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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奇听罢一笑,说道:“萧都虞候可是担心购北珠时,会有匪寇生事?尽管放心便是,我与琼详稳带得这五百轻骑,都是南京统军司中远拦子军的精锐,甚么流寇马匪胆敢来冒犯,那是自寻死路!”
萧唐心中想到现在他们与生女真诸部的栖息之处已越来越近,便有意向阿里奇问道:“我曾听闻东京辽阳府之东,白山黑水中的生女真诸部彪悍善战,当年辽国采北珠开鹰路时,也曾与那生女真诸部数次兵戎相见,如今情况又如何?”
“那伙蛮子值个甚么?强似他们的匪盗乱军,被我大辽军中儿郎杀了万千!”阿里奇仰天打个哈哈,又说道:“不过萧都虞候既然有意询问,我也不藏着掖着,在东京道境内确实有几拨逆贼时常作乱,比起那厮们,那生女真根本不算甚么。”
355章 北地之虎,又一支彪悍的民族()
经阿里奇说明,萧唐得知起码从现在看来,辽国国内最为桀骜剽悍,时常聚众对抗官府的民族,并非是白山黑水中的生女真诸部,更不是与南朝大宋血脉同源的汉家儿郎,而是以粟末靺鞨族为主体,又融入许多高句丽移民的渤海人。
在后世由蒙古人所建立的大元帝国的统治下,根据所征服地区民族的时序将诸族依次分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四等,其中渤海人与女真人、契丹人、高丽人一同被归为汉人(原金国统治地区的各民族的统称)后,这支民族也渐渐被同化而消逝。
目前而言,比起汉人、契丹、生女真等民族,萧唐对于渤海人的关注度也少了许多。实则这支民族也极为彪悍善战,在辽国内还有“三人渤海当一虎”的说法。辽军的编制中,也有单独编置的渤海军,他们主要屯驻于东京道地区,更是大辽帝国对高丽边防的主力部队。
当年号称“海东盛国”的渤海国被契丹所灭之后,近两百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有不甘被辽国统治的渤海人不断起兵反叛、试图复国,而且每次起事的规模都远远超过生女真中号称最凶悍的蒲聂部。所以对于辽国而言,他们在招募善战的渤海人入伍投军的同时,也因为这支桀骜难驯的民族十分头疼。
之前倒是听段景住兄弟曾经说过,他在宋辽边境购马运马时,与支渤海人甚多的马贼有些来往,而且那支马贼时常与辽国远拦子军厮杀。看来都说渤海人悍勇剽悍,果然所言非虚。。。。。。
萧唐心中又想道:渤海人出自粟末靺鞨,而女真人则是出自黑水靺鞨,可是时传至今日风俗、习性也都已是大相径庭。何况渤海人丁数量远超女真,等到辽国被女真所灭时,渤海人大多族民却也很快地归顺了金国。我既欲经略辽东,在辽金争权交替之际,是否能有机会在这支族裔身上做做文章?。。。。。。
一路上萧唐打着自己的盘算,一行人也渐渐快抵达辽国东京道的首府辽阳府时,北国却已经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从天上飘落下来,似给关外的大地覆盖上一层银白色的薄纱。当雪势渐渐大了起来后,万物银装素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萧唐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萧索。银白的世界中无数雪花似柳絮,如鹅毛飘飘洒洒,显得格外妖娆。
好在萧唐等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在东京道辽海地区号称“边户数十万,耕垦千里”的辽阳府。这样的大雪如果多下几场,对于靠农耕过活的农民来说,可是瑞雪兆丰年的好事,可是对于四处畜牧为生的部族来说,这却是使牲畜冻毙的“白灾”,世代居于北地的渤海人也早田耦以耕,种植粟、麦、水稻、豆类、荞麦等各种农作物,与汉家儿郎等善于农耕的民族在此耕垦荒地,安居繁衍。
过了辽阳府再往东北方向行去经过银州(今辽宁铁岭),便快进入后世中国东北的吉林省地界,沿途数百里村路罕见,除了一些四处迁徙的契丹、奚人游牧部族偶然经过,基本已经算是无人区域。
若论民生治安,辽阳府所在的东京道可远不及与宋国接邻的南京道。在这地阔人稀的区域间有些因天灾迫于生计的游牧部族,很有可能会悍然向其它部族,甚至辽阳府周围的村落发动袭击。戎卫辽阳府的辽军官兵虽然能维持城阜要地一方安宁,可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何况东京道中诸多游牧部族,多是不管老幼妇孺,都能上马开弓的剽悍族裔,在生活必需物资匮乏时,方圆数百里官兵差役又甚是少见的情况下,这些游牧部族只需挥舞起手中的马刀骑弓,便能从对头手中抢来救命的粮食时,他们会作何选择?
在宋境国内,绿林草莽中人啸聚山林,占山剪径的被称作强人,可是在这辽国塞北之地,所有迫于生计的游牧部族,他们随时都会为生存下去而变作强人。
萧唐一行人进了辽阳府后,眼见这座辽国五京之一,东京道首府的气象确实要比一路途径的庄镇热闹上许多。勾栏瓦舍、赌坊酒肆乃至诸般商铺、骡马车行等应有尽有,不少住宅附近还开垦出了许多农田。不远处的集市中,有本地的渤海人、汉家儿郎以铁锅、食盐、粮食等交换游牧部族的牛羊、兽皮兽筋等货物。周围还有数队辽国官军巡视,严防有些游牧民在城中公然强掳货物。
凌冽的寒风呼啸吹过,卷起漫天的雪沫子四处飞舞,萧唐身边的史进不由缩了缩脖子,他说道:“萧唐哥哥,咱们赶紧去使馆歇息吧!我听那琼详稳说,此处饮食虽不及关内细致,不过有甚么母鸡人参、飞龙榛鸡拿大锅炖起,也别有一番风味,再来些烈喉烧酒暖胃,倒也痛快!”
萧唐笑了笑,他望见前面隔着两条街便是阿里奇、琼妖纳延所说供他歇息的使馆住处,他正要拍马前去时,却忽然听到旁边集市中有人嚷道:“不成!你这十几只羊枯瘦如柴,还都不是羊崽,也有脸来换我的布匹盐巴?不换!不换!”
萧唐循声望去,他望见个中年男子哄苍蝇一般,正在驱赶着个契丹人打扮的汉子。
那契丹汉子神情苦楚,他恳求道:“阿兀里大叔,我们部族也算是你的老主顾,往常咱们易换货物时,我何曾哄骗过你?前些时日我们部族在咸州地界与生女真火并,不止大半青壮都丢了性命,族里的物资大半也叫那群天杀的女真人抢去了。。。。。。恁瞧这大雪又下的狠,只怕我那些族人都熬不过今年冬天。恁便行行好,许我些布匹盐巴好叫我那些族人有条活路,辽阳府我也时常出入,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那叫阿兀里的汉子嘁了一声,说道:“我可怜你,谁又来可怜我?不过嘛。。。。。。办法也不是没有,瞧你带着族人四处漂泊,风餐露宿的也甚不容易,我倒可以为你指条明路。”
那契丹汉子听罢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大叔恁且说,能做到的我绝对依得。”
阿兀里嘿嘿一笑,说道:“城里有几个头人正缺奴隶婢女使唤,你那部族里,可还有标致些的女子与健壮些的汉子?若是有我倒可以为你打点打点。”
“甚么!?”那契丹汉子听罢登时勃然大怒,他指着阿兀里厉声骂道:“我呸!我们族人就没有一个当做他人的奴隶奴婢,枉我往日还常多许一些牲畜,你却来与我放刁,想趁火打劫不成!?”
阿兀里被那契丹汉子指着鼻子大骂,他也登时变色,也叱喝回骂道:“你这厮倒不识抬举,活该你那些族人活活都冻杀饿死!”
那契丹大汉一听更是怒不可遏,他挥起拳头来,便要往那唤作阿兀里的汉子脸上打去!
356章 辽东饥民,怨军的前身()
阿兀里见契丹那汉子挥拳打来,他惊叫一声,抱头便躲。其他或在谈生意,或正以物易物的一些牧民见了也趁机鼓噪,使得集市中立刻吵杂纷乱了起来。
眼见那契丹大汉的拳头就要砸在阿兀里身上,却有个汉子忽然从旁闪出身来,将其拦腰抱住,并说道:“移剌成兄弟,你若真动手打了那厮,岂不是要吃官司?”
那契丹汉子回头瞪目道:“药师兄,你放开我!好歹我们族人也是横帐出身,哪里能容得那厮这般羞辱?”
萧唐听那契丹汉子说道“药师”二字,他神情倏然一变。听那契丹汉子的言语,似乎也是个部族的头人,虽然萧唐不太清楚知这个唤作移剌成的契丹汉子甚么来历,可见他生得粗犷威武,身材健壮,看来也是个人物。
这时那汉子又劝道:“你的族人还指着你过活,如果你在此被官军拿了,又叫他们如何熬下去?”
移剌成听然蓦地一怔,高举的拳头凝固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大胆!哪里来的贼厮鸟,竟敢在辽阳府生事?来人!把闹事之徒都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过!”
就在这时,在集市附近守备的官军在个将官的带领下驾着一行快马疾驰而来,为首的那个将官斗戴貂皮毡帽,身穿一袭窄袖软甲,他持长刀在手,胯下战马四蹄翻飞,更显得煞气腾腾。
看来这集市平常也不太平,但凡有点骚动立即便会有官军前来镇压。阿兀里见了那军官,立即大喊道:“高守备!那破落户公然行凶,恁可要为我做主!”
那将官兜住马缰,他持刀驾马,绕着移剌成与那个叫药师的汉子转了一圈儿,忽然又举起马刀,指着他们两个说道:“移剌成、郭药师,又是你们两个!这是甚么地方,哪能容得你们这些牧民、流民撒野!?”
郭药师放开了移剌成,他向那将官一拱手,赔笑说道:“高守备,移剌成兄弟因他族人活得困苦,一时情急下才与阿兀里大哥说僵了嘴,也不是甚么大事,恁且宽恕则个。”
“说得轻巧!你们这些刁民坏官府规矩,被我撞见了便讨饶央求,若我瞧不见时,个个都是劫掠生事的贼!”那姓高的将官把眼一瞪,随即向手下士卒下令道:“来人啊!把这两个带头闹事的给我拿下了,还有这些羊,和这厮们牵进城的骡马统统没收!”
移剌成一听大急,前些时日他的部族与生女真发生冲突,塞外游牧民两个部族间争夺资源时,本来就比得是谁的拳头更大更硬,所以移剌成也只能服了这个软。可是这辽国东京辽阳府再往东、往北,多是地广人稀的三不管地界。移剌成的部族又遭几拨异族牧民趁火打劫,如今剩下的二三百人多是老弱妇孺,若是仅剩的这些骡马羊羔被没收充公,他部族子民恐怕都只有死路一条。
那郭药师本是京东道铁州(今吉林敦化西南)的汉人,这些年来辽国在天祚帝的统治下各地官府日益腐败,白山黑水中的生女真诸部也逐渐强盛起来,虽然如今生女真还未起兵反辽,可在与汉民、奚人、契丹等诸族的小规模冲突中也屡屡占得上风。许多在东京道北部乡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汉民不得已下背井离乡,流落到辽阳府讨活路。
郭药师也是众多流离失所的汉人流民其中一个,不过他素有威严,许多汉家儿郎也视他为领头人物。郭药师与移剌成这两个一个汉人流民头领,一个契丹部族头人时常出入辽阳府,同病相怜、感同身受下时常来往,倒也有了些交情。
眼见那守备将官麾下的渤海兵要动手拿人,还要抢夺自己部族仅存的物资,移剌成激愤之下正要与官军厮拼。可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喊道:“不过是一时口角之争,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高姓守备将官转头望去,就见有个身披貂皮大袄,宋人打扮的青年男子驾马而来,随行在他身后的有宋人,也有数队辽军轻骑将士。
本来萧唐身为宋国来使,也不方便插手辽国辽阳府内一个契丹部族头人的纷争,可是他不认得那个移剌成,却深知那郭药师是何许人也。
辽朝东京辽阳府内有渤海将官起兵造反,自称大渤海国皇帝占领了辽东50余州。天祚帝授意征讨主帅募辽东饥民为兵,因为女真人当时已建立金国并支援反叛辽国渤海人举事,那支军队便以报怨於女真为名,号曰怨军,而郭药师就是其中的一位首领。
之后郭药师又平息怨军内部叛乱,并先后效力于辽、宋、金三朝,说这郭药师性善多变、反复无常一点也不差,可是他以一介籍籍无名的平民百姓投军入伍,历经数次争战厮杀,对辽、宋、金三个朝代的兴亡都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论统军驭下的本事也绝非泛泛之辈。
更何况郭药师所掌控的怨军(后称常胜军)转战辽东燕地,是支为辽、宋、金三国征战无数的劲旅这件事萧唐心知肚明。既然如今能预先见到这个号称“辽之余孽,宋之厉阶,金之功臣”的风云人物,萧唐总还是要与他结识一番的。
可是萧唐不知道的是,当那个姓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