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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员大将听罢双眼一瞪,向那军官嚷道:“你这鸟猢狲懂个甚么!我那几个族叔都说数月前在相州我韩氏堂舍,若非那萧任侠率兵及时赶至,我血亲族裔恐怕大多要被那贼人坏了性命。他是我相州韩氏的大恩人,休说只是迎他,便是叫我给他磕几个响头,也是依得!”
那军官与姓韩的将军也是老交情,他听罢打着哈哈说道:“韩爷,您是咱大宋禁军中德高望重的宿将,相当年西军中被赞作‘熙河名将’的人物。向那押监下拜磕头?只怕那厮也生受不起!再说就连您也要跪那后生,你叫兄弟们怎么办?向那厮三跪九叩不成?”
姓韩的将军哈哈大笑,也打趣说道:“恁地说,我倒是真不能拉下这张老脸来!不妨就由你小子替我向那萧任侠行个大礼!”
那军官把脸一挎,苦笑道:“韩爷只顾消遣末将!若说是韩爷等十节度这般宿将,末将当然拜的。叫末将对那后生小子纳拜,却是不能!”
姓韩的将军笑骂道:“你这厮还真别仗着是我的家将,便对那萧押监生了小觑之心!征讨冀南军贼人后十节度老风流、独行虎两个老哥哥都对这萧押监赞赏有加。如今既然又蒙官家召唤,说不定其日后的功名能胜过我等前朝旧将。”
姓韩的将军兀自与那军官说着,又行了段路后,忽然发现数里外黑烟黝黝飘荡,再眺望前方山路也已蒙蒙烟雾。他勒住马侧耳倾听时,隐隐还能听见阵阵喊杀声传来。
姓韩的将军虎目一瞪,沉喝道:“遮莫是萧任侠车仗遇了强人?哪路匪寇好大的狗胆!过了滑州便是京畿路开封府地界,也敢在此要处撒泼!”
旁边那军官也提了兵刃,说道:“这倒稀罕!京西北路哪路强人吃了忽律心,豹子肝,连官将的车仗也敢下手!?”
姓韩的将军将手中方天画戟一挥,大喝道:“儿郎们速与我前去救援!在东京汴梁城将养本就闲出个鸟来,正好再拿哪路不开眼的强人练练手来,也好叫那众后生小子知道我十节度‘银剪戟’韩存保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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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这边赤面虎袁朗正与花荣厮杀时,又见萧唐驾马冲了过来。三人又斗了十余合后,以他一己之力终究难以硬抗下萧唐、花荣神出鬼没的两杆枪齐攻,且战且退下就见另一边酆泰更显狼狈。
从卞祥趁酆泰不备,差点强攻得手时,酆泰就只能打起精神,架着两把铁锏苦苦抵挡。只见这两人一来一往,一去一还已经酣斗了三四十回合有余,酆泰腰腹带伤,又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仓惶抵挡下数次险些被卞祥一斧剁于马下。
这卞祥就如同酆泰命中的克星一般,从开始便以那雷霆一击惊得骄纵惯了的酆泰魂飞魄散,其斧法又似正能压制住酆泰使双锏的手段。酆泰便是想撤阵逃离,却被卞祥如影随形的开山大斧笼罩住全身,此时酆泰的兄弟卫鹤就是相帮,可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一旁竺敬又从斜侧杀出,卫鹤暗道了声“苦也!”眼见他也即将被血刀子与疤面虎的合围下丢了性命。
袁朗狠狠一咬牙,心想虽然与那酆泰、卫鹤没甚交情,可如今既然同谋萧唐家产,总不好对这暂时的盟友弃之不顾。霎时间袁朗双目精光暴涨,一对水磨炼钢挝上下纵横翻飞,锐冽破风势如迅雷!!硬生生将萧唐与花荣逼开后袁朗拨马疾驰,使两把钢挝狂舞,纵马将卫鹤与竺敬、傅祥三骑隔开。
“势难抵挡,风紧扯呼!”袁朗匆匆向卫鹤喊罢,便殿后抵挡住竺敬、傅祥二人的攻势。哪知卫鹤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在袁朗背后兜头一刀劈将下来!
袁朗惊觉背后劲风突至,他下意识地侧身一避。只见鲜血与残甲飞溅,袁朗闷哼一声,后背被卫鹤一刀留下道深深的伤痕!卫鹤又是一刀扫落,正砍中袁朗胯下战马后腿,马儿悲嘶扑倒,直将袁朗颠下马来。
“你这厮做甚!?!?”袁朗这才反应过来他被卫鹤偷袭,惊怒交加下他嘶声痛骂。就在这时又是一蓬蓬弩矢朝他射来,袁朗一手垂落,只得单手挥舞水磨炼钢挝挥拨。“噗噗噗!”三声闷响,袁朗左肩、右臂、腰肋各中一矢,剧痛钻心下袁朗一阵眩晕,单膝重重跪倒在地。
在半山坡上使弩箭暗算我的。。。。。。是刘敏那厮!?袁朗就见自己带来的二三百兄弟方才与萧唐麾下竺敬并一众乡勇厮杀时便折了大半,此时刘敏指使心腹使硬弩攒射,直奔他石梁山的兄弟射去!袁朗看得目眦欲裂,这才惊觉到:那几个狗贼是见我泄露了名号,生怕我将他们供出,便要在此处杀我灭口!
想到此袁朗双目充血,如痴狂了一般嘶声咆哮道:“刘智伯刘敏!铁锏镇八方酆泰!毒焰鬼王寇烕!大虫窝段三娘!!你们几个狗贼恁地瞧我袁朗不起!直把我当成出卖江湖同道的小人?!好!老子便遂了你们的愿,也教你们这干犯了迷天大罪的正贼受官府追捕,穷途末路,不得安生!!”
这短命的鸟厮,也害得我等苦也!刘敏暗自咬牙痛骂,本想着施暗箭灭了袁朗的口再伺机逃离,可没想到暗算不成,反倒激得这个赤面虎破口大骂,将他们的老底尽数说于萧唐等人知晓!
忽地喊杀声骤然大作,只见另一彪从山道南侧撞出,银剪戟韩存保一马当先,正迎着欲择路而逃的伊阙山贼首卫鹤!卫鹤方才与傅祥厮杀一阵早已力怯,硬着头皮与韩存保交锋七八合,便被韩存保卖个破绽,隔过卫鹤大刀,抡起手中方天画戟钢只一下劈落,正削掉卫鹤半个脑袋!卫鹤眼珠突出,一头栽倒下来死于马下。
韩存保更命手下家将等驱兵卷杀过去,一众贼人更是一溃不起,豕突狼奔着直奔山中密林逃去。酆泰这边眼见要毙于卞祥斧下时,突然间泼天洒落阵阵黑沥沥的油水,卞祥闻着那油水味道,心中咯噔一下惊觉道:猛火油!?
毒焰鬼王寇烕从密林中忽然蹿出,他口中倏然喷出一团猛火烈焰。须臾间,腾腾炽火又奔着卞祥等人烧将过来!此时正有两个韩存保手下家将驾马冲到左近,那两人走避不迭,被烧得满身是火,烧损坠马后兀自惨嚎挣扎,不一时便化作一团焦炭!
卞祥也被烧得焦头烂额、须发皆枯,却幸好得那两人一阻的功夫,他驾马直驰窜至一边。眼见面前一片滔滔烈焰、熊熊猛火,饶是卞祥被肆虐的凶炎燎得口干舌燥,仍不止浑身冷汗涔涔。他暗念道:若是被那个贼人那团猛火一口喷中,我此时焉有命在?
酆泰得寇烕泼洒猛火油,口中吐妖火这么一阻,他抛下战马仓惶地直奔着密林中奔去。一番恶斗下酆泰也是汗流浃背,那个神威凛凛,一杆开山大斧数度险些取了他性命的卞祥,已教酆泰胆颤心惊、后怕不已。殊不知他与卞祥都是在原本的命中克星手底捡回了一条性命,酆泰不必再被卞祥瞬间爆发,一枪刺中酆泰心窝死于马下。卞祥也不会被那寇烕一口火喷中,坠马焚身惨死了。
而另一边歇斯底里的袁朗虽势如疯虎,可他伤了一臂,举手无措。早被傅祥一飞叉,刺中左腿后撞倒在地,再由花荣、竺敬喝令乡勇围将过去,七手八脚地将其给绑了。
萧唐眼见被突然杀出那恶汉使猛火阻隔,叫刘敏等一行贼众尽数潜入密林中。火光烛天下,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萧唐暗骂声道:“只恨叫那几个贼首给跑了!”
这时就见韩存保拨马本来,萧唐见他也是官将打扮,便在马上向韩存保打拱说道:“在下大名府兵马押监萧唐,多蒙这位将军出手相助,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你便是萧贤侄?”韩存保咧嘴一笑,笑道:“贤侄,山火焚林猛烈得很,待贤侄与车仗家眷一行安全无恙时,你我再亲近不迟!”
………
还是今天白天有事,所以熬着把这章码完先更上。。。。。
156章 扒王庆的墙角()
“相公,不必担心我。。。只是集镇庄户受伤的甚多,还须多照拂一番。”
苏瑾娘虽然脸色苍白,可仍安抚萧唐说自己平安无事。她见花小妹小脸煞白的,便轻轻拉起她的手,并一手将花小妹揽在自己怀里。如同个柔弱的大姐姐般安慰自家收了惊吓的小妹妹。只是经历方才那般凶险的厮杀,苏瑾娘的身子仍止不住微微发抖,显然也是后怕不已。
萧唐也知道苏瑾娘故作坚强好叫自己不必过于担心,他心中怜意大起,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苏瑾娘的香肩。眼见遭贼人围攻时,乡勇武师伤亡了近百人,又有些手下躲避猛火时奔走不及,还有四十余人被烧伤。而庄内张青被马踏伤,已被家丁乡勇包扎了抬到一侧。孙二娘轻咬朱唇,一改以往那副轻佻风骚的模样,她蹲坐在地,凝视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张青,一语不发。
刘敏、段三娘、寇烕、酆泰。。。。。。萧唐面露狰狞,他的眸中也如方才的熊熊烈焰般烧起愤怒的火焰,他双拳紧紧攥着,青筋暴起。既然你们惹到我的头上来,也就休怪我辣手无情,叫你们用命来赎罪了!
那个段三娘甚么货色,萧唐当然一清二楚。她在定山堡为恶一方,成亲不到一年便炙烤杀了自己的相公,之后诱骗良家子弟,勾引人去攧钱赌博。而刘敏、寇烕、酆泰几个,日后也都是辅佐王庆祸乱一方的爪牙。
而那王庆又是何等样人?詈骂父母、罄尽家产,不如意时便殴打亲友,只因与童贯抚养为己女,又是蔡京的孙媳妇的童娇秀勾搭成奸而刺配远恶军州,杀人逃亡后王庆以房中术“竭力奉承”肠肥脑满、恶贯满盈的大虫窝段三娘,只为仗着段家的势力骗酒食、赚金银。。。。。。
梁山中很多好汉的落草因由让人瞧得悲愤、怅然、揪心,王庆这般行径,让人瞧来却只能用恶心二字来形容,宋江再为人所诟病,起码他一心招安,未曾想过叫千万黎民受兵灾之苦而让过过他的皇帝瘾。至于那些明珠暗投,将投到王庆手下助纣为虐的能人异士,萧唐本就思虑过那些人能用则用,而品性恶劣之辈能除也当除了。刘敏、寇烕、酆泰这几个既然先来惹触我的逆鳞,便已是万万留不得的!
“贼子恁地猖狂!不过那贼厮们既然已泄露了名号,也不怕被那干贼人飞上天去!”这时韩存保走了过来,面色忿忿地说道。
萧唐剪拂抱拳,向韩存保说道:“未将何德何能,竟劳烦韩节度大驾远迎?此番若非韩节度及时施以援手,说不得我家众将伤亡更甚,末将感激不尽。”
韩存保朗声大笑,一摆手说道:“萧贤侄,你若要与我讲人情。那可先要受我几拜,以谢你在安阳我韩家故宅时救下我相州韩氏族人!一来二去恁地婆婆妈妈,你我既是行伍儿郎,就不必再搭缠下去,如此反倒生分!”
萧唐微微一笑,这倒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当时他只为尽快杀溃占据安阳城的张雄一行贼人,却也因此与大宋的名门望族相州韩氏攀上了交情。
萧唐又眼见卞祥正在不远处,刚将他那张烟熏火燎,活脱脱一副灶王爷模样的大脸洗净,他唤过卞祥,向韩存保介绍道:“这位卞祥义士,虽一时误入歧途投了冀南军那寇首张迪,可当日若非他识得大义回护贵府中大小相公,末将便是有心营救,恐怕也无力回天。”
韩存保上下打量一番卞祥,赞道:“此事我也曾听族叔与我提起,果然是个义士!足下如今也投得明主,你对于族人之恩我也铭记于心,他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尽管提来!”
卞祥从容一笑,回道:“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便是没有我卞祥,天下黎民也都会念及贤臣良将的好。”
萧唐眼望着正与卞祥相谈甚欢的韩存保,心想道相州韩氏诸如韩琦、韩忠彦、韩治以及南宋韩肖胄、韩侂胄等多出文臣,这个韩存保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异类。不过他贵为一方节度使,背后又有相州韩氏在朝中千丝万缕的关系网,若想要在朝中站稳根基,正需要好好拓展韩存保这条人脉,更何况观其言行,再综合萧唐对韩存保的印象而言,即便是没有他背后的关系,萧唐也愿意与整个叱咤沙场数十载,在行伍中威望甚高的宿将结识。
韩存保也是十节度中名不虚传的一个,尤其是书中他与双鞭将呼延灼的那场恶斗,端的是激烈精彩。两人不但恶斗了近百回合,且滚落下马,身上衣甲飘零,丢了武器的情况下只把两个空拳来在水中厮打,当真斗得是难决雌雄。
不止其武艺可与梁山五虎匹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