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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文豪崛起-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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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一群神仙打架。

    黄侃就不说了,疯子一个,逮谁咬谁,但他在这个会议上就是个小角色。

    可怕的是戴季陶和吴稚晖两人,都是常凯申的师爷智囊,然而他们的观点刚好相反。

    戴季陶主张保留繁体字,历史上常凯申在30年代推行简化字,戴季陶反对得最凶,甚至三个月不参加任何国党会议,硬生生逼得常凯申取消简体字推广计划。

    吴稚晖更加激进,号召废除汉字,让汉语拉丁字化。这家伙也是个疯子,外号“疯狗师爷”,他发起火来连自己都骂。

    由于不满常凯申排除异己的做法,吴稚晖大白天打灯笼去见常凯申。常凯申问他:“稚晖公,大白天开会你打个灯笼干什么?”吴稚晖学着宁波腔说:“娘希匹,这里太黑暗,太黑暗了!”

    去年常凯申拜托吴稚晖邀请李济深,结果李济深一来南京,直接被常凯申扣押。吴稚晖气得直跺脚,让卫队长转告常凯申:“你是婊(和谐)子养的!”常凯申专程去拜访吴稚晖,吴稚晖推开窗户大喊:“吴稚晖不在家!”

    现在两个脾气大的人闹起来了,戴季陶分毫不让地说:“姓吴的,你要废除汉字,你就是数典忘祖!”

    “你还抱残守缺呢,你家的夜壶怎么不一直用旧的?30年老夜壶的陈酿最香!”吴稚晖嬉笑怒骂。

    钱玄同头疼道:“各退一步,各退一步。废除汉字太麻烦了,政府公文、报刊杂志、科学书籍全都要废掉,得不偿失。但繁体字确实又不利于传播,咱们先一步步来,最好的方法就是推行简化字。”说着,钱玄同对周赫煊道,“周先生,你来讲两句!”

    “怎么又扯上我了?”周赫煊狂汗。

    钱玄同道:“我听人说,周先生写文章的手稿,在清华讲课用的讲义,全都是简化字。你来讲讲自己使用简化字的心得吧。”

    “我啊,”周赫煊笑道,“我用简化字也就图个方便,目前暂时还没谁有阅读障碍,连蒙带猜都能认识。”

    戴季陶拍桌子说:“政府公文、法律条款也要靠连蒙带猜吗?”

    周赫煊翻翻白眼,懒得再废话。常凯申下令推行简化字,都要被戴季陶怼回去,更何况他一介白身。

    这次关于汉字发展的讨论,显然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401【教科书】() 
民国是个有趣而又无奈的年代,就拿眼前这些吵架的人来说,思想之混乱可见一斑。

    吴稚晖和钱玄同两人,其实都属于“废汉字派”。他们也知道废汉字无法一蹴而就,需得慢慢来才行,比如先搞简化字,一步步过度到拉丁字母。

    这个思路跟新中国初期完全相同,我党也是准备先简化汉字,最终让汉字完全字母化。

    会议结束后,钱玄同主动找上周赫煊:“周先生,有没有兴趣一起聊聊简化字?”

    周赫煊笑道:“我的国学基础很糟糕,在语言文字方面也没有多少研究。”

    “非也,非也,”钱玄同摆手说,“太炎先生看过你的小说手稿,他说里面全是简化字,而且有些简化得非常过分。就此来看,你我乃是同道中人。”

    钱玄同也是章太炎的学生,曾和鲁迅一起,跟随章太炎研究音韵、训诂和《说文解字》。钱玄同以前还是《新青年》的编辑,积极推进白话文运动,正是由于他向鲁迅邀稿,才诞生出《狂人日记》这篇小说。

    周赫煊好笑道:“疑古先生,我们可非同道中人。我希望汉字能够适度简化,但我坚决反对废除汉字,我们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

    “我也不想废除汉字啊,”钱玄同感慨地说,“但时代发展至今,汉字已经渐渐落伍了。不管是自然科学的表达运用,还是知识讯息的传播,汉字使用起来都极不方便。汉字的字母化是历史大势所趋,我们这代人不过是推动者而已,希望子孙后代能够因此受益吧。”

    周赫煊默然,他不想再争论,因为不可能说服对方。

    周赫煊主动转移话题问:“听说令公子在北大读书?”

    “你说老三啊?”钱玄同笑道,“他在读北大预科,也兼听本科的课程。年轻人想法不一样,我本想把他培养成国学人才,结果他对物理更感兴趣。”

    周赫煊说:“学物理好,国家最需要理工科人才。”

    钱玄同道:“但愿他能学出个名堂吧。”

    两人讨论的那个“老三”,正是两弹元勋钱三强先生。

    民国“钱氏”出了太多能人,钱玄同、钱穆、钱伟长、钱钟书、钱学森、钱三强、钱钟韩……两岸院士加起来超过10个。

    周赫煊和钱玄同一路闲聊,还没走出中央大学,教育部副部长段锡朋便追上来喊:“周先生,请稍等!”

    周赫煊转身问道:“段部长有什么指教?”

    段锡朋笑道:“跟教育部无关,我现在是以中央大学校长的身份,向周先生发出邀请,希望周先生能够担任中央大学的历史客座教授。”

    “我很荣幸,但恐怕没什么时间来这里讲课。”周赫煊说。

    “无妨,”段锡朋道,“只要有机会,中央大学随时欢迎周先生讲课。马上就要快期末了,周先生又正好在南京,不如这几天就给学生们讲讲历史吧。”

    周赫煊想了想说:“没问题,就由段校长来安排时间。”

    “明天下午如何?”段锡朋问。

    “可以啊。”周赫煊道。

    “那太好了,”段锡朋高兴道,“中央大学很缺周先生这样精通西洋史的学者,学生们早就翘首以盼了。”

    民国时期的中央大学,因为有教育部的大力扶持,这所学校师资力量极为雄厚。就拿历史专业来说,中央大学不比清华、北大弱,邀请了多位国学大师任教。

    遗憾的是在世界史方面,中央大学因为建校时间太短,暂时还没有招聘到顶级大牛。直到后来沈刚伯等人加入,中央大学才补足世界史领域的短板。

    段锡朋随即邀请周赫煊参观中央大学历史系,又引荐了徐子明、缪凤林等多位史学教授。

    “周先生你好,久仰大名!”徐子明是中央大学历史系主任,负责教授西洋史,他见到周赫煊以后颇为激动。

    周赫煊笑道:“徐教授你好。”

    徐子明虽然精通西方历史,但跟辜鸿铭一样主张保留国粹,积极反对五四运动和白话文运动。当年他跟胡适打笔仗打得很欢,还写过一篇《胡祸丛谈》,痛斥胡适搞五四运动是毁弃传统文化的灾难。

    几人说笑着走进一间教室,里面的学生听说周赫煊来了,顿时疯狂的将他们团团包围。就跟遇到明星一样,各种握手要签名的,叽叽喳喳缠着周赫煊说个不停。

    周赫煊应付着众多学生,随手拿起课桌上的一本教科书。这本书叫《西洋史》,翻译整理自西方的多本史书,周赫煊大致看了看目录,发现内容实在有够粗糙。

    “这就是中央大学的西方史教科书?”周赫煊皱眉问。

    徐子明解释道:“东南大学(中央大学前身)时编撰的,编得很仓促,而且还有部分错误疏漏。我给学生们上课时,还必须自行增加、纠正一些内容,否则就是误人子弟。”

    中央大学的教科书都如此敷衍,可见整体情况有多糟糕。

    民国初期和中期,国内大学的教科书都是自行解决的。给力的学校精心编撰,不给力的就直接乱来,特别是跟国外有关的学科,多数都是盗版翻译而来。

    民国期间最牛的西方历史教科书,当数余协中先生的《西洋通史》,但那本书还要等好几年才能出版。

    周赫煊扭头对段锡朋说:“段校长,我想编一本西方史教科书,不知中央大学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段锡朋笑道,“周先生是世界史学大家,你亲自主编的教科书,肯定属于权威著作。只要这本书编出来,中央大学立即就采用!”

    周赫煊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中央大学,他希望民国所有的大学,都采用他编撰的西方史教科书。

    教科书这玩意儿,最容易夹带私货,把自己的思想潜移默化的传输给学生。

    周赫煊这次准备用斯塔夫里阿诺斯的《全球通史》做蓝本,删改掉超前的部分,再增加一些爱国主义思想。

    把《全球通史》放到20世纪30年代,绝对又是一部惊世之作,不仅会影响在校学生,恐怕世界著名的史学家都要奉若至宝。后世学界对《全球通史》评价极高,称其为“当代世界史编撰的一个新起点,影响世界历史的10本书之一,人类文明发展史的经典著作”。

    到21世纪,美国的许多大学,都把《全球通史》做为基础课程教材,连一些军校都把它选做教科书。

402【重新定义世界史】() 
二战结束后,旧史学渐渐没落,被现代史学完全取代。而《全球通史》,便是现代史学的一部集大成之作,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宗教、科学等多个方面内容。

    民国时期,不论是西方史学还是东方史学,都统一把人类历史分为“远古—中古—近代”,名为“三分法”。

    然而根据这种历史划分方式,中国的近代开始于1840年鸦片战争,比西方近代史晚了几百年。这特么就尴尬了,搞得好像1840年以前的中国人未开化一样。

    三分法存在严重的欧洲中心论。

    《全球通史》摒弃了已有的“三分法”原则,将公元1500年作为分界线,分别描述1500年以前的孤立世界,以及1500年以后西方兴起的世界。

    当然,由于原作者是美国人,这本书对于中国历史的叙述很有问题。

    比如《全球通史》不承认夏朝的存在,又说黄土高原没有茂密森林,这些显然都是错误的观点。根据地质研究发现,数千年前的黄土高原植被茂密,有大量森林存在。

    最离谱的是,《全球通史》认为商朝人是一小群蒙古种人(人种概念,非蒙古族人),兴起于西北大草原,通过掌握中东的青铜冶炼和战车制造技术,利用技术带来的军事优势入侵华北,征服了当地的新石器部落。

    这特么也太扯淡了,周赫煊要是不经过修改,直接照抄原著的话,估计这本书写出来会被国人喷死。

    咱响当当的炎黄子孙,咋就在西方史学家的笔下,成为游牧部族征服者的后代?

    逗留南京期间,周赫煊就住在中央大学的教师宿舍内。他先把《全球通史》的大纲列出,又写了前面几章,在中央大学搞了两次学术演讲,突然有个日本人前来拜访。

    来者年约50岁,身材瘦小,长着一张马脸,见面就九十度鞠躬:“周君,鄙人加藤繁,久仰大名!”

    段锡朋介绍说:“周先生,这位是日本的中国经济史专家加藤繁先生,也是日本研究中国经济史的第一人。”

    “加藤先生你好。”周赫煊与对方微笑握手。

    加藤繁在史学界还是很有名气的,周赫煊不可能没听说过,民国时期有好几个中国史学家,都是此人的学生。

    加藤繁专门研究中国历代经济,比如南北朝的田亩制,比如明清市镇经济,比如秦朝的算赋,比如宋朝的商税,比如唐朝的庄园经济。他对中国经济史贡献极大,后世中国古代经济史研究的基本史料学方法,便是加藤繁开创的。

    顺便一提,加藤繁是日本天皇的忠实拥护者,他对天皇的忠诚跟政治无关,更像是一种流淌在血液里的信仰。但不管是政治还是信仰,加藤繁没有在学术研究里搞小动作,不像另一个日本史学家内藤湖南那样鼓吹大东亚共荣。

    这是一个比较纯粹的学者。

    段锡朋笑道:“加藤先生这次是来中国考察的,他要走访一些江南小镇,昨天刚到的南京。”

    加藤繁解释说:“我准备实地考察中国的村镇集市,在江南考察结束后,我还要去直隶、山东、河南等地。”

    “加藤先生治学真是严谨。”周赫煊由衷赞道。

    中国市镇经济史研究先河,是史学家全汉升先生开创的,于1934年发表《中国庙市之史的考察》。而加藤繁并没有落后太久,于同年发表《清代村镇的定期市》,做的同样是开创性质研究。

    加藤繁说:“中国历史悠久,我所研究的中国经济史,只是沧海一粟。对中国历史了解越深,越能感受到她的魅力,特别是中国古代的经济策略,对今天依旧有着借鉴作用。”

    周赫煊并非皇汉主义者,他痛恨日本战争贩子,但对纯粹的日本学者没有偏见。更何况,这个日本学者,还对中国的史学研究发展具有极大贡献,他主动邀请道:“等加藤先生去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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