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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潜移默化地也渐渐去遵守它,这便成了中国古代封建社会制度损害人的天性的巅峰。
杨怀仁也感叹他只有感慨的份,想改变这一切,真的不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只能说自由和平等,一直是他的追求,但在眼下这个年代,这些太超前,也太不现实了。
转念想想,杨怀仁觉得他们愿意自己折磨自己,好像也不管自己多少事,唯独让他难过的是大壮也必须遵守这些不人道的规矩。
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让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徒步在积雪路滑的道路上走五十里地,不光脚上要长泡,还可能会冻伤。
于是杨怀仁看着那些平时标榜自己是理学大师的老头子们,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开始盼着他们摔倒,心里愤愤地默念着,一下子摔死你们这些老顽固算你们幸运,最好摔得半死不活的活受罪那才最好。
也不知是杨怀仁的念力真的起到了作用,还是大队走到的这一段路真的有点滑,忽然间果然有好多人开始脚下打滑摔倒了。
近千人的队伍,大家站的还很紧密,所以一开始几个摔倒,下意识地会去拉身边的其他人,这么一老就搞笑了,哭丧的大队人马,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一瞬间里又接连倒下去一大片人。
一串连锁反应之后,最后竟然有超过半数的人摔倒在地,场面十分搞笑。
杨怀仁耸耸肩,这可不能怪我,我就是想想而已,你们摔倒的原因,还是你们自己。
不过这下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以派人察看那些摔倒的人的伤势为由,又一次让队伍停下来休息。
趁着这个工夫,他偷偷跑到大壮身边,把他拉到灵车一侧不容易被人看见的地方,让他坐在车轴上,自己则蹲下去察看大壮的双脚。
这一看不要紧,杨怀仁气得差点就要吃人,大壮如今贵为太子,身穿麻衣是为了披麻戴孝也就算了,可脚下竟也穿着一双粗陋的麻布鞋。
尽管麻布鞋是多层麻布缝制而成的,里边也有软布做内衬,但这样的鞋子,仍旧是不保暖的。
粗麻布之间的孔洞非常大,大壮走累了脚自然发热出汗,这把粘在麻布鞋上的积雪融化了,雪水自然会顺着那些孔洞流入到鞋子里。
冰冷的雪水很快让脚失去了热量,不断的有雪水渗入,便最终导致了他的双脚被冻伤。
杨怀仁心疼地把大壮的鞋子脱下来,手伸出去握住孩子的双脚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那一双小脚已经冰凉了,内衬的袜子似是冻在了脚上。
杨怀仁赶紧又把他的袜子小心翼翼地脱下来,又发现袜子起得褶皱早已经在他的双脚上挤压出了一些已经发紫的痕迹。
再看他的脚底,已经磨出了水泡来,脚掌上一个最大的水泡已经磨破了,混合着鲜血的脓水流了出来,黏糊糊的也是非常冰冷。
孩子还很稚嫩的脚趾头就泡在雪水和脓水里这么冻着,早已经失去了天然的血色,甚至泡的肿胀发白起皮。
杨怀仁看见这一切更是心如刀绞,赶紧用自己身上的绢帛先给大壮擦干了双脚,然后用手心给他的双脚取暖。
大壮心里知道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会心疼自己,也是面前这个别他视作了父亲的男人。
虽然双脚冷的已经有点失去知觉,可现在他心里却十分温暖,眼睛里也不自觉的噙满了泪水。
孩子的双脚确实被冻得不轻,杨怀仁只有不断的往自己手心里哈上几口热气,才能保持自己手心的温度。
第1968章:文人的骄傲()
如此反复好多次,杨怀仁才感觉大壮的双脚有了一些温度,他想找一双鞋给孩子换上,可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预备。
大人的鞋子倒是有,可孩子根本就不合穿,就算能穿,可接下来的路,他走路会更不方便,会磨出更多的水泡,甚至让已经磨破了水泡处更加受伤。
实在也是没有办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是杨怀仁改变不了的,所以他也只能让大壮继续穿那双已经湿透了的麻布鞋。
可麻布鞋又湿又冷,再继续让孩子穿,只能是继续伤害孩子的双脚。
见父亲眉头紧锁,大壮也早想到了父亲在想什么,他明白他越是哭,父亲便越是心疼和担心,于是努力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来。
他抬手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把眼泪擦掉,又挤出一丝笑容来道,“父亲不用担忧,我能坚持的住。”
杨怀仁看着大壮,心里为大壮的坚强感到自豪,可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担忧是一点儿也不会少上半分。
他温暖的对大壮笑了笑,接着开始四处寻找,终于看见盛放赵煦棺椁的华丽马车上,有些衬底的布匹,是柔软和干燥的。
他心说这东西反正也是身外之物,赵煦啊赵煦,你应该不会在意吧?何况大壮可是你的亲生儿子,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的儿子着想,你可别跟我计较。
默默和赵煦说完了这些,他拿起大壮的鞋子来,夹在在那些干燥的布匹中间,然后从外边挤压,尽量让这些干燥的大块布匹把湿透了的鞋子里的水分给吸出来。
杨怀仁也清楚,如果他蛮横的去扯烂了这些垫着棺椁的布匹,怕让那些迂腐的老臣们看见会跟自己拼命,所以他也只能不断的换地方,用更多的干燥布匹来吸干麻布鞋里的水分。
等他感觉麻布鞋里的水分被吸的差不多了,才把鞋子放在自己怀里加热。
杨怀仁见大壮呆呆地看着自己,似乎又要哭出来,忙又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示意他不要哭。
大壮也在努力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不想让它们流出来,这时候杨怀仁小声开玩笑道,“哎呀忘了,我刚用手给你捂了脚丫子,现在又摸了你的头,你有没有闻到有点特殊的味道呢?”
大壮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也不用回答什么,只是开心地微微一笑,便让自己和父亲的心里都产生了一股暖流。
杨怀仁从小把他养育长大,自然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性子,与其简单劝他不要哭,不如换一种方式让他有点开心的事情。
那双麻布鞋在自己怀里暖和的差不多了,也几乎很干燥了,杨怀仁才把鞋子从自己怀里拿出来。
接着他又从自己内衬里穿着的一件软羊皮袄上硬扯下两片襟子来,扯平了一些,塞到了麻布鞋里。
软羊皮很柔软,用来做鞋垫,起码可以起到一些保暖的作用,也尽量让大双稚嫩的双脚少受到麻布鞋磨脚的痛苦,少磨出一些水泡来。
最后才是把那双鞋重新给大壮穿在了脚上。
两父子对视一笑,这时候不需要任何语言来道谢,那种生活中培养出来的默契,已经让双方明白了一切。
天色已晚,可今日该完成的行程却还没有走完,礼官也明白这些朝堂上的官员个个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今天突然让他们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徒步行走五十里的距离是非常难为他们了。
可规矩就是规矩,早已经定好的出殡的行程,他也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否则影响到将来皇帝的棺椁下葬的吉日吉时,他全家的脑袋也担待不起。
所以他只好强撑着去劝说那些官员们继续赶路。
少数的武官其实还好,就算是上了年纪的,毕竟年轻时身体也很好,计算摔了一跤,在休息了一下的情况下,也不至于就走不了路了。
可那些柔弱的文官就够呛了,本来这一路就很难走了,走完这五十里,估计差不多会要了他们半条命。
现在他们摔了一跤,那一身老骨头还真有点承受不起,也许还没有当场骨折根本无法继续走路了,可让他们继续坚持完剩下的二三十里路,便是更加要命。
可文人也有坚韧的一面,尽管杨怀仁认为他们所坚持的东西和目的上有点让人不理解,但他们这点风骨还是值得称道的。
他们相互扶持着,从新又站了起来,杨怀仁明明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臣光是起身这一下,就已经让他额头上青筋暴露,脸色憋得通红。
但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是站起来了,并且还试着走路,甚至还清了清嗓子,准备接下来继续哭完这一程。
不管他们的脸色是多么难看,但他们仍旧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好像就算是死在这条送葬的路上,也绝不会就此放弃。
因为这样死,在其他文人眼里依旧是光荣的,但放弃了,那就是丢人的了。
即便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和尊严,也必须走完剩下的相对更简单的路程。
杨怀仁也搞不懂他们的信念是来自什么了,如果单纯是为了活着的话,杨怀仁觉得是可以理解的。
可现实是他们也许并不在乎死亡,他们在乎的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种信仰和信念,这种信念有些变态,但却深深植根于他们的心中,甚至刻在了骨头上。
杨怀仁有时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若果他们的这些坚强的意志和风骨用在更合理的地方,也许大宋会别现在好很多。
但一个时代有有一个时代独有的特性,文人的近乎变态的骄傲和坚持,差不多就是这个时代无法抹去的印记吧。
让这些人继续赶路,怕是速度也快不了,想完成今日的行程,根本也不可能。
杨怀仁不管他们如何,却不想大壮继续跟着他们受这个罪,于是他下令龙武卫的将士们一人一个扶着那些文官们继续赶路。
也许会有人坚持自己的骄傲不用别人去扶着走路,但杨怀仁下了死命令,不管他们什么感受,就算是拖,也要把他们拖到预定地点。
第1969章:驿站()
不管文官们多么骄傲,也顶不上杨怀仁的军令。
好的一方面是文官们这次没有拒绝的意思,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实在是没有能力走完剩下的路了。
哭声当然还要继续,否则显现不出他们对皇帝出殡的悲伤之情,但这一次杨怀仁忽然间发觉,他们哭的是真的撕心裂肺了。
也许节奏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不过哭声中的痛苦却越来越真切,天寒地冻,又是徒步走了这么远的路,加上龙武卫将士们的生拉硬拽,文官们的身体也确实承受了极大的苦难。
他们在为了自己的悲惨遭遇而大恸,只是他们掩饰的很好而已,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听见,会真的以为他们对死去的皇帝,比自己的亲爹还亲。
杨怀仁也没有多少心情去替赵煦不值,毕竟他已经死了,也不可能知道还活着的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事是不是会让他寒心。
杨怀仁更没有工夫去管他们要怎么哭,哭的是真是假,他更关心大壮现在的情况,可千万不要把双脚冻坏了。
他想的更多的是,等葬礼结束回到京城之后,他要炖一些猪蹄子给孩子好好补补。
以形补形,并不是完全有道理,也并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在这一点上杨怀仁的认识是很客观的。
大队又行了两个时辰,比预定的时间晚了许多才抵达预定的歇息地点,驿站里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布置了临时安放皇帝棺椁的大堂,也清理了给送葬人员和将士们休息的房间和空地。
而那些按照规矩出城送葬的朝堂官员,送到这里也就该回城了。
杨怀仁再看这些人,想起以前他们在朝堂上锦衣华服彬彬有礼的样子,再看看现在一个个的比死狗还难看的表情,心里就不自觉地想笑。
之所以有这样的好心情,是因为大壮对他笑了,还示意了一下自己的鞋子。
看来杨怀仁的方法还行,起码没有让大壮的双脚继续受冻,柔软的羊皮也尽量减少了粗麻布对双脚的摩擦。
宦官们簇拥着太子去休息了,杨怀仁也开始安排今夜的防卫,至于那些送到了地方的朝堂官员们,不是他的责任范围之内。
驿馆不够大,也盛不下这些人,他们也只能立即扭头往回走,总不能在这样的天气里露营,何况龙武卫所携带的扎营装备有限,根本不可能预备他们的一份。
文官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的,估计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步行五十多里到了地方,却没有他们留宿的条件。
大半夜里往回走回城去,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是对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官人们来说,这便是一趟更痛苦的旅行。
杨怀仁站在远处看热闹,心说谁让你们平时走路都嫌费劲,出门有车代步,回家便躺在床上,今天忽然上了运动量,他们不适应也是活该。
平时他们出个门总是身边丫鬟随从十数人,牵马坠蹬的,端茶递水的,现在好了,没有了任何随从,他们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