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首当其冲的便是刚刚从左侧院跑出来的姬应,他甚至感觉到马匹喷出的热气已经碰到了自己后背,只觉得背心阵阵发凉,难道自己居然会被马匹踩死在此地?明日一过,本公子便可成为称孤道寡面南而坐的天子了啊!难道这样的僭越之举竟然惊动了上天,所以要用如此的办法来惩罚于我?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两名护卫一左一右夹住他的两只胳膊,纵身便从回廊的护栏上跳了下去,“扑通”一声掉进水中。其他人一见,纷纷学着“扑通扑通”的跳进水里。只是仍然有不少人终究是没能来得及跳进水中,一瞬间便被马匹撞翻在地,接着又被无数马蹄踩踏而过,等到马群全部过去之后,估计已经变成肉泥了!
被冰凉的冷水一激,姬应便从茫然无措中清醒了过来,暗自庆幸回廊下边是水池,马匹在无人驱策之下,应该不会下水的。可他马上就发现了事情不妙,此时回廊上已经挤满了马匹,后边的门洞还有无数马匹正在涌来,如此多的马匹同时进入回廊,且不说它们急速奔跑带来的巨大震动,单单重量便会让木质的回廊承受不住,眼看回廊已经开始左右摇晃行将垮塌,姬应惶急的高呼道:“快走,快走!马匹也要下水了!”
两名护卫赶紧扶着他在水池中跑起来,可水虽然不深只及小腹,但在其中跑动起来却是非常吃力,加上池底淤泥甚多,每一脚下去都会深陷其中,需得很大力气才能拔出来,速度根本没法快起来,好一阵子后才走出短短一段路,离回廊仍然很近。
其他人也拼命的想要远离回廊,同样陷在水池中跑不快,好些人被后面跳下来的人压进水中,或者自己脚下拌蒜倒在水中,只要倒下便没可能爬起来,不被踩死便被淹死。可怜这些即将走上战场建功立业的军人们,刚刚庆幸逃脱了马踩之厄,却又淹死在了这浅浅的水池中,真是衰到没边了!
终于,随着众人一片惊呼,回廊“咔呲咔呲”便倒向了水池中,上面的马匹也跟着掉下来。这一刻,水池里变得无比热闹起来,前方黑压压的人群仓皇奔逃,后方黑压压的马群狂冲乱窜,人的喊叫声,马的嘶鸣声,手脚的击水声,糅合在一起直让闻者惊心,见者破胆。
宫城南门的城楼上,此时正站着一大群人,全都翘首眺望着秋官府方向,当夜色渐渐被染红之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姬延手扶护栏站在最前端,此时也不由激动起来,高声道:“看来他们得手了!”
站在他身侧的卫严点头道:“应该得手了,李遂这小家伙机灵着呢,干这点事情自是不在话下。”说着将头转向身旁:“恭喜老将军,令孙又立大功了!”
“小屁孩一个,什么功不功的,只是为我大周,为我王略尽绵薄之力罢了!他们的行动还不都是按照我王的安排进行的。”李桂虽然板着一张老脸使劲摇头,却难掩内心的激动:“我王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才算得上此战最大的功劳。”
旁边几人深有同感的使劲点头。
姬延回头笑道:“你们就这么使劲拍吧!若是本王屁股烂了,必然唯你们是问!”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严率却没有笑,上前两步看着卫严低声道:“只是烧上几把火而已,虽然能引起秋官府内的恐慌,可对战局似乎没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吧?你们这是高兴的什么劲?”
卫严笑道:“老太师,放火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李遂等数十人便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他们一定会送给姬经老儿一个大大的惊喜。”
“喔?这么多人?如何混进去的?”
“咱们将诈降的两百多人进行了隔离问话,得知其中大部分并不是江判的亲信,江判对他们也不是很熟悉,于是便将其中三十多人换成了咱们的人。大家都打扮成了蓬头垢面的样子,又是在夜色之中,江判自然认不出这些人已经被掉包了。”
“可是,就算江判没有发现,这些人进秋官府大门之时也必然会被检查出来啊?”严率狐疑的问道。
“咱们派了一支骑兵跟在这支诈降队伍的后边,诈称是要在他们诈开大门后冲进秋官府,让江判很是担心,便报告了守卫。当他们进门之时,骑兵队便轰隆隆的冲了过去,使得守卫更是信以为真,害怕真的被咱们攻了进去,便匆匆放这些人进门,好将大门关起来。如此一来,便又轻松的通过了进门的检查!”卫严说完笑呵呵的看着严率,好像在说咱们的办法还不错吧?
严率却巍颤颤的举起手来,指着卫严喝道:“弄险,你们这是弄险!稍有不慎,李遂等大好儿郎便会被你们送上死路。卫严,你作为防卫整个宫城的主将,却如此轻率的送出自己最好的将士,实非明智之将所当为啊!”
卫严被他兜头的痛骂说的哑口无言,脸色尴尬的看向姬延。
姬延知道这个倔老头说的虽然是卫严,实际上却是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不由也颇感尴尬,正要向老太师解释一番,便听“哼”的一声,站在一旁的李桂沉着脸道:“李遂乃老夫的孙儿,老夫尚且没有意见,你这个老东西呱噪个甚?”
严率犹自气呼呼的说道:“这和谁的孙儿完全无关,老夫只是对将领不爱惜手下儿郎气不过!”
“恩恩!”姬延清了一下嗓子,看着严率笑道:“老太师说的很对,为将者,如果不爱惜自己的手下,他便不配做将领。”
稍停之后,他接着道:“但爱惜手下,并不意味着要将他们捧在手心,含在口里,而是要给其广阔的舞台让他们去发挥。诚然,这其中会有很大的危险,但咱们不能因为危险就不让手下去冒险,因为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敌人的强大,而是源于咱们自己对危险的惧怕和逃避!用老将军的话说,不知道有危险才是最大的危险,有危险才能得到真正的历练!”
第八十九章 事情闹大了()
“所以,直面危险,敢于冒险,是一个优秀的将领必备的品质。当然,咱们并不鼓励让手下白白送死,而是在充分评估风险的情况下,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将可能遇到的麻烦采用合理的手段予以化解,再让士卒去冒有限的风险。如此一来,看似的弄险实则是精心的谋划。”
“以这次李遂等人混进秋官府为例,便是在充分的分析和充足的准备之下进行的有限冒险。首先,通过观察,本王判断对方属于诈降;接着,将他们分开问话,从他们的言谈间了解到江判乃姬经之外甥,这更加确认了他们诈降的事实。这才将计就计制定了这个计划。”
“按照计划,李遂等人混进秋官府后,应该会被带回营中休息。等到大家都熟睡之后,便分出数人到府内各处放火,李遂等好手则潜入姬经等首脑所在地,待到火起混乱之时,趁机将这些首脑人物全部拿下,如此一来,一场政变便能被消灭于无形。”
看着众人虚心的聆听着自己这个小年青侃侃而谈,姬延感觉非常满意,停了一下又道:“当然,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计划一旦展开,其中究竟会发生哪些突发事件,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只能靠实施者随机应变加以解决。”
此时,李遂和一众混进秋官府的禁军正在头痛一个突发问题。
天子的计划是纵火引起混乱,然后浑水摸鱼乱中拿人。李遂进入秋官府之后打听到姬经等人全在主楼里聚会,那里岗哨林立,防卫森严,他们根本没法混进去,这可麻烦了。
后来李遂又从私兵口中打听到数千战马聚集在马厩之事,灵机一动,便将四处纵火的计划改成了烧马厩,想着将这些战马放出来给秋官府制造混乱,看看能不能在乱中获得机会。
他们便在其他人熟睡之后悄悄的摸到了马厩,解决了几名守卫后,正打算放火,却发现马厩的后墙为砖石所砌,不惧火烧,看来让战马冲进内院的想法应该实现不了,李遂便打算放弃烧马厩另寻他法。
一名禁军小卒检查后墙时发现上面有不少的桩子,想来是拴马所用,便向李遂建议道:“咱们可以将这些桩子连到马身上,待到火头冒起之时,马匹受惊必然四处乱窜,便可将这堵墙给拉塌下来。”
李遂双眼一亮,是啊,这个办法不错!不过马上想到一个问题:“没有绳子,怎么连?”
另一名禁军小卒道:“绳子还不简单!马厩里铺着很多稻草,用这些稻草很快便可编出绳子来。”
“好好好!”李遂大喜,马上安排了一半人编绳子,另外一部分人则分出几人放风,分出几人做好放火准备。
不一时,绳子编好了,他们小心翼翼的将后墙的木桩连到马身上,为了增大拉力,每一根木桩连一匹马。为了稳妥起见,李遂又让人将后墙上方的两个角分别连到了几匹马身上。折腾了足有一个时辰,总算完成了这一切,好在大家训练了一个多月的骑射,对马的习性算是比较了解了,倒是没有让马群受惊。而秋官府的人为了明日凌晨的战斗,大家都早早就休息了,没有安排太多的人巡夜,整整一个时辰只有一支巡夜小队到此,区区五个人的小队,李遂等人轻松的便解决了。
当火头一起,战马立即惊惶乱窜,很快便将后墙拖倒,然后一涌而出。一切都非常完美,只是这些马匹的破坏力却超出了李遂的想象。
两千余战马将秋官府搅了个天翻地覆,狼藉一片,不仅踩死踩伤了数百人,还弄垮了数道回廊和无数优美的景致,甚至差点让姬应死于非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姬经暴跳如雷,于是下令将所有的私兵全部集合起来,又将外围的六军也调集了过来,整整上万人的队伍在秋官府的大院中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子,将数千奔马重重围困起来。
最里层的一圈人各自举着长武器对准马群,让它们不敢靠近人群,只能在圈子中打转;接着的一圈人则是套马好手,各自拿着一条套马绳,不时便套住一匹马拖出圈外。这个办法虽然笨拙又缓慢,却让圈内的马匹逐渐少了起来,照此进度,不到天亮恐怕就能将奔马全部控制。
此时,姬经杨含等首脑人物全都站在队伍之中观看大家抓马,身边还围了一圈卫士,想要动手几乎没有可能。
李遂等人放完火推倒墙之后便藏在马厩旁边的猪栏里,待到战马全部冲出去之后,便尾随着回到了大院中。看着大院的场面,李遂不由暗自摇头,想不到自己的做法却是起了反作用,不但没能制造出浑水摸鱼的机会,反而让秋官府内的军队集中到了一起,他心中暗叹:天不遂愿,怕是没法完成天子交代的任务了!
就在这时,江判发现了这群衣衫褴褛的人,知道他们是从宫内回来的卫队成员,便喊道:“呔!你们几个,赶紧过来站好队。”
李遂等人以为被他认出来了,不由紧张起来,畏畏缩缩的靠近队伍之中,却发现江判再也不看他们,又去喊其他卫队成员集合,这才放下心来。李遂抬头四顾,突然心头激动起来,他发现自己站的位置离着姬经等人不是太远,是不是机会又来了?
姬经正和杨含探讨着失火之事:“要说这天干物燥的情况下,失火倒是不算奇怪,可后墙的垮塌却十分蹊跷,是不是有人作怪呢?”
杨含沉吟道:“那倒未必,司寇请想,马厩修葺已有年头,难保后墙不会有一些损坏。当大火烧起来后,马匹必然想要冲出去,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后墙上,又恰好碰到了损坏之处,马匹的力气可不小,于是便将整面墙给撞塌了。”
姬经摇头道:“虽然如此能够勉强说得过去,但老夫心里还是有些不含糊!”
“马厩不是有几名守卫吗?叫他们过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据扑火的人讲,这些守卫全部死在了马厩里,一个个都被烧得黑乎乎的。”
“喔?”杨含眼中射出两道厉芒:“这么说来,倒真像是人为了!”
“老夫在想,今晚回来的队伍中会不会混入了奸细呢?”姬经低声道。
“不可能吧?”杨含疑惑的说道:“江判可是您的亲外甥,并且一向忠心耿耿,没可能帮着外人来算计自己的娘舅吧?”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夫才尽量没有朝着奸细的方向去想。不过,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原定寅时发动的攻击也没法如期进行了,不如干脆好好查一查昨晚回来的人员。”说到这里,姬经高声喝道:“江判,过来!”
第九十章 李遂有急智()
江判匆匆赶到姬经面前。
“应儿现在如何了?”
“应公子在水池中冻了好一阵子,又受到了乱马的惊吓,暂时显得比较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