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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性过人,义字当先,不愧是“花和尚”鲁智深!”俊辰如斯想到。但想归想,眼下却不能随了他的心愿。上前轻轻搭在鲁智深持杖的手上,“哥哥,林教头要救,但今日实不能去救”
“什么!”乍闻之下,鲁智深暴跳起来,如同一只即将噬人的猛虎一般,作势就要扑向俊辰。幸得张三、李四二人机灵,也亏得这屋子着实是小,一人抱腿,一人抱腰,总算是没让鲁智深扑上去。“你给洒家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今日不能去救,但不能说出个道道来,休怪洒家翻脸不认你这个兄弟。”
俊辰见鲁智深这幅要吃人的模样,当下将心一横,单膝一跪,朝鲁智深抱拳道:“哥哥且听我一言,如小弟之言不能让哥哥满意,那小弟必追随哥哥,誓死救出林教头。”
俊辰此举,落于后世的话,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尤其俊辰还是军人,队列训练里可是有“跪姿”这一项的,可眼下不是后世,是在宋朝啊!古人云:“男二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弟跪父母。”俊辰这一跪,反弄的鲁智深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将俊辰扶了起来,“兄弟,你有话就说,何必如此啊!”
俊辰心下苦笑,“我若不如此,你肯好好听我说话吗!”俊辰面色一正,对着鲁智深正声道:“哥哥,林教头持利刃入殿帅府白虎节堂,放在历朝历代都是大忌。虽说是被人诓了去的,就算你我寻得那人,但是那人想必也是殿帅府的人,如何肯做的证?”说着,抬眼瞧了瞧鲁智深,见其正用心在听,心下稍安。
“再者,当今朝廷,二蔡、高、王、李、梁、杨等人沆瀣一气,殿帅府、太尉府、太师府、少宰府,麾下高手众多,就算身手都不如你我,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再看我们,你我、再加上张三、李四他们,不过七八个人,我们能从如斯高手手中,将林教头平安救出吗?”
“砰”,鲁智深一拍桌子,“照你这么说,这人我们还不救了!”
“救!当然要救。林教头也是我兄长,哪有兄弟不救兄长之理。只是,哥哥可否听从小弟的安排?”
鲁智深闻言一愕,当下两道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俊辰。俊辰也不甘示弱,迎向了他的目光。两人对视良久,“好!洒家听你安排。”鲁智深此言一出,一旁的张三、李四总算松了口气,就生怕二人再打起来。
“哥哥,听说你和林教头岳丈张教头相熟,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当日洒家还在西军之日,和张教头曾共事约半年。”
“如此甚好,小弟估摸着,此事还是因高衙内那厮而起。这厮专好坏良家女子,想必是那日这厮不思悔改,在远处瞧见了林娘子,故此惹下祸事。哥哥可去张教头府上,让其小心提防。如有什么意外,当尽早离开京师为妙。”
“洒家理会的,一会便去寻那张教头。”
俊辰点点头,继续说道:“哥哥去得张教头府上后,可寻一地休息。小弟估摸着大理寺未必会当高太尉的屠刀,林教头必然要被充军远配”
“那高俅必然派人与中途险恶处截杀我教头兄弟,你我二人早早赶去,待他们到时,便杀将出来,救我那教头兄弟。”
“正是如此!哥哥莫要大意,那高俅派来的,必是高手,不会仅仅只有两个押差。”这个时空,全然不是俊辰熟知的水浒世界,为以防万一,俊辰出言提醒道。
“嗯,洒家知道了。”
“张三、李四,我等走后,林府就交由你等照顾了。待救得林教头后,我自会回来取你二人,不会误你二人性命。你二人可敢应我!”
二人相视一眼,齐声道:“官人放心,我二人必照顾林府周全。”
俊辰微微颌首,“你们去吧。”待二人离开之后,俊辰看了看鲁智深,“哥哥,兄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欸,你我兄弟,有什么话不当讲的,但讲无妨!”
俊辰起身,自地上扶起屋门倚在墙上,走出屋子看了眼头上的蓝天,徐徐说道:“哥哥,你可曾想过落草吗!”
“哥哥,你可曾想过落草吗!”
顿时间,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一朵白云自头顶飘过。
俊辰辞别智深回到居所,将随身物品收拾完毕,便来到了栖凤楼向李师师辞行。
待容得侍女翠儿禀报后,俊辰见到了李师师。
俊辰也不容李师师开口,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对李师师道:“师师姑娘,俊辰不才,承蒙姑娘错爱,被姑娘选为琴师。如今俊辰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向姑娘辞行,还请见谅!此处有俊辰抄录的琴曲一册,先赠与姑娘,以表谢意!”说罢,便将琴谱交与侍女。
李师师接过琴谱,示意侍女下去后,玉手轻轻置于封皮之上,“真的要去救林教头吗?不去不行吗?”不经意间,李师师吐出一句让俊辰震惊不已的话。
俊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摸背后,后省起这是在李师师的房中,不消如此做派。“一世人,两兄弟。兄长罹难,小弟必全力搭救。区区相信,他日小可有难,林教头也必会全力搭救。师师姑娘,俊辰告辞。”说罢,朝李师师一抱拳,便转身离去。
看着俊辰远去的身影,李师师妙目流转,“真像啊,他日的圣王莫不是如此!只是今日,唉”
“师师姑娘,你就让他这样去了吗?如此人物,如此美玉,何不将其举荐给圣王?”突然间,李师师的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李师师默默转身,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立于案前。“寅叔,还是不要了。师师虽少,但也能看出,其并非池中之物,他日必然遨游九天。而圣王圣王他”李师师的声音越说越轻,直至无音。
“你这又是何苦呢?”王寅的眼中出现一丝柔意,低低地说道。
李师师轻咬嘴唇,“寅叔,师师想请你带为照顾李公子,护得他平安!”
“什么!”王寅面容大变,他自小看着李师师长大,从未见她对任何男子动过心,如今却要他去照顾一个男子,叫他如何不大吃一惊。
“寅叔,圣王多次差人来,要你入教。在师师看来,圣王如今独断专行,我行我素,教中一些老兄弟颇有微词。此时还是不入为好。”
王寅转念一想,点头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只是日后我不在此地,那师师你怎么办?”
李师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王寅,他似乎也看懂了李师师眼神中的意思,“此处有那人,不用担心!”用力一抱拳,“保重!”两个字很轻,但在李师师的耳中却显得格外的响亮,她知道,从此刻起,她的身边再也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
王寅走后,李师师缓缓翻看着俊辰留下的琴谱。不经意间,一张便笺从中飘落了下来。李师师捡起便笺,就见上面赫然写着,“琼颜玉貌添妖娆,含樱榴齿始香闻;冰肌赛霜蔽霄晖,秋瞳如水传妙音;明霞荡漾桃花红,白荷微晕掩玉颜;风流与合垂双髻,洗尽铅华见天真。”
“俊辰”李师师的眼中闪着泪意,心中泛起要去追他的冲动。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公鸭嗓子响了起来,“师师姑娘,你可在吗?大官人来了。”
李师师听了一惊,赶忙将那张便笺藏于身上,伸手拂去眼中的泪花,略微整了整妆容,就待前去开门时,“滋”的一声,们就被推开了,一个锦带玉袍,面色白皙,约莫三十七、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李师师见到此人,顿时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大官人”
一番风花雪月之后,此人开口道:“师师近日可跟得那琴师学得什么好曲吗?可否奏来一听。”
“还请官人雅正。”李师师展颜微微一笑,坐于琴后双目微闭,心中默道:“俊辰、寅叔,你们要多保重啊!”,轻轻拨动琴弦,口中缓缓唱来:“星光微澜”
第13章 初见野猪林()
树还是这些树,店也是这些店,城墙依然是这座城墙,在林冲的眼里,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陌生。
想来也是,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太尉大人的心腹,如今落得个发配充军,刺配沧州的下场,还能指望谁把你当成原来的林冲看待?
也亏得林冲的丈人张教头人面广,再加上孔目孙定佩服林冲往日为人,使得那顿棒子生生被减至二十棒,话虽说如此,但也打得林冲两腿鲜血淋漓,还不待他稍事休息,那押差便迫不及待的给他上了脚镣、木枷,催促他赶紧上路。
离城约莫三里地左右,有一座送君亭,张教头带着林娘子在此已经等候林冲多时了。“娘子,那人莫不就是官人他们吗?”锦儿眼尖,远远地就看见了林冲三人。
此刻的林冲,已然没了往日八十万禁军教头时的风采,在董超、薛霸二人的推搡之下,跌跌撞撞地往前蹒跚着。
林娘子见到林冲如此模样,心都碎了,在那里倚柱抹泪。张教头见女如此,不由得叹了口气,迎了上去。“两位押官辛苦了,亭中我已备下酒菜,还请行个方便,让小女与女婿叙上几句。”说着,取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我说张教头,那林冲不是已经写下休书,与你女儿”
“唉,你说这些干什么,听张教头的,让他们夫妻叙上几句又打什么紧。”薛霸伸手从张教头走中接过银两,拉着董超便往亭子走去。
林冲早已瞧见张贞娘,心下实不想见她。本想低头走过去,但那张贞娘又怎么肯放他过去,“官人,你要待哪里去,你就这么不待见奴家吗?”
林冲闻语,仰天长叹一口,转过身来,看着那哭的两眼红肿,雨带梨花的张贞娘,“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此去长途未卜,生死不保。故写下休书与你,望娘子莫在等我,他日可择好人家自己嫁了。”
张贞娘此时已得休书,又听得林冲亲口所言,当下哭的稀里哗啦,天昏地暗,几近昏厥。林冲心下不忍,转过脸去,就听那张教头说:“我儿勿慌,我不会再让你嫁人的,就算他再也回不来了,我也养你一生一世。”
董超、薛霸二人被张贞娘哭的心烦,草草吃喝了一些,便一再催促林冲上路。张教头无奈,一面取出银两交与二人,请二人一路照顾林冲;一面嘱咐林冲道:“你只管放心前去,贞娘自有我取回,养在府中,待到他日大赦,自有再相见的那一日。”林冲虎目流泪,当下点头应“是”。
在董超二人的再三催促下,林冲拜别张教头一行人,一步一挨的朝前走去。张贞娘此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朝着林冲的背影便追了过去,但自小娇生惯养的她,又哪里追的上!跑不几步,便扑倒在尘埃里,望着林冲一行远去的身影,大声叫道:“官人,奴家会等你回来的!”
离开送君亭不远处有一土岗,土岗之上两个年轻的公子,一人面带愠色,一人眼圈发红,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俊辰兄,你遣人约我来此,就是让我看这些吗?”面带愠色的公子指着那哭的昏天黑地的张贞娘,对着俊辰吼道。
“焕公子,不,应该叫你郓王殿下才对,你说呢,三皇子赵楷殿下。”俊辰侧过身来,对着赵楷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赵楷一惊,沉声问道。
“当今圣上第三子酷爱音律,原名赵焕,又称“焕公子”,后改赵楷,我又岂能不知!”俊辰惨然一笑,指着岗下,“眼前刺配走的是林冲,可是你可知道同样刺配走的是什么吗?万里山河!想我大宋开国以来,与北方契丹屡战屡败,屡败屡和,割地赔款的事还少吗?如今北面女真又见崛起,国家正需要如此良将去征战沙场,去收复故土,去开疆扩土,可是你看看,你们是怎么做的?空有收复故土雄心壮志而不敢付诸实施,空有冠绝天地的财富却只知割地赔款,空有精绝诸国的器械和骁勇善战的大将却只知偷空减料,阴谋陷害。”俊辰痛心疾首,声色俱厉地吼道。
“朝廷大事,自有朝廷诸公定论。国家自有国家法度,岂容他人随意践踏。那林冲不管什么理由,陷害也好,自为也罢,带刀入白虎节堂就是死罪!”赵楷闻言,丝毫不让,踏前一步,盯着俊辰道:“我知道,如今朝堂之上,庸、贪、奸、邪当道,蒙蔽圣聪。可是,你要知道圣上总有醒悟的一天,总需要有公忠体国的臣子为其分忧,为其斡旋天地,扭转乾坤。俊辰,你不应该是个琴师,我知你才华盖世,来助我一臂之力,可好?”
赵楷言中的招揽之意已表露无疑,但俊辰就从未对宋徽宗君臣抱有一丝希望过,又岂能让赵楷如愿!“子胥功高吴王忌,文种灭吴身首分。可惜了韩信命,空留下狄青命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