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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谷县是小地方,人少地贫,县试以一县之力办个考试,想想也知条件不会太好,二月狗剩县试那会县城之后搭建了考棚,条件甚是简陋,不过这还算是好的,毕竟阳谷县试那会儿起码桌子椅子还是够用的,有些穷县举行县试的时候连桌椅这些都是需要考生自带的,很多步行几十上百里的考生来这县里考试还要背着凳子、桌子啥的,样子惨不忍睹。
不过这府试不同,兖州府下辖四州二十三县,是为山东的大府,财力自然也不是一个小县城可同日而语的,由此这考试是在贡院举行的。
兖州府的贡院规模不小,占地怕是数亩有余,那日游玩的时候几位学子也来这里探过路,自然也是轻车熟路,不用招呼,这就自己下了马车,去那龙门前排队。
兖州贡院有东西两个龙门,大嘛,数千学子都从一处走实在太挤,这便如此设计,一众学子这会儿是在西边龙门排队的。
春天的早上还有些冷,这会儿天仍大黑,几人这也打着灯笼在寒风中排队,还是有些辛苦,体质弱些的学子这都开始流鼻涕了,这才听到一声让人既紧张又期待的声音:“开龙门。”
一个小吏大声唱喏道,声音一出,一众衙役这都跟着长长的唱喏:“开龙门”
当下正是卯时一刻,这年兖州府的府试,这就开始了。
按照顺序,怕是有数千之众的考生这就依次鱼贯入场,首先要过的,自然还是搜身一关。
两个搜子,一人打灯笼,一人搜你身上所带物什,封建时候抓作弊一样很严,每年的开科取士是国之大事,朝廷对这点自然不是不敢怠慢。
知府大人格外开恩,十五岁以下的学子可自带食物,也可吃考场所供饭菜,所带食物这都要切开来看,细细切片查看之后发现并无夹带,学子这才被放行,进入龙门。
李狗剩他们到得晚,进来的时候众学子们这都已然排起长队来等候,考场上灯火通明,虽说此时天未亮,不过也被这灯笼照耀的如同白昼,借着灯光,狗剩看到四个提着灯笼的小童。
兖州贡院分四个考场,一声铃响之后四个小童这就分别引路,带领一众学子来到这四个考场。
跟随着人流到达自己所分考场,灯笼照着,一众学子这就站在廊道上再次接受检查。
此次检查的不是衙役,而是军士。
每年科考的时候兖州府都要从总兵衙门那边抽调一批军士出来,一来为维持这当地的秩序,二来也为检查这考生科考,这些当兵的眼力价儿好,自然都是干这活计的好手。
“出示考引。”
轮到李狗剩了,这名军士这就冷冰冰道,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考引也就是后世的准考证,早在来这之前早已办好,李狗剩照做,军士查看一下信息无误之后这又引李狗剩来了这边房间。
来房间的目的不是考试,而是搜身,为了防止考生夹带或者将考试内容记在身体上或者衣服里,一般这会儿搜身都是要脱掉衣服来的,方才的搜子在龙门口,大庭广众的喊人脱下衣服自然有些有辱斯文,不过此时是在考场内,有现成的房间可以来用。
管你怎么查呢,反正老子自信,李狗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饭篮子里的吃食方才在龙门口的时候已经切片了,军士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饭篮子并未有何不妥,但是查到里边食物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凛然道:“你竟夹带?”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袖里乾坤()
夹带?
狗剩一头雾水,这军士何出此言呢?自己自来了府城以后一直规规矩矩,从未行过啥不轨之事,何来夹带一说?
再说了,这个年代夹带可是大罪过,直接那得进牢房吃干饭的,每次科考之后这府城的牢房总是人满为患,李狗剩岂会不知?
食物早在龙门那会儿已然切片,军士直接从馓子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些之乎者也的字,你这厮不是夹带这又是作何?
“你那啥话来说?哼,跟我去见考官”
军士说着这就要拉着狗剩去见考官,如今人赃并获,看你小子还如何说道!
“等等”
李狗剩拼命回忆,自己未曾往这饭篮子放任何违规的东西啊,这饭篮子里为何会出现此等物什?可这会儿根本不容李狗剩把这事儿回想清楚,这军士这就要拉着李狗剩见官。
李狗剩心中一急,这要是见了考官进了大狱,可是一辈子的污点,科举考场作弊,唐伯虎不就是因为这事儿被一辈子剥夺了考试的资格?当务之急看来还是要稳住这黑脸军士才好。
寻思到这里李狗剩脸上不由这也浮现了些许焦急,自重生以来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这位军爷,先等等。”
“废话少说,考试夹带,自有国法家法伺候!所谓人心似铁,官法如炉,你当时如此做的时候就该想到这科考有科考的规矩,由不得你胡来!”
黑脸汉子瞅来竟也是胸中有点文墨呢,约摸是在军中待久了,说话还文绉绉的,李狗剩这会儿也根本顾不得去解释这纸条的来路了,这会儿你去跟他讲什么饭篮子乃是别人所送,自己当真毫不知情话说这军爷能相信?还不是照样领你去见考官?
等等,这饭篮子可是麻子脸所赠,难不成这是麻子脸要有意陷害自己?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可是李狗剩这会儿根本顾不上了,当下最主要的还是要稳住眼前这位军爷,否则这事儿要是上报上去,自己这辈子的前程也就算是完蛋了,科举一路也算是对自己彻底绝了门路。
“等等,我有话说!”
眼瞅着自己在这屋子里的时间越来越长,等时间久了就算这位军爷不把自己送出去也会引起别人怀疑了,李狗剩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回是真急,纵使你是成人心性,冷不丁的给你来这一出,你还能云淡风轻不成?
“军爷你每日军中日子辛苦,这还起早贪黑被拉来行这搜身一事,每月才几分例钱?”李狗剩急道,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否则自己这一辈子这就算是瞎了,当下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不能让这事儿走出这屋子,否则自己的所有努力这都白费了!
明代自洪武年来规定这步军每年军饷十二石,外加饷盐十二斤,当下是嘉靖年间,一石粮食约摸值五钱银子,一斤食盐价值约摸三分银子,想来这步军一年军饷折合白银不过六两三钱,颇为不高。
俗话说这有钱能使鬼推磨,李狗剩如今同这军士根本就不认识,况且无缘无故的自己饭篮子这就出现了夹带,不使唤银子,这事儿如何才能解决?
豁出去了!李狗剩心道。
脑袋飞速的流转,李狗剩迅速把这眼前军爷每年所能得的银钱粗略算了一次:“想来这位军爷一年到头为朝廷效力,总兵衙门发你的军饷不过六七两银子吧!”
明代当兵的待遇一般,况且这个年代七品的县太爷一年这才不过三十几两银子的进项,你一个当兵的能有多少?军饷折合白银一算这就得知,相信一年也不过六七两的银子,算到每月来,也就五六钱的银子吧!?
明代的老百姓大抵也就这么个收入吧,前些日子李父还不是抱怨说出来帮工一天累死累活浑身上下除了尿尿的地方不疼没有不疼的地方,这一天下来才不过三分银子?折合起来一个月不也才九钱银子工钱?当兵的自然还要低些。
李狗剩这话说的已然很明白了,窗户纸就要点破,这位军爷行行好,莫要把这事儿说出去了,小子自然有厚礼相报。
当兵的明显脸上一滞,估摸着这要是新兵蛋子的话直接把你个孩童拖了出去,不由分说,直接给你定下一个考场夹带的罪名,你这辈子也算是毁了,可这军爷瞅着年岁不小,该也是拖家带口的,自己一言明显也是对他有些触动。
可正在李狗剩呼出一口气,心情稍稍放松的档儿,这当兵的这又面色一凛,抓着李狗剩这就要出去,方才李狗剩明显是会错了意,瞅着这军爷脸上一滞这就以为军爷明显是因为心动了,可人是惊奇为何你这半大不小的娃娃竟也会行这市侩的勾当,哪里是心动?
“莫要废话,开科取士是国之大典,来之时上官已然是千叮咛万嘱咐,莫说些没用的,你这就跟我去见考官。”
李狗剩如今急的冷汗都流出来了,这就要去抓那纸条,可这军士自是行家里手,岂容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跳脱?直接抓起纸条面色一凛,全然不给机会的嘛。
看来只有直截了当的砸银子了!李狗剩心一横,续着方才的话语继续说道:“想你一年不过五六两银子的进项,相信家中日子也是颇为紧吧,我一下送你两年军饷,你可愿意这事儿就这么抹过去?”
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李狗剩虽说心疼加肉疼,可这会儿根本不是心疼银钱的时候啊!
军爷看来也不是不是人间烟火之辈,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些。
“五十两!你将我此时送予那考官裁决,我这一辈子也就算是毁了,抡才大典上夹带,估摸着此生会再不许我行这科考一事,可对你又有何好处?现在我将这价码提到五十两,相信你不混个十年八年也休想得来这如此多的银钱,这样对你对我来说都有益处,何如?”
军爷手上一松,可是口中却未松口,李狗剩干脆这就提高价码,银子对自己来说是小事儿,可若是考场夹带的事情被定性了,那自己这辈子就算是毁了,损失的前程可是银钱可以计量?
自己可没打算当那一辈子失魂落魄的唐伯虎。
李狗剩的话明显对眼前的军爷有所触动,这人抓着手中的夹带纸条看了又看,自己每年就那么点军饷,还时不时的拖欠,又好赌,家中婆娘老母和三个孩子跟着自己每日都是吃糠咽菜的,可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眼前学子许下这馅饼却是诱人,可是
“我不是凭空乱说,银子我自带在身上,若是你同意,这就将银子取走,从此家中老小不愁吃喝,日子说不上锦衣玉食吧,起码也能换个温饱,自然不必再像之前那般窘迫,何如?”
李狗剩出门银子一般都是随身携带在身上的,这个年代不似后世,出门在外的若是银子丢了自然是一件尴尬至极的事,这就直接从衣服的夹层里取出一锭五十两白花花的纹银,硬就要塞于那人手上。
“不成,这钱我不能要。”
军士摆摆手,不过明显语气不再似之前那副大义凛然状,李狗剩心道有戏,这就加大力度:“给家中孩子买些糖果,也算是我这个虚长几岁的哥哥举手之劳。”
军爷不要,李狗剩赢塞,这个时代有句话叫做袖里乾坤,使唤了这么久的银子,李狗剩自然也是精于此道,这当兵的明显也是个拖拖踏踏之辈,好久这也下不了决心。
既然你下不了决心,那我就帮你来下。
推搡的力度越来越大,如今已经拖得时间有些久了,怕是要引起众人怀疑了,李狗剩一急,手上的力度越来越重,终于一阵乾坤舞动这才将手中的银子塞到那人的袖子里。
“军爷,您看您手中这夹带?”
银子已然送了出去,吃人家的嘴短嘛,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该死的夹带毁尸灭迹,否则万一这会儿有人冲进来,那自己不是扯淡了?
眼瞅着这军爷仍旧在犹豫,李狗剩干脆一把抓过这纸条,一口塞进嘴里,待那纸条入了肚子这才心情稍稍放松,稳了稳心神,提高音调道:“这位军爷,搜查可曾过关?”
搜子自也是三两成群的,如今这个档儿若是再有别的搜子进来那就扯犊子了,一个军爷已然这么难对付,要是人多了那不是无解了?李狗剩可不想拿着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事已至此了,自己已然收了人家的银子,夹带也被眼前这小孩儿一把抓到嘴里吃掉了,军爷仔细搜查了一下看这饭篮子里确实再也没了别的夹带,这就干脆一挥手,示意李狗剩离开。
“您真是个好二郎、好父亲、好夫君。”
李狗剩“恭敬”的给这人拜了一揖,这就逃也似的想要跑出这屋子,哎,话说在这屋子里短短片刻的光景,自己这小心肝都要扑通出来了,受不了啊!
只是这才刚走到门口,那军士忽然喊住自己:“等等。”
啥?难不成这又反悔了?
冷不丁的一个声响让李狗剩吓得心肝都要俱裂了,不由回过头来,小心翼翼道:“军爷还有何吩咐?”
狗剩心里如今七上八下的打鼓,其实若是这军爷如今临时反悔自己还真是不能怎么着他,考官自然是相信军士多过相信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