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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江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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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身上穿的裤子,用刀背剁着裤子,点着四毛娘的名唱着歌的骂遍了四毛全家,连八辈祖宗都没放过。

    四毛爹老是自吹为在江湖打滚的人,其实就是个靠坑蒙拐骗过日子的小晃晃,身单力薄,硬着头皮和宗婆子争吵,宗婆子虽然是个女的,但体格健硕,性情凶悍,将四毛爹打了个抱头鼠窜。那一年四毛才十一二岁,外出回家,正好看到这个场景,操起菜刀就和宗婆子拼命。他当然也不是宗婆子的对手,被揍了个鼻青脸肿,没想到的是四毛挨了揍,从地下爬起来,一声不吭就走了,宗婆子正在洋洋得意的时候,四毛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一把大砍刀,继续开片,街坊四邻实在看不过去,担心四毛真的惹出大祸来,纷纷拦住了四毛,夺下了砍刀。更绝的还在后边,自那天开始,四毛每天的任务就是不断变换各种武器,或者埋伏在路上,或者冲进宗婆子家里突袭,而且那架势绝不是打架,是奔着要宗婆子的命去的,这样几个回合下来,四毛遍体鳞伤却愈战愈勇,宗婆子虽然场场得胜却彻底吓破了胆,于是托里正来带和,四毛冷冰冰的就一句话:“让他当着四邻的面,给我爹娘磕三个头赔罪,不然,我一定要她的命。”

    结果,宗婆子真的规规矩矩的照着做了,用她自己和长舌妇们背地里嚼舌头的话来说:“你们是没看到他那个眼睛,就像我老家的野狼崽子,这个小王八蛋长大了肯定是个挨千刀的货。”

    从那以后,宗婆子可就和四毛家结下了仇,流民巷的四邻也算是彻底认识了四毛的真面目,都说老张家的这个小子以后只怕真不得善终,看着像个体面苕,开口三分笑,骨子里完全就是个亡命徒。

    不过燕子却不这样看,在她的眼中,四毛如同亲人一般,是流民巷里最护着她的大哥哥,有四毛在,街坊四邻的小子们没一个敢欺负燕子。而四毛娘就像自己的亲娘一样。

    四毛吹牛都带着懒洋洋的神态:“这算什么,我天天在外边吃这些都腻了。待会你悄悄过来,我做好了给你留点。”对着生猪肉燕子都能咽口水,这也是让四毛不得不佩服的地方,所以直接把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燕子拼命的点头:“我来帮你吧四毛哥,我洗得快,男将怎么做得好这些女将的活?”说着话,燕子就要过来帮四毛洗菜。

    “死燕子,灶塘里的水都烧干了,还不过来掺冷水。”宗婆子的粗门大嗓响起,燕子条件反射似的一激灵。

    四毛余光瞥去,宗婆子缩着身子躲在灶房里面,用恶毒而又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隔得远远的不敢过来。

    四毛用眼神鼓励似的看了燕子一眼,随即站起身来,拿着洗好的菜,晃荡着肩膀往自家灶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怪声怪调的哼起了楚腔里的“王婆骂鸡”:“那个好吃的婆娘不是东西,一天到黑惦记我的鸡,我的鸡,有来历……。。”

    烧热了锅之后,四毛正要将切好的猪肉片子下锅爆炒,突然听到了前门张氏的声音:“四毛爹,你闯什么祸了?他们是谁啊?”

    随即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粗豪的声音传来:“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找张四毛,其他人别找倒霉。”

    四毛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回过神来,他抄起水缸里的半拉葫芦一瓢水泼进了热锅里,立刻“赤啦”声不绝,热锅见水,冒起了一片水雾,以免烧红的锅引起火灾。在蒸腾的雾气中,四毛弯腰从柴堆子里一掏,摸出了一把藏得很严实的短铁剑,塞进了怀里,然后如兔子一般就射了出去。

    门前的人围了一大圈,四毛娘听得见丈夫的声音,但看不见人,针线箩翻到在地,她正惶急的朝着老张声音传来的方向,抖抖索索的双手探着路,想去抓住丈夫。

    老张衣衫虽然凌乱,但显然只是被拉扯的原因,脸上倒没看见什么伤痕,一左一右被两个彪形大汉架着不能动弹。

    为首的一人锦衣虬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身旁静静的立着一个文静的青年,不是今天赌场坐庄的两个老千又会是谁?而他们四周则散落着八九个彪悍的汉子,形成了一个半圆,将围观的乡邻隔在外边,本来还有不明就里,想过来帮帮手或是打打太平拳的邻居此刻全都噤若寒蝉。因为对方手里拿着的都是明晃晃、亮闪闪的短刀或者是匕首,身上透着的那股彪悍和狠气就不是一般土流氓敢去招惹的。

    沔口镇是个水陆码头,江湖城市,流民巷里也不全是善民,有不少俗称的流打鬼,但在这些人面前,从气势上就被完毙,军队作战和流氓打架其实是一个道理,比的是气势和心里素质,一旦气势输了,心里上认了怂,人再多也是待宰的一群羔羊。这十几个人就在这人多势众的流民巷里,如同鹤立鸡群一般,镇倒了一大片。

    四毛心中雪亮,这是消息泄露了,对方是来寻仇的。

    白天徐三刀的小徒弟照着自己指点的法子,找到了这伙人场子外边的暗桩,同时又打听到消息确实有一伙八旗兵督运盐船交兑从荆州到了沔口,带队的还是个穿犀牛补服的八品把总(清代武职军官品级不同,服饰也不同,穿犀牛补服的八品把总大约相当于连长)。对方的身份一旦坐实了以后,徐三刀就安排平时设局扮官差的挖坑班子故意在暗桩面前泄了底,至于泄底的方法其实非常简单,外边穿着便装,但故意遗落一枚绿营腰牌让对方看到,又假装在场子外边盯梢,调集人手,装作要等人手齐了就进场抓赌的架势。这招盘马弯弓,敲山震虎果然奏效,暗桩立刻进场通知了庄家,一行人匆匆离开了赌场。徐三刀棘手不已的一件事在四毛手里就这样轻轻松松被化于无形,既不露痕迹,也没有结下梁子(结仇的意思),让对方知难而退,徐三刀又藏在幕后,神不知鬼不觉,四毛也没有惹祸上身,只是让绿营背了个黑锅。不过反正双方没有当面锣对面鼓的亮身份,也是个死无对证的事,本来是及其高明的一步棋,但四毛却很奇怪,怎么会暴露了自己这个狗头军师?

    面前的形势非常紧张,但不知为何,越是这种时候,四毛反而脑子转得更快,心反而更静:“没有内鬼,这帮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谋主,但如果有内鬼的话,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徐三刀的茬,而来找自己这个小鬼?如果说是因为他们欺软怕硬,显然不合乎情理,这帮旗下丘八横行霸道惯了,黑白通吃,不可能会怕徐三刀这个地头蛇,否则也不会在生码头就公然到不熟的赌场里出千。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个内鬼其实不是徐三刀的徒弟和兄弟,对这个事只知道一半,所以他不知道背后主使自己的其实是徐三刀,没准他还以为自己是绿营的粘杆子(粘杆子是江湖黑话,雍正还是皇子时,位于北京城东北新桥附近的府邸内院长有一些高大的树木,每逢盛夏初秋,繁茂枝叶中有鸣蝉聒噪,喜静畏暑的胤禛便命门客家丁操杆捕蝉。在皇子夺位的竞争日趋白热化的时候,雍正便打着这个粘杆处的旗号招兵买马,实际是利用这个机构四处刺探情报,党同伐异,排除异己。待雍正登基之后,这个粘杆处作为皇帝直接掌管的特务组织得以保留和壮大,民间传说的血滴子就是归属于粘杆处的辖制之下,这个机构正式的名称叫做尚虞备用处,一直到乾隆死后,此特务组织才被彻底废除掉。江湖上就用粘杆子这个词来隐指官府的线人),遇到了生面孔的豪客就串通官家来做他们的笼子讹财,自己再坐地分赃。”

    想到这里,四毛心里的疑问才豁然开朗,暗自责怪自己还是心浮气躁了,漏掉了一个最基本的常识,这帮人在沔口镇一定有自己的外围眼线,否则,一群外来的过江龙,怎么可能对徐三刀开赌的时间和注码了如指掌呢?所以,这个眼线一定是在沔口镇和聚宝街上混饭吃的混混,而且一定不是徐三刀的人。不过此时此刻,知道这个人是谁已经没有意义了,那是徐三刀该关心的问题,因为这个人等于联合别人来坑徐三刀。而自己此时一是多了个教训,以后遇事一定要心思更缜密,不能心浮气躁,被利字一叶障目,否则,江湖凶险,一些低级的错误常常会让自己吃大亏的。二是对方找上门来不可能轻易的善罢甘休,这次该如何躲过此劫?

第六章 一场虚惊() 
“我才是你们要找的正主,和我爹娘无关,有帐算在我一人头上。”四毛看着为首的那名大汉,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承认,一句话将父母给摘了出去。他心中其实很清楚,对方兴师动众、有备而来,一定是探清了虚实,又做好了准备,这种时候死不认账或者装傻充愣不仅没有半毛钱作用,反而里子面子全丢个精光,所以干脆以退为进,先发制人,安了一个扣子,先把自己的父母保住再说。江湖规矩也是祸不及家人,既然有了事主,再牵连旁人,于情于理都站不住脚,何况今天众目睽睽之下,这帮人也不可能当众赶绝。这就是所谓的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的道理。

    这番话果然奏效,大汉冷冷的眼光死盯着四毛,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点意外,看着四毛不过是个半大小伙子,遇着这种阵仗竟然还能沉得住气,眼神不卑不亢,事起仓促之中还能想到用江湖规矩给自己先戴上紧箍咒,不禁由鄙夷和蔑视转而高看了几分。他也不说话,只是对两名架着老张的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了老张。两名手下松开了老张的臂膀。

    老张护在了四毛前面,对着大汉不住的作揖打躬:“好汉,这件事是我干的,和我儿子无关,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四毛伸出手去,一把拦住了老张,用坚定但又和缓的口气说道:“爹,没用的,你照顾好娘,这件事我来处理,这个时候就别添乱了。”

    老张哆嗦着嘴唇,大脑中一片空白,被儿子拽到了一边,只能扶着惶急的老婆,嘴里无意识的安慰着张氏,又像在安慰着自己,机械的反复嘟囔着一句话:“没事的,没事的…。。”

    大汉盯着四毛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从他的眼神里没有看到崩溃的迹象,于是不再进行心理威慑,开门见山的开了口:“咱爷们是讲江湖规矩的人,往轻了说,你是挡人财路,往重了说,你是背后做局放冷箭。你年纪小,咱爷们也不想让江湖朋友说我欺负人,才跟你费这些唾沫星子,说说吧,你是认打还是认罚?”

    四毛依旧是淡定的表情:“歪江湖也有个正道理,朋友你说的没错,不过不管是认打还是认罚,总得摆出个理由来吧?我年纪虽小,也懂得不打屈死鬼这个理。如果真是我四毛坏了规矩,认打认罚都是我咎由自取,完事还要给朋友你扬名,告诉江湖朋友朋友你是照规矩办事,我心服口服。”

    看着四毛煞有介事的一套江湖口气,大汉不禁笑道:“你个半大芽子(黑话:小伙子),没想到还不是个空子(黑话:外行),既然这样,就别怪爷们照相家(黑话:江湖同行)行规办你了。你串通了海翅子(黑话:官差)做我的局,不是爷们闪得快,现在已经着了道了。认罚拿五千两银子的车马费出来。任打就废了你两条腿,免得以后再坏其他江湖兄弟。甭废话了,你选一条吧。”如果不是因为四毛年纪看着太小,大汉早就快刀斩乱麻,直接动手了,但几个回合下来,四毛明显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不由心中也生了几分警惕,毕竟自己是强龙过江,拖得越长越会有变数,所以直接扎紧了口袋,不留余地。

    四毛知道对方已经失去耐心了,再打太极拳只能丧失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所以眼珠一转,瞬间就拿定了主意:“明知道朋友是海冷(黑话:当兵的),还是这个……”四毛伸出右手,隐秘的比了个“八”字的手势,但却让对方能看得清清楚楚:“我还做这个局,捞不着好处不说,还干得罪人,有这么笨的马眼子吗?(黑话:线人,卧底,奸细的意思)”

    大汉听完这句话,瞬间石化了片刻,眼神不住闪烁看着四毛,脸色阴晴不定,心中隐隐想到了一个念头,如果对方事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怎么会去告密呢?本省八旗和绿营同属一个长官辖制,就算要按照军纪处理,也只会内部处分,断然不会像对待一般被坑的赌客那样,索贿消灾。再者说官官相护,绿营官差如果事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知道捞不到油水又得罪旗下大爷的勾当,打死他们也不会去干的。多了这么个内情,整件事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被搅成了一滩浑水,对方这句话也如同点筋的银针,一下就扎到了自己的要穴上了。

    “这位大哥是高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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