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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期间杀了一两队巡山的夏贼,幸好摸到此处时那贼厮鸟尚未害刘经略性命,否则麾下的弟兄都战死沙场,再保得刘经略周全,我武松罪责忒甚!”
“此战惨败,却也是我的缘故。。。。。。二郎拼死效命,奋勇作战,又有甚么罪责?”
刘法惨然一叹,又问道:“其他部曲的兄弟,二郎可知道下落?”
武松神情一黯,说道:“夏贼铁鹞子势大,其他几位将军统领的部曲也被它冲散,几支军马,不知陷在哪里。翟进、翟兴、朱定国几位将军似收拢残部撞出了去,只是不敌夏贼人多势众,不得已而退避撤离。未将虽只一人,倒也方便隐匿声息,寻山的夏贼若是人多,只得暂且藏匿于山林中,倘若是只有五七人一队的兵卒,便偷袭过去一刀一个尽数给杀了,这才寻觅得刘经略。”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寻山搜捕的夏军兵卒呼喝声愈发响亮,似乎距离刘法与武松所在的位置也是越来越近,似乎方才的异响声惊动了周围的夏军,而正要结队前来一探究竟!
武松听得周围声响,又连忙对刘法说道:“刘经略,此处不可再久留,就由我背负着恁,保经略杀出重围!”
刘法神色黯然,他却考虑到如今四面八方皆是夏军兵马,此处又是夏国地界,而武松却只一人,就算他武艺高强,可是再背驮着他缚手缚脚,又如何能够与成千上万的夏军厮杀?
更何况自己就算能够逃回去,童贯既然决议威逼他冒险出兵,那么丧师败阵的罪责,想必那个手眼通天的媪相也早就想好了如何能隐瞒这次战败的真相。自己是死是活,返回宋境后后恐怕都要被童贯设计构陷,未死在敌人的手里,回去却不是还要受权奸的羞辱算计?
念及至此,刘法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我摔断双腿,行动不便,也委实难去,何况军人征战沙场,自当视死如归。。。。。。二郎,你自己一个人杀出去吧,休得两误,反因我而累了那你的性命。”
武松闻言登时心中大急,他厉声道:“刘经略是国之干将,未将却不过为经略帐前听命的马前卒,今日我拼死救刘经略,也是为国家大事,便是折了性命,强似畏死逃避!下属舍弃主帅逃命,是为不忠,何况未将托经略福荫,受国家诰命得提拔重用,便是杀身成仁,报答经略,也不为多,是以我若是不报恩官情分,便是不义!我武松便是再不济,却也不齿做那不忠不义的猪狗!便是夏贼势众,未将抵敌不得,大不了我与刘经略同为泉下之鬼,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面色悲怆的刘法听武松激愤说罢,他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并说道:“二郎不愧是刚烈忠义的好汉,我一直也没看错了你。。。可是二郎你又能否明白,我刘法如果死在此处,或许才能够落得个善终。。。。。。”
武松闻言面色一怔,问道:“刘经略此言何意?”
刘法惨然一笑,说道:“你也知是童贯威迫我出兵,我军此番惨败,也必然要有人来承担败军丧师的罪责,童贯挟势弄权,却也并非不通兵事之徒,既然他知道此役胜算甚微,又为何仍然要逼迫我出兵?因为取朔方的军略万一能够成事,他是首功,如果出师不利甚至落得一场惨败。。。他也一样能够向朝廷谎报,是我违反其节制,抗拒军令擅自出兵而落得而累得我军儿郎枉死。。。。。。”
武松闻言似漆刷的浓眉登时倒竖起来,他刚要怒骂朝内权奸当真能这般指鹿为马、白黑颠倒的欺瞒官家之时,却又转念一想,这事很稀奇么?这些年来除去与萧唐兄弟明争暗斗的高俅,他害人时又可曾有甚么王法公道?蔡京贪婪自用,改盐钞法铸十大钱时陷害了一大批与他政见不合的官员;梁师成卖官鬻而职监司、路州府衙不敢与之抗礼;还有杨戬、王黼、李彦、朱勔之流的恶行劣迹武松也都或多或少体会过一些。
这般谗人高张、贤士屈沉的混沌世道,童贯要权掌西军大权而视刘法为眼中钉、肉中刺,趁着宋夏国战之时便公器私用要除了这个心腹之患,那个阉贼又怎会使不出这等毒辣阴狠的手段?
这个时候,武松又听刘法叹道:“我如果战死于此,好歹也算是为国赴难,童贯那厮自然也不会将一个已死之人当做是祸患,可是如果我侥幸逃脱,那厮也要忌惮我与他对质,饶是官家更宠信于他,可是终究也还是要坏了他的名声与军中的威望。
还有在西军中老种相公、小种相公、苗履、康炯、翟兴、翟进、朱定国等诸多将领与我感情笃厚,就算吃战败追责罢黜我军中官职差遣,有老种相公等人出面向官家恳请,早晚还是会参我在军中为官,正是杀人须见血,童贯那厮既已出手,又怎能容我这个与他纠怨极深的人在西军中继续坏他的好事?虎死留皮、人死留名,我刘法亡于此处,是为国家而死,可是倘若受奸佞迫害构陷,遭羞辱含恨而终,又怎能教我死得瞑目?”
武松面色阴沉,听刘法慨然叹罢,他却忽然寻思道:与萧唐兄弟聚义的绿林好汉之中,似豹子头林冲那等许多被高俅老贼构陷要害性命,却被他仗义出手,尽数救了。而刘经略乃是我朝屈指可数的军中名将,萧唐兄弟也与刘经略甚是投缘,倘若他遭童贯那阉贼坑害,萧唐兄弟又怎会袖手旁观?饶是刘经略返回大宋时,也还未必走投无路,而不得已落草为寇,他是一代名将,只怕也不肯辱没了清白名声去做强人,但是事急从权,萧唐兄弟曾救下许多好汉,由他与其能谋善断,心中有计较的心腹思量个对策,也总不至教刘经略这等英雄人物枉死。。。。。。
武松心中念罢,他又抬起头来,断然对刘法说道:“刘经略,无论你如何说,今日我武二只要与你同死共活!后事来日再做计较未晚,今日未将拼着一条性命要将恁就出去,日后也自然有人会来照拂经略,不教恁屈沉受辱!”
884章 找骂!找打!找死!()
随着山岭林间的呼喝声越大,更有不少人影在林中穿梭,不但打破了月夜山林间的静谧,又惊起了不少隐藏住树木草丛中的飞鸟走兽。武松二话不说,背负起了伤重难行的刘法,在周围高大的树木将疾步奔行,片刻的功夫两人的身形便已隐没进横蔓丛生的野草中。
刘法此时也知武松决计不肯抛下他独自离去,是以只得任由他背负着自己在树林草丛中窜行。而武松也很清楚如果只在附近隐藏,等到搜山的夏军大队人马四面合围过来无异于坐以待毙,届时更逃脱不得,所以也只能弓身蹿行,打算利用周围丛生的草木遮挡身形,趁机逃脱出夏军兵马的搜捕圈。
只又在山林间潜行了近百步的距离,武松却忽然发觉周围的叱喝声渐渐平息下来,夜色下的山岭下渐渐的又似以往那般静谧。可是武松也甚是机警,这个时候他反倒不忙着疾行奔走,而是立刻止步并伏低了身子,就连身子划过草木时所发出轻微的细响声也倏然消逝。
此时的武松暗付道:久闻夏贼军中有步跋子、横山羌,尽是在丛林山地间惯于狩猎的好手,不止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山岭追踪的动静也极为高明。。。。。。夏贼必要取刘经略的性命,也必然要派那些山地精兵前来搜罗,我一人时索性撞见的都似些别部兵卒,可是方才那厮鸟动静不小,周围敌军必然有所警觉,想必此时也寻觅得被我一刀宰了那厮鸟的尸首,夏贼却不高声传唤,反而也隐匿声息,遮莫是已发现我藏身的位置?
武松心中寻思着,便从遮挡在身前的树干旁微微探出头去,打算先确定周围敌军的位置。可是他刚刚只探出小半个脑袋,便忽听“嗖!”的一声箭啸声乍起,一支冷箭直奔着他的左眼激射而来!
武松目光敏锐,反应也是极快,他猛的一侧头,便顿感一股劲风在脸颊掠过。又是“咚!”的一声闷响,那支羽箭便已经钉入武松身后不远处的一处树干中!
突发冷箭偷袭武松的,的确是箭术高明的步跋子军兵卒,他与身旁近百名同僚一听箭簇发出的响声,便已经知道方才的那一箭,却并没有射杀了在前面隐藏的宋军漏网之鱼。那些步跋子军立即弓着身子散开,呈半圆形向武松与刘法的方向包拢过来,其中在左侧高坡落位的几个兵卒觑见隐蔽起来的敌人露出小半个身子,他们立刻擎起猎弓拉拽弓弦,旋即便又向刘法侧身的位置施发暗箭!
堪堪避过冷箭的武松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也立刻惊觉敌人必然人多势众,想必在前面埋伏着的弓手已经向自己这边包抄过来。在电光火石之际,步跋子弓手利箭齐发的当口,武松又瞧见挡在刘法身前的即几颗树木之间有些空隙,他立刻伸手揽过刘法,两人就势在地上滚了两圈,顷刻间,冷箭飒飒声凄厉,几支利箭已然死死钉入方才刘法所在处的泥地中!
抱住刘法的武松双足发力一蹬,他纵身而起,离弦之箭也似的遁向几棵粗可合抱的大树后方,一一枝冷箭自武松的后侧激射而来,来不及眨眼的功夫他与刘法身后便发出“咄!”、“咄!”、“咄!”、“咄!”、“咄!”一连串利箭钉入土地时发出的闷响,待武松刚刚护着刘法躲避到掩护身形范围更大的几座大树后侧,他俩所过之处便已钉进了一排排箭尾兀自颤抖的狼牙利箭!
直娘贼!那伙厮鸟果然都是精于在山林中射猎的弓手!
饶是武松心中暗骂一声,周围多有树木草丛遮掩,又是在昏暗的月色下那些夏军兵卒竟然能很快的觑定自己的方向,并且箭法也端的了得。倘若不是自己反应极快,现在他与刘法恐怕已早着了敌军的道。
倘若是近身短兵相接,武松也有自信便是在混战厮杀中,就算数十名敌军合围杀来他有能够杀得对方近身不得,可是如今却是在山林之中,又被人数众多的敌军半面合围,对方弓箭的本事也著实狠辣。何况现在不知敌军人数虚实,其余夏军的增援兵马旋即便至。。。。。现在这般险恶也着实是岌岌可危。
而在对面放暗箭偷袭武松的步跋子军将官,是一个虬须满腮,却生得一对招子如鹰隼般犀利的大汉,他眼见前面的宋军身手十分了得,在环抱一人的情况之下拔足飞奔,追云赶月也似的竟然接连躲过自己麾下儿郎激射去的数十支利箭,便知那对头也似个武艺精绝的人物,是以那夏军将官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麾下的兵卒不可妄动。
就在这时,另有个夏军小校奔到那将官身旁,低声报道:“方才小人在右翼放箭大概觑得清,只有两个宋狗,一个打赤膊,另一个受了重伤,瞧那厮身上衣甲,似乎就是察哥宁令必要取其首级的刘法!”
那个招子本就犀利的夏军将官听罢眸子更是一亮,他心中盘算定了,便唤作一个军卒吩咐了数句,那军卒应过后便立刻以大宋官话高声喝道:“兀那宋人,如今山岭中尽是我军人马,也不怕你飞了去,你这厮却孤身一个,如何敌得我千军万马?倘若你还惜命便交出刘法来,不但饶你性命,亦可保你官爵!瞧你身手不错,也须晓事识得时务,俺大夏国恩泽万民,察哥宁令在军中唯才是举,治下党项、汉人、吐蕃、畏兀儿。。。诸族子民皆能受重用!可若是不识抬举,休说是杀无赦,也先要把你这厮寸磔活剐,受尽零碎苦头才死!”
如今是十死无生的险境,一面是惨死于敌人手中,一面却是能够保全性命另投一方赚个官身,可就算旁人肯答应,武松又是何等人物?他听敌军连威逼带利诱的说罢,不止仍是刚烈不屈,甚至还激得他性情中那有些类似表演型人格的脾气也又发作起来!
而此时周围搜山的夏军部曲似乎也都听见此处有人高声呐喊,也都立刻喝令麾下军卒向武松与刘法所在的位置越岭踱来,万般危机的情况下,武松却蓦的朗声大笑,并扯起嗓子笑骂道:“狗贼!爷爷正要取尔等狗命,你这厮倒来发话!指望老爷做人情交刘经略交予你,却是妄想,我却有宝刀一双相送!凭尔等鼠辈倒想奈何老爷,不过你央我商榷,老爷便与你这厮说道说道!尔等腌臜猪狗全都跪地叫祖宗来听听,再夹着腚滚了去,我便饶你这厮们一条狗命,否则惹恼了老爷,今日已杀得不少夏狗,老爷却仍要试手中这两口宝刀还利不利!”
还没等步跋子军卒向那员夏军将官通译罢了,武松却嫌仍是骂得不够爽利,随即又舌绽春雷一般的瞪目大喝道:“狄酋腌臜,你这厮们狗眼看人低,以为爷爷是个贪生怕死的,便是找骂;不识得我武二的名头,却来寻爷爷的晦气,便是找打;尔等屡犯边境,害我大宋百姓,今日还新添得深似沧海的血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