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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围观的老百姓这也惊讶道。
按理说铁牛就应该是在原地的，可官府的水鬼如今在这河里翻来覆去的找了这么久，河面亦不过几丈宽，五七个水鬼下去一同打捞，没理由找不到啊！
李狗剩静静的瞅着眼前这一幕，不作声，你这麻子脸，却才如此张狂，现在可还嚣张的起来？
“不对不对！”麻子脸一脸无奈，有些气急败坏：“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如何？”李狗剩终于开口了：“河水不过数丈宽，可水鬼们如今下去打捞了这么久却才不见铁牛，你又作何解释？”
远处师爷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这铁牛掉进河里两年了，估摸着官府也不会是头一回下水打捞了，今日怕是第无数次下这黄河了，可还是未见铁牛，你说师爷能不急？
“你，你少得意！一准儿是那些水鬼出工不出力！如今县里的师爷正在这河边督工，相信再有个一时半刻这铁牛一准儿能被捞上来！”
麻子脸如今也有些气短了，这就胡搅蛮缠道：“再有半个时辰，若是铁牛还是捞不上来，这字画便归你，打赌算我输，何如？”
心中颇有些不甘心，这麻子脸气急败坏道。
“成，都依你。”狗剩无所谓道，别说半个时辰了，今儿就算是捞到地老天荒，怕你也甭想见那铁牛！
围观人群这也不再说话，全都屏气凝息的瞅着眼前的衙门一众人等，今儿这铁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今那个张牙舞爪的麻子脸悻悻的闭了嘴，脸色慢慢开始有些涨红，手心也是大把大把的汗水。
狗剩一个不留神的档儿，小胖子这竟抓着一根竹竿来了。
“麻子脸，一会儿到了正午，时间就过去两个时辰了！到时候你可愿赌服输？”小胖子笑道，这下时来运转，这小子说话也颇有些底气了，眼瞅着捞了几个时辰，怕这铁牛当真不在原地了，到时候看你这个嚣张的麻子脸还有什么话说！
“老子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个钉儿！”麻子脸道。
“成，狗剩跟咱讲过那三国演义，当年孙策和太史慈有约，太史慈说正午到孙策大营，孙策这便立下宝剑，及到正午，剑影成一点，时间刚好，太史慈也来了这孙策大营，不如今日你我也来这一出东施效颦，‘立竿见影’可好？”
小胖子说话可是从来没这么利索，今儿也不知道咋了，竟还文绉绉的：“及到正午，我这竹竿影子便成一点儿，到时候若是这铁牛再打捞不上来，便是你输，乖乖交出手中字画！如何？”
“好，好，小爷我就不信了，能输给你们两个乡巴佬！好，我赌”
麻子脸大怒，道。
“得嘞。”小胖子说着这就把竹竿狠狠一立，此时未到正午，竹影尚还有些倾斜。
人群被这几个皮孩子的赌约这也吸引住了，此时人群中绝少叽叽喳喳者，却才麻子脸一通嗓门大嚎这里谁人不知这俩孩子的赌约？
时不时的瞅瞅竹竿影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的心脏这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铁牛到底会不会被打捞上来呢？
鼠须师爷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如今两条眉毛这都杵到了一起，今日，怕是又要无功而返了吧！？
麻子脸心脏扑通扑通跳的远远的都能听得到，这家伙，明显也有些焦急了，按理说这么多水鬼一同下去打捞，河水也算不得多宽，这铁牛早也该打捞上来了呀！
“难不成这铁牛真不在原地？”
却才坚定的认为这铁牛会冲落原地的人这会儿也有些动摇了，若真是在原地，官府的水鬼这会儿一准儿能找到了，还能到现在一点收获没有？
“别瞎说，别瞎说，不在原地还能在下游不成？”麻子脸道，话语间却是没了却才张牙舞爪的底气，今儿，难不成还要在这稳赢不输的打赌中输了不成？
斜眼撇一眼竹竿，影子已经变得越来越小，越缩越短，眼瞅着可就要变成一个点儿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输，我不会输！麻子脸焦急的安慰自己，一定是水鬼没有仔细找，一会儿一定能找到的，一定能找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然临近中午。
“咦？水鬼下去了，难不成是找到了啥？”一个眼尖的老百姓惊道。
“哈哈，找到了，找到了，你输了，你输了！”麻子脸颠颠儿跑过去，明显水鬼下去是在打捞啥了，这就立马大吼道。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李狗剩，快，给我五两银子，快，哈哈，你日后在这阳谷县可算是名誉扫地了，哈哈”
麻子脸的小声戛然而止，水鬼们一齐凑过去费力的把摸到的物事捞上来，一众人看的明白，仍旧是一片大石！
保持着却才那副近乎狰狞大笑的麻子脸笑容忽然一滞，许久嘴角这才动了动，一屁…股坐在那儿，完了，输了。
此时竹竿影子已然成了一个黑点儿，正午到了。
“嘿嘿，怎么样？”
这下轮到小胖子眉飞色舞了，已经是正午了，你这个麻子脸，还有啥说法不？
“啧啧，麻子脸，交画吧！”小胖子笑道：“正午了，铁牛可还没捞上来呢！”
麻子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输，此时的他脑袋一片空白，手脚发凉，嘴角连嗡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输了！今日这稳赢不输的赌约，自己竟然输了！
鼠须师爷摇了摇头：“罢了，看来这铁牛定是沉到了很深的地方，回去我便禀报知县老爷，重新铸造一只铁牛便是！”
“对了，对，对，一定是沉到了很深的地方，这铁牛一定是在原地，太沉了，扎到淤泥里去了，我没输，我没输！输的是你，李狗剩啊，哈哈哈，你看，连咱阳谷县的师爷都这么说，哈哈，李狗剩输的是你，输的是你，快，快扒了你的裤子，给我五两银子，快！快！”
真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麻子脸这就狞笑道，一定是师爷说的这个样子，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你”小胖子气的两脸通红：“却才我们说的是到了正午捞不上来就算你输，今儿你如何又耍赖！？”
“我没耍赖，赢得是我，赢得是我，你们输了，输了！”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李狗剩开口了，开口便是语出惊人：“非也，大人，这铁牛该是在这上游！约莫十数步远的样子！”
全场哗然。
铁牛会是在上游？铁牛沉，如何会是在上游？
第六十章 孤注一掷（）
“铁牛会是在上游？哈哈”
麻子脸一改却才的失落，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嗤笑道：“狗剩兄莫不成是圣贤书读多了吧，呵呵”
“是啊狗剩兄，这铁牛入了河道自然是会沉底的，哪里会跑到上游？难不成还是自己长腿不成？”赵有冯亦开口道。
狗剩所说太不可思议，几千上万斤的铁牛入了河底，哪里会跑到上游？围观群众这也围成一团，指着李狗剩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秦师爷，喊水鬼不忙上来，去那铁牛原地上游约莫十五步的地方寻上一寻，相信不出半个时辰，这铁牛便会找到。”
从赵有冯口中狗剩得知这师爷姓秦，这就上前开口道。
秦师爷其实却才就听得一小孩儿说铁牛会是在这河道上游，不过小孩子嘛，天真烂漫，倒也没往心里去，这就招呼一众水鬼上来，打捞铁牛这事儿，就算是搁浅了。
不成想却才那口出狂言的小孩儿如今竟跑颠颠儿的找到自己门上了，一脸认真的跟自己说铁牛在上游，好笑不？
“你是哪家娃娃，已经正午时分了，还不赶紧回家？跑来这里添什么乱！？”
秦师爷做愠怒状道。
“小子唤作李狗剩，小子勘察过这河道，河床软塌，相信铁牛定是那上游，小子不是凭空胡说，那王景当年治理黄河千载无患，曾著书立说，小子也是据此推敲，绝无捏造滥说一事。”
李狗剩诚恳道，为了能眼前这位绍兴师爷的信任，这小子还搬出了王景，来增加自己说话的分量。
王景是东汉时候的大水利家，治理黄河曾千年未有大的改道，颇得后世推崇。
“李狗剩？”师爷寻思了一下：“可是那洪塘学社的李狗剩？”
县太爷那日巡查回来倒是提过一个唤作李狗剩的，说这娃是洪塘学社的学子，小孩儿挺了不得的，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
“是，小子便是那洪塘学社的李狗剩！”
李狗剩灿烂笑道：“相信官府打捞这铁牛已然无数次了，全都无功而返，不是兵不出力，其实只是方向不对，真若寻对了方向，河面不过几丈宽窄，哪里会五七个水鬼这么久了还寻不着？”
李狗剩道：“秦师爷想来已经打算放弃寻找，可小子敢在这里打包票，去那上游十几步处寻上一寻，今日便可得那几头铁牛！”
一众群众瞅来都有些不可思议，不过看着这小孩儿说的那么确定这也不忍有些动摇，官府这么久都寻不来那铁牛，难不成还是真的？
“李狗剩，我看你不过是哗众取宠，要我说，铁牛定是陷入淤泥方才不得，哪里有什么去上游寻的说法！可笑！”
麻子脸不服气道。
“这位兄台，却才你我约定说时到正午寻不来铁牛便是你输，不成想现在你却不认账了，说是铁牛陷底找不到了，若是铁牛真在原地上游十几步的地方寻来，你可还会如此耍赖抵账？”李狗剩微怒。
“我我梁府的人说话都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真若是能在上游寻出，莫说这一副破烂字画了，我再添上十两银子！”麻子脸有些下不来台，道，说着还把手里的“破烂”字画铺开挥舞了一下，言下之意我连十两银子都拿的出来，还在乎这一副破字画？
擦，李狗剩真有上前揪着他耳朵丢进黄河的冲动！那可是唐寅真迹！
“狗剩兄，如今这么多人作证，我阳谷社学若是真输了，自然我会奉劝梁兄交出这一副字画和十两赌金！”赵有冯收起扇子，正色道。
鼠须师爷觉得好笑，这俩娃娃竟然跑自己面前打起赌来了，童言无忌嘛，可是却才麻子脸挥舞字画的时候这人眼神忽然一滞，这字画，难不成
或许是因为不甘心，再或者是因为狗剩说的言辞恳挚，再或者是因为围观群众这也建议不放弃这最后机会，亦或者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反正鼠须师爷决心最后按照李狗剩所说再去寻上半个时辰，若是还不见铁牛，自己就上报知县，重新铸造。
水鬼听着吆喝，再次系上绳索，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水面一时扑腾出数个硕大的水柱，这便下底去寻那铁牛。
一干人等全都瞅着水面的动静，尤其是小胖子，急的简直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哎，跟着李狗剩自己这心肝看来是消停不了了，你说铁牛咋会在上游呢？甩了甩脑袋，杂念甩出脑袋，这就焦急的瞅着河面。
今儿这事儿，若是输了，银子这事儿还好说，可面子上那可就糗大了！当着一众人的面儿自己洪塘学社和阳谷社学打赌输了，以后咱学社的学子出门了还怎么见人？那不得骂死咱俩啊！
水面好久都没动静，小胖子这就不由开始头脑风暴，天啊，若是输了，洪塘学社岂不是名声扫地？
一众人里或是紧张，亦或许是幸灾乐祸，瞅着眼前的河面，目不转睛，像是生怕河面跑了一样，而此时的始作俑者李狗剩倒是跑到角落里坐下了，做啥呢？吃东西。
刚才在街边买了一个吊炉烧饼，自己倒腾了一上午，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个档儿还不得赶紧填饱肚子先？
狗剩吃东西吧唧吧唧的声音有些大，庄户孩子嘛，对吃这套不太讲究，倒是那个姓梁的麻子脸一脸的鄙夷，哼，李狗剩，若是真在半个时辰寻不来那铁牛，看小爷不让你好看！
惊喜亦是一次又一次的落空，水鬼们费劲巴力的下去打捞，废了好些力气，结果弄上来的仍旧是大石，一众人这也不由有些气馁了，原本铁牛在上游的说话就颇有点匪夷所思，不过一娃娃随口胡说，哪能做得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半个时辰已然不足小半刻了，再一会儿，水鬼们便会打道上岸，这阳谷县落水铁牛的事儿，就算这么着了！
瞅着水鬼们最后一次扎下猛子，连狗剩也不由开始紧张了，河面只有这么大点儿，咋一个那么大个儿的铁牛，咋还未寻到？
第六十一章 老狐狸（）
狗剩想起了一句话，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颗会是什么味道，就像如今，你猜不到水鬼们下去会不会找到那铁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