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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哽咽着说道:“主公”
望着眼前一排四人跪在地上,陈涛闭起双眼,沉沉叹息一声说道:“多年来,文若是涛的左膀右臂,司隶也好,凉州也罢,若无文若,绝无今日盛世承平的迹象。涛知你乃是颍川荀氏出生,也知你夹在家族与涛之间左右为难,所以涛从不逼你。涛甚至想,若是有必要,涛可以改变扫平世家门阀的长远政略,再不济也能让颍川荀氏流传于世。涛不明白,为何一旦涉及到家族之事,涛便会被你防备,难道若是让涛知晓,涛便会不再信任你,将你当成路人不成?文若呀文若,你真的错了。”
“主公,不是的,不是的”荀彧泪水连连,泣不成声的说道:“主公之心,彧岂会不知?彧只是不想主公为彧而耽误大业,彧,彧”
“都起来。先告诉涛详情。”陈涛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直到现在他还是不适应别人的跪拜,更何况是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
贾诩、戏志才、郭嘉三人先后起身之后,见荀彧还跪在地上,便在陈涛目光示意下,将荀彧拉了起来。此刻的荀彧早已经心神大乱,哪里还能说的清楚来龙去脉,于是贾诩便接下了这个工作,一五一十慢慢将事情的经过说出。
陈涛早知道司隶氏族门阀曾经多次去找荀彧说情,也知道他们给了荀彧很多的压力,为此他甚至还专门和荀彧谈过,但当时的荀彧显得十分镇定,笑着对他说不用担心。出于对荀彧一向以来办事能力的信任,陈涛便将处理这些事情的权力全部交给了荀彧,并安排戏志才相助之后,便不再放在心上。直到如今,陈涛才知道,荀彧在这些事情上经受了多大的压力。
望着娇弱不堪,心神散乱的荀彧,陈涛心中一阵怜惜,想要出口安抚,但却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此时,贾诩也已经将话题正式转到了荀爽的身上,将他来到洛阳之后发生的事情缓缓说清。
碰!
一脚踢翻自己面前的案几,其上的精美茶具顿时成了一地的碎片。陈涛就像是被关在笼子中的猛兽,来回快速踱步,满脸怒色大声咆哮道:“好,好,实在是好,颍川荀氏,京师门阀,好,好,都已经把主意打到涛的至亲身上来了。好一个仁孝,好一个尊老!”
“主公息怒!”平日里,劝说陈涛的工作都是由荀彧来完成,今日荀彧的样子,显然是无法做到,贾诩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贾诩原本自己都不抱什么能劝住陈涛的信心,但没想到陈涛却是猛然站住,大步走到她们四女面前,盯着她们说道:“涛问你等,你等可知道涛为何发怒?”
四女茫然,皆不知道陈涛说的是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陈涛抓起荀彧和贾诩的手说道:“文若,你是涛的左膀!文和,你是涛的右臂!”说着又望向戏志才和郭嘉,“志才,奉孝,你们二人便是涛的左右双足。”
“如今,有人用看不到的刀子,狠狠割伤了涛的左膀,你等都知其中奥妙,却偏偏要瞒着涛,涛何其心痛你等可知?”陈涛大声说道。
听闻这番话,四女皆是动容,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陈涛根本不管他们的反应,一把拉过荀彧,大声说道:“文若,你是真傻还是装楞?若被家族所压,实在无力应对的时候,就应该把涛搬出来,挡箭牌、肉盾、沙袋等等等等,随便你把涛当成什么都行,只要能够替你当下就可。可你为何不做?涛心中,只有你等才是最重要的。天下也好,万民也罢,若是连你等都被办法开心快乐,那涛所为的理想,所为的治世,岂不是一句空谈!涛既不怒你私下给那些氏族门阀圆场,也不怒你所为的仁义礼孝失格,涛之怒你未将涛当成自己人,当成真正可以托付的人!”
荀彧呆住了,她一直以为陈涛恨她为氏族说话,恨她瞒着做了很多事,甚至是为了缓和氏族的情绪,而给他们不少方便,但她却万万没想到,陈涛竟然会是如此想。一时之间,荀彧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猛然扑到了陈涛的怀中,嚎啕大哭,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尽皆哭诉出来。
“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就算脑袋再聪明,再有才干,也是个没长大的傻丫头!”陈涛抱着荀彧娇小的身子,缓缓抚摸她的秀发,眼中的怜惜之意显露无疑。
“那那,志才,我就说文若没事。你看,现在文若和主公感情更好,我们就成一对臭脚丫子,哎”郭嘉捅捅戏志才的腰侧,哭丧着脸说道:“嘉就惨了,十日无酒呀。”
“你再多废话两句,这辈子别想喝了。”说着戏志才向陈涛的方向努努嘴。
郭嘉转头一看,陈涛正怒瞪着她,吓得她赶紧把头低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去了。
扑在陈涛怀中哭了许久的荀彧,慢慢的收小了声音,最终竟发出轻轻的鼾声,就这么被陈涛抱着睡熟。这些天来,她饱受精神压力,从小就被儒家文化熏陶,知书达理,更兼之亲口下令软禁了自己的叔父,这其中的心理压力多大可想而知。更何况,还要担心陈涛知晓之后,会不会祸及家族,心神早已是疲惫不堪。如今能够将感情宣泄出来,反倒是好事,否则一场大病在所难免。
在贾诩等人的帮助下,将荀彧小心的放在锦垫上,又拿来自己的披风为其盖上之后,陈涛对三人招招手,随即悄无声息的走向了议事厅的后堂之中。
后堂中的陈设与正厅相差不多,只是规模要更小一些,适合核心成员商议。
四人分主从坐下之后,陈涛恨恨的说道:“这些门阀实在是不知死活,涛有心放他们一马,这些人却是得寸进尺,如今若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恐怕再难将他们压住。文若也是个死心眼,涛和她说什么,她便去做什么,一边有涛在,一面则是家族的压力,也真是为难了她。”
说到这里,陈涛瞪了眼前三人一眼,随即说道:“你等三人也是该罚。从公说,文若与你等同殿为臣。从私说,你等于文若情同姐妹。为何就不知帮其处理这些纠纷?”
贾诩苦笑着说道:“主公,这毕竟是文若的家务事,我等又如何能轻易插手。更何况,文若自己也不想我们帮忙,她一直担心主公会怪罪,又怎么会让我们卷进去。”
“哎,这傻丫头!”说到这里,陈涛叹息一声,随即振作精神说道:“如今这件事情不解决不行,你等可有良策让文若不至于两头受气?”
郭嘉点点头说道:“主公所言及时,那些世家门阀行事不折手段,怕是今天失算,明日必还会卷土从来,确实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贾诩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京畿,甚至是司隶中的门阀皆好办,不管是主公想要举起屠刀诛灭几门杀鸡儆猴,或是让我等想个计策让其自己跳入坑中,这些都不是难事。难就难在,颍川荀氏”
戏志才现在也和贾诩一个想法,点头认同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不能解决文若的后顾之忧,恐怕今后这些事情还会再现,到那时文若必然也是倍感压力。”
陈涛沉默了很久,最终豁然抬头,对三女说道:“涛想去一趟颍川,亲自见见荀氏家主!”
三女顿时面色大变。
几天之后,京师中有三个不上不下的中型门阀,被贾诩以祸乱京师等乱七八糟的罪名抓回牢中。此后,一大堆这三个门阀横行不法的罪证,呈现到了汉献帝刘协的眼前。顿时,龙颜大怒,下旨满门抄斩。
明面上虽然做的一干二净,似乎根本和陈涛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所有京畿的士族子弟人人自危。暗地里都在流传,陈涛已经不惜撕破颜面,也要将这些门阀士族连根拔起。
军权、政权皆在陈涛手中,这时候大贵族们才清醒起来,陈涛或许比那董卓更为凶残,最起码董卓还知道不去招惹这些大贵族,让他们只要不得罪董卓一样可以逍遥自在。而陈涛则是另一个极端,这件事情已经足以告诉他们,凡是意图和陈涛作对的人,都要准备拿全家性命去拼。
就在满京师都暗流涌动,贾诩磨刀霍霍似乎会要随时出手,而那些氏族则人心惶惶,生恐明天就轮到自己倒霉的时候,一支商队却悄悄的离开了洛阳。
几十辆半旧不新的平板货运马车中夹杂着两辆不起眼的四轮商旅马车,较大的那一辆,再离开洛阳十几里地之后,从中传出一声兴奋的声音:“哎呀,这回可算是公费旅游呀。”
很快,马车的车帘便被掀起,一张俊秀的脸庞从中探了出来。不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汉相国、列侯陈涛。
“别吵别吵,奴家还没喝够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若是入内观看,便能看到一声青衣小帽,像是装成书童样子的郭嘉,正横卧在陈涛的双腿上,抱着他的大腿睡的正香。嘴中还老是发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梦话。
望着还没离开洛阳多远,就已经喝醉过去的郭嘉,陈涛一阵头痛,深刻怀疑自己带着郭嘉一起出游的想法是不是错的离谱。
而在陈涛对面的坐席上,还有三人安坐。小吕布坐在中间,正盘着腿捧着一块牛肉大口咀嚼。赵云坐在小吕布的右侧,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最后一位,则是神色有些不安,时不时偷偷抬头望向陈涛,又迅速将目光移开的马超!
几天前,当陈涛决定要亲自去一趟颍川之后,顿时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在他好不容易施展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众人之后,忽然又提出要带着马超一起去,这顿时让众人再次集体反对。
马超的武艺之强,众将已经深有体会,陈涛麾下若说有把握稳胜马超的,只有赵云和吕布,其他人要不是自认不是马超的对手,要不就是在伯仲之间。
有如此猛将归降,众人自然是感到高兴。但是,谁也没有忘记,陈涛怎么说也算是马超的杀父仇人,即便如今马超在洛阳城中可以说是深居简出,除了在军营中训练士卒之外,根本很难看到她的身影,显得非常老实,但谁也不敢保证,当她与陈涛独处时会不会突然亮出屠刀。更何况,为了掩人耳目以及想要亲自看看司隶、西凉各地新政的执行情况,陈涛选择先往西前往凉州,再绕行到颍川的路线。这条路线上,特别是进入凉州之后,在羌人中有战神称号的马超,只要登高一呼,恐怕就有许多不怕死的羌人勇士会蜂拥而上,将陈涛剁成肉泥。因此,就连一向站在陈涛这边的张飞,都是大为反对。
然而最后,陈涛却用一句话将她们说服:“若涛如今防着孟起,那么涛明日是否要防着绣儿,防着孟德,防着文和,防着你们中的每一个人?”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让众人哑口无言,这才有了今日马超通行的局面。只不过,为了保护陈涛的安慰,陈涛麾下,又或者是整个大汉中最强的两员武将,赵云和吕布也成了随行的必要成员。对于这点,陈涛到是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见,毕竟当他准备开口反对一下的时候,周围那些吃人的目光,就硬生生将他到嘴巴的话给吓了回去。
“孟起,无需如此拘束,如今你可是涛的妹妹,若是遇人时也如此拘束,岂不是一眼就让看穿?”将郭嘉搬开到一边去的陈涛,似乎发觉到马超那躲闪的目光,轻笑着柔声说道。
如今几人,陈涛扮演着来至京畿的大商人徐涛,而一身女装的马超和吕布则是他的两个妹妹,赵云自然是商队的护卫头领,而郭嘉则是不靠谱的商队管事。
“嗯。”细弱蚊声的一声回应之后,马超的头低得更低了一些。
似乎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陈涛不在逼迫马超,而是自然的与赵云和吕布说起了一些往日的见闻。小吕布的兴趣显然是在手中的一块牛肉上,除了会偶尔感叹一下离开这么久,会不会回来赤兔不认识她之类的话之外,便只会哼哼唧唧。倒是赵云和陈涛有说有笑,往往也能说出经典之言,让众人眼前一亮。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西凉的风光上,很快又聊起西凉的民生诸事。
“孟起,你久居西凉,涛虽然也一度进入过凉州,但对当地的风俗民情却不甚了了,孟起可否解说一二?”陈涛笑望着一直静静倾听的马超。
马超一愣,随即便猜到,这是陈涛不想冷落了她。望着眼前俊秀男子双目中温柔的目光,她心中也是一阵温暖,便收起了那份忐忑的心情,幽幽开口说道:“凉州苦寒,生活在那里的百姓更是悲苦。”
仿佛是回忆起西凉的日子,马超转头望向窗外,轻叹着说道:“凉州本是荒芜之地,最初只有蛮人、羌人等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