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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伯颜贴木儿奇怪:“你们不是刚出来吗?怎么这么快就睡了?”
“明天两军开战,皇上也要列阵的吧?唉,前天太师让皇上到阵前叫阵,实是大失皇上颜面,若明天再这样,皇上的面子往哪搁?皇上一晚上闷闷不乐,早早就睡了。”
会闷闷不乐是在担心你啊。伯颜贴木儿对宋诚曲解朱祁镇的心理活动极为不满,少年太不懂事啊,这么明显的事愣是没看出来。他一刻也呆不住了,拔腿就走:“我看看去。”
“喂——”宋诚很想把他扯回来,却见他很快走出三四丈。没办法了,若岳雨生真的睡觉还好,万一这货想享受一下当皇帝的滋味,哪怕是坐监的皇帝,他们四人死定了。
“快走。”
不用宋诚说,其余三人都知情况危急,几步是小跑了,宋诚担心朱祁镇走不快,吩咐顾淳扶他一把,自己还得走在当头,扮老大呢。
第38章 脱困()
总算出来了,朱祁镇喘着粗气回头望向黑沉沉的瓦剌营帐,恍如隔世。
一条缰绳塞在他手里,宋诚在他耳边道:“快上马。”
宋诚四人当然是骑马来的。
朱祁镇清楚,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只要伯颜贴木儿见到岳雨生,百分百露馅,瓦剌军随时会追来。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当先挥靴狂奔。
宋诚、顾淳、谷子上马紧随其后。离开瓦剌营后,四人打马如飞,不一会冲到明军辕门口。辕门口的军士见四匹马狂奔而至,前头那匹快撞到横木了,刚问一声:“来人是谁?”那马人立而起,硬生生停住。
第二、第三人同时冲到,一人道:“是我,快搬开横木。”
“原来是宋公子。”一人说着,招呼同伴把横木移开,刚移开一个空隙,人立而起那匹马已冲了进去。军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人是谁,竟敢冲在宋公子前头?刚才马人立也没摔死他。
宋诚三人紧随朱祁镇身后进营,直至大帐前。
朱祁镇望着飘扬在空中的张辅大旗,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原来的中军大帐,竖的是他的团龙旗。
“皇上请下马。”宋诚下马,招呼完朱祁镇,对帐前的军士道:“快快禀报国公,皇上回营了。”
用烈酒清毒和用药后,张辅的伤口已经结疤,今晚宋诚去接朱祁镇,饶是他一辈子大风大浪过来,也紧张得不行,只恨不能亲自去,自打宋诚出营,他就一直眼巴巴地望着帐门口,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耳朵。
马蹄声响。
宋诚回来了。
军士还没进来,他已经下床。今晚轮值的大夫是苏沐语,年轻人嘛,精力好,轮夜最合适了。苏沐语见他大步朝帐门口走去,赶紧提醒:“伤口要裂了。”
张辅哪顾得上这个,三步两步窜出帐,门口松柴烧得正旺,一个俊朗青年站在帐前,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皇帝?
“老臣参见皇上!老臣该死,致令皇上身陷敌营。”张辅说到最后,伏地号啕大哭。
朱祁镇想起在敌营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泪水无声滑过脸颊,他活了二十四年,何曾离死亡这么近?那是一只脚迈进鬼门关啊。
“爱卿快快平身。”他扶起张辅,君臣抱头痛哭。
苏沐语追出来要阻止,张辅胸口的伤口太深了,不能有太激烈的动作。宋诚朝她轻轻摇头,她见一老一小两个男人抱头痛哭,大概吓傻了,挪到宋诚身边,小声问:“什么情况?”
宋诚低声道:“这里没你的事,退下吧。”
“可是他”苏沐语纠结:“他,国公爷不能乱动,伤口会裂的。”
张辅上了年纪,浑身大大小小几十道伤口,只要有一道伤口发炎,老命就没了。他位高权重,又是这支军队名义上的主帅,宋诚要求大夫们用全力救治,大夫们哪敢不用足十二分精神?要不然也不会日夜有大夫守在这里。
宋诚道:“没事。”
“没事?”苏沐语不解:“怎么会没事?”
“不让他哭,他会憋坏的。”宋诚叹气:“皇上救回来了,没事了。”
这几天,张辅何曾不是靠意志在苦撑?宋诚机智沉稳,可是名望不足,若他倒下,明军群龙无首,只有再次被瓦剌军追杀的份。皇帝被俘的屈辱,部众随时有可能被追杀的危机,都沉甸甸压在他心头。
现在皇帝救回来,了却他一桩心事,不让他发泄一通,于病情更加不利。
苏沐语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朱祁镇,多少有些鄙视,这人是皇帝?怎么哭成这样啊。
宋诚道:“你下去吧,需要再叫你。”
苏沐语点点头,走了。
张辅和朱祁镇痛哭一场,总算慢慢收住哭声,宋诚道:“国公爷,请皇上进帐吧。”你们俩站帐门口哭不是事啊。
“是是是,皇上快请。”张辅松开朱祁镇,束手恭请,火把下,衣襟已被血染红,伤口果然裂了。
朱祁镇迈步入内,在床边的椅上坐了,道:“多亏宋卿,朕才能脱离虎口狼窝。”
宋诚道:“臣不敢居功,臣和国公爷商议良久才定下此计,皇上洪福齐天,才找到岳雨生,要不然只能硬闯敌营。硬闯的话,臣实无救皇上的把握。”
这小子实在,一点不居功。张辅大为满意,看向宋诚的眼神就有些许笑意。
朱祁镇道:“有劳宋卿了,朕回京后定重重封赏。”
宋诚不居功,可功劳实实在在摆在那呢,朱祁镇记着呢。
宋诚只好道谢,道:“请皇上休息一晚,明天臣派人护送皇上回京。”
“朕御驾亲征,哪能轻易离开?”朱祁镇坚决不肯撇开军队先跑。
宋诚和张辅劝了很久,无奈朱祁镇很是坚决,只好随他了。
三人接着说起目前的形势以及明天的仗,无论如何,宋诚都得出战,不能失信,朱祁镇和张辅都以为他是勋贵之后,是宋瑛的孙子,定然幼习武艺弓箭,不过对上也先这种能征惯战的大将,胜算还是很少。
宋诚的思路却不在这,和也先在阵上硬碰硬,一刀一枪决输赢?他没想过。
瓦剌营中,伯颜贴木儿加快脚步赶往朱祁镇居住的小帐,离帐约一箭之地,就见帐中火光熄灭,一片黑暗。
这是睡觉了?
不是说早就睡了吗?现在才熄火?伯颜贴木儿担心朱祁镇,也没细想,来到帐前,朗声道:“皇上,可安歇了?”
帐中好象传出“咦”的一声,很轻,听不太真切,然后袁彬的声音道:“谁啊?皇上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是我,伯颜贴木儿。”伯颜贴木儿说着,又上前一步,刚才那一声听不真切,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朱祁镇还在伤心难过吗?
脚步声渐近,帐帘掀起,袁彬身着中衣,肩披披风站在门口朝伯颜贴木儿抱拳,道:“元帅见谅,皇上已经睡下了。”
朱祁镇就算知道他睡下,也会起来和他说话,没有不见的道理。伯颜贴木儿觉得怪怪的,又想可能刚才和宋诚诀别哭过,不好见自己?
他沉默一息,道:“我明天再来。”
“元帅慢走。”袁彬见伯颜贴木儿转身,强忍着才没有大喘气,刚才可把他和岳雨生吓得不轻,要不是他手快,捂住岳雨生的嘴,岳雨生惊呼出声就糟了,也不知皇上出营了没有,可千别不要出事。
第39章 小子,纳命来(求收藏)()
宋诚把自己的营帐让出来给朱祁镇住,自己去和顾淳挤一晚。
顾淳很兴奋,一直咧着嘴笑,翻来覆去地道:“救出来了,呵呵,救出来了。”半路遇到伯颜贴木儿,他差点没吓尿,好在有惊无险,可算把皇帝救出来了。
宋诚叫谷子进帐,道:“以后做我的亲兵,如何?”
这次多亏谷子,没有他用心寻找,岳雨生还在大牢里关着呢。白天樊忠和陈春桥双手空空回来,听说谷子连大牢都没放过,急得直拍大腿,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谷子惊喜,赶紧拜倒道:“谢公子。”
成为宋诚的亲兵,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谷子哪会推辞?从地上爬起来,马上去端水给宋诚洗脸抹身。这些天,全军上下衣不解甲,宋诚也不例外。
收拾好了睡下,已到三更天。
天刚蒙蒙亮,宋诚走出营帐,见苏沐语打着呵欠走来。
“早。”他笑着打招呼。
苏沐语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抱怨道:“国公爷那么大年纪了还不懂事,伤口迸裂不说,不好好睡觉,一晚上上床下床来回折腾,本来只有两处伤口迸裂,现在倒好,五处了。”
一只修长几近透明的小手在宋诚面前比了比。
皇帝回营,让张辅立刻死了他都愿意,何况只是伤口迸裂?宋诚道:“现在呢?”
“闹着要出帐呢,辛大夫正在劝他。”苏沐语摇头,又有些同情刚换班的辛大夫,道:“小孩子都没他这么闹。”
“你也去睡吧。”
“嗯。”
宋诚用过早饭,立刻升帐,一条条命令发出去,一队队军士开拨。
辰时正,太阳红彤彤挂在天上,阳光下两军列阵,也先率先出列叫阵:“姓宋的小子,快快出来受死。”
宋诚轻踢马腹,从阵中出来,挥了挥手里的长枪,道:“谁受死还不一定呢。太师可敢与宋某一战?”
最烦你这样的了,明明上来送死,还要死鸭子嘴硬。也先怒极反笑,笑声响彻阵前:“今天一定宰了你。上来受死吧。”
宋诚拍马冲去。
你小子还真敢来!也先大感意外的同时,拍马迎了上去。
伯颜贴木儿站在旗下,一脸担忧,两人交锋,宋诚定然被斩于马下,这是没有悬念的事。因为怕朱祁镇见到这一幕无法接受,他劝也先,今天别让朱祁镇出阵。他也没脸去见朱祁镇。
瓦剌军纷纷呐喊欢呼,都道:“太师定斩明将于马下。”
也有人笑道:“看明将这样单薄,太师不用动手,风一吹,就把他吹落马了,太师只要纵马踩死,岂不省事?”
“不错不错,踩死了事。”不少人附和,这都是那天纵马追赶,把明军踩在马下,踩出经验的。
明军这边却很沉默,不少军士手心出汗,默默祈祷:“宋公子可别出事。”
眼看两匹马越奔越近,也先的马刀挥了起来,瓦剌军齐声欢呼:“砍死他!砍死他!”
在他们看来,只要也先挥刀,宋诚必死无疑。也先是他们的巴图鲁,他们的勇士,对付个把明将,特别是身板这么单薄的明将,不就是一挥刀的事吗?都不用挥刀砍第二次。
明军这边很多人低下头不敢看,宋诚救了他们,把他们组织起来,让他们暂时得活,说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现在却被凶残的也先逼得上阵。宋诚一个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儿,哪是杀人如麻的也先的对手?死了,一定死了!
不少人听着阵前越来越急的马蹄声,敌军阵中震天响的欢呼声,眼泪都下来了。宋诚死后,他们是不是会像八月十五那天一样,再次被瓦剌军追杀?这里会不会再次成为修罗场?
一定要活下来啊。军士们祈祷着。
越来越近了,宋诚的五官清晰可辨。也先摘下挂钩上的马刀,高高扬起。
眼看两匹马的马头交错而过,宋诚不仅没有出招,手里的长枪反而倒拖,身子往马鞍上一伏,就这么从也先的刀下过去了。
瓦剌军怒骂不止,见过赖皮的,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你以为伏在马鞍上,就躲得过去吗?太师迟早把你剁成肉浆,踩成肉泥。
伯颜贴木儿也是一怔,少年这是畏战了吧?
也先恶狠狠圈转马头,一要报博罗茂洛海被杀之仇,二要雪三天前被辱之恨,今天就是追到天边,也要把宋诚斩于马下。
明军见宋诚没有事,精神大振,一扫先前的悲伤,大声和敌军对骂。
两军南腔北调的骂战就此暴发,战场上骂声一片,互相问候对方家里的女性和祖宗。
低头不敢看的军士赶紧抬头,见宋诚拖枪拍马落荒而走,简直喜从天降,笑出了声,可随即见也先拍马追去,又担心上了。
也先大喊:“小子,你逃不了了,快过来,让本太师砍下你的首级。”
话声未落,一箭如流星赶月般射来,也先赶紧侧身避开,可跟着,一箭紧似一箭,竟是连珠箭发。
瓦剌军正骂得欢,不少人撸袖子准备拍马一拥而上,像那天一样把明军踩在马上,就见自家太师遇袭,又是一阵破口大骂:“要不要脸了,还偷袭?”
偷袭也就罢了,居然不是姓宋的偷袭,这就让人不能忍了。
明军这边也看