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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正是如此,日本轰炸美国战舰的全过程,都被**纪录下来,长达1700多米的胶片在美国电影院放映,激起美国民众的强烈愤慨。
而日本人事后的解释是“误炸”,见鬼的误炸,影像资料里美国国旗高悬,日机飞行员看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误炸的可能。
鬼知道当时日本人是怎么想的,居然朝满载美国人的军舰扔炸弹,而且一扔就是十八枚。
于是,罗斯福认了,完全承认日本官方的误炸解释,并勒令电影院把日机轰炸美舰的影像做特殊处理,免得引起美国民众做出过激反应。
836【政府内迁和美国人民抵制日货】()
十二月十四日,晴。
报纸上没有任何关于南京大屠杀的消息,有的只是首都陷落,呼吁国人团结抵抗的文章。历史上,第一次完整揭露南京大屠杀的文字,是英国记者田伯烈所撰写的《外人目睹中之日军暴行》,此书要等明年初才开始动笔。
美国牧师约翰·马吉,此时应该在拍摄南京大屠杀的纪录片,不过同样要到明年才能将胶片偷偷运到美国。
《大公报》战地记者刘君扬,如今已彻底跟外界失去联络。这位记者是周赫煊在天津招聘的,开设分馆时被调往南京,周赫煊多次让他撤离都不听,以致现在生死不明。
周赫煊坐着私人小轮船,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关于大屠杀的内容,绕道朝天门前往中央大学担任历史系主任。
抵达朝天门码头时,正好遇到一艘内迁船只。船上载着国府赈济委员会委员长朱庆澜,以及赈务委员会的20余名职员,这是第六批内迁重庆的政府机关,国家元首林森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到重庆了。
而剩下的大部分南京政府机关,以及99%的内迁企业、学校,此时都还在湖北和湖南。
常凯申最初打算把迁都一分为三,即国民政府迁到重庆,军事委员会迁到洛阳,行政院迁到衡阳。到11月初,他正是召开会议,讨论迁都事宜。
汪兆铭也对此发表了意见,劝林森把中央政府迁到武汉或广州,至于四川则太偏僻,汪先生觉得太不适用了。
常凯申没有接受汪兆铭的建议,他单独与林森商讨,决定把首都直接迁往重庆,最终做出决议如下:“第一,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迁到重庆。第二,军事委员会不急着搬走,由老蒋临时决定。第三,各部委机关,打散迁往长沙以南或四川、贵州各地。”
至于企业和学校,常凯申认为应该迁到武汉和宜昌,所以现在大部分的企业学校都云集在武汉、宜昌两地。
直到明年10月,冈村宁次率十万大军向宜昌推进,才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宜昌大撤退”。这场内迁被欧美学者称为“东方的敦刻尔克”,为中国保存了工业和文化元气。
说起宜昌大撤退,就必须提到一个人,那就是大资本家卢作孚。
早在淞沪会战开打之前,南京国民政府就实施了“江阴沉船计划”,将24艘船只凿沉于江阴下游,以阻拦日本军舰沿江而上,那时杜月笙还主动提出凿他的轮船。至上海、南京陷落,南京政府又在江西组织第二次沉船,前前后后主动凿沉几十艘江轮。
作为民生船运公司的老板,卢作孚多次接到政府沉船命令,但他拒不执行,认为凿船以断敌路的做法无疑自绝后路。结果到了宜昌大撤退时,其他船运公司的船只被沉得七七八八,卢作孚的民生船运公司成为唯一可以依靠的运力。
宜昌大撤退正值长江枯水期,运载大型设备的船只,以及吨位太大的轮船无法通过三峡。按照当时的运力,那么多物资和人员全部运抵重庆,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卢作孚和技术人员反复研究,创造出枯水期间不停航的“三段航行法”,只用了不到40天就把人员运完,物资运出超过三分之二。又过了20天,卢作孚把剩下的物资全部运完。
而为了全力抢运物资人员,卢作孚在两个月内损失400万大洋,因为他只收取了少量运费,并且三段航行法耗资极大——沿途征召了近千条小木船帮忙。但他却为抗战做出了巨大贡献,光是他运走的兵工厂设备,每月就可制造手榴弹30万枚,迫击炮弹7万枚,航空炸弹6000枚,十字镐20多万把。
在整个抗战期间,卢作孚的民生公司,只是军队就运送了共计270多万人。
顺便一提,民生公司在宜昌大撤退时,第一条船运走的是300余名战争孤儿。
有些人虽然没有亲赴战场杀敌,但他们为抗战所作的贡献,是难以衡量且必不可少的。
周赫煊也是如此,他在四川开设的工厂,至今已有十二家正式投产,预计未来半年内,还有至少十家工厂能运转起来。这些工厂将为战时的中国,源源不断提供后勤物资,并一定程度的解决民生问题。
周赫煊甚至弄出了一家手榴弹厂,专门制造“七人背”和简易手榴弹,这些“七人背”将卖去广大的敌后战场。
别的不说,出川抗战的川军,就购买了大量的简易手榴弹,威力虽不大,却胜在数量众多。
川军实在穷啊,周赫煊当年虽然帮刘湘弄来步枪生产线。但在财政崩溃的情况下,步枪工厂时常停工,生产出的步枪大部分都卖给贵州的军阀赚外快,就这样都还拖欠着川军将士无数军饷。
而随着前后几批政府机关迁来重庆,周赫煊兴建的花园别墅和高档公寓卖得很火。都是大官嘛,必须住得体面一点,花钱再多也是值得的。
现在只是开始,等到明年宜昌大撤退以后,周赫煊的生意才会迎来新的高峰。
至于周赫煊去年投资的油墨油漆厂,此时已经占据四川地区70%以上的市场。在四川民众抵制日货的口号下,几家日本油墨油漆企业销量锐减,若非日货便宜,恐怕就要直接倒闭了。
抗战期间,民族资本家们大打爱国牌,比如香烟就出现了这些品牌:七七、卢沟桥、正气、富强、国防、光复、胜利、强国、武装、醒狮等等。香烟包装往往印着飞机大炮和士兵形象,不知道的还以为卖的是军火。
说起来很搞笑,美国虽然持续向日本出售战略物资,但美国民间却在1938年底掀起了抵制日货活动。
这跟胡适等人在美国的宣传有关系,随着美国民众对远东局势认识深入,并知道了日军的残暴(南京大屠杀),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同情中国抗战。
美国企业主趁机推波助澜,引导舆论打击日本商品,导致美国民间抵制日货的风潮愈演愈烈。
至1939年春,美国民众正式向议会施压,要求禁止对日本输送物资。这个风潮在1939年6月达到顶峰,同情和支持中国抗战成为美国舆论主流,迫使美国政府在7月份废除美日贸易协定,为日本偷袭珍珠港埋下了伏笔。
837【任教】()
罗家伦已经跑去成都安排教学工作,今天接待周赫煊的,分别是重庆大学校长胡庶华,以及中央大学文学院院长汪东。
中央大学的校史上,共有四首校歌。
第一首的词作者是李叔同,第二首的词作者便是汪东。此时用的是第三首,由校长罗家伦亲自作词,后世南京大学的校训,便截取自罗家伦版校歌——诚朴雄伟,励学敦行。
汪东是章太炎的弟子,而周赫煊在章太炎面前也执弟子礼,论起来两人算是同辈。
这位先生今年四十有七,比周赫煊年长八岁,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一身长袄颇有晚清旧知识分子的风范。他也确实属于旧派知识分子,精通书画诗词,早年跟随孙中山闹过革命,北伐期间开始弃政从教,安心留在大学里当老师。
“吾对明诚盼望已久,终于等到你了!”汪东显得颇为激动,握着周赫煊的手久久不放。
周赫煊笑道:“旭初兄太客气了。”
汪东现在是中央大学文学院院长,历史系也属文学院管辖,正愁着不知上哪儿聘请历史系主任呢。原本的历史上,中央大学内迁重庆之后,直到1938年春天才有新的历史系主任。
胡庶华在旁边开着玩笑:“周先生你不地道啊,我三请五请,只你做重庆大学的名誉教授。现在罗校长一出马,立即就请动你担任历史系主任,你是看不起咱们重庆大学?”
周赫煊安抚道:“那等我讲课的时候,让重大历史系的学生一起来听嘛。”
“如此正好,一言为定!”胡庶华生怕周赫煊改口,连忙封死了退路。
反正现在中央大学整个历史系,只剩下40多个学生,加上重庆大学历史系学生,总共也就一百多个。而两校学生暂时共用校舍,聚在一起上大课并不嫌多。
三人闲聊几句,汪东说道:“明诚,我先带你去办公室吧。”
“也好。”周赫煊点头道。
作为东道主,胡庶华引路道:“这边请!”
中央大学此刻寄人篱下,而重庆大学也不宽裕,因此系主任的办公室极为简陋。就一间普通小平房,面积大约有10平米,里边除了办公桌椅,便只剩下一个文件柜。
不到片刻,办公室里来了一位30岁左右的年轻人,他问候道:“周先生好,我是历史系教授郭廷以。”
汪东介绍说:“小郭是清华大学历史研究院毕业,罗校长的高足,被罗校长从清华带来中央大学的。我知道明诚你时间宝贵,所以专门派小郭给你做助手,帮忙处理一些历史系的琐碎事务。”
“你好,郭教授。”周赫煊伸手道。
郭廷以连忙跟周赫煊握手,恭敬且崇拜地说:“周先生,我曾在清华大学听您讲人类文明史,受益匪浅,三生有幸。可惜您当时没把课讲完,现在我对这门课还有诸多疑问。”
“咳咳,我比较忙。”周赫煊有些尴尬,他在清华和北大讲课都挖坑不填的。
郭廷以也算民国学术界的小牛了,后来被誉为“中国近代史的拓荒者”,将担任中央大学下下下任历史系主任。他是罗家伦的学生,胡适的徒孙,在周赫煊面前属于小辈,所以把态度放得极低。
周赫煊直接问:“历史系现在情况如何?”
郭廷以拿出一份花名册说:“由于战乱影响,很多学生没有随校内迁,而是返回老家跟亲人团聚,整个历史系现在只有40多名学生,其中大二和大三的学生人数最多。历史系教授和讲师,现有五人,加上周先生就是六人。”
周赫煊摇头苦笑:“六个老师教四十多名学生,学生们忙得过来吗?”
“等明年招生就好了,学生人数肯定能多起来,一些原有的学生也会陆续赶来。”郭廷以说。
周赫煊问道:“我想教人类文明史和全球通史,这两门课的老师是谁?”
郭廷以道:“中央大学没有设立人类文明史课程,全球通史的老师是沈刚伯先生。另外,沈刚伯先生还同时教授西洋上古史、西洋通史、希腊史、罗马史、英国史、俄国史、印度史、法国大革命史和西洋文化概论。”
汗,原来是沈刚伯啊,又一位民国时期的史学界大牛。这位先生不仅是中西方历史全才,而且还是中国边疆史研究的主要推动者——抗战期间,他为了培养学生的爱国精神,特地开设新僵史、蒙古史和东北史等课程。
还好,沈刚伯一人身兼十门课的老师,周赫煊跑来教全球通史不算抢他饭碗。
郭廷以又拿出一张表格:“周先生,这是我为您设置的课程表,请过目,看是否需要修改。”
周赫煊只瞟了一眼,便说道:“把我要教的两门课,全部调到星期天。上午教全球通史,下午教人类文明史,让中央大学和重庆大学的历史系学生都来听,不愿来的也不强求,这两门课属于辅修。”
“星期天?那学生们岂不是没有假期了。”郭廷以惊讶道。
民国时期的学生,没有双休,每周只有星期日这一天假期。
周赫煊直接说道:“我要上大课,不分年级,必然打乱其他老师的教学秩序,所以还是把课程放在星期天为好。”
郭廷以道:“那行,我立刻就去通知。”
转眼就是周末,周赫煊坐船来到学校,直奔一间为他专设的大教室——其实是重庆大学的礼堂。
偌大的礼堂人满为患,不但两校的历史系学生来听课,其他科系的学生也跑来了,而且还夹杂着不少讲师和教授。
周赫煊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头,愣了愣,随即笑道:“人很多啊。”
重庆大学和中央大学的历史系老师全来了,比如未来东北边疆史的大牛金毓黻。此君以前在东北大学当教授,还做过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