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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稿上画着周赫煊、崔慧茀、崔慧梅和陆静嫣,都是婉容熟悉的人。还有一些阿猫阿狗之类的小动物,主打萌系风格,一个个画得活灵活现。
仅从技巧上而言,婉容的漫画,其实已经超过周赫煊这个老师。
没办法,人家的绘画功底摆在那里。
周赫煊笑着夸奖说:“很不错,画得已经比我好了。”
“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的。”婉容洋洋得意,就像个被家长表扬的小孩子。
“你稍等。”
周赫煊拿出前几天买的铅笔和稿纸,花费十多分钟时间,画了一组简略的连续性漫画。他说:“你看看这个。”
“你这组漫画,好像并没有进行夸张变形。”婉容说。
周赫煊笑道:“漫画也分各种风格,并不一定要夸张。我写个故事,你可以照着画下来,然后拿到《大公报》连载。”
对不起了,张乐平老师,你的《三毛》咱先借用一下。相信以你的才华,肯定能重新创造出更好的故事。
没错,周赫煊要抄《三毛流浪记》。
《三毛》最初就是一部漫画,在《大公报》上连载后引起轰动,最终被改编成电影和小说。
婉容是个非常感性的女人,她在读完周赫煊写的《三毛》第一集后,泪水婆娑地说:“这个小孩儿真可怜。”
周赫煊叹息道:“这样的小孩,在中国遍地都是。如果你把故事画成漫画,在报纸上连载后,说不定能够引起关注,让有爱心的人去救助那些孤儿。”
“嗯,我会画好的。”婉容突然生出一份责任感,这是她前所未有的体验。
历史上,婉容定居天津时,她在报纸上看到河北大灾荒的新闻,还特地捐出自己的首饰赈灾。心是好的,可惜她从小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
周赫煊说:“我过几天要去南方,可能会逗留一两个月,你自己在家慢慢画吧。”
“你要走?”婉容有些不舍,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和周赫煊共处。
“是啊,很快就能回来。”周赫煊笑道。
婉容低头说:“我会等你的。”
周赫煊拍拍她的头顶,笑道:“傻姑娘,又不是生离死别。”
婉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顺势靠近周赫煊怀里,紧紧抱着这个男人。
周赫煊一愣,感受着软玉温香的身子,终于抬起手臂将婉容搂住。
婉容身体变得火热,抬头痴痴看着周赫煊。蓦地,她踮起脚尖,嘴唇在周赫煊脸上轻轻一啄,然后发力将男人推开,转身飞快逃出房去,心儿砰砰直跳。
周赫煊见她跟受惊小鹿一样,不禁哑然失笑。
第118章 118【抵沪】()
周赫煊乘坐客轮南下,本打算在上海登陆,然后走陆路前往南京找张乐怡。他所认识的朋友里面,就只有张家在南方经商,属于最理想的合作伙伴。
可抵达上海后,周赫煊悲剧的发现,他暂时还不能去南京。
因为上海和南京都在打仗!
二月中旬,孙传芳跟北伐军大战于江浙一带。北伐军兵分三路进攻,几天时间便击溃守军主力,白崇禧、何应钦胜利会师杭州。随即二人再次分兵,一路进攻上海,另一路直取安徽。
大军压境之下,安徽守军纷纷倒戈投降,甚至连安徽省长和芜湖镇守使都宣布附义,各自带着麾下部队投靠了北伐军。
张作霖连忙电令张宗昌、褚玉璞移师南京支援,张学良的嫡系部队也前往徐州策应(奉军主力此时在河南打吴佩孚)。
可还是挡不住。
周赫煊乘船来到上海时,白崇禧刚刚攻占了松江和苏州,陈兵沪郊包围上海。而何应钦一路高歌猛进,顺利占领镇江,程潜则杀到了当涂,两人呈掎角之势猛攻南京。
孙传芳、张宗昌和褚玉璞见南京势危,只得将主力撤到江北布防,妄图依靠长江天险来稳住战事。
至此,整个江南地区,就只剩下上海和南京还在军阀手中,并且被北伐军团团包围,城破只在旦夕之间。
租界码头依旧繁华,但周赫煊还是能感觉出一丝异样,他甚至隐约听见松江那边的炮响。
“黄包车!”周赫煊招手道。
车夫奔过来问:“先生去哪儿?”
“法租界,福熙路,四明新村。”周赫煊说。
这是徐志摩的地址,他去年结婚后不久,便跟陆小曼搬来上海。
“先生坐稳了。”车夫卖力奔跑起来。
“轰!”
又是一声炮响传来,地面都有些轻微颤动。
周赫煊问:“郊外在打仗,你不害怕吗?”
车夫笑道:“怕什么?北伐军打进来才好呢,听说那是老百姓的部队。”
周赫煊不禁莞尔,此时的北伐军还是我党在帮着宣传,这宣传工作果然很给力。
很快来到四明新村徐志摩家,那是一栋三层小洋楼,整个被徐志摩租下。甚至大门口还有车轮印,看来徐志摩出门是坐小轿车的,果然会享受。
周赫煊按响门铃,不多时便有佣人前来开门,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我叫周赫煊,是志摩和小曼的朋友。”周赫煊说。
“周先生稍等。”佣人马上回去禀报。
两三分钟后,陆小曼亲自下楼迎接,热情地笑道:“明诚,想不到你会来,真是稀客啊。”
“陆小姐你好,”周赫煊跟着她进门,问道,“志摩兄呢?”
“他在学校,晚一点才回来。”陆小曼说。
徐志摩如今是光华大学和大夏大学的教授,平时还受邀参加各种讲座和写诗出书,绝对属于高收入群体。但即便如此,夫妻二人的生活也过得紧巴巴的,因为府上佣人、司机、厨师就有十多个。
周赫煊来到客厅坐下,陆小曼亲自为他磨制咖啡,装在精美的西洋瓷器中端来,连咖啡勺都是银制的。
“你们倒是会享受生活啊。”周赫煊笑道,语气里多少带着些调侃。
陆小曼也不避男女之嫌,挨着周赫煊坐下说:“上海确实比北平适合居住,这边好玩的地方多。对了,今晚就有个舞会,明诚你也一起去吧。”
“可以啊。”周赫煊随口应道。
郊外还在打仗,城里的舞会照开不误,这就有点滑稽了。
陆小曼又问:“明诚最近有新的诗作吗?”
“我主要在创作小说。”周赫煊道。
陆小曼倚着沙发扶手,一副慵懒随意的模样,半截白嫩小腿都露出来。她媚眼凝视周赫煊,微微笑道:“那可惜了,我一直喜欢读明诚的诗,特别是那首《见与不见》。”
周赫煊眉头猛跳,心想这妞不会在撩我吧?
周赫煊仔细打量陆小曼的表情和眼神,发现纯属自己多心。
像陆小曼这种女人,举手投足间就能撩拨异性。此举并非刻意,乃自然而然流露出来,已经融入她的血液骨髓了。
去年见面时,陆小曼都还要正经得多,现在却朝着水性杨花发展。
怎么说呢?
自从徐志摩和陆小曼搬到上海后,陆小曼几乎夜夜有活动,听戏、舞会、打牌……每晚半夜睡下,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年轻时的陆小曼属于才女,能写作会翻译,画技听说也不错。但上海的腐化堕落生活,已经让她渐渐失去灵性,直到后来染上鸦片瘾,那便彻底没救了。
周赫煊心生警惕,刻意保持距离,免得凭白招惹是非。
朋友妻,不可欺啊。
徐志摩大概傍晚时分才回家,一进门就挥舞着报纸说:“大好消息,上海就快太平了!”
“你怎么才回来?明诚都等你半下午了。”陆小曼埋怨道。
周赫煊笑着站起来:“志摩,好久不见。”
“明诚,你怎么来了?”徐志摩大喜,他是个好客的人。
周赫煊解释说:“本来想去南京办点事,结果堵在上海不能走了。”
徐志摩把那张报纸递给周赫煊,笑道:“很快你就能启程了,上海这边的仗打不了几天。”
周赫煊接过报纸一看,却是《申报》刚出的号外——
上海守军第九师师长李宝章,以及北洋海军长江舰队,接连向北伐军投降。如今上海只剩下少量孙传芳和张宗昌的部队还在顽抗。
与此同时,我党组织领导的上海工人阶级,也掀起大规模起义活动,与城外北伐军里应外合。
周赫煊放下报纸,笑道:“看来最迟明天就能分出胜负。”
“你们男人啊,整天就知道打仗,”陆小曼拿来一套西服,扔给徐志摩说,“我都让佣人帮你熨好了,赶快换上。再不出门的话,舞会就要迟到了。”
“明诚,我先失陪。”徐志摩笑着说了声,便跑上楼换衣服去了。
见徐志摩那幸福的样子,周赫煊很想跟他说:把你老婆看紧点,千万别让她跟一个叫翁瑞午的帅哥接触。
绿啊绿,春风又绿江南岸。
第119章 119【舞厅】()
徐志摩西装革履,头上还打了发蜡,梳得油光可鉴,苍蝇飞来都站不住脚。陆小曼则是一袭西式洋裙,秀发盘在脑后,额前还有一撮在周赫煊看来很傻的刘海。
周赫煊坐在副驾驶室,只听后排的徐志摩对司机说:“去大华饭店。”
20年代的上海跳舞场所,礼查饭店为第一等,拥有可容纳数百人的大舞厅,地板光鲜鉴人,灯光尤极柔和,还有专门的伴奏乐队。每逢周日和周末夜晚,这里都要举行交际舞会,主要面向洋人开放,也有少数跟洋人走得近的买办参加。
第二等要数大华、卡尔登、一品香、月宫等饭店,主要接待洋人和有头有脸的华人。同时还有伴舞的舞女,这些舞女大都来自白俄和日本,华人舞女要过两年才变得多起来。
在1927年初,如果到大华饭店的舞场跳舞,1元钱只能跳3支曲子,另外还得付5角钱的茶资。一晚上下来,最低消费一元五角,而周赫煊家的女佣月工资才二元二角。
这年头能跳得起舞的,都属于上层阶级。
不过此种情况很快就将改变,从今年下半年起,交际舞渐渐开始普及,南北方大城市涌现出数量众多的舞厅。由于舞厅行业竞争激烈,收费也在不断下降。一般平民只要穿着得体,付得起茶钱,就可以进舞厅娱乐,而且没有时间限制。
而平民舞厅的兴起,也导致华人舞女数量增多,开始出现职业交际花。像天津的大舞厅,红舞女一月可收入300元,相当于大学教授的工资。
三人下车进入大华饭店,先是去餐厅用餐,然后再到舞厅跳舞。
舞厅内灯光昏暗暧昧,已经来了些男男女女。徐志摩和陆小曼二人到场,立即引起主意,好几个华人青年朝这边走。
“志摩,小曼,你们总算来了!”众人热情道。
陆小曼在交际场合非常活跃,为他们介绍道:“这位是著名学者、北大校长周赫煊先生,这位是陈景量陈先生,这位是汪亚尘汪先生,这位是陆艳秋陆先生,这位是唐槐秋唐先生……对了,这位也是新朋友,谁来介绍一下?”
汪亚尘笑道:“他叫徐悲鸿,马上又要出国了,被我硬拉来的。”
徐悲鸿此时还不是特别出名,是以大家都没太在意。
这些人当中,除了汪亚尘是文化界、绘画界名人,唐槐秋是戏剧界人士外,其他都是些公子哥。不过属于那种有才华的公子哥,否则也跟徐志摩玩不起来。
他们对周赫煊颇为热情,一个个主动握手道:“原来是周先生,久仰大名!”
陆小曼说:“舞会还没开始,我们先找地方坐坐。”
众人来到角落里,叫了几杯茶和咖啡,便开始闲聊起来。
周赫煊举目四望,发现这里以洋人居多。不过都是那种二流洋人,顶级的洋人只在礼查饭店跳舞,不会来大华饭店这边。还有一些中年,甚至是老年华人,跟洋人们谈笑风声。那些华人属于买办阶层,他们是借跳舞之名,来跟洋人谈生意买卖的。
这场舞会并非私人举办,而是由饭店发起。大饭店每周都有这样的活动,名曰交际舞会,目的是为了“增进友谊”。
“咦,周先生好像不喜交际,一直没说话。”唐槐秋突然说。
周赫煊收回目光,笑道:“我在比较上海的舞厅,与天津的舞厅有何不同。”
唐槐秋问:“天津也有专门的舞厅?”
周赫煊说:“我从天津来上海的时候,那边刚开了一家舞厅。天津名流潘守廉、严修、王吕元等人,以伤风败俗为由,联名致函法租界和公共租界董事局取缔。现在天津的禁舞派和拥舞派正闹得不可开交。”
“那帮伪君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