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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啃坏脸,不好意思去投胎做好人。”
夜凉如水,夜色阴晦。
阳大牛依着原路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心中开始嘀咕,莫非野兽将慕容妃早已叨走,再一想不对,婴勺鸟儿已通灵智,妖力不凡,普通野兽远非其敌,兜了一个圈子继续寻找。
一盏茶后,“啾、啾、”一阵鸟儿的鸣叫声,从野草中传出来。
阳大牛精神一振,连忙紧走几步,找到了仍然躺在地上的慕容妃,伸棍一捅,“哎呀”慕容妃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吟,婴勺鸟儿一抖翅膀,向阳大牛示威,却被阳大牛一嗓子吼的展翅远飞。
“嗨,这臭娘们命真大。”
阳大牛心中释然开朗,蹲下去,摸索着找到慕容妃的捆仙索,捆猪般将慕容妃兜住,把熟铜棍向中间一插,扛在肩上大步远去,“婴勺”鸟儿一声清鸣,从半空中转了回来,紧随其后。
翌日午后,大漠中一个山洞内,慕容妃一直昏迷不醒。
“臭娘皮太麻烦,一直不肯醒来,可莫要死在这儿。”阳大牛常年行走江湖,略通医道,伸手从怀中掏出两颗丹药,想了想,又将其中一颗放回包中,然后将药丸和着酒水,送入慕容妃口中,然后不停给慕容妃拿捏顺气,眼看着慕容妃呼吸渐渐均匀有力,才放下心来。
半柱香后,慕容妃终于“哎呀”一声苏醒过来,一睁眼,先看到阳大牛一对豹眼,一惊、欲待挣扎,却浑身无力,又“扑嗵”一声瘫倒在地。
“阴毒狡诈的胡女,吃俺丹药,喝俺好酒,醒来就想跑。“,阳大牛喝着大葫芦中的酒,饶有兴趣的看着慕容妃在挣扎。
“我要喝水。”慕容妃停止了挣扎,闭着眼,低声要求。
阳大牛一声不吭,慢慢悠悠的将大葫芦中酒一口口喝干,晃身出洞,慕容妃摸不清虚实,心中一时充满恐惧,怕阳大牛一去不回,一时充满希望的倾耳细听,等待着阳大牛的脚步声,一盏茶后,阳大牛果然转了回来,大葫芦中装了清水,递给慕容妃。
“我饿了。”慕容妃默默喝完水,身上有了一丝力气,心中也多了一份依赖。
阳大牛依然一声不吭,晃身跃出洞外,两柱香后返回来,手中抓了两只死山兔和一只死山羊,在洞外面剥下了兽皮,用葫芦中的水冲洗干净,架起火,不慌不忙的烤起来。
“夯货,还有点用处,竟然会烤兔肉。”慕容妃躺着洞中,眼晴转来转去,见阳大牛在洞外烤兔肉时一板一眼,不禁夸道。
“臭娘们闭嘴。”阳大牛训斥道:“俺知道你不是哑巴,惹烦了俺,半根兔毛也不给你吃。”
“谁稀罕吃似的,老娘不求着你。”慕容妃反唇相讥。
“行。”阳大牛翻了慕容妃一眼,将手中的兔肉放在鼻前闻了闻,说:“味道真香,一会你别哭着求俺。”
“呸!”
两人接上话头,一人躺在洞内草堆上,一人在洞外火堆边上烤着肉,嘴中一直斗个不停,“婴勺”鸟儿慢慢飞到阳大牛身边,望着火中的兔肉,一边梳弄羽毛,一边轻声鸣叫。
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从洞外传进洞中。
慕容妃饿了一天,闻到诱人的肉香味后,肚子不顾矜持的“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嘴头子上却绝不服软,翻过身去,一声不吭。
阳大牛摇头晃脑的又烤了一会儿,才撕了一块羊肉尝了尝,熟嫩正好,一脸坏笑的在洞外“吧哒、吧哒、”的大口啃吃。
“真香、好吃,可惜没酒”
“真好吃,再来尝尝兔肉。”
慕容妃闻着烤肉香味,听着阳大牛吃的满嘴流油,馋得腹中一连串的“咕噜”声不断,心知阳大牛在等自己软语相求。
“夯货,如今我是病人,你欺负病人,会有罪的。”
阳大牛也不回声,只管独自吃着烤肉,慕容妃坚持了一会,饥肠辘辘的肚子最后出卖了尊严,低声道:
“我饿了,夯货听到没有,我饿了!”
阳大牛哈哈一笑,“呼”的一声,将一团烤羊肉径直扔到慕容妃身上,触手又软又腻,随后肉香味直冲鼻翼。
慕容妃胸口一暖,想起与阳大牛初次相逢时,自已施计暗算,被阳大牛反制后,仅仅打了一通屁股惩戒,今日阳大牛又出手相救,心肠一软,眼窝渐渐发烫,捏起烤肉在洞中慢慢啃吃起来。
阳大牛得意洋洋,一边哼着调儿,一边缓步出了洞外,寻了一个避风所在,啃着烤肉,看着天空中闪烁星辰,盘算高恩华与司马雪身在何处。
大漠夜寒,风凉如刀。
阳大牛转回破洞,只见洞中火堆将灭未灭,慕容妃一袭薄衫,正歪在草堆中闭目轻睡,“婴勺”在一旁支着一枝腿儿,将头别在羽毛中熟睡。
一阵风吹来,慕容妃冻的一哆嗦,阳大牛犹豫片刻,脱下身上长袍,罩在慕容妃身上,轻步出洞去寻了一堆枯枝回来,一枝枝扔进火堆。
第二天刚刚破晓,山洞中响起慕容妃一声怪责之声:
“夯货,你这破袍子多少天没洗了,一股汗秽味儿,上面会不会有虱子?”
“臭娘们闭嘴,俺就没见过虱子,你找一个给俺看看?”阳大牛怒道:“虱子长单眼皮还是双眼皮?。”
慕容妃面色绯红,伸手在袍子中一阵摸索,捏起一个硬粒一看,却是半颗小石子,阳大牛松了一口气,大叫:
“你家虱子没长眼,长的和石头一样的?”
“夯货你方才说没见过虱子,怎知虱子长没长眼?”
。。。。。。
数日后,阳大牛见慕容妃基本伤愈,一日清晨中,不辞而别,独自赶回京口,恰好见到正在等侯的高恩华和司马雪。
“大笨牛,跑那去贪玩了,害得我和大叔在彭城等你两日,荆州刺史殷仲堪有回信嘛。”司马雪问道?
阳大牛道:“俺在北荒偶见故人,耽误了数日,殷仲堪说他自已派人送回信来。”
高恩华等三人见到王恭后,阳大牛将荆州刺史殷仲堪的原话,一一禀报。
王恭道:“殷仲堪乃天师道荆州祭酒,喜欢清谈有无,以忠孝闻世,性情迂腐仁慈,先帝念其忠孝,破格提拔镇守荆州,天下太平时,殷仲堪尚为镇边良将,如今先帝驾崩,朝野皆动,殷仲堪也许心生异动。”
“国舅,如今怎么办。”司马雪问道?
王恭道:“如今朝局十分微妙,各大士族虽不满司马父子独霸朝纲,但都持默守静,只等别家先出头,司马太傅虽手握建康内外兵权,但军中各将皆有各大士族安插的亲信,调动不便,也不敢率先出手。”
“国舅如无必胜之计,可否继续维持现状,各保太平。”司马雪询问?
王恭摇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山绝不容二虎,乃千古不易之理,纵然老夫不动,太傅父子早晚也会将我等先帝旧臣一一诛灭。”
“国舅,父皇已然驾崩,我一介女子,自不敢想争权夺利,只想问明父皇驾崩的真相?”
“先帝驾崩后,臣听闻小弟王爽来报,张贵人与其婢女神秘失踪,丹阳尹王国宝曾夜叩宫门,至于张贵人为何失踪,王国宝为何突然夜叩宫门,眼下都是秘密。”
“唉。”司马雪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充满疲惫,说:“世事艰难,不知何时能知真相?”
“公主不必着急,道生万物,一草一木,一生一灭,皆有其定数。”高恩华劝慰道:“只要公主安安生生的,事情的真相,自有水滴石穿之时。”
五十七节 桓玄计()
王恭见司马雪神情落寞,便有意开导:“世事先有因,才有果,晋室如一所大房子,先帝便是大梁,房屋虽破旧,但尚能为众生遮风挡雨,今大梁崩塌,房屋自然崩塌,须重新修缮才能居住,所有真相也将在修缮中一一出现。”
“王将军佛法精湛。”高恩华道:“眼下还需做甚?”
“眼下年关将至,人心思归,待过完年后才好调整兵马,准备粮草,另外也要等刘牢之率族中人众到来。”王恭抬头看了看窗外,眉宇间多了一分迟疑,道:“还要等等殷仲堪的准信儿。”
“过年,过个开心的年。”司马雪见王恭神色凝重,便有意活跃,说:“今年第一次在宫外过年,可要过得开心些才行。”
荆州刺史府中,火炉炭火炽炽。
殷仲堪安排亲兵将荆州校尉殷顗、南郡相杨佺期、杨孜敬兄弟二人等请至府中商议,殷顗乃殷仲堪的堂兄,杨佺期乃殷仲堪的儿女亲家,杨家在荆州属当地大族,族中部曲众多,人才济济。
“王恭要起兵清君侧,大家说说各自看法?”殷仲堪心不在焉,抖抖手,叹道:“本官原来只想做个太平刺史,修修道,悟悟禅,喝喝茶,不想搞成这般情形。”
殷顗为人素有小智,极为胆小,有一个亲弟弟叫殷仲文,如今正在建康司马道子府中任参军,一听完殷仲堪说要起兵“清君侧”,首先担心殷仲文的安危,急的双手乱晃。
“刺史大人万万不可参入此事,如今天子为安帝,刺史大人若与王恭合流兵谏,名为清君侧,实为叛乱,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校尉大人没看明白局势。”南郡相杨佺期道:“殷大人和京口王大将军全属孝武帝旧臣,两人又全手握兵权,对司马太傅威胁太大,不论你反不反,都是人家的绊脚石,你缩脖子早晚也要挨一刀,不如和王恭先下手为强,替荆州争个活路。”
“此事兹大,本官绝不苟同,杨大人与刺史大人属于姻亲,便帮帮他吧。”殷顗害怕被牵扯,决定辞官不做,并立刻起身向府外走,边走边说:“本官身体不适,荆州校尉一职不能胜任,请剌史大人另请高明。”
“校尉大人留步!”杨佺期武将出身,登时怒了:“我与刺史大人是姻亲,你与刺史大人更是一族同姓之人呢。”
“荆州校尉我不做了,不做了,让杨大人做吧。”殷顗不等殷仲堪点头同意,更怕殷仲堪喊他、留他,慌里慌张的跑出刺史府,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身体不适,先回府去了。”
“这个叛徒。”杨佺期“唰”的抽出佩刀,厉喝:“小人殷顗太无耻,平时贪钱奋勇向前,如今有事了才想起不做官,必须杀了他以绝后患。”
“且慢。”殷仲堪急忙跑过来,一把抱住杨佺期,劝说:“见危而避让,实属人之常情,但往日相交一场,又是亲人,总不能一言不和,便动手诛杀。”
“刺史大人。”杨佺期叹道:“身处乱世,仁慈迂腐也是一种病,治不好会掉脑袋的,莫非你舍不得杀你一族之人?”
“不是舍不舍得,眼下世道还太平着呢,自家人先不能相互残杀。”
“世道太平?”杨佺期一脸愕然:“先帝去世,连我这武种粗人都知道天下将不太平,刺史大人在哄自己安心?”
“殷顗胆小怕事,但他必竟是本官堂兄,他不愿意做官,这荆州的兵便由你带着吧?”
“刺史大人不反悔?”
“绝不反悔。”
“诺,属下领命。”杨佺期心想乱世之中,兵权重于一切,自己带兵更好,便接了任命。
殷顗自刺史府处回家后,心中害怕,仿徨无计,忽然想到荆州土皇帝桓玄,殷顗与桓玄也相互结着亲,殷顗为桓玄的亲姐夫,桓玄为殷顗的小舅子。
殷顗当夜率家仆秘密求见桓玄,两人一见面。
“不好了,不好了,殷仲堪要和王恭反了。”
“姐夫别慌,慢慢说清楚事情原由。”桓玄一听殷顗的话,心中已猜出事情大半,给殷顗倒了一杯茶压惊。
“今儿殷仲堪将我召到刺史府,拿出王恭派人送来的一封信。。。。。。”
“原来如此。”桓玄肚中笑开了花,给殷顗分析道:“姐夫不必怕,仲文在建康没有任何危险,司马太傅父子掌权不久,此时王恭大兵将至,他绝不会自乱阵脚,先行杀戮建康各士族中人,反倒会大力温和安抚。”
“是这样。”殷顗松了一口气,忽然脸色煞白,叫道:“那我白天把兵权也交了,会不会被殷仲堪灭口?”
“不会,刺史大人又修道又信佛,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绝不会残杀族亲的。”桓玄斜眼看了殷顗一眼,眸中饱含着嘲笑,嘴上却说:“至于刺史大人那儿,我明日亲自去一趟,替姐夫你缓和一下。”
“多谢,多谢桓公。”
翌日,桓玄备帖求见刺史殷仲堪。
“殷大人,咱们同在荆州,相识多年,实属旧交,在下就开门见山,白话直说,不拐弯抹角。”
殷仲堪道:“有话但说无妨。”
“刺史大人与京口王恭将军密谋之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