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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卖家产赎人。”
“族长大人快回快去,奴家在堡中等消息。”柴氏看看太阳,一脸焦急。
“姚堡主。”孙闾露有点不放心天师道二百两金子,忽然说道:“那野渡人一个水匪流寇,非是正人君子,贫道要不陪你同去赶约如何?”
“不、不、”姚堡主头摇的拨浪鼓般,解释道:“约定地点是一处平坦湖畔,方圆数里之内,一目了然,野渡人生性谨慎,若去的人多了,多半只会坏事。”
“既然如此,姚堡主多加小心,贫道便在堡中静侯佳音。”孙闾露想了想,反正野渡人是孙召聪扮的,姚堡主应当不会带着二百两金子潜逃,便应承道。
“族长大人。”柴氏感恩涕零,流着眼泪说:“奴家保证,小远此次若能平安归来,日后绝不会与你犟半句嘴。”
姚堡主淡淡看了柴氏一眼,心中暗道,若姚小远不是个刺儿头,也落不下今日之祸,当下默默点点头,带上残耳车夫刘成,驾着牛车,提着金子出府而去。
“孙道长。”四妾公向孙闾露问道:“野渡人在太湖附近声名狼籍,杀人如麻,姚堡主此去个人风险太大,要不要派教中修士暗中跟随保护。”
“四妾公,做事要讲规矩。”孙闾露一愣,立刻阻止道:“姚堡主兄弟情深,已然言明愿孤身救弟,本教若冒昧派人跟随,只怕要坏事,万一坏了姚小远性命,倒成了本教过失。”
四妾公不明虚实,见孙闾露如此说法,点了点头,便退到一边,堡中一时安静下来,各人独自想着心事,唯有姚小远妻妾们如坐针毡,提心吊胆的企盼姚小远能平安归来。
夜色深沉,姚堡主和刘成匆匆归来,进堡便嚎啕大哭,从牛车上抱下一个人头,叫道:“太湖野渡人说七百两金子只够买个人头,令本族凑足金子将身子赎回,否则便将姚氏一族屠杀诛尽。”
“啊、哇、”姚小远妻妾们顿时哭成一团,悲声直冲夜幕,令人观之恻然。
“姚堡主放心。”孙闾露马脸如铁,一掌“啪”的将桌子劈下一角,大声道:“天师道必剪除太湖野渡人,替天行道!”
“仙姑、仙姑、”姚小远的妻妾们“哗拉”跪倒一片,求孙闾露替他们报仇做主,柴氏说:“只要仙姑能替小远报了仇,以后姚氏皆是天师道子弟。”
六十六节 仕女魂()
“天师道下解教众千万苦,铲奸除恶也是其中一项。”孙闾露一脸大义凛然,忽地眉头一皱,说道:“若和野渡人斗起来,贫道担心会连累到姚氏族人。”
“孙道长此话何意,请说明白些。”姚堡主问道?
“以本教实力,铲除一个太湖野渡人自然不在话下,确难保证没有漏网之鱼。”孙闾露犹豫着说:“姚家坞堡和太湖有水道相连,一个不注意,恐被匪人登门寻仇。”
“是啊,这可怎么办?”姚堡主连忙出声配合。
“先要给小远报仇啊,小远可不能白死啊。”柴氏见孙闾露犹豫不决,生怕失去这个报仇的机会,立刻又嚎啕大哭:“只要能给小远报仇,怎么样也行啊,小远死的太亏了啊。”
“先别哭。”孙闾露道:“贫道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各位想听否?”
“仙姑快讲来听听。”柴氏连忙询问?
“本教先让四妾公在吴县寻一庄园,将你姚氏一族中人迁过去安置。”孙闾露道:“待本教肃清太湖野渡人一伙水寇,再搬回来,你看如何?”
“大家对这个主意可有人反对?”姚堡主看了看柴氏。
“不反对,不反对。”柴氏道:“只要能替小远报仇,一切全凭仙姑做主,奴家无异议。”
“好,事儿便这么定了。”姚堡主见柴氏无异议,吁了一口气,说:“本堡族人愿意遵从天师道的意见,搬出姚氏坞堡。”
“仙姑,不知何时能将野渡人捕杀,给小远报仇?”
“最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定将太湖野渡人的人头奉上。”
数日后,姚氏一族迁出姚氏坞堡,天师道派出大量人手,名为护送,实则督促,将姚氏族人全部迁走。
风清云淡,白云翻卷,孙大眼陪王廞来姚氏坞堡查看。
“孙道长法力通天,几天内便将事儿办好。”王廞甚为佩服,连连夸奖。“佩服,佩服。”
孙大眼毫不谦让,大笑:“在江南,还没有天师道办不成的事儿!”
“待本族舅父派北府军助安帝稳定皇权,本官一定为孙长老请功邀赏。”王廞心情颇好,仿佛已看到自己站在朝堂上一呼百应。
“贫道在此先多谢王大人了。”孙大眼一喜,心想若能借机攀上王氏这根枝,自己日后宝贵无限。
“贵教的人手何时进驻姚氏坞堡?”
“师君一声令下,三日内聚齐。”
一日内,孙恩发出师君令,万余名天师道信徒从江南三吴旧地源源不断汇集,从水路进入姚氏坞堡,与王廞召集的部曲府兵共同操练,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
万物复苏,春回大地。
高恩华与司马雪返回京口后,一直呆在京口宅院中修练道法剑术,司马雪娇憨机灵,对万事充满好奇,练剑之余,与高恩华不停犟嘴,师徒二人其乐融融。
这日午后,阳光明媚。
宅院中阴暗一闪,一名中年秀士模样的男子出现在院中,中年秀士双眉入鬓,腰佩绿玉坠,手执一把折扇。意态悠闲,身上却爆发出一股强悍凶煞之气。
“一名读书人不请自来,好没规矩。”司马雪秀眉一挑,训斥说:“还不自己走,不然唤巡城官兵来抓你走。”
高恩华抢上一步,将司马雪掩于身后,问:“道友所来何意?”
在京口宅院暂居后,高恩华忌惮建康修士的突袭,便在宅院四周布下禁锢阵法,面前陌生中年秀士竟似闲庭散步,无视禁锢阵法,显然不是普能秀士。
“在下阴阳殿黄泉使者黄云子。”中年秀士一脸傲然:“有人出大价钱取你性命,道友束手就死吧,在下出手快,不会痛苦的。”
“阴阳殿是何鬼东西?黄云子是何鬼东西?”司马雪从高恩华背后探出头来叫道:“你快滚蛋,我大叔出手更快。”
黄云子不恼不怒,饶有兴趣的看看司马雪,一笑道:“你就是司马雪长公主吧,一会你自己乖乖跟在下走,可以换个大价钱。”
“大叔揍他。”司马雪立刻大叫:“这是司马元显派来的狗腿子。”
“黄道友白日登堂公然索命,无非想威吓贫道。”高恩华将司马雪的脑袋推到身后,祭出碧云剑,说:“放马过来,一战高低。”
黄云子手中折扇“啪”一抖开,扇面上画有一位仕女在赏梅,仕女栩栩如生,梅花腥红,如鲜血般触目惊心。
一股黄色烟雾的在院中“噗”的爆裂,黄云子渐渐隐于烟雾中,“哎”一声幽幽叹息,自烟雾中走出一位身材曼丽的女子,面部模糊不清,以黄色烟雾为裙襦。
数朵红梅倏地从黄色烟雾中冲出,梅花飞舞,发出一阵诡异的厉啸,向高恩华戳去,高恩华挥舞碧云剑在身前挽起一个大剑花,将所有红色的梅花尽数收拢,一切悄无声息。
扇魂仕女又是一声厉啸,数倍的红色梅花倏地从黄色烟雾中飞出,盘旋掠飞,从各个角度向高恩华袭击。
黄云子隐在黄色烟雾中,一见高恩华碧云剑旧力将尽,新力未生之际,折扇一抖,身影如飞,向高恩华扑去。
高恩华一人面对黄云子和血色红梅的围攻,顿时手脚忙乱。
司马雪心中愤愤不平,纤掌一卷一放,口中颂咒:“斩妖破!”院中风云乍起,黄色烟雾胡乱飞卷,一道闪电从九空降落,五雷铿锵,闪电滔滔,向扇魂仕女拍去。
扇魂仕女猝不及防,黄色烟雾瞬间被五雷击散,直接暴露在阳光下,一阵幽怨的叹息声中,又飞进黄云子的画扇之中,空中飞舞的血红梅花立刻消失。
黄云子眉头一拧,折扇凭空一挥,半空中现出一道气波,将五雷咒的余威破除,厉喝道:“司马公主休要多事,不然莫怪本使不讲规矩,将你诛杀!”
“司马元显的狗腿子。”司马雪“唰”一声,抽出短剑,斥道:“怕你才怪,敢过来就砍死你!”
“贫道弟子年轻气盛,黄道友休怪,还有什么手段,出手便是。”
“高道友。”黄云子见高恩华一直温和有礼,心中颇为佩服,说:“以你的修为,不要试图与本使对抗,否则将你元神炼化,拘于忘川河的**中,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司马雪忍俊不住,失声大笑:“道长大叔,他是个疯子,快揍他。”
黄云子面色一沉,伸手在扇子上一抹,“啪”的一声,将扇子又伸开,扇面上原本的仕女赏梅图消失不见,扇面通体漆黑一片,宛如一块黑布。
一双邪魅的眼睛,突然在扇面上出现,一阵愤怒咆哮声从扇面中传出,扇面中仿佛有一头上古妖兽在挣扎,准备脱缚而出。
黄云子全神施术,面色赤红,显然已在尽力而为。
“黄道友看剑!”高恩华心中一动,手中碧云剑蜻蜒点水般向黄云子疾刺而去,剑快如风,竖斩横削。
黄云子无奈侧步闪开,身形一动,灵力分散,扇面中妖兽的咆哮声顿时衰弱下去。
高恩华毫不客气,碧云剑犹如凤点头,一击一凿,只向黄云子四脚攒刺。
黄云子面色绯红,在宅院中不停游走,宅院中原本布有禁锢阵法,若在平时,以黄云子的道法抬步便破,如今灵力一分为二,一半用来闪避高恩华急袭,一半用来激发扇子中的妖兽。
一根木棍放在恰当的位置,也能绊倒一头大象,原来不起眼的禁锢阵法顿时对黄云子造成威胁。
司马雪可不讲任何江湖规矩,见黄云子手忙脚乱,毫不客气的一挥掌,五雷术锵锵炸响向黄云子轰去。
黄云子折扇一挥,格开碧云剑一刺,脚下一踢,破去禁锢阵法的束缚,五雷术已笼罩头顶,连忙扬扇破去五雷术,碧云剑已圈了回来,顺势向小腹划去。
破散的禁锢阵法瞬间恢复,又向黄云子双腿缠去。
“破”黄云子一声大吼,一脚踢破禁锢阵法,挥舞折扇向碧云剑一砸,碧云剑有如灵蛇般一颤,削向黄云子膝盖,“嚓”一声,将黄云子膝上长袍划破,剑刃触体既收,显然高恩华剑下留情。
“高道友的慈悲念,本使铭记。”黄云子面色一变,说:“本殿已收下雇主重金,日后还会有其他使者前来完成任务,告辞。”
司马雪望着黄云子出院而去,叫道:“道长大叔,你怎么让他逃了?”
“江南名士大多喜欢乘兴而来,兴尽而去,黄云子兴尽而去,咱们非留他吃饭喝酒不成。”高恩华一笑道。
“大叔你太笨,谁敢欺负我们,就要打死他。”司马雪跑过来,仔细看了看高恩华,追问道:“伤着那里没有?”
高恩华心中一动,感觉此时的司马雪温柔体贴,与往昔的娇憨顽皮大有不同,好似突然间长大,但看看司马雪,一切又好似什么也没有改变。
“大叔,因何发愣?”
“没事没事,只是一时走神。”
“大叔,方才若无本公主的两记五雷术,你绝不会这般轻易取胜,可有赏赐?”
“贫道一无所有。”高恩华摊摊两手,笑道:“除了房中少许阿睹物,便只有一袭道袍,用啥赏赐?”
“本公主不嫌弃大叔你穷。”司马雪明眸似水,又问:“方才那个黄云子说还有其他使者要来多事,咱们如何应对?”
“贫道早有应对之策。”
“我知道。”司马雪笑容灿烂,抢先叫道:“一切顺其自然。”
六十七节 离间计()
北府军突然间挥师南下,江南震动,晋室朝臣人心惶惶,有人欢喜有人忧。
孝武帝驾崩,司马道子任太傅,为了独霸朝堂,原计划分两步完成。
第一步,先将尚书令王珣调职,换上自已的人,王珣身为王氏一族,孝武帝一朝宰辅重臣,朝中门生众多,对司马道子事事掣肘,完成后便进行第二步,让安帝下诏,将京口建威大将军王恭与荆州刺史殷仲堪解除兵权。
如今刚刚完成第一步,将王珣明升暗降,起用亲信王国宝,不料惊变猝起,北府军已然南下,立刻急召司马元显和王国宝商论对策。
“北府军自行南归,王恭多半要造反,怎么办?”
“王老贼都反了,父皇想怎么办?”司马元显年轻气盛,出计说:“先令豫州刺史庾楷带兵拱卫建康,再将建康城中的王氏一族全部捕杀,肃清内患。”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