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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什么人,自然是禁军中的人了,除了禁军本王还能处理谁呢?”姬延略带自嘲的高声道。
“禁军?”王续心中一个咯噔,那可是权贵子弟的集中地啊,天子手中这四个人,保不齐便有一两个跟自己有关系,不由略微紧张起来,赶紧问道:“我王何以要砍了他们?他们都违反了何种军规?”
姬延满脸的愤慨之色:“王卿你说,昨日才宣布的军规,今日就违反,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天子放在眼里了?不砍他们,难消孤心头之恨!”
“他们究竟是违反了什么军规啊?”王续想着看看能不能在这上头做做文章。
“缺席训练!”姬延仍然气愤难平:“本王昨日才当着全体禁军之面宣布过,缺席训练者,一律斩首。”说着又是“啪”的一声一掌拍在这几块竹牌上,“这几个东西倒好,昨日刚宣布,今日便不来了,这不是存心跟本王过不去吗?是不是以为本王之刀不利耶?为正军纪,为彰王权,孤必须砍了他们,今日就砍了他们!”声音含恨而发,铿锵有力,显露出了无可变更的决心。
天子禁军一向是权贵们的镀金之地,军纪之松弛荒废,王续可是心知肚明的,迟到或者缺席实乃家常便饭,天子既然说他们缺席了,那就一定是缺席了。可以前从来都没人对这些违纪者进行过处罚,如今怎么突然就要处罚了?这小孩也太任性了吧!
问题是禁军的军权握在天子手中,他说要按军纪砍人,别人还真不能说什么,就算他这个地官府老大也不行,看来这几个人怕是在劫难逃了。可是,如果这其中真有自己人怎么办?王续想到这里,再也顾不上矜持了,匆匆起身赶到天子案台边,定睛朝着竹牌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第一个便是自己人,王源,季弟王单家的大小子,男爵的第一继承人,这可万万不能让天子给砍了;第二个名叫杨坊,王续略微思索,便想起此人是杨太尉的子侄辈,几个月前还陪同太尉拜见过自己,蛮机灵一个年轻人,也不能让天子砍了;第三个名叫姬夺,不认识,应该是王室子弟,不管了;最后一个叫做姬应,姬应,王续在心中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不好,他眼中精光一闪,这不是司寇姬经的孙子吗?这个人要是被砍了,那可不得了!其后果恐怕是灾难性的,不由嘴角一阵抽搐。
王续抬起头来,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这才缓步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心头急速盘算着该如何让天子留下这几个人。
姬延却是冷眼旁观,将王续的举止神态一一收入眼底,心中已是大定,知道这一盘自己稳操胜券了。
王续走回位置后缓缓坐下,皱着眉头沉思不已,仍然没有说话。姬延却举起酒尊笑道:“司徒大可不必为了这种目无法纪的东西生气,待我过会儿砍掉之后便一切清净了。来来来,干了此杯。”说完一仰脖子,将一尊酒“咕嘟”一声就吞进了肚子。
这响亮的吞酒之声落在王续耳里,不啻于一种钻心的嘲讽,不由一阵热血上涌,脸上的安详和雍容被血色冲的无影无踪,连天子敬酒也顾不上不喝了,腾地站起身来,对着姬延弯腰拱手道:“启禀我王,这其中果真有自己人,老臣想跟我王求个请,念在他们尚是初犯的份上,饶过他们这一回吧!”
“喔?真有司徒的家人?”姬延迷惑的问道:“如司徒这种国之柱石,想必家规一定森严,何以还会出现这种违反军纪之人呢?”
听到这满含讥讽的话语,王续心头大恨,暗道这种不通世情的小孩子真是无法理喻,自己都低三下四的求情了,你不顺水推舟还想怎地?天子又如何?惹得老夫火起,换上一个替代者可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恨归恨,迫在眉睫的事情却不能不先处理了。
“启禀我王,十指尚且不能一般长短,何况我王家乃洛阳大族,年轻子弟不下百人,其中出现一两个不肖子实属寻常。老臣再次请求我王开恩,饶过这几个不肖子,回去之后老臣一定按家规狠狠处置。”王续这是把老脸都豁出去了。
姬延将眉头皱成了一大团,面上充满了为难的神情:“按理说,司徒向本王求情,本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拒绝的,可是,可是。。。。。。”
见到天子语气有所松动,王续心中暗喜,赶紧说道:“不知我王还在顾忌什么,若是老臣能够帮上一二,一定鼎力相助。”
姬延缓缓摇头道:“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如果第一次执行军法便不了了之,本王好比自食其言,自抽耳光,这往后还如何训练禁军,如何要求他们遵守军纪呢?”
“这。。。。。。”王续一时语塞,虽然他认为少年天子所谓训练禁军不过是三分钟热情,可他说的话却着实在理,没法反驳。
姬延笑了,又举起酒尊:“几个小卒而已,咱们不必为了他们着急。王卿,来,喝酒。”
王续举起酒尊默默饮下,只觉得这酒苦涩不已,让他不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一向以来,在周国公卿里,他都是以沉稳大气著称的,哪怕对上年老成精的太师,也从来没有落过下风,没想到今日却被这个他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少年天子搞得方寸大乱,这让他胸口有如压着一块大石般,堵得非常难受:难道我真的老了?难道老夫今日真会栽在一个后生手里?不行,这几个人一定得留下,且不说他们本来就和自己关系匪浅,就算他们只是阿猫阿狗,老夫既然开了口,那就不容有失。
想到这里,王续终于沉下气来,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他缓缓放下酒尊,双眼灼灼的看向姬延,拱手道:“启禀我王,这几个人,老臣一定得留下,有什么要求我王尽管说,只要老臣能办到,定然万死不辞!”他的话虽然委婉,但潜台词却是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老夫都要将这些人留下,对于臣子来讲,这是非常无礼的。
姬延却不理他话里的潜台词,也不管他是不是无礼,只对他这话本身感兴趣,谈条件,提要求,正是他所要的。他作出一副万分为难却又不能拂了司徒心意的表情,皱眉道:“今日请王卿过来,本就是为了让你看看有没有自己人,没想到还真有,本王又怎么会让你扫兴呢?如果王卿能割爱将北市归入内务监,本王就会觉得这几个人也不是那么的可恶。”
“好,”王续干脆应下,毫不拖泥带水:“既然我王开口,北市便立即划归内务监,老臣下去就和内务监庶府交割去。”
姬延双手一拍,兴奋的举起酒尊道:“就知道王卿是爽快人,果不其然!来,本王敬王爱卿。”
王续见到这么容易就谈拢了,也非常开心,举杯一饮而尽。要知道,这个市场已经好几年没有盈利了,捏在手里倒是一个累赘,天子既然喜欢,给他就是了,这笔买卖,自己相当于不用任何付出就获得了想要的东西,算是大赚特赚了。
喝完酒,姬延放下酒尊又道:“既然王卿如此爽快,这几个人的性命本王就留下了。”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紧紧地盯着王续,“但是,死罪可免,活罪却不能饶,毕竟,本王的面子是必须要保住的,定下的军规也不能随意就废弃掉。”
第三十七章 实力最重要()
听到这话,王续心头又是一紧,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凝神问道:“我王还待怎地?”
“首先,他们要从禁军中除名。”
“这个没问题。”
“其次,要将他们削籍一等,有袭爵资格者取消其资格,贵族降为国人,国人降为农奴,且要贴出王榜,公告洛阳。只有这样,大家才知道本王没有姑息养奸,而是严格执行了军法。”
“这。。。。。。”王续觉得这样的活罪也太严厉了一点吧,不过稍作思量便想通了,虽然这几人仍然受到了不轻的处罚,且要闹得满城皆知,但毕竟留下了性命,至于削籍之事,反正臣民治权在老夫手中,以后再想办法恢复就是了,天子毕竟还是聪明的,知道要顺着老夫的心意。于是缓缓点头道:“好,只要我王不杀他们,而是革去军职交到老臣手中,老臣便将他们削籍一等,并张榜公布,以儆效尤。”
君臣二人终于达成一致意见,皆大欢喜,接下来又是一番痛饮。最后,姬延醉眼朦胧的说道:“爱卿啊,这个削籍的事情可一定得大张旗鼓啊,告示之类的要多贴一些出去,只有让大家都看到了,才能证明本王确实严格执行了军法,才能真正达到以儆效尤之初衷。本王可是会去检查的哟!”
王续自是应诺。跟天子告辞后,他徐步走到天子寝宫大门外,突然眼光一闪:不对呀,怎么天子这个办法似乎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老夫过来点头答应一般呢?他摇了摇头,将这个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不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机心?这不过是在老夫逼迫之下的无奈之举罢了!想到这里,他再次恢复了沉稳雍容的神态,高呼道:“车来!”
立即便有驭者驶来了司徒专用的驷马轺车,旁边还跟着数名侍者。王续一撩玄端下摆,踩着侍者放下的脚踏,安步跨进车里,待到坐稳之后,脚下轻轻一跺,轺车便辚辚隆隆的开动起来。
待到王续去后,姬延便站起身来,走到刚才王续观看竹牌的地方,连姿势也摆成一样,默想着他刚才的观看顺序,最先看的应该是最上边一块,他当时一看之下脸色瞬间就黑了。姬延迅速取过最上边一块,“王源”,跟王续一个姓,想来应该是他王家子弟,这就对了,跟脸色对应的上。
他继续按照王续的观看顺序往下看去,第二块叫做“杨坊”,王续看到这块牌子时神色是略带意外,估计跟这个杨坊是认识的,那么杨坊究竟是谁家子弟呢?姬延朝着太尉杨含的方向想了一下,如果杨坊真是杨含的人,那基本可以认定王续和杨含有着不错的私交。但姬延没有深思下去,万一杨坊跟杨含根本没关系呢?自己这样先入为主可能会将事情搞的更加混乱。
再往下,第三块牌子的主人叫做“姬夺”,王续当时看到之后一晃而过,没有多做停留,估计不认识此人。
姬延的重点在第四块牌子,他对王续看到这块牌子时的表情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王续当时眼中闪现的是一种惊骇的光芒,嘴角还抽搐了一下。在整个洛阳,能让王续惊骇的人绝对不多,何况这只是一个禁军小卒,这让姬延非常奇怪,所以才有了这一番查探的举动。
他将手缓缓的从竹牌上移开,“姬应”两个字便呈现在眼前。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姬延闭上眼睛慢慢回忆,片刻之后霍地张开双眼,这不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吗?王叔姬经的孙子。小时候,因为姬经和蔼可亲并且还有几个小孙子,所以姬延经常在他家蹭吃蹭睡,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几个小玩伴中,姬应是最聪明,最懂事的一个,常常成为先王教育他的榜样。
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姬延就感觉丝丝缕缕的暖意,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很快,这丝笑意便慢慢消失了,为什么王续看到姬应的竹牌时会有惊骇的表情呢?他在忌惮什么?
姬延坐了回去,微微闭上眼睛,开始从各个方面去分析这个情况。王续忌惮的不会是姬应,因为一个小孩不可能对他这个地官府老大有多大的影响,那么他忌惮的应该是姬应被自己砍掉,因为当时自己为了吓他故意说要砍掉这四个人。姬应如果真被自己砍了,会有什么后果呢?
姬延继续开动脑筋:王叔姬经一定会暴跳如雷,因为姬应是他最喜欢的小孙子。可是,姬经虽然贵为先王的亲兄,当今天子的亲伯父,却从来都是一个和蔼可亲的慈祥长者,从来不摆出王伯的谱,就算暴跳如雷恐怕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个事实。这种结果不可能让王续惊骇忌惮,那么还有什么情况会让他产生那种表情呢?
思索良久,连头都痛了,想来想去却不得要领。姬延摇了摇头,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暂时放开,现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日子容不得他做太多无用功,禁军训练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搭建训练设施,寻找格斗、战阵、骑射教官,制定训练奖惩规则,这些都得尽快去完成,才能真正的将禁军训练好。只要手中拥有了一支强大的铁军,管你太尉或者司徒,所有牛鬼蛇神还不都得退避三舍?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说动就动,姬延让姬东马上通知大将军李桂,司空夏荀过来见他。
不大功夫,李桂到了。参见完毕后,姬延开门见山道:“本王请老将军过来,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