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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待在观察所里,能及时地了解战场上的情况。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和……”索科夫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别尔金,便用手指别尔金睡觉的那张行军床:“政委去什么地方了,我怎么没看到他?”
“是这样的,”西多林听索科夫问起别尔金,连忙向他解释说:“您在睡着以后,四营长布里斯基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好像红十月工厂那里发生了点什么事情,政委说您太疲劳了,别打扰您,让您继续休息,他就赶过去处理了。”
“我知道了。”得知别尔金去了红十月工厂,索科夫反而放心了,只要所有的旅级指挥员没有都在马马耶夫岗就行,就算今天全军覆灭,至少别尔金和四营的指战员,也算是为步兵第73旅保存了种子。他再次叮嘱西多林:“我到山坡顶部的观察所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来到了山坡顶部,索科夫一眼就看到了北岗的正斜面上,正在进行的那一幕惨烈的白刃战。双方的士兵撞在一起,刺刀对着刺刀、胸膛对着胸膛,面对面地进行着以命换命的拼刺,数千人的战场上,正进行着中世纪的冷兵器间的对决。
如果说到战斗意志,以水兵战士为主的守军,要远远高于罗马尼亚军队。可是他们的人数却处于绝对的劣势,罗马尼亚军可以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来填补两军战斗意志和战斗力上的差距。
看到双方不断有人在拼刺中倒下,索科夫不禁心急如焚。就算加上沙姆里赫带去的预备队,北岗的总兵力不过一千人,而敌人第一拨进攻的兵力就超过了两千,而他们的后续部队此刻正源源不断地赶过来。如果还有足够的新式火箭弹,只要发射几枚,就可以让这些涌过来的罗马尼亚军灰飞烟灭,可由于弹药缺乏,自己的部队却只能和敌人打白刃战、拼消耗,就算到最后勉强取得胜利,也必将是一场惨胜。
站在索科夫身边的谢廖沙,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残酷的白刃战,他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索科夫:“米沙,我们的人明显比敌人少得多,要是这样拼下去的话,我们会吃大亏的。”
索科夫的心里自然明白再打下去,自己在北岗的部队是凶多吉少,他环顾四周,寻找被派到山岗顶部的迫击炮部队。找了半天,才看到他们躲在一堆沙袋工事的后面,索科夫连忙弯着腰朝他们跑过去。
见到索科夫朝自己跑过来,负责指挥炮兵的指挥员波罗琴科连忙迎上来,吃惊地问道:“旅长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不是命令你们,用炮火支援对方的高地吗?”索科夫见所有的炮兵和他们的迫击炮,都待在沙袋工事后面的一道战壕里,不由生气地说:“为什么都待在这里?”
“旅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批评,波罗琴科红着脸解释说:“我们朝对面发射了两轮炮弹,可是遭到了敌人坦克火力的压制,给我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波罗琴科中尉,”索科夫等波罗琴科说完后,板着脸教训他:“你是炮兵,应该知道迫击炮是曲射火力,你们可以完全可以躲在敌人看不见的地方,炮击对面山岗上的敌人,而让敌人的坦克拿你们没辙。”
波罗琴科赶紧答应一声,带着剩下的迫击炮手布置炮兵阵地去了。而索科夫走到了另外一侧,俯身朝下面的防御阵地望去。等看清楚下面的情形后,他更是无名火气,他连忙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观察所,拿起电话接通了二营长瓦西里的指挥所,怒气冲冲地说道:“大尉同志,北岗的战士正在和敌人进行殊死的搏斗,可你的人在做什么?”
瓦西里不知索科夫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的部队正在阵地上警戒,以防止敌人可能发起的进攻。”
“大尉同志,”索科夫厉声说道:“我刚刚看到,你们阵地上的几挺机枪,枪口是对着北岗的山坡。我问你,你为什么不下令开火,要知道机枪阵地距离北岗的正斜面,只有不到两百公尺的距离,如果你们开枪射击的话,就能大量地杀伤敌人……”
瓦西里默默地听索科夫说完后,为自己辩解说:“旅长同志,您看到敌人在北岗下面的坦克了吗?假如我们开火的话,就会遭到敌人坦克炮火的打击。”
“只要能消灭敌人,就算你们的机枪阵地都被敌人坦克炮的摧毁,那也是值得的。”索科夫此刻决定豁出去了,只要能打退敌人的进攻,就算损失再大,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如果你们听任北岗的守军被敌人消灭,那么敌人接下来就会调转枪口对付你们,到时你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算我不说,你的心里也应该明白。”
“我明白……”
“你不明白!”不等瓦西里把话说完,索科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假如你真的明白,就不会在这里和我一直废话,而是直接命令阵地上的机枪开火了。”
索科夫放下电话,对谢廖沙说:“谢廖沙,你去波罗琴科那里看看,他们的炮兵阵地布置好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开炮?”
虽说索科夫是第一次用如此不耐烦的语气,对谢廖沙说话,不过谢廖沙却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甚至暗想:假如自己遇到同样的情况,没准会亲自提着枪,带战士们朝敌人冲过去了。
没等谢廖沙回来报告,二营阵地上的机枪就开火了。四五挺机枪所组成的密集火力,打在罗马尼亚军拥挤的队列了,溅起成片的血花,正等着上前拼刺刀的士兵,在惨叫声中成群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停在山脚下的坦克,见拥挤在山坡上的步兵队列,被来自另外一侧高地的机枪火力,打出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缺口后,立即调转炮口,朝着南岗的机枪火力点开火了。由于是仓促射击,坦克发射的第一拨炮弹都落空了。但坦克兵及时地修正射击参数,再次进行第二轮射击。这次他们很快就取得了战果,将一挺正在射击的机枪炸得粉碎,爆炸的气浪将机枪手从战壕里拔起,高高地抛向了空中,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虽然身边的战友被敌人的炮弹炸飞了,可另外几挺机枪的机枪射手依旧在不停地射击,用密集的子弹,在敌人的队列中犁出一条条血肉胡同。
机枪在大量杀死敌人的同时,迫击炮也开火了。波罗琴科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命令手下的炮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炮弹全部打出去。听到波罗琴科的命令,炮手们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发射,将身边的炮弹系数打出去。
山岗上的罗马尼亚步兵在炮火和机枪火力的双重打击下,终于支撑不住了,开始陆续有人调头往回跑。少数人的逃跑引发了大规模溃逃,就连军官们也开始往回跑。由于山坡上早已被鲜血所浸透,地面变得泥泞不堪,逃跑的官兵只要一摔倒,就根本没有爬起来的可能,他们会被接着溃退的士兵活活地踩死。
看到敌人撤退了,水兵战士们呐喊着追了上去,他们闯入敌人的队列,用沾满鲜血的刺刀捅死一切敢于拦截、反抗的敌军;对于停在山脚下的坦克,他们则直接爬上坦克车上,朝敞开的顶盖里扔进手榴弹,将里面的坦克兵炸死。
“米沙,你看到了吗?”看到敌人开始大规模溃败,谢廖沙不禁喜笑颜开,他忘形地用手在索科夫的后背上使劲地拍了几下,激动地说:“敌人逃跑了,我们打胜了!”
看到敌人的溃败,索科夫的心里固然松了口气,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自己部队的弹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要敌人再来一次这样规模的进攻,就很难再挡住了。他连忙拿起电话,对待在北岗的维特科夫说:“副旅长同志,敌人被我们打退了。立即命令部队停止追击,抓紧时间收集弹药,以防止敌人再次发起新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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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作战会议()
战斗结束后,索科夫本打算到北岗的指挥所里,召集指挥员们开一个战后总结会。谁知刚走进指挥所,维特科夫就对他说:“旅长同志,你来的正好,司令员刚刚打来电话,让您立即到他的指挥部去一趟。”
“司令员这么急着让我过去,”索科夫好奇地问维特科夫,以为能从这位集团军副参谋长这里能套出点有用的情报:“副旅长同志,您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谁知维特科夫却摇摇头,耸耸肩膀,把双手一摊,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命令我和你一起到集团军司令部。”
见维特科夫也要和自己一同去司令部,索科夫猜想可能是什么大事,也不敢在此地多停留,连忙叫过果里亚,吩咐他说:“大尉同志,命令你的战士抓紧时间收集能用的武器弹药,面对下次敌人进攻时,还不得不和他们拼刺刀。”
听到果里亚答应一声,索科夫便叫上维特科夫朝外面走。刚走到门口,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大尉同志,你们抓了多少俘虏?”
“大概有两百多名俘虏,其中半数都是伤员。”果里亚知道索科夫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起此事,连忙问道:“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
“如今我们的物资匮乏,没有那么多的药品为敌人的伤员治伤。”索科夫不假思索地说:“把他们都放了吧。”
“什么,把他们都放了?”果里亚被索科夫的话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问:“旅长同志,我们好不容易抓住的俘虏,就这样放掉?”
如果抓住的德军俘虏,索科夫绝对是不想轻易放过的,但刚刚他亲眼目睹了罗马尼亚军的顽强战斗精神,对这些敌人还是感到很佩服的,马马耶夫岗如今不具备收容俘虏的条件,他也不想枪毙他们或送往西伯尼亚,因此便决定将他们全部放掉。
当然,他也不是无条件地放掉这些敌人,而是吩咐果里亚:“让这些俘虏回去转告他们的指挥官,立即派人来把阵地前的尸体全部收走。我向他们保证,我们的战士绝对不会向收尸的士兵开枪。”
在前往司令部的路上,维特科夫对索科夫赞许地说:“旅长同志,您做得对,应该让罗马尼亚人把他们的尸体都收走,虽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但上千具尸体堆在山坡上,还是容易引发疫病。”
“索科夫上校,听说你的部队和敌人拼上刺刀了?”一走进集团军司令部,崔可夫就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迎上来关切地问道。
“是的,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第192营的指战员和海军陆战营的水兵战士们,和进攻的敌人拼刺刀。”
“索科夫上校,您为什么要让战士们去拼刺刀呢?”一名坐在角落的政工人员,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忍不住插嘴问道:“为什么不用子弹和炮弹消灭他们,那样不是更省事吗?”
索科夫凝神朝说话的政工人员望去,发现是一个生面孔,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平稳的运气问道:“不知这位指挥员该如何称呼?”
“这是第57集团军的政治部副主任。”崔可夫向索科夫介绍对方的身份时,不知是疏忽还是故意的,只说了对方的身份,却没有提对方的名字:“他是奉命带步兵第138师来补充我们的。”
“步兵第138师?”听到这个番号时,索科夫迟疑了片刻,随后反问道:“是柳德尼科夫上校所指挥的部队?”
“没错,就是他的部队。”克雷洛夫走过来补充说:“他们将去加强街垒工厂的防御,原来坚守那里的部队,已经在前几天的战斗中丧失殆尽了。”
“索科夫上校,”见索科夫他们几人似乎把自己遗忘了,来自第57集团军的政治部副主任有些急眼了:“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您为什么要让战士们和敌人去拼刺刀,而不是用炮弹和子弹消灭敌人呢?”
“政治部副主任同志!”索科夫转身面向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一百发炮弹和一万发子弹,来换取一名战士的生命。但是,由于长时间的战斗,我们旅的弹药已经告罄,以至于面对潮水般冲来的敌人,我们的战士只能勇敢地冲上去,和他们打白刃战、拼刺刀。”他是带着一股怒气说出这番话的,假如不是看到对方是一名来自友军的政工干部,估计拳头早就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索科夫的态度,吓坏了那名政治部副主任,他不由自主地朝后退,直到后背碰到了墙壁,才停下脚步,有些慌乱地说:“对不起,上校同志,我不知道你们的弹药消耗光了。还以为你是……”
“还以为是什么?”这次出来说话的是集团军军事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