一片火把,火把闪烁下,每人手中的弩箭寒光闪闪。
“何方侠士出手妙惩米教贼道,可否移步府中,让刘某拜谢。”刘敬宣扬声问道?
高恩华道:“刘公子侠者丹心,令人敬仰,今夜先行告退,明日登府求见。”
“明日登府求见?”刘敬宣一愣,院中已空无一人,月色渐渐寂静如灭,夜深了。
一盏茶后,彭城中一处宅院中,孙召聪与四名同门正向孙大眼讲述在刘府中的经过。
“属下办事不力,请孙长老责惩。”
“责惩倒不必,想来刘府那边也不会声张。”孙大眼看看孙召聪磕的乌青的嘴,沉吟道:“刘府有如此强手保护,再去必会大动干戈,若闹将起来,师君定然惩罚甘派,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一切听执事长老吩咐。”孙召聪连声道,身上一股尿骚味传来。
“唉。”孙大眼挥手扇扇尿骚味,嘲笑道:“一害怕就尿裤子,这毛病多少年也没改过来,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去,你真是笨的连狗也不如。”
“遵令。”孙召聪讪讪的退去房去。
孙大眼看看窗外的月色,喃喃道:“虎倒不落威,一名被贬的北府将军府中,竟藏龙卧虎,令本教也不能小觑。”
客栈中,灯昏美人俏。
“道长大叔。”司马雪笑嘻嘻的问:“为何放那瘦猴子逃走,用何法术把几个臭道士吓得狼狈鼠蹿,我要学法术。”
高恩华看看自己身上的道袍,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道士也分香的和臭的。”司马雪略一回思,嘻笑道:“瘦猴子那几个道士臭,道长大叔不臭,香喷喷的,大叔为何不痛打那个瘦猴子一通?”
“今夜孙召聪五道夜入刘府,没暗中放火杀人,用意只是挑衅恫吓,报复白日不岔气,属于年少轻狂,因此惊走了事。。。。。。”高恩华开启师尊教育模式。
“大叔。”司马雪这次没嫌高恩华罗嗦,问:“我自习术以来,一看到白花花的刀子就害怕,以后这可咋办?”
“这个嘛、”高恩华摸了摸下巴,说:“本门师祖丹尘子传下的道法中,只有五雷术可以远攻。”
“大叔的意思是说逢敌先扔一个五雷术,然后转身便逃?”
“逃也不丢人啊。”
“我想做能惩治坏人的侠女,不想当逢敌便逃的胆小鬼。”
“道门中讲究一切顺其自然,若能精于逃遁,谁也抓不着,也未尝不可,比如司马元显下次派人来抓你,咱若打不过,就一定要逃逃逃。。。。。。”高恩华振振有词。
“大叔没蒙我?”司马雪目瞪口呆,问:“我以前曾听闻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叔却教我逢敌便逃,究竟谁说错了?”
“修真门派中,素来师徒传授,各有不同的规矩,本门规矩就是打不过便逃。”高恩华一脸笑意,看看一脸怀疑的司马雪,加重语气道:“贫道从来更是打不过便逃,绝不为难自己。”
司马雪明眸闪烁,忽地展颜笑了:“既然大叔说打不过便跑,那咱便逃跑,本门遁术,天下无双。”
翌日午时,司马雪睡够后。
高恩华三人携信来至刘牢之府门前,见府门口干干净净,刘敬宣带着两个仆人正在东张西望,见三人自远而来,向三人笑了一笑,确不说话。
“贫道高恩华等见过刘公子。”
“以前素未谋面,见面便能称出称在下姓氏,道长定是昨晚出手侠士。”刘敬宣做了一个邀请手势,说:“三位快府中请。”
将军府大厅桌椅锃亮,早已摆好茶碗等物品。
一位紫面棱目,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居中而坐,见三人进厅,目中精光一闪,阳大牛翻着豹子眼,两人略一对视,各自嘿嘿一乐,移开目光。
“家父刘牢之得知高道长今日登门,早早在厅中等侯。”刘敬宣介绍道。
“贫道高恩华见过刘将军。”高恩华一施礼,道:“将军大名威动天下,仰慕已久。”
“哈哈、”刘牢之纵声大笑道:“昨晚高道长大显神通,惊走米教一群宵小之辈,真是好手段,只是没斩下宵小的狗头,有些可惜。”
“天师道在江湖中薄有侠名,教中信徒众多,导致良萎不分,数人昨晚越墙直闯,公然约斗,一无背后放火,二无暗中杀人,只为挑衅而来,因此贫道只略施惩戒。”
刘牢之棱目闪烁,一脸的不以为然。
“家父一生从伍,只会杀、杀、杀,从不懂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高道长莫要当真。”刘敬宣道看看阳大牛与司马雪,询问道:“这两位是?”
阳大牛道:“俺叫阳大牛,道长的朋友。”
“小道高雪,随师尊江湖历练。”司马雪不想多惹是非,报上假名。
“贫道此番来彭城,乃奉京口建威将军王大人所托,递信于刘将军。”高恩华从怀中取出王恭信件,递给刘牢之。
刘牢之面色一喜,接过书信,顺手递给刘敬宣,说道:“快念来听听,一定是喜事儿。”
刘敬宣大略一看,喜上眉梢笑道:“恭喜父亲官复原职。”
“哈哈、、”刘牢之一阵大笑,想了片刻,对高恩华说:“事发突然,老夫需和彭城附近的北府军中旧将军商议一番,需费些时日。”
“刘将军。”司马雪询问:“王将军令你回京口当将军头儿,你却在彭城磨磨蹭蹭,不怕误了军务挨板子么。”
五十二节 刘牢之()
官复原职,刘牢之心情甚好,棱目精光暴闪,大笑道:“小道姑有所不知,北府军是召集南渡侨民组成,主要人员是原来北地某一县或某一族中人组成,有些事儿是需要和他们的族长商量着办的。”
“哦,”司马雪似懂非懂,和刘牢之又不熟,便闪到高恩华身后,不再询问。
高恩华道:“不知刘将军何时能给建威王将军一个回信儿?”
“书信不必捎,道长捎句话就成,刘牢之谨奉大将军令,随后便到。”刘牢之爽快的一口应承。
高恩华道:“既然如此,贫道便先行告退。”
“哈哈,好好,不送不送。”刘牢之纵声大笑,丝毫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端起茶杯说“敬宣替为父送客。”
刘府门前,阳光明媚。
“高道长,家父军伍中人,不重礼节。”刘敬宣说:“在下想请三位找家酒楼坐一坐,替三位一为接风,二为送行。”
“贫道师徒乃道门中人,不沾酒水,刘公子的心情,贫道记下了。”高恩华推辞道。
“在下是真心实意的想留三位、、”刘敬宣面色恋恋不舍。
“真不必麻烦刘公子了。”高恩华道:“京口军情紧急,你回府催促一下刘将军早点起行就好。”
“既然道长执意不肯,在下便不强留。”刘敬宣拱拱手道:“这顿饭到京口相见时,在下一定补上。”
刘敬宣返回刘府,高恩华三人回到客栈。
“俺老牛一直空着肚子,原想到将军府定能大吃特吃,结果饿着肚子回来了,肚子啊肚子,俺老牛委屈你了。”阳大牛拍拍肚皮,大笑道:“其实和刘将军吃饭一定十分别扭,他那一双棱子眼,看人和剜人似的。”
“咱仨做为王国舅的信使,刘老头儿一不赏银子,二不留个吃饭,果真是吝财如命,名不虚传。”司马雪笑嘻嘻的说道:“不过刘敬宣倒懂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