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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东眼睛里开始冒贼光,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对了,姓白的来辽东跑这一趟货,一定不是药材那么简单。
一船货才值五百两银子,他竟然肯出五百两银子的船钱,你觉得可能吗?除非他这里是傻的!”
船东指着自己的脑袋,“可惜啊,不光那小子,他手下的那帮伙计都个顶个的精明,绝对不像做这种赔钱买卖的主儿。所以……”
见船东摸着下巴沉思,船把式问道,“所以怎么样?”
船东自信地眯了眯眼,“所以这小子一定是瞒天过海,那些药材,只不过是幌子罢了,他真正要跑的货,绝对不会是只值五百两银子的普通药材那么简单。
他肯出五百两银子租船,还走的那么急,这趟货的真实价值,绝对得几千两,他才有得赚。
说不定……上万两也说不定呢。”
船把式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上万两?乖乖……”
他一辈子也没见过上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船东虽然也没见过,但他装出一副贼精的神色来,伸了食指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噤声,你怕他们不知道咱们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吗?”
船东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这样,姓白的这批货,究竟是什么,咱们还不清楚,也不知道是混在了那批药材里,还是他们带在了身上。
要是混在了药材里,你待会儿出去再仔细的检查一遍他们货物,一箱一箱的查验,记得一定要悄悄的,不要告诉任何人,用你手下最信得过的几个兄弟去办就好。
如果找到了……”
船把式这会儿早就浮想联翩了好几种贵价的货物,插嘴说道,“东珠?或是人参鹿茸一类的也说不定。”
船东瞪了他一眼,“不管是什么,你只管悄悄地把值钱的东西顺出来就好了,等他们下船的时候,没发现最好,若是发现了,咱们也可以不认账,一走了之,他们也拿咱们没办法!”
船把式憨憨笑了一声,“这主意高,不过……如果东西不是混在药材里,而是他们随身携带着呢?”
船东奸诈地一笑,“那就别怪咱们黑吃黑了,咱们就在海上动手,逼他们交出来,如果不交的话,就把他们赶下海去喂大王八!”
两人对视一笑,笑得很阴。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脸上的笑容。
“是谁?”船主警惕地问道。
“东家,是我。”
一听是手下的船把式,船主才长出了一口气,骂骂咧咧地问道,“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找我?”
门外的人说道,“望风的伙计说,好像有船跟在咱们后边。”
船东重新警惕了起来,虽然在海上跑船,遇上别的船算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这一趟是夜间出港的,如今是三更半夜,这时候遇上别的船尾随在自己屁股后边,就显得有点诡异了。
何况这是船东第一次干大买卖,他虽然了解一些过海龙这行的规矩,但真遇上同行要怎么打招呼怎么处理,他还真没有经验。
而且如今是在大海之中,谁就敢肯定就没有一二专门打劫过路商船的海盗呢?这年头虽然海盗不算猖獗,但并不是没有专门干这一行的人。
不论是正常渠道的货船还是像他一样偷偷摸摸干过海龙的买卖,如果没有和这些海盗打过招呼拜过码头,人家说劫了你就劫了你。
船主皱眉想了一下,心里直突突,对门外头问道,“你可看清楚是什么船,又有多少船没?”
外头人声音有点迟疑,“船东,这夜半三更的,黑云又遮了月亮,我们也没看清楚啊,不如请东家和船把头去桅杆上一看,自然便明白了。”
第1176章:黑吃黑(中)()
船东有些心慌,不过还是强作镇定,“走,去看看。”
运冰船是单桅的大船,一张大帆展开,看上去比船还要大,桅杆上隔一尺等距离钉了圆木块,便是为了方便水手攀爬。
桅杆顶部一个倒三角的支架,望风的水手便是站在这里,看风向指挥其他人转动大帆保持航向的同时,也可以观察海面上的情况。
这会儿风很稳,大帆鼓鼓的,船在海上乘风而行,很是顺畅。
船主在桅杆下对上边望风的伙计吼道,“什么情况?”
望风的伙计也吼了回来,“好像有船跟在咱们屁股后边,大约……二三里地的距离,这会儿,好像又追近了些。”
船主心头一紧,知道后边追着他们的船应该来者不善。
以他的经验,夜间在海上跑船,首要的就是安全第一,海上光线本来就暗,再遇上云遮月的情况,海面上黑乎乎一片,很容易跑偏了航道,撞上礁石沉没。
今天本来月朗星稀,他们又是对一次干的过海龙的买卖,所以船主吩咐伙计们放大了胆子跑船,把大帆打满了跑,正常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后来忽然来了一团黑云遮了光亮,这才收了半张帆,在海上慢慢跑,一般也不会出大问题。
跑船的时候在航线上遇上其他的货船,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如果这半夜里有人一直追着你的船跑,就有点怪异了。
船主给船把头使了个眼色,船把头立即仰头吼了一声,“你下来,我亲自上去瞧瞧!”
等望风的伙计从桅杆上爬下来,船把头便挽起裤管,踩着凸起的木块开始向桅杆上攀爬,别看他四十岁的年纪,可身形却很是灵活,转眼之间,便已经爬上了桅杆的顶端。
这年头也没有望远镜,望风的水手靠的便是一双好眼睛。船把头从小就跟着祖辈们跑船,最先就是干的望风的活,眼睛保护的一直很好。
他极目远望,果然在大约二里之外的海面上,可以看到一艘大船的模糊影子,而且这艘船,貌似比他们的运冰船还要大。
船大不大,主要是看帆,某种意义上说,多大的帆,拉多大的船。
船把头大致估算了一下后边大船的帆的大小,便猜到了这是一艘什么船了——竟然一艘锦州水师的福船。
更让他心惊胆颤的,是后边的大福船并不是偶然遇到了他们,而是真的在追赶他们,眼见着一张大帆在黑暗里越来越清晰,代表着两艘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大福船追上来了。
他赶忙三五下滑跳着从桅杆上坠下来,最后熟练的借着船帆的阻力,弹跳到了甲板上。
“东家,不好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后边的是锦州水师的福船,而且明显是在加速追咱们,距离越来越近了。”
“真的?”
船东陷入了深思。锦州水师的福船为什么追他们?这绝对不是巧遇那么简单。
他常年跑船贩冰,也不是不识得锦州水师的将领,心知这帮人名义上叫水师,其实真正水师应该干的事,他们是半点儿没干。
在像他一样靠跑船为生的人都知道,水师这帮子就是套着一身官府外皮的强盗!
但凡是靠跑船为生的人,水师是一定会收好处的,而且是主动要,也从来不遮遮掩掩,讲明了你想靠跑船讨生活,就得按时给他们好处。
要不然,他们打着水师的名号,自然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找你的麻烦。
因此,船东也是认识水师的一些将领的,平时每贩一趟冰,也总要孝敬这帮人一些茶水钱,为的便是讨个相安无事。
但在他的印象里,锦州水师叫做水师,也不过是在辽河里瞎晃荡晃荡而已,真正能在海上跑的大福船,一共就一艘,而且一直躺在水师的大港里做做样子而已,多少年都没露过面。
今天忽然遇上了这艘大福船,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让船东也开了眼。
但细想想,船东就觉得一切都太怪异了,大福船忽然出了港,还一路追在他们后边,这有点说不通。
干过海龙这个行当的人,眼下多了去了,都是辽东各个港口的地头蛇,只要他们给水师那边缴一些好处,水师是从来不过问的,更别说会有截船检查这种事发生了。
若真是倒霉遇上了,船东知道他肯定是躲不过了,他这是一艘运冰船,忽然跑到海上来跑货,傻子都能明白他这是在干过海龙的买卖。
没给水师打过招呼给过好处就私下里过海龙,还被水师抓了个现行,他一定没好果子吃。
跟让他丧气的事,第一趟买卖就遇上了大家伙,本来想黑吃黑的,绝对不能让水师这帮强盗把他黑吃黑了。
看着手下的伙计们脸上惊慌的神情,船东忽然壮起了胆子,“不要慌,夜色这么黑,他们也看不清我们是谁!”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手下的伙计们,辽河口跑船贩冰的船也有不少,外形上也大致类似,这月黑风高的,水师也没法判断这条船是属于谁的。
船把头也反应了过来,顺着船东的话说道,“对,咱们既然跟着东家做过海龙的买卖,就一定要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后边的福船,别看比咱们的船大,但要真拉满了大帆,他们不一定追的上咱们!”
接着他和船东对了一下眼,便明白了他们心中想的事情是一样的,急着便大声呼和着水手们忙活起来。
运冰船上的大帆在一阵号子声中被整张拉开,兜着海风,把运冰船拉的飞快,为了躲避福船的追赶,船把头还不断调动着船帆的角度,让运冰船的航线走出了“S”型,目的便是让福船不得不跟着他们的航线不断变幻方向,凑而降低了他们的速度。
运冰船乍一加速,而且航线还不走直线,让杨怀仁很快有了反应,他还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便命卢进义出舱去看看。
卢进义刚一走出舱门,便迎面撞上了船东,再看见水手们忙碌的样子,便猜到了一些什么。
船东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推着卢进义回舱,“没事的,白掌柜的你放心便是了。”
第1177章:黑吃黑(下)()
卢进义明白了问题所在,却装傻佯作不明就里,一脸睡眼惺忪埋怨道,“叫你的人别大吵大闹的,大晚上的,本来就有点晕船……”
船东脸上对了一脸的笑,“好的白掌柜的,我这就让他们收声。”
等把卢进义送回了船舱,船东立即便变了脸色,交代手下的伙计,“大家小声点,不过还要再快一些!”
……
福船头上,宿卫将军一脸的严肃,他指着远处忽明忽暗的一张大帆大声喝问道,“前边的船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远,都快看不见了?!”
一个水师将领打扮的汉子唯唯诺诺,“将军,这……他们可能发现了咱们在追赶他们了!”
“什么?”
宿卫将军抬脚便把水师将军踹了个平沙落雁式大屁股着地,“那你特码的还不赶紧吩咐人快追?!”
宿卫将军脸面上是怒不可遏,可心里却是慌乱的七上八下。
他前些日子回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便也遇上了同样从北边返回来的副将,两个人一碰头,便知道他们谁也没在各自的方向上找到杨怀仁离开过的痕迹。
副将埋怨着一场大雨洗刷了马蹄印,宿卫将军担心的却是他这一趟领了皇命出来追赶杨怀仁,若是连杨怀仁的踪迹都没有找到,回去没法跟陛下交代。
他就不懂了,明明有人看见杨怀仁和公主从东门出了中京城,可他们究竟去了哪儿呢?难道杨怀仁有本事飞天遁地不成?
之前提出来杨怀仁有没有可能向东走的那个参将这时又站了出来,“将军,咱们一路从东门追出来,路上也没遇到他们,后来兵分两路,南北两个方向追了半日,也没有他们任何的踪迹,那是不是说……”
说着参将得意地指了指东边,好像他早就有了先见之明,只不过当时没人肯信他的判断,才错过了追赶杨怀仁的最佳时机。
宿卫将军很讨厌手下人给他放马后炮,但细想之下,觉得这小子说的也有那么点道理,既然南北两个方向都没有杨怀仁的踪迹,那么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杨怀仁和公主向东走了。
向东的路直通辽东,主观上看,他们这么走是回不了宋朝的,但宿卫将军忽然脑袋里一道闪电划过,他立即想明白了杨怀仁的想法,他是要走水路回宋朝!
接着他便立即带领手下人马,向东开进,从路上遇到的第一个港口开始,不管大小,都派人去查探,一路查探到永乐港这里,才打听出今天白天还有一帮宋朝的商人在永乐港附近出现,可晚上就没了踪影。
宿卫将军立即判断,他们迟到了一步,杨怀仁已经找到船出海了。
他立即带人到了锦州水师的大营,大营里管事的将领们一见这帮人是皇帝的亲卫宿卫军,立即听从指挥,把大营里多少年不曾用过的大福船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