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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突然间的暴怒已经被现在的冷静所取代,皇太极再次恢复成了温文儒雅的文士,提笔之间,思路清晰明了。
现在,皇太极已经开始为自己刚刚的暴燥莽撞后悔了。
知错能改,其实要比那些顽固的将错误进行到底要强上许多倍,为了大局而不是单单为了面子,这样的人才能成就大事。
首先他向自己的父皇努尔哈赤,详细的说明了这一场战争的整个过程,从皇古堡之战开始,到眼前,客观的记述了整个战争的过程,同时也没有避讳自己的失误,但这里却是更多的总结。
这个时候的后金满清折子,还没有出现后来的那种文绉绉,大家习惯性直来直去,所以,皇太极开篇明意。
“毛文龙已经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这已经成为定局,他那屡战屡败,百折不挠的精神,让我看到了当初我们13副铠甲起兵时候的样子,而最可怕的,是他那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每一次他战败,虽然都是损失惨重,但他却能有办法快速的恢复过来,现在我面对的毛文龙的军队,无论是在精气神上,在装备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大明正规的军队,他们已经不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种叫花子军队了,在大明里,他已经成为精锐中的精锐,原先我们八旗子弟,一千人可以击败2万人的明军,但现在我们对付毛文龙,同样是一千人,如果在战场状况相同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击败他3000,而如果战场对我们不利,一千人马只能和他对抗,这是局势的改变,所以我们必须要重视起毛文龙。”
总结毛文龙的特点之后,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皇太极还是站在冷静的角度上,详细的报了战场情况之后,最终落笔写下:“以我们精锐去攻击一座坚城,尤其在两次挫败之后,已经不再现实,同时现在毛文龙的实力大增,他已经在沿辽东半岛这几个岛屿上,驻扎了他的嫡系部队,而且他还在旅顺缴获了至少200条战船,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轻松的运兵到我们沿海的各个地方,直接掐断我整个大军的粮草输送,让我们前后顾此失彼,而在金州复州地区,我们所有能搜刮到的东西,已经全部搜刮完毕,如果再继续坚持,只能是杀人充饥,如此对我大军的士气将是更一个打击,所以这次我请求父皇,请准许我带着所剩珍贵的将士,退回金州,以金复为防线,只要能将毛文龙的势力限制在这里,我们的目的基本也算达到了,还请父皇俯允。”
写完了,天已经放亮,晨曦已经铺满了这片破烂的营地,皇太极一边将奏折放在信封里密封,一面走出帐篷,站在低矮的山坡上,看到因为没有辎重帐篷而躺的漫山遍野的将士,最终咬咬牙,叫过来一个信使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他:“800里加急,直达皇帝。”
然后对从晨雾里走出来的扈尔汗道:“我们收军回金州。”
扈尔汗就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皇太极。
第394章 战事结束()
六月的深夜,燥热难耐,而真的惊醒皇太极的,是一阵刺耳的云板声,这让他不得不在皱眉长叹之后,招呼几个小太监过来,服侍自己穿戴,然后到朝堂上去处理政务。
从十三铠甲起兵,到万历四十六年,在兴京告天七大恨发动对明作战,攻克抚安、三岔、白家冲三堡,到四十七年击败明朝十万大军,到天启元年攻克辽东最高首府辽阳,再到二年攻取辽西重镇广宁。原先压在自己头上的明朝帝国,在辽东苦心经营两百余年的基业,就被自己用了短短四年时间就取而代之。
在这个过程中,又有多少明朝的猛将名将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刀下之鬼?又有多少精兵劲旅被旋风一样的八旗铁骑击垮?川兵、浙兵、白杆兵、血脉仅存的戚家军、辽东铁骑,哪一个又不是威名赫赫名镇一方,有着属于自己的传奇和荣耀。
可这些都在后金铁骑那疾风般的冲锋和马背上势如泰山般的挥劈前荡然无存,没有一个将领没有一支军队,在他们面前取得过胜利哪怕是平局。
甚至明朝将领和八旗铁骑交过手没死逃回来,都可以立即升官,如果是且战且退,部队没有被打乱建制那简直就可以官拜总兵,不过鉴于在辽东当总兵的危险性,这些人纷纷表示打死都不干。
自己不是曹操,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治大旗;他不是朱元璋,没有“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道德制高点;他不是苻坚,没有“投鞭断流”的庞大军队;他也不向历史上那些霸主,有着数不过来的文臣武将左膀右臂;他甚至不同于任何一位朝代的开创者,没有天下大乱揭竿而起,没有烽烟四起遍地烽火,没有地方割据宦官干政的大背景,他是第一个站出来挑战统一的中央政权的,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在他身上没有应验,不仅躲开了子弹还啄瞎了猎人的眼睛。
他是噩梦,是明朝的噩梦,是一块笼罩在明朝上空的阴云,努尔哈赤的名字虽然没有达到小儿止啼,但它的效果也十分不错,最起码努尔哈赤这个名字出现在大明朝堂的时候,朝臣们都是鸦雀无声你看我看你。
但是,现在努尔哈赤却是每日三惊,让他夜不能寐,倒不是毛文龙那个小强折腾他的,而是现在辽东统治区内的糜烂状况让他寝食不安。
因为他终于明白了,汉人的一句话,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在治理国家的问题上,自己和自己带出来的一群强盗有着众多缺陷。
这些缺陷可以总结概括为两大不会:这样不会那也不会,但不会不是因为努尔哈赤傻,相反他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从杀无谷之人的决定就可以看出努尔哈赤已经看到了后金统治的根本问题在于粮食,今天十三山被消灭了(佟养性是这么报告的)
但是,不等于天下太平,军情四起,逃民遍地。随着他的一个又一个法令的颁布,逃亡和反抗成为了大金统治下辽东大地的主旋律,没奈何,努尔哈赤下紧急命令,在自己汗门皇宫大门口设立竹板、铜锣、大鼓,并规定:在夜间,凡是报告军情的,则敲打竹板;报告逃人情况消息的,敲击铜锣;如若是好消息,就捶鼓。
从此努尔哈赤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刚躺到床上还没闭眼呢就听到锣声又得起来,努尔哈赤感觉自己耳朵旁有一个一天24小时不间断的广场舞,昼夜不停,而声音也越来越大,音调啊也越来越激昂。
人们都习惯说“敲锣打鼓”,有锣声必有鼓声,可到了努尔哈赤这里这个习惯变为了“敲锣打板”,以至于竹板和铜锣都因为敲打过多而换了好几次,可一旁大鼓上光灰尘就落了一指厚。
又是云板响起,皇太极不得不以六十二的年纪,披衣起来处理政务军情。在这个年代,这绝对应该是颐养天年的老人了,但努尔哈赤依旧雄心勃勃。
新建的大殿还散发着老松木那特有的香气,闻着倒是让人神清气爽。
小太监猫一样的端来了烛台,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是身旁错过半步的地方,时刻提醒着皇上脚下。
走到大殿的东暖阁,火炕保证干爽舒适,随时等待皇上的驾临。
坐下来,直接在炕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奏折:“是这个吗?”
哪个近侍小声的回答:“是这个,八阿哥递上来的,八百里加急,刚到。”
老八一项沉稳,能够动用八百里加急,能够在夜晚需要敲响云板,一定是出了特殊紧急的事情,否则他能解决的,绝对不会惊动自己。
翻看了火漆,没有被动过,然后拿起一把小刀,将火漆剥落,展开内容,先看了一下页数,这是努尔哈赤的习惯,从页数上看轻重缓急,页数越多,其实倒是事情越不急,反倒是寥寥的几个字,倒更可能是紧急公文,需要小心处理。
将信纸凑在灯光下开始看,结果越看努尔哈赤越心惊,最后不由手都开始轻轻的抖动起来。
他从来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文龙,从一群叫花子难民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发展壮大到如此厉害,竟然真的成了自己的心腹之患。
看到皇太极的建议,努尔哈赤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其实按照正常的规律来讲,越是向毛文龙这样,却也需要在他还弱小的时候,就将它掐死在萌芽状态,一旦让他得到了从容的发展空间,那么其所造成的后患将更大。
但是老八说的也对,再结合自己现在的状况,的确是让努尔哈赤左右为难。
头年腊月的时候,为了对付这个毛文龙,镶蓝旗的阿敏就损失了足足3000女真八旗,开启了一场大战损失最多的先例。
而后至今在正月的时候出兵广宁,虽然在物资上获得了巨大的补充和缴获,但真实的战果,也就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土地,却没有得到,这等于是半途而废,功败垂成。
结果还是这个毛文龙继续在自己的身后搞东搞西,虽然给自己军队造成的损失并不大,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但是却裹挟了巨大的人口,抢夺了自己无数民间的财富,根本的还是杀伤了自己无数的子民,这样的损失,不低于一场大战。
然后紧接着就是眼前这对长山岛的一个小小的剿灭战,而衍变发展起来的一场连番的大战,结果的结局竟然打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其实,这个时候,整个八旗军队连续征战,已经是筋疲力尽,未战先受大挫,已经是军心沮丧,一旦强为,后果不堪设想,而对毛文龙的战争,不会获得任何的抢掠战果,倒是需要源源不断的从国库里往外掏东西。
在左思右想之后,最终努尔哈赤长叹一声,提笔给皇太极写了一封圣旨:“保住金州复州一线,我们来年再战。”
第395章 兄弟情深()
6月的北京城,分外的干热,小冰河期的气候已经渐渐形成,气候的绝对两端已经显现出来。夏天是干热少雨,而冬天变得干冷,这样的气候在慢慢的侵蚀着人们的认知。
陕西的榆林已经三年没有滴雨降落,无数的百姓已经成为流民,逃难已经造成榆林这个陕西重镇几乎成为了一座空城,人相食的场景随处可见。朝廷的赈济是杯水车薪,当地官府为了完成政绩,依旧在敲骨吸髓,酷吏为了继续过着他们花天酒地的生活,对百姓更是无限压榨,苛捐杂税名目繁多的令人发指。但这都是锦衣卫报上来的,当地官府上报的国情奏折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一种是国泰民安,天下大吉,一种是灾害遍地,民不聊生,这让身处朝廷的高官们,就有了选择性为政的借口和机会。
粉饰太平天下平安的官员,当然就拿着这些天下太平的奏折,去攻击那些还多少有些良心的官员。而报灾荒的,则是想法的掏国库内帑的钱以便中饱私囊。反正是,每日里朝堂上就是你来我往的互相撕咬,真正能够在朝堂上处理的大事,简直是少之又少。
就这样没有主题的争吵,就更让天启心烦,上大朝的次数就更少,大部分都是在集英殿召对几个主要的大臣,然后就回到木匠房做一会木工,疲乏了,就到御书房来看司礼监筛选出来的奏折。
御书房的小院子不大,黄瓦红墙圈起一个在皇城角落里的地方,远离了喧嚣,就有了一份安静。
院子中间,有一株不知道是几百年的垂柳,已经有合抱的粗细,树中间已经腐朽的成了空心,站在那个巨大的漏洞外,可以通过里面腐烂的空心向上抬头,可以直接看到那依旧翠绿的树冠。
树木的生命力是旺盛的,这一个不知道几百年的垂柳,就依靠着外面巴掌厚的树皮,支撑着不倒,依旧将她那柔软细腻的柳条,遮挡住这寂静院子的一片天空,柔弱的挥洒着,给人一种舒爽安逸的境况。
“哥哥,这棵老柳树已经彻底的腐烂了,砍掉它吧,种上一株松柏,那种傲然挺立的身姿让人看着有精气神。”小弟朱由检不止一次的向自己的哥哥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在他看来,几百年腐朽的树木,矗立在这个核心区域里,是一个不好的霉头,尤其树中间时刻散发出的那种腐烂的味道,简直就难以让人忍受。
在没有外臣的时候,朱由校和朱由检这两个亲兄弟,就没有了正统皇室的那种称呼尊卑,反倒是更显得亲情。
就比如说有一次,有个小太监跑到朱由检的书房里,传达哥哥皇帝的旨意,结果说的是文绉绉的,让人云山雾罩,而朱由检最理解自己哥哥,于是就不耐烦的问道:“我哥哥到底想说什么?”
结果这个小太监最终尴尬的回答:“皇上口谕,你去给我看看那个小兔崽子到底在干什么?总是埋在书堆里,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